第13章

    “我自己接，謝謝姐姐。”江袖亭說完，起身朝飲水機方向走，連著喝了兩杯冷水，他情緒總算平複下來。回頭看到護士姐姐一臉擔憂地看著他，江袖亭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沒事兒，不用道歉，你要吃小餅幹嗎？”護士姐姐說著，從抽屜裏拿出兩包小餅幹遞給他，“這是上次薄霽來的時候買的，不用有負擔，吃吧。”江袖亭本來不想要的，但聽說是薄霽買的，他還是伸手接過，“謝謝姐姐。”護士小姐姐被他幾句姐姐喊得心花怒放，“不客氣，吃完再給你哈。”江袖亭點點頭，拿著小餅幹回到剛剛的座位上，他沒有拆開包裝袋，而是小心翼翼地放進書包裏。薄霽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應該很餓了，不知道等會兒有沒有時間吃飯，要是沒有，他就把餅幹給他，可以充饑。薄霽下來的時候，江袖亭坐在椅子上發呆，眼眶紅紅的，眼睛也有點腫，一副被人欺負的可憐樣。他跟護士交換眼神，後者連忙擺手表示跟她沒關係，薄霽擰著眉走到江袖亭跟前，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怎麽了？”聽到熟悉的聲音，江袖亭立馬抬頭衝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沒事，就是有點熱，現在走嗎？”“再等兩分鍾。”薄霽低聲說完，轉身去繳費台繳費，江袖亭乖乖在原地等著，見他弄完，立馬起身走到薄霽身邊。薄霽回頭對導診台的護士鞠了一躬，“接下來也麻煩了。”護士姐姐立馬衝他揚起一個令人心安的笑容，“不麻煩，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叔叔的，你好好上課，別擔心。”江袖亭笑著衝人揮手，“姐姐再見。”護士姐姐笑得更加燦爛，揮手力道都大了些，“再見。”從醫院出來，已經將近晚上八點，薄霽一點不提吃飯的事兒，江袖亭中午吃得多，倒沒感覺到餓，但薄霽一整天隻吃了一頓，現在應該已經餓了才對。“那個”“走吧，送你回學校。”倆人異口同聲，江袖亭抬頭看了薄霽一眼，迅速低頭。薄霽語氣沒什麽起伏，“想說什麽？”江袖亭在書包裏摸索一陣，把護士姐姐給他的小餅幹遞給薄霽，“你吃這個嗎？”薄霽低頭看了一眼，語氣沒什麽起伏，“你吃吧，我不餓。”江袖亭用指甲扣餅幹包裝袋，小聲吐槽：“你的肚子是石頭做的嗎，從早到晚感覺不到餓。”薄霽聞言，別過臉很明顯地笑了一聲，但很快他就恢複那副冷漠的樣子， “是有點餓，先去吃飯吧。”江袖亭喜笑顏開，還不忘強調，“我請客，不然我不吃。”薄霽勾勾唇，“行，你請。”突然想起什麽，江袖亭臉上的笑容滯了一瞬，“會不會耽誤你兼職？”薄霽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低頭跟他說，“還有半小時，所以吃完飯你大概率得自己回學校，沒問題吧？”江袖亭站得筆直，極其鄭重地點了點頭，“沒問題。”薄霽看到他嚴肅的樣子，忍不住逗他，“敬個禮吧。”江袖亭腦子一下轉不過彎，看到薄霽眸底流露的笑意，意識到他在開玩笑後，他真的抬起手敬禮，“標準嗎？”“標準。”薄霽予以肯定，“不過還是先吃飯吧，要餓扁了。”本來他不想吃的，浪費錢，但感覺不吃的話，江袖亭會哭。江袖亭跟著薄霽往馬路對麵的飯館走，腹誹道：“剛剛不是還說不餓，口是心非。”薄霽沒說話，隨便進了家店坐下就讓江袖亭點菜。知道他時間緊，江袖亭不自覺加快動作，隨便點了幾個菜後乖乖等著。如果不是薄霽不讓，他還想多點幾個菜的。薄霽時不時低頭看手機，江袖亭也跟著緊張，“來得及嗎？”薄霽頓了頓，說，“沒事，是寧逸的消息。”“學長說什麽了？”江袖亭說完反應過來自己管太寬，“對不起，我不該好奇的。”薄霽垂眸，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身上，“他問我找到你沒有，還說鄔南找不到你，快急哭了。”江袖亭猛然想起今天一整天他都沒看消息，被薄霽這麽一提醒，他連忙拿出手機，鄔南給他打了99＋電話外加99＋消息。“我去打個電話。”江袖亭邊說邊撥通鄔南的電話，電話剛撥出一秒就被接起，鄔南暴怒的聲音順著手機鑽進耳朵裏：“江袖亭，你長本事了是吧，敢玩失蹤了？”自己有錯在先，江袖亭認錯態度誠懇，“對不起，我剛剛沒看手機。”鄔南火氣立馬泄了一半，“去哪兒了？”“跟薄霽一起，現在在南山精神病院這邊……”江袖亭越說越小聲，“吃完飯我就回來了。”“等著，我過來接你。”鄔南那邊傳來開車門的聲音，“薄霽應該還得去做兼職，你一個人敢回來嗎你。”江袖亭聲音軟軟道：“謝謝鄔南哥哥。”“撒嬌也沒用，今天這事兒沒完。”鄔南扔下一句“見麵再跟你算賬”後，直接掛斷電話。江袖亭愣愣地盯著手機屏幕發了會兒呆轉身進去。他神情認真地問薄霽，“你能帶我去兼職嗎？”薄霽微微挑眉，“怎麽了？”江袖亭可憐兮兮道：“鄔南要過來，我感覺他會揍我，你帶我一起走吧。”“不行。”薄霽冷漠地闡述事實，“跟著我，今晚你得睡大馬路。”“啊？”知道薄霽是開玩笑，但江袖亭還是蔫蔫的，“那還是算了，我沒睡過大馬路，我還是老實挨揍吧。”薄霽緩緩道：“應該不會真的揍你，別擔心。”“他會的。”江袖亭滿臉後怕，“鄔南打人可疼了，尤其是生氣的時候。”從電話裏他都能感覺到鄔南生氣，見麵肯定更嚇人。恰好上菜，薄霽轉移話題，“先吃飯吧。”江袖亭耷拉著肩膀點點頭，雖然怕被揍，但肚子實在太餓，他一口氣吃了三碗飯。鄔南到的時候，看到被撐得癱在椅子上懶得動彈的江袖亭時，滿臉不可置信。第14章 嫁給薄霽不就行了鄔南指著江袖亭，抬頭看向對麵的薄霽，“你給他下什麽迷魂湯了？居然不挑食吃了那麽多。”江袖亭不滿地反駁，“隻吃了三碗，哪裏多。”薄霽看了一眼時間，還差十分鍾，“我先走了，你們路上小心。”江袖亭有氣無力地衝他揮手，“拜拜，路上小心。”薄霽點點頭直接離開，話都來不及說。鄔南坐到江袖亭對麵，見他眼睛有點紅，關心道：“哭了？”江袖亭誠實道：“不止一次。”鄔南滿臉嫌棄，“丟不丟人，你都十八歲的男子漢了，怎麽還動不動就哭。”江袖亭跟個大爺似的，一隻腳踩在凳子上，吊兒郎當地跟鄔南說，“哭有什麽丟人的，難過就哭，怎麽了？”鄔南舉起手作勢要敲江袖亭的頭，“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陰陽怪氣。”知道他不會真的動手，江袖亭甚至沒躲，“你知道薄霽的事兒了嗎？”剛剛聽薄霽說還要去兼職，鄔南一點都不驚訝，應該是寧逸學長跟他說了一些。“學長說了一點兒，你呢，知道什麽了，哭成這個狗樣。”說真的，雖然寧逸隻說了一點點，但同為男生，鄔南很佩服薄霽。“我們去醫院看他爸爸了。”江袖亭指了指馬路對麵的精神病院，“在哪兒。”鄔南驚訝地倒吸一口涼氣，但他隻是張張嘴，什麽都沒說。“不過薄霽不讓我跟他上去，我在大廳等他，護士姐姐說，薄叔叔偶爾才來治療，不是經常住這兒。”江袖亭說著，又有些難受，“鄔南，如果我給薄霽錢的話，他會不會覺得我是在侮辱他？”之前他就聽說薄霽仇富，所以才那麽怕他，因為他家還挺有錢的，鄔南家也是。鄔南不答反問，“你說呢？”江袖亭歎了口氣，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當然會了，別說薄霽，要是別人莫名奇妙給我錢，我也會覺得被侮辱。”所以要怎麽幫薄霽才好，他真的不知道。“江袖亭，他不需要我們幫忙。”鄔南輕歎一聲，溫聲跟他說，“不認識你之前，他一直這麽過的，所以他也不希望你打破他原有的生活，所以像現在這樣就行了，懂了嗎？”江袖亭直截了當，“不懂，他是我的朋友，我想幫他。”鄔南氣得直翻白眼，“那你嫁給他得了唄，這樣你的錢就是他的錢，還不用在這兒絞盡腦汁。”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江袖亭滿臉欣喜道，“可以這樣嗎？”鄔南起身往江袖亭腦袋上敲了一下，“可以個屁，叔叔阿姨會把你腿給打斷，然後把我的也打斷，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江袖亭捂著頭，滿臉委屈，“不是你說的嗎，又不是我說要嫁給他……”“我那是氣話，氣話你聽不懂嗎？”要不是怕把江袖亭打死，鄔南真想給他兩腳。江袖亭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也不是真的要嫁給他，你這麽生氣做什麽。”鄔南深呼吸幾次還是壓不下怒火，邊往外走邊跟江袖亭說，“我們絕交三秒，我怕我忍不住打死你。”江袖亭哼了一聲，傲嬌道：“我也不想跟你說話。”鄔南氣得扶著路邊的電線杆抽了三根煙才冷靜下來，至於江袖亭，早就自己爬上鄔南的車歪在一邊昏昏欲睡。鄔南想把人揪起來罵一頓的，但想到江袖亭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麵奔波，還因為薄霽哭了兩次，突然有點於心不忍。車子發動剛走沒幾步，原本睡著的江袖亭突然說話，“鄔南，我不去做兼職了。”鄔南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今天一天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