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為什麽想自殺？”孟為魚想不通沈舟渡有什麽特別大的煩惱，他有過人的家世，本身已經是天之驕子。或者是父母的原因？但是他聽說沈舟渡的父母關係不錯，對他也很好。真是令人羨慕。“那天早上。”沈舟渡把青菜放進鍋裏，眼鏡被霧氣蒙住，沒有想到自己到了這個時候，還要回憶當初的痛苦，但是幸運的是，在今天的他看來，從前痛不欲生的感覺已經一點都不剩了，“我的爸爸發現我可能是同性戀，我被明裏暗裏教育了一頓。”他的父母對他很好，但是對他也很嚴格。一定要他是最優秀的，同時不能引起任何人的異樣眼光。那他當然不能是同性戀。但是有什麽辦法呢？沈舟渡隻能狼狽地離開家，乘上從來沒有坐過的公交車，經過漫長的時間，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他會死嗎？他其實想過這個問題，然而，這個輕率的想法，止於少年的一聲呼喚。那年夏天，暴雨停止的那一瞬間，萬物俱寂，然而沈舟渡開始小鹿亂撞，聲音響徹耳朵和心髒。心的風暴比起大自然的威脅更讓人心驚膽戰。“孟大少爺，古人常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沈舟渡露出了孟為魚從來沒有看過的溫柔笑容，“所以我就這樣做了。”對此，孟為魚坦誠表示：“你那是報答我嗎？明明是害我。”第14章 手機號碼雨過天晴，學校裏吵鬧的聲音震落樹上的露珠。十七歲的孟為魚一如往常被一群人圍著，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引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這些人中，一些人以後還會和孟為魚有接觸，但是更多的，露水情誼止步於他虛無縹緲的人生中。他坐在位置上，撐著腦袋，雙眼毫無壓力地彎彎，看起來就是好脾氣的模樣。突然之間，他們中的某個人發現教室裏麵突然變得亂糟糟，吵雜的討論聲中，不斷重複著某個人的名字。沈舟渡。率先明白過來的那位同學轉過頭，當他看到了人們討論中的，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立刻好奇地伸出手，拍了拍孟為魚的肩膀，說道：“小魚，小魚，你快看啊。”“看什麽？你的話，我看的夠多了。”孟為魚沒有理他。謝聞軒被他氣笑，直接說：“沈舟渡不知道為什麽站在外麵教室外麵，一直沒有走。”“什麽，居然有這樣的大事？”孟為魚不以為意，椅子稍微往後一偏，身體終於從層層圍住的人群中出去，順著謝聞軒的手指，望向窗戶外。一瞬間，當他看到沈舟渡的時候，也對上了沈舟渡的視線。沈舟渡伸出手，對著他做了個出來的手勢。刹那間，整個教室都炸了。沈舟渡站在教室外邊那麽久，居然是為了找孟為魚？他們兩個人有什麽交集嗎？孟為魚大概比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相信沈舟渡是為了自己才出現在這裏，他傻傻地伸出食指，對著沈舟渡指著自己，露出了疑問的表情。沈舟渡果斷地點頭。“他來幹嘛？找茬嗎？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出去？”謝聞軒擔心地從桌麵上跳了下來。孟為魚將手指放下，想到了前幾天，他和沈舟渡在別墅裏住了一晚，第二天沈舟渡還給他做早餐、陪他打遊戲、以及陪他看恐怖電影後，沈舟渡會來找自己，好像也不是很奇怪。畢竟，要不是沈舟渡的父親打電話叫他回家，第二天也要上課，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和沈舟渡再玩一天。“不用了，謝兄弟，你坐下，我去去就回。”孟為魚拍了拍謝聞軒的肩膀，將他按了回去，隨後雙腳一邁，歡歡樂樂地從教室走了出去。沈舟渡看到孟為魚走出來了，他不想再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轉身往樓間的無人處走去。“我出來了，你又走，是不是想要耍我？”對於喜歡引人矚目的孟為魚來說，沈舟渡的行為簡直就是莫名其妙。沈舟渡無奈地笑了。孟為魚三步並兩步，趕緊走到沈舟渡的身前。“還你。”沈舟渡把手上提的袋子交給孟為魚。“這是什麽？情書不用寫那麽厚。”孟為魚接過袋子，稍微看了一眼後，露出了嫌棄的表情，袋子裏麵裝的是，他那天借給沈舟渡的睡衣和他第二天穿走的衣服。“為什麽要給我？”孟為魚滿是疑惑。“這不是你的衣服，不還給你，我要做什麽？”沈舟渡覺得他很奇怪，“衣服洗幹淨了，消毒了，我順便還叫人噴上了清香劑，還有你給我的同款內褲，全新的一盒，尺寸也一樣，都放在裏麵。”“嗬嗬。”孟為魚很少發出如此尷尬的笑聲。“還有你說你在找的遊戲碟，但是沒有找到的……”“誒，你找到了？”孟為魚急不可待地打斷他的話。沈舟渡被他的聲音轟到皺眉，不懂他為什麽不聽人把話說完再發言，不過他還是點頭，說：“讓人去找了一天，昨天才寄到我這邊，所以才會今天來找你，碟子在裏麵了。”“你有這份心，我是很開心啦。”孟為魚打開袋子，想要去翻裏麵的東西。但是這個袋子感覺東西很多，遠不止衣服和碟子，他覺得有點麻煩。沈舟渡主動接過袋子，開口向著他。孟為魚動手去翻東西，腦袋快要埋進去了。“裏麵還有一盒巧克力和小甜點，是我的媽媽上周去法國工作的時候，帶回來的。”沈舟渡近距離看著孟為魚的動作，忍不住提醒他，“東西我都擺好了，你就不能回家後再翻嗎？”“是你放進去的嗎？”孟為魚抬頭，笑著看他。好用心啊，他還以為這種事情讓家裏的傭人去做就好了。“嗯。”而且都是他想了很久才挑出來的東西，應該是孟為魚會喜歡的。“好吧，那我當成驚喜，回家再看。”孟為魚提走袋子。“好。”沈舟渡推了一下眼鏡，隨後他發現孟為魚的教室那邊，有不少人在偷窺這個地方，“那我從這邊回去了。”他不想路過孟為魚的教室了，幹脆從這裏下樓，從下麵回到自己教室的位置，再上去。“為什麽？”孟為魚以為他讀書讀傻了，“直走更快啊。”“哈哈。”沈舟渡張開嘴巴，假笑兩聲，現在從這邊走，是要被別人看戲的，他才不做這種傻事。“走吧走吧。”孟為魚帶他往回路走，“我和你一起走，順便去洗手間。”說完，孟為魚把手放在沈舟渡的肩膀上，擋在教室那側的視線。沈舟渡好幾次想要閃避，都被孟為魚一下子摟過去。沈舟渡覺得再掙紮下去，兩個人該貼在一起了，所以他不得不放棄逃離的欲望，任由旁邊的人搭著自己。“那套小熊睡衣，我看你很喜歡，其實可以送給你。”孟為魚慢慢開口。“才不稀罕！”自己到底哪裏表現出喜歡那套衣服了。“嗬嗬。”孟為魚笑了。就在他們走過教室的時候，原本和孟為魚在一起的一群人中，謝聞軒看向寧塢，這個明顯和孟為魚關係最好的人，問道：“沈舟渡什麽時候和孟為魚關係那麽好了？”寧塢摸著下巴，露出了深思的表情，他顯然對此很感興趣，但是他純是找樂子的心態，和謝聞軒的憂愁態度不一樣。“不知道啊。”謝聞軒頓時就對寧塢很不滿意。孟為魚帶著沈舟渡，招搖過市。好不容易熬過一走廊人的目光，沈舟渡低聲和孟為魚說了一聲再見，立刻快步走回教室。但是偏偏他現在坐在窗台，一落座後，孟為魚就站在窗戶外麵，笑著看他。“你不是要去洗手間嗎？”沈舟渡皮笑肉不笑地轉頭看不走的孟為魚，“話說，你提著袋子，怎麽去洗手間。”“你傻的嗎？我才不去洗手間。”孟為魚不懂自己隨口說的瞎話，他怎麽會當真。“那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沈舟渡才不想懂他是不是在說謊。孟為魚朝他伸出手，理所當然地說道：“給我。”沈舟渡茫然地看著他，問：“你要什麽？袋子已經給你了。”“你的聯係方式，給我。”孟為魚又朝他擺了一下手，前幾天沈舟渡走得太著急了，他忘記了要手機號碼。“砰。”教室內，有其他人被孟為魚輕率行為給嚇到了。沈舟渡立刻轉過頭，隨著他的視線轉移，一群人立刻裝作自己有事情要做，但是下課了的教室，怎麽會安靜得那麽詭異，分明都是在偷偷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嗬嗬。”孟為魚沒有想到這一屋子的優等生都那麽八卦。沈舟渡為了讓他趕緊離開，滿足了他的一切要求，打開放在桌麵上的筆記本，迅速寫上一串號碼，隨後撕下那頁紙，遞給窗外的孟為魚。他的動作之流暢，全然透出一個訊息，快走。“怎麽能真的給啊。”教室裏麵，不知道誰在小聲吐槽。按照道理，他的聲音平常應該是沒有人能聽到的，奈何現在整個教室都太安靜了。孟為魚聽笑了，他趴下去，靠在窗戶上，看向沈舟渡。“快走。”沈舟渡將紙條貼在他的臉上。“快說，你是自願把聯係方式給孟為魚的！”孟為魚受不了這一教室的同學了，一副自己用了什麽卑鄙手段，強迫沈舟渡寫下手機號碼給自己一樣。“不是自願的，快給我走。”沈舟渡受不了他了，他在玩什麽遊戲嗎？“你在我的麵前強，是沒有……”孟為魚的話還沒有說完，上課鈴就響了。平常到了這個時刻，趕著回座位、趁最後的時間吵鬧的人很多，但是今天，這個教室的人都幾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且大家都沒有說話。“哼，給我等著。”孟為魚伸出手，奪走那張紙條，隨後轉頭就跑。他會那麽果斷，是因為老師已經出現在樓梯口了。上課的老師走進教室，同時不忘望了一眼窗外，好奇問道：“孟為魚為什麽在這裏？”眾人聽到這個問題，視線一齊看向沈舟渡。沈舟渡悄悄伸出手，放在臉旁邊，擋住另外一側的視線。在這個教室裏，比其他人還要在意他們互動的人裏麵，還有一個將來他們都熟悉的人。孟為魚在放學後，收到了肖嘉璐的信息：你怎麽要沈舟渡的聯係方式？你是不是要換家庭教師了？我是不是要失去小兼職了？孟為魚：“……”他身邊的人可真是搞笑。“少爺。”司機看到孟為魚靠近，連忙打開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