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更用力地將身體貼上床鋪,不給彌隅的手指留下任何一處可乘的縫隙。他蓄力將彌隅推開了些距離,在對方再次撲上來前伸長了腿,腳跟搭上床邊的醫藥箱,一個用力勾向自己。還好剛剛沒有心急地給醫藥箱上了鎖。他落下一條手臂,堪堪夠到箱子的邊緣,指尖挑開了上蓋,摸索到放置抑製劑的那一格,抽出一支,指尖褪去針尖的保護蓋。雲落的手臂揮起的瞬間,針尖紮進了彌隅的脖子。【作者有話說】雲落:暗戀的人有心儀的人,也有天降速配,統統不是我。彌隅:那你換個暗戀的人唄,明戀也行,我準備好了。第0011章 紅光藥箱裏滿是陸安歌平時使用的抑製劑,通常都會立刻見效。雲落眼看著整整一針管的液體全部注入了彌隅體內,他的手臂垂下去,空空如也的針管滾落到地上,身上的alpha卻始終沒有要鬆勁的意思。信息素碰撞令彌隅欲火中燒,卻始終找不到一個釋放的出口。身體裏仿佛燃著一團火,幾不可控地叫囂著,想要標記、撕咬、烙印、宣誓主權。雲落始終死死護著自己的後頸,彌隅見無機可乘,轉而張口咬上他的喉結。上下齒之間墊著一層皮肉,毫不留情地咬合、收緊。舌尖掃過皮膚上綻開的傷口,一陣刺痛。雲落把幾乎溢出口的痛哼咽了回去。血腥味溢出的瞬間,彌隅的信息素似乎淡了,人卻依舊沒有從雲落身上離開。連續使用兩支抑製劑是決不被允許的事,一旦過量,alpha輕則信息素紊亂,重則喪命。但現在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雲落再次伸手,又從床下的藥箱裏撈出一支淡黃色的藥劑。這次的動作更加嫻熟,他幾乎一氣嗬成,將第二支抑製劑刺入彌隅的脖頸,不做猶豫地迅速推了進去。這一套動作結束,雲落幾乎力竭,好在alpha看上去終於冷靜了些,縛住他的那股蠻力漸漸消失了。雲落瞪了彌隅一眼,正要動手:“起開。”彌隅的手掌按上他的胸口,他身子直起一半,又重新陷回了被子裏。四周信息素的味道又升起來。雲落的神經瞬間繃緊,他望向彌隅的眼底,儼然已是一片清明。他腦內一時間再次警鈴大作,才冒了點尖兒的輕鬆轉眼煙消雲散經曆了方才那一番折磨,聰明的alpha非但不見痛苦,反而似乎讓他掌握到了些控製信息素的門道。在這種近乎密不透風的侵略中,彌隅俯到他的耳邊,吹著氣又問了一遍:“和你見麵的那個omega是誰?”“如果你放聰明一點,知道你剛剛的表現意味著什麽的話...”雲落將頭偏到一邊去,躲開撲上耳垂的熱氣,“就該明白不要問、更不要嚐試去找他,才是最明智的選擇。”信息素的味道倏地減弱了。而後他渾身一僵。一片濕熱匆匆從他的耳垂劃過,是彌隅的舌尖。沒多做停留,隻一瞬便即刻離開,甚至分辨不清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為之。彌隅終於肯起來,嘴角和眼裏噙著相似的笑,大方地承認剛剛所做的一切,都完全是出於故意的低劣行徑。“拆人緣分,天打雷劈啊雲少校,”他低頭看著雲落,視線似乎落在了唇上,“你也看到了,我控製不了。你不告訴我他是誰也可以,那你可要保證,以後別再帶著他的信息素出現在我麵前”雲落的雙手就抵在彌隅的胸口,恢複正常狀態的alpha不是什麽難對付的角色,用點力氣就能推開。或許是心有餘悸,他就這樣放任彌隅的虎口掐上他的兩頰,狀似威脅地對他說:“不然我可保證不了,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麽事...雲少校。”雲落渾身繃得僵直,想起方才差一點就摸到自己頸後的手。他終於用力將人推下去,直起身的瞬間意識到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也是一團亂麻的開始。那兩針抑製劑壓下了彌隅的躁動,他腿間的狀況卻並沒得到多少緩解。他起身,毫不避諱地當著雲落的麵下了床,兩腳一輕一重地向浴室走去。不久後,浴室響起水聲。雲落一口氣長舒出去,滑坐在床邊的地板上,頭仰靠著床沿,胸腔緩慢起伏。他從衣兜裏摸出那兩支顏言交給他的藥劑,同樣淡黃色的液體,和方才打入彌隅體內的抑製劑看不出什麽區別。一番對抗激烈了點,剛剛才收拾整齊的藥箱不知在何時也不知被誰踹翻在一邊,又是一地狼藉。浴室的水聲不停,他用手裏的東西填上了那一排抑製劑裏的空缺位置,又將散落在地上的各種藥品一件一件拾回去放好。將藥箱推回陸安歌的床下,腕上的通訊器又閃起了紅光。雲落的手臂抬到一半,刺痛感如期而至。他痛得沒了力氣,眼睜睜看著右手仿佛從身體脫離,自由落體一般直直墜了下去,在地板上砸出聲響。很久後才回複了知覺,手骨與地板碰撞的痛姍姍來遲。他甩甩手腕,比不久前才在顏言實驗室裏發生的那次,似乎又更痛了一些。這些痛楚循序漸進地來,一開始十分細微,仿佛微弱的電流在體內亂竄,並不足以引起重視。數次之後,他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不是什麽好兆頭。盡管三人許久前就立過誓,彼此之間絕無隱瞞但麵對顏言問起他陸安歌時那張寫滿了期待的臉,他還是沒有開口。浴室的水聲停了,接連響起了門鎖被觸動的聲音。雲落依舊坐在陸安歌床邊,聞聲將手裏的藥箱慌張中蓋好了,一腳踹回了床底,雙腿幾乎是蹭在地板上,滑回了自己的床邊。一片手忙腳亂。浴室門開,卻不想彌隅隻探了個頭出來:“喂,雲少校,忘記拿浴巾,勞駕?”雲落心裏仍亂成一片,不想和彌隅產生過多的拉扯,於是順手從身後的置物架上扯了一條,徑直朝浴室丟了過去。彌隅穩穩接住,竟也一反常態地沒再發難,又縮回了浴室。沒過多久門又打開,未完全擦幹的水珠順著彌隅腹部的曲線滑下去,消失在被他圍在腰間的浴巾裏。雲落抬頭,視線不偏不倚,剛剛好落在他兩腿之間。“看夠了麽,雲少校?”彌隅一個熱水澡泡得一身輕鬆,甚至好似忘了不久前兩人還不愉快地鬧得劍拔弩張。他一條胳膊撐在門邊,不甚在意地朝雲落伸出另一邊的手臂:“雲少校能不能賞光搭把手?剛剛一個沒站穩,受傷的地方好像又二次扭傷了。”雲落的視線下移,彌隅抬起的那隻腳蔓出一片紅色,下午才好轉一些的傷處,轉眼又腫得比先前還要厲害。能否參加次日的訓練一下又成了不定數,雲落幾乎咬牙切齒地出口:“你故意的?”“怎麽會,”彌隅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疼痛,反見幾分挑釁,“雲少校才對我放過狠話,我哪敢麻煩。這不是...意外麽。”雲落起身,走到彌隅身邊,將伸出來的那隻手扛上自己的肩。彌隅半個人的重量都壓在雲落的身上,在他的借力下,半撐半蹦地往床那邊走。眼看差一步到了,雲落的後腦突地一陣劇痛,仿佛遭了一悶棍。他眼前一黑,失了重心,徑直就要向前倒下去。跌倒前的最後一瞬,他下意識地將身邊的人向床鋪甩了過去。彌隅反應也極快,反手抓上雲落的手腕,兩人一起陷進了床裏。雲落頭痛欲裂,後腦有一塊區域向外一突一突地跳,睜了眼視野也是一片模糊,想撐起身子,卻渾身用不上力。“雲少校這又是什麽新的折磨人的手段,是羨慕我...大?”直到被人推了推腰側,才意識到自己此時似乎正橫陳在彌隅的身上,還不尷不尬地正壓在浴巾下那一塊凸起來的位置。雲落勉強撐起身,甩甩頭。視線清晰了些,腦袋卻依舊昏沉。彌隅發現他的異樣,雙腿被壓著又動彈不得,隻能將人向上提到胸前來趴著,才勉強看清雲落此時的情況。雲落手腕上的那個通訊器正十分急促地閃著紅光。他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下意識要替雲落解了那東西。手剛碰到通訊器,便引起了主人的警覺。從麵色看,雲落尚未恢複完全,此時抓著他的力氣卻大得驚人,似強弩之末般在硬撐:“你做什麽?!”“你手腕上那東西都要閃爆了!”彌隅從他的掌心抽出自己的手,“你的通訊器有什麽特殊,憑什麽不能摘?”原以為要昏過去的雲落緩了片刻後恢複了一些元氣,他從彌隅身上起身,滑坐在床邊。這一晚狀況百出,雲落的聲音裏終於漸顯幾分疲憊:“那東西摘不掉的。”他抬起手臂,將腕子在彌隅眼前揮了揮,進一步解釋道:“我皮膚下的神經,已經和這東西連在了一起,摘不下來的。除非...有人死掉。”“所以你這邊的紅燈一直閃,是另一個人要死了?”【作者有話說】彌隅:你還沒說我大不大,雲少校。雲落:滾。第0012章 一損俱損雲落在彌隅身上吃了虧,於是這回長了記性,他從彌隅的身上起了身,抬腳對準了他懸在床外的那條傷腿:“話不會說,就閉上嘴。”他說這話時的神情實在嚴肅,讓人不得不信,他下一秒大概就要毫不猶豫地踩下來。彌隅半仰在床上,挑了挑眉,算是示弱:“那你手上的那個東西,為什麽會閃?”雲落的怒意這才斂了幾分。他聽不得任何不吉利的消息,連在腦袋裏過上一瞬,心髒都要狠縮一下。他的腳收了回去,目光落在地板上,一片空洞:“這意味著,和我建立連接的人可能遇到了危險,而我...卻無能為力。”“不是精神力連接麽?”彌隅問,“你感應不到他在哪?”雲落搖搖頭:“他執行的是機密任務,應該是動身前做過了處理。”“那建立這種連接的意義在哪裏?”彌隅緊追不舍地問,“既然你們是這麽緊密的關係,怎麽機密的任務還拆散了執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人落敗,兩人受難。‘沒有人能夠不忠於聯邦,也不允許任何人成為聯邦的叛徒’如果有誰生了叛逃的心思,就兩人一起去死。”回答到第二個問題,雲落不再作聲了。他答不出來。他和陸安歌出生入死執行過無數任務,特級機密的也不在少數。這還是第一次指名道姓要陸安歌獨自前去,留他在軍隊駐守。他也很想問問那些高層,做出這樣的決策的原因或者說,問問自己的祖父,雲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