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楓直到把兩人帶到空地才停下,左右觀察了一遍周圍確定沒有人後,不顧形象地一屁股坐在花壇瓷磚上,順便抬手示意兩人也一起。今天的太陽不錯,雖然冷卻有撲麵而來的暖意,烘著人挺舒坦,程楓背光坐著,表情忽明忽暗帶著黯淡。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麽給這兩個孩子說。他們才十六七的年紀。倒是師柏的確是個沒心沒肺的,“程老師你咋了,上廁所去那邊。”程楓:“……”這麽一攪和程楓反而能鬆快點,“師柏,佘衛池,老師知道在這件事裏你們是幫助他人的好學生,值得鼓勵也值得表揚。”“程老師呢,先在這裏表揚你們。你們樂於助人,在看到其他學生遭遇危險時能挺身而出保護弱小對抗不公,是很優秀的品質。”佘衛池拉著師柏在旁邊坐下,聲音很輕。師柏眯著眼,看著程楓說話急轉直下。“但是和你們說的一樣,這件事現在鬧大了。這家酒店和鵬飛職中會鬧一場不小的糾紛,甚至警察也會介入。”“我知道你們後續很可能會選擇站出來替這位受傷的小同學作證,這沒有什麽錯處。但…”程楓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作為矛盾二者之外的學校,這件事現在和我們已經無關了,上麵極可能會不同意你們的行為。”原本樓道裏有監控,監控要是裏拍到了師柏和佘衛池兩人,出麵作證無可厚非。但現在監控沒有了,學校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程楓已經說得相當委婉了。懷安中學和鵬飛職中算不得競爭對手,畢竟兩者的學源不同壓根競爭不起來,但到底都是同一片區的學校,很多事後麵都牽連著。這鵬飛職中看樣子是要和酒店鬧起來了,懷安中學這時候要是平白插一腳委實不好看。程楓坐在瓷磚上覺得這瓷磚真不是人坐的地方,大冬天的凍人屁股,凍得他心裏那個刺撓勁。作為老師,遇到這種事他本應該責無旁貸地支持學生。哪怕這件事出在懷安中學裏麵,他都能頂著壓力扛著,但是事情就偏偏那麽歪,懷安中學怎麽會為了其他學校的學生得罪另一個學校呢。師柏沒想到程楓是要和他們說這個,一時之間有些懵懵然,消化了一會竟然恢複了笑意,“老程別耷拉苦瓜臉了,這事吧我其實也想過,學校有學校的顧慮我也知道,大不了我們不出去做證就是了。”唉,他就知道…等會,他說不去?這強種轉性了?程楓有些狐疑地探頭,“你真…這麽好說話?別是想背著我幹什麽事吧,作為老師我可是掏心窩子了,你倆可不能對不住我啊。”師柏聳聳肩,語氣卻嚴肅正經起來,“就像你說的,目前這種情況學校不會允許的。況且這種性質的案子,人證物證都要有,光有人證可不行。非要去也是白折騰。”“不過如果因為證據不足王利楠沒有被拘留的話,那他一定會找上高藝誠的,那麽我一定會站出來幫助他的。”他不相信王利楠會有那個能力再次躲避掉監控,躲避其他物證。少年坐在花壇瓷磚上,寒風吹鼓得他縮著脖子像個小混混,眼睛裏的光彩卻一點不減,明亮光輝。佘衛池坐在他身側,側麵,他忽然從心裏萌生出不能正視到少年眼裏炙熱的遺憾,但同時也慶幸他可以有身份大大方方地看到那雙眸子裏的流光溢彩。師柏知道學校會不同意他們出麵替高藝誠作證,所以不做無謂抗爭,將本不想幹的人拉進旋渦承擔壓力。但同時也不退卻一點。既然當前行不通那就換個角度,換個時間。像個倔驢,卻有退一步忍一時的胸襟。一步步做好一切打算。哪怕他和高藝誠從不認識,今天隻是他們的第一麵,他就給出這樣的承諾。這樣的人不是喜歡發散慈悲的老好人,是因為他知道高藝誠想要好好生活,他原本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隻是成績不好沒有並做錯過什麽。也因為高藝誠自己能選擇站起來,師柏才會堅定地想要幫助他。他真摯又可靠,是一個很好很合格的alpha。程楓拍拍師柏的肩膀,他當老師有些年頭了,雖不是老資輩,但大多數時候學生他看一眼就知道品行。師柏是這一屆他手裏最混的,但他從來沒有小瞧過這個學生。“佘衛池你也是這個意思吧。”程楓站起來,“既然你們已經決定好了。那我也不說什麽了。隻有一點,遇到事來先別打架,找其他處理方式或者告訴老師處理。”估計鵬飛高中那邊的老師也回來的差不多了,肯定是要找他了解情況的。果不其然,程楓話才說完手機就響起來把人叫走了。到底還是學生,在老師麵前正經不到十分鍾等人一走即刻就打回原形,師柏想往後靠一靠鬆快一下,卻忘記了自己在花壇。仰倒前他腦子刮過幾個字,臥槽,剛剛好帥的我真特麽丟臉。一隻手在他後腦勺親吻花土時撐了過來,撫在後脊骨,慢慢將他帶回。可能是衣服太厚的感覺錯誤,師柏覺得手在抽離時不輕不重地隔著棉服按了按。回過頭,佘衛池一本正經地順手替他拉好拉鏈,“小心點。”師柏呼了口氣一點也不在意,不過這麽一鬧他倒是想起別的,“剛剛有沒有嚇到你。”他的男朋友平時不是看書就是學習,連逃課都不專業,更別提接觸這種違反校規按筐算的行為了。這才是他們談戀愛的第二天,他就帶著人家亂來。別怕人給嚇跑了。佘衛池聞言真的低下頭,軟和烏黑的毛發中一個發旋對著他,一米八幾的男生低眉垂首看起來委委屈屈的,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師柏頓時就慌了,手在半空不聽使喚地瞎晃悠,最後小心翼翼地輕得不能再輕地捧起佘衛池的臉。結果佘衛池臉上笑意不減,眼裏全是自己的倒影。他醞釀半天安慰的話卡殼…該死,中計了。師柏撇撇嘴,佘衛池順勢將他的手攬下握在掌心上下搓動取暖,“不是說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嗎。你打架我就隻能給你幫忙咯。”他很遺憾又有點後悔的語氣逗笑了師柏。不過笑過後他又想起病房裏的高藝誠,剛剛事態緊急,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看來酒店不一定能把王利楠告贏,起碼一時半會不行。我們得先和高藝誠商量一下,讓他配合一下。你們都是omega,說起來方便一點,你去講唄。”佘衛池挑眉,這隻小alpha這是在主動避嫌。因為怕他男朋友因為他保護了其他omega而吃醋。四指手緊緊貼攏著,骨節曖昧地滑進指縫,焊得密不可分。不過…佘衛池輕笑了一下,目光下移翻騰著某些深沉東西,“不用了,雖然酒店沒有監控,但是我有。”“其實我錄音和錄了視頻。”師柏騰地一下就站起來,震驚且欣喜,“你說什麽?”“我全程錄音了,後半截錄了視頻。”佘衛池指了指他的褲兜,“就在你的手機裏。”作者有話要說:第48章 原始森林當時的情況太緊急了,從他們看到王利楠施暴到師柏砸東西阻止隻有幾分鍾時間,錄視頻不現實,太引人注目了,況且時間太短,根本分辨不了有沒有錄視頻的必要。所以他悄悄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要是沒用,大不了後麵刪掉就好。後來,在師柏和王利楠起爭端時他第一時間看向了監控方向,酒店用的監控是那種可以轉動多方位監視的監控,但那一層的並沒有轉動。他大概猜到王利楠動了手腳。值班室小窗上的玻璃是透明的,他一進去就用師柏的手機架起視頻。--之前走樓梯的時候這隻手機被用來照明,師柏主動將手機交給他保管。而高藝誠因為剛被毆打,疼得精神恍惚,並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一切。“那你剛剛怎麽不和程老師說一聲。”師柏站起來摸著他的狗頭很開心,“我估計等會他見完鵬飛職中的老師回去得喝好幾罐板藍根去去火。”佘衛池任由他擼狗似的揉法,迎合性的表現出兩分乖順,同時就著相連的手悄悄把人往自己兩腿中間帶。“一來呢,他知道了上麵不知道壓力還是一樣的,還得演戲辛苦他。”師柏很認真地聽他講話,不知不覺間並沒有注意到兩人的姿勢有多別扭或者用曖昧更為恰當。佘衛池兩條長腿圈成鈍角狀,師柏站在中間擼狗。在師柏的視角裏,佘衛池坐在花中仰視他,一大隻卻很乖巧,委屈巴巴的樣兒。然而兩條長腿完全將師柏禁錮,圈了起來。隻要他想師柏會立刻失去重心撲倒在他身上。佘衛池乖乖坐著。“二來你應該也想到了,酒店畢竟是開店掙錢的,對目前他們而言賺錢挽損最重要。”佘衛池一並說了為什麽既沒告知程楓也沒告訴張學浩,“有些東西過早不如過巧。”師柏一點就通,即刻明白他未盡的含義。事情一落到實處,人一整個就放鬆了,人一放鬆各種身體機能信號就開始恢複,師柏剛活動兩下肩膀後知後覺感覺到肚子有些餓了,他們上午幹完農活使了不少力氣,又幾番周折,到現在還沒來得及吃午飯。這個點,酒店食堂的菜品也沒剩什麽了。師柏想了想掏出手機先點了一些口味清淡的外賣,然後回了馬優達他們消息,最後給高藝誠發信息知會一聲。佘衛池看著師柏兩指劈裏啪啦地翻動,這倆情侶都生的白,不同的是佘衛池的白偏向於蒼白,像醫院裏久不見光的病人,時而手背上能看見青筋,而師柏很健康,像家裏精心養護的小王子,白白嫩嫩的。指尖圓潤修長很好看。師柏誤以為他是餓了,一邊捏著他耳廓一邊繼續擺弄手機,“等一會我給你加兩個菜,蝦仁你吃嗎?魚呢?”佘衛池估摸著,“喂貓?”師柏樂了,噗嗤笑出聲,“…好像也對,你是白貓兒啊。”他記得第一次出去吃飯的時候馬優達那廝提過這個話題,當時還談論了他倆匹配度高的話,當時沒人在意。不過現在嘛…的確可以去測一測了,以後說不定用得上?比如發情期易感期的時候?他覺得他倆是天作之合,匹配度起碼95以上。佘衛池真就如同貓兒一般蹭過他的胳膊,酥酥麻麻,還癢癢的。兩家外賣得小半個小時才能到,師柏無聊又不想玩手機冷落了對象開始給佘衛池紮小辮。一個男alpha一個男omega都沒有皮筋這個東西,每每繞了兩圈就鬆開。佘衛池能感覺到頭皮舒舒麻麻的牽動感也能感受到這個人手指間那微妙的煩躁。在師柏又一次拿起手機看騎手的時候,他開口了:“怎麽了,想說什麽?”師柏撓撓頭,“沒有…吧。”他很明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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