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洲晏忍著笑看他的眼睛:“屋子裏的所有花瓶都能用,要是找不到合你心意的,我讓人送新的過來,直到你能挑出一個覺得最好看的。”林郗淮這才“嗯”了一聲。“那都說清楚了?我們現在繼續去吃飯?”林郗淮點點頭,他從沙發上站起身。待麵前的人轉過身背對自己後,他驀地伸手碰了碰自己有些發燙的耳垂。於是那點赧意好似也沾染上了他的眉眼,林郗淮垂頭無聲的笑了。他全程心跳都很快,全憑著多年喜怒不形於色的行事習慣才壓了下去。到底沒有完全藏幹淨,還真是不爭氣。不羞於放浪形骸、恣情縱欲,卻一頭栽在了真誠和純情的表達上。兩人坐回了餐桌旁,林郗淮收斂好那些情緒,開口問道:“我們什麽時候回去?”上次他就問過對方,當時秦洲晏說還有些地方想去。現在想想,應該就是昨天一天的行程。想到這裏,他的心就有點泛軟。秦洲晏問道:“你現在還是想要去徽沂鎮嗎?”他還記得之前對方說過想去江南水鄉一帶,徽沂是雲邵省的一個小鎮。也是林郗淮沒有生病前原本打算去的地方。林郗淮想了想,然後緩緩開口道:“還是去這裏吧,或者你有別的想法?”“沒有,那我去訂機票,這周內回去行嗎?”林郗淮點點頭,就算l城很好,可他們也待了太長時間,是時候回去了。他抬眼看著麵前的人,突然問道:“回國的心情很好嗎?”這人的好心情幾乎是不加掩飾,少有情緒這麽直白的流露。秦洲晏喝了一口水:“回去的心情很好,喜歡你的心情最好。”“……”林郗淮拿著筷子的手一頓,被這一記直球打得腦子懵了一下。他們之間以往的相處大多都是隱晦的周旋往來,話不說太直白,留以對方和自己轉圜的餘地。突然換了一種相處模式,他有些不習慣。不可否認的是,對方的這種情緒傳遞給他,讓他的心髒處也放著小煙花。甚至有些忍不住的偏頭笑了出來。秦洲晏說得對,感覺真的不一樣。可笑過後就是一種陌生的無措,不知道做出什麽樣的反應。他沒有處理過這種關係,以往別的追求者大可以直白的拒絕。這麵前的這個,他拒絕不了,他甚至開心。以致他沒能對這句話給出合適的回應。他突然覺得對方給自己出了一個難題。從此過後,秦洲晏能大方直白的表達所有情感,甚至得到了他準許的追求都少了幾分顧忌。而林郗淮之前習慣的方法卻不奏效了,所有的委婉迂回都能被坦直真誠立馬擊破,可如果他也坦率的表達,那這場追求的意義在?林郗淮定定的看了麵前的人一會兒,甚至懷疑這人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若是次次都被對方的進擊惹懵,那叫什麽事兒?林郗淮不想坐以待斃,才不要被對方裹挾著往前走。他得好好想想。秦洲晏看著他的神色,眼裏閃過了一絲笑意。吃過飯後,林郗淮渾身疲乏不想動,就直接坐在茶幾前修剪秦洲晏送給他的那束玫瑰。因為花朵的顏色很溫暖,他選了一個同色係的花瓶。秦洲晏拿著手機從房間裏出來:“回去的航班訂在後天,可以嗎?”林郗淮頭也沒抬的應道:“可以。”秦洲晏坐在了他的身邊,幫他整理桌麵上剪下來要被扔掉的部分:“那這兩天,還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林郗淮滿身憊懶,倒真沒什麽想法。“就隨便逛逛吧,然後在家好好休息。”秦洲晏自然是沒有什麽意見,而且到時候長途的路程,需要林郗淮好一點的狀態。在伊塔倫納和l城的時候都生病過,太頻繁發燒了對身體的損耗很大。正想著什麽時候帶人去做全套的體檢時,清理殘枝的手指突然無意擦過了細滑的皮膚。感受到自己手背被劃過的痕跡,林郗淮拿花的手一頓。他下意識的側頭看去,兩人對上視線。林郗淮還沒來得及換回自己的衣服,身上穿的仍是秦洲晏那套墨藍色的睡衣。整個人很白,因為尺碼不合,穿在他身上哪裏都是寬大的,襯出愈發清瘦的身形。為了方便行動,袖子向上挽至手肘。於是身上很重的紅色痕跡都毫不掩飾的躍入視野。秦洲晏的目光不可遏製的停留了下,然後偏開頭繼續整理。林郗淮神思不屬的抽出那支花,收回手。心念一動,突然捕捉到什麽。-無所事事的時間總覺得悠長,可時光流淌過去後,才又恍惚覺得有點快。明明就隻是看了會兒書,和人聊了聊天,轉眼間就已經到了晚上。林郗淮整個人窩在花園裏的躺椅裏,仰頭看著黑暗的天空。或許連續幾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氣,夜晚居然還能看到星星。聽到身後有人走過來的聲音,林郗淮收回目光看向來到身邊的秦洲晏,對方手裏拿著一條毛毯。林郗淮正準備伸手接過,突然又想到他說的那句“理所應當的接受”。想著總要習慣新的相處模式,於是他沒有動,看著對方神色溫和的給他蓋上了毯子。感受到人的安靜溫順,秦洲晏突然笑了聲:“怎麽這麽乖啊?”林郗淮沒有反駁,隻是靜靜地想了下,思考著今天自己好像一直都處於被“進擊”的狀態。秦洲晏正準備坐到他旁邊的躺椅上時,一隻腳突然踩在了他的腿上。他一頓,突然想到了他們第一晚的場景,隻是現在所有的背景全部換了。不是稍顯冷淡的酒店房間,是花團錦簇的院子裏。環繞的地燈呈現曖昧的暖黃色,周圍氤氳著淡淡的綠植氣息。秦洲晏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動,任由感知到胯骨、側腰、小腹。對方甚至有些頑劣的用腳尖碾了下,然後繼續向上。最後被一隻溫度有些高的掌心握住了腳踝。林郗淮仿佛骨頭都被抽走般的倚著,在逐漸收緊的力道裏,突然開口道:“我腿有些不舒服。”寬鬆的睡衣褲腿隨著他的動作滑下,露出一截皮膚白皙線條好看的小腿,帶著各種痕跡。“哪裏不舒服?”秦洲晏的聲音微啞,沒忍住側過頭。林郗淮太了解這個動作的含義了,帶著力道的踩了下:“不許親。”秦洲晏的動作就真的克製住了,然後目光緩緩的落在了他的身上。對方好像意識到自己在何處占上風了。林郗淮帶著笑意的收回腿:“現在舒服了。”若是以往,這個人一定是要找個方式還回來的。壓了一天對這個階段關係的茫然、探索和如何自處,終於有了一個答案。原來可以這麽玩啊。追求者與被追求者隔著一條線。這條線,他來定義。第48章 秦洲晏揚了一下眉,如果說之前還能在已經親密過的前提下作出親昵之姿。那現在作為追求者,反而需要有著相應的自覺和界限。當然不能再隨心而動,對方說不能就是不能。他舉手作了下投降狀,然後後退一步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