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場前所未有的國際盛事,信鴿匯演的消息一經公布便引來了無數關注。甚至連投資招商位都被搶破了頭。可參演人選一公布,風向卻瞬間扭轉。消息公布時,阮綏音正在盛典後台,段奕明很快打來了電話,阮綏音沒接,段奕明便又打給了陳帆。“他什麽也沒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壓著情緒…”陳帆避著阮綏音,到化妝間門口接了電話,“段總…參演人選就這麽確定了嗎?不會再有更改了嗎?”其他人或許不了解,但陳帆很清楚阮綏音有多重視這次匯演。這次匯演各國從公眾到高層都十分關注,阮綏音想要讓更多人聽到自己的歌,也想把自己能做到的最好展現給大家。為了能在匯演上演唱新歌,他將近半個月都推了大部分工作,每天都去公司和klein一起做新歌。這首歌他寫得並不很順利,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焦慮,有時把自己關在琴房一整天都不出來,一個細枝末節都可能要花一整晚去調整,最後卻換來這種結果。一直堅信不疑並為之全身心投入的事情突然落空,甚至連個合理的解釋都得不到,對他而言一定是很大的打擊。“怎麽回事???”高澤琛站在不遠處看著阮綏音,給傅斯舟去了個電話,“綏音為什麽不在參演名單上??這事兒你知道嗎???簡直太離譜了…”“我不知情。”傅斯舟有些焦頭爛額。他此刻遠在塞城,即便立刻返程,也要三四個小時後才能回到述京。“待會兒我給江裴知去個電話,他或許知道內情。”“那好吧,問問看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高澤琛說,“盡早趕回來,別看綏音在這麽多人麵前說沒事兒,碰上這種情況誰能真沒事兒?”“我知道。”掛了電話,傅斯舟很快又撥通了議員江裴知的電話。“傅首長。”那頭過了約莫一分鍾才接起電話。“打擾了,江評議員,”傅斯舟開門見山道,“您應該猜到了,我想問…關於信鴿匯演參演人選的事。”江裴知停頓了一下:“傅首長,不知道你對你的夫人和他的親生哥哥顧聞景之間的關係有沒有什麽頭緒。”傅斯舟喉嚨哽了一下:“什麽?”“你來問我,我也很想問問,聞景為什麽要極力反對自己的弟弟參加匯演。”江裴知說,“我棄票了,但沒能改變反對率過半的結果,很抱歉。”掛了電話,傅斯舟很快轉向林森:“回述京。”“可是助學項目的事…”“現在。”傅斯舟打斷了他,甚至連身上軍裝都沒來得及換便大步跨上了飛行機甲。坐上返程的機甲,林森瞥了眼一言不發的傅斯舟,他不停按著手機,給阮綏音撥了不知多少個電話都沒能接通。最後他放下手機,隱匿在陰影下的臉色不甚明朗。“您打算怎麽做。”林森問。“沒打算。”傅斯舟腦袋有些亂,隻是摘下了手套,抽出腰間槍械帶上的伯萊塔,用手套有一下沒一下地擦拭著。他隻知道現在他必須趕到阮綏音身邊。“沒關係呀。”幾個同在盛典後台的藝人過來安慰阮綏音時,他顯得過分平靜。“這種事情也不是我能決定的,能參加當然好,不能參加也沒關係。”“你沒事就好,”夏翎拍拍他肩膀,“機會還有很多。”“不能在匯演上聽到你唱歌,是所有人的損失。”一起出席節目的說唱歌手saber也過來了,“真不知道他們怎麽想的。”“真的沒關係啦,大家隨時都能聽到我唱歌呀。”阮綏音歪歪腦袋,笑道。平時有交集的、半熟不熟的藝人都圍在了這邊,直到前麵的紅毯開幕才逐漸散了去。化妝間裏隻剩下保鏢和陳帆時,阮綏音才收起了已經有些發僵的笑,想拿化妝台上的保溫杯喝口水,一邁開步子卻突然腿發麻,整個人重重撞上化妝台,瓶瓶罐罐接連被撞倒。陳帆和保鏢很快衝過去扶他,他卻還是無力地癱軟下去,像被風瓦解的沙塑。“mercury…”陳帆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能如何安慰他。保鏢跪在他身前,無言地將他摟入懷中,聽見他悶在自己衣料裏的抽泣聲。“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阮綏音哽咽道。陳帆看著保鏢,他無法開口,隻是緊緊擁著阮綏音。然後他撫順阮綏音長發的手逐漸緊攥成拳,那駭人傷疤間一雙跟著阮綏音一起紅了的眼睛晦暗下去,一種極端的情緒慢慢取代了心痛和悲傷,最終占據了他。那是殺意。【作者有話說】蔡健雅《墜落》第0040章 原來隨便錯手可毀了人一生化妝間的門被敲響了,保鏢將阮綏音扶到椅子上,抽出紙巾替他擦了眼淚,陳帆才走上前去開門。那個和阮綏音長得很像的演員裴路站在門外。剛才這邊圍滿了人時他沒敢過來,現在前麵已經開始走紅毯,人散了他才鼓起勇氣敲了門。“啊…”陳帆有些驚訝,因為阮綏音和裴路在此之前並沒有交集,沒說過一句話,“你好…”“打擾了…我…可以進去嗎…?”他小心翼翼往裏看了一眼。“當然可以!”陳帆很快側身讓他進來。“謝謝…”他垂著頭走進來,站停在阮綏音身前。“有什麽事嗎。”阮綏音猶疑地看著他。事實上作為娛樂圈公認的原主和替身,他們之間關係很有些尷尬,即便經常在出席活動時碰麵,也不會多說一句話,他沒想到裴路會主動來安慰自己。“mercury,我隻是想說…”裴路小聲開口,“我…我們大家都覺得你是最應該代表亞聯盟出席匯演的人…”阮綏音有些意外地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即強行扯出個笑:“謝謝。”阮綏音對裴路的感情很複雜,但沒有厭惡。或許是因為這麽些年來阮綏音都在做為顧望景的替身而活著,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明白做別人替身的滋味並不好受,即便那能換來許多紅利。如果有選擇,沒有人會想要做別人的影子。“不能參加匯演,不是你的原因…”裴路說,“這種事情我們不能左右,但千萬不要歸咎到你自己身上……”“我沒事,謝謝你跟我說這些。”阮綏音呆呆答他,覺得他的話有些奇怪,仿佛知道些什麽似的。話音未落,門口突然傳來徐可陽的聲音:“綏音”裴路被徐可陽頗為宏亮的聲音驚了一下,愣愣回過頭,而徐可陽走上前來,十分自然地擠開了裴路,挽住阮綏音的手臂:“不能和你一起參加信鴿匯演實在是太遺憾了。”“可是你的粉絲說你不能參加都是我的錯,我看了真的很委屈…”徐可陽說,“這次跟我可真的沒關係…”他的確不希望阮綏音參加,但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聽說了評議院已經先一步把阮綏音從名單裏砍了出去的消息。“還是連你也覺得,你不能參加都是因為我?”阮綏音沉默著,極其不自在地將手臂從他懷裏抽了出來。“就算非要問,也得去問聞景哥…”徐可陽笑笑,又伸手攬住一旁裴路的肩膀,“你說是吧?”裴路愣了一下,阮綏音也皺眉:“什麽意思?是他…?”“我可沒這麽說,你們‘兄弟’倆的事,我怎麽會清楚呢。”徐可陽聳聳肩,又抬手勾起裴路為了讓自己更像阮綏音而染成了銀灰色的頭發,“想知道不如問問我們的金牌替身…”沒等其他人說什麽,恰巧工作人員過來喊徐可陽準備上紅毯,徐可陽撂下一句“畢竟這陣子他可是三不五時就要留宿在聞景哥的公寓不是嗎?”便很快離開了。阮綏音呆站在原地,良久,才困惑地蹙眉看向裴路:“你和顧聞景…”“抱、抱歉…”裴路垂著頭沒敢看他,匆匆轉身離開了阮綏音的化妝間,還險些撞上了拎著包走進來的造型師。“他怎麽了?”造型師問。“啊…紅毯快輪到他了吧。”剛剛吃到個驚天大瓜的陳帆訕笑著糊弄過去,阮綏音沒說話,隻是乖乖坐在椅子上讓造型師給補妝。紅毯結束後,陳帆看阮綏音狀態不好,便和段奕明說了一聲幫他推掉了盛典的晚宴。“mercury你還好嗎…?”坐上車,陳帆問阮綏音,駕駛座的保鏢也回頭,打了句手語。“沒事。”阮綏音搖頭。“不論怎樣,咱們先好好把歌做完,粉絲都會支持你的。”陳帆安慰道。見阮綏音不說話,陳帆又拍了一下保鏢:“哥你說是吧!”保鏢停頓片刻,敷衍地點了一下頭。“那我們先送你回家吧!”陳帆說。“不。”阮綏音開口,看著手機屏幕上對麵發來的地址,有些無力地說,“去月沼莊園。”抵達月沼莊園,阮綏音戴上了口罩和鴨舌帽才下車進了其中一棟樓,很快便被人領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門口。“在外麵等我。”阮綏音撂下一句給陳帆和保鏢,便徑自推開門進了房間。房間裏燈光不甚明亮,吊燈熄了,隻有昏黃的壁燈落下朦朧的霧光,顧聞景坐在陰影裏的單人沙發上,阮綏音看不清他的表情。房間裏煙味很濃,顧聞景手邊茶幾上的煙灰缸已經盛了不少煙蒂,酒瓶裏的酒也隻剩了一半。阮綏音走上前,停在了距離他不到兩米的地方。阮綏音不想和他多話,索性開門見山:“徐可陽說是你不讓我出席”“是我。”顧聞景打斷了他,承認得爽快,“我認為、你沒有資格代表亞聯盟出席匯演。”顧聞景這個人倨傲、不可一世,完全以自我為中心。但也是因為這高傲性情,他不屑搞那些虛的、陰的,就算是公權私用也光明正大地承認。阮綏音咬牙道:“我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但你能不能參加,是我說了算。”顧聞景平淡地說,手裏又點起了一支煙。阮綏音無可反駁,喉嚨哽了哽,有些突兀地笑了一聲:“這麽多年了,顧聞景…”“到底要我怎麽樣,你才能放過我?”顧聞景撣煙灰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沒說話。阮綏音攥緊拳頭,突然軟下了嗓子:“如果你是不滿我頂替了顧望景的身份,那我可以向所有人澄清…”“我可以告訴他們我不是真正的顧望景,不是你顧聞景的親弟弟,我的身份、我的臉都是假的,告訴他們我隻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扔在孤兒院都沒有人願意領養的醜八怪…”顧聞景喉嚨哽了哽:“……這沒意義。”“那怎樣才是有意義?”阮綏音眼裏盈滿了霧光,哽咽道,“你可以對我視而不見,可以做徐可陽的幫凶,甚至可以不把我當個人看,可是為什麽連我被愛的資格你都要剝奪…?”從前顧聞景總一遍遍提醒阮薇阮綏音不是顧望景,試圖叫醒阮薇不要再對這個替身浪費情感,而如今他仍不允許自己站上舞台,贏得聽眾的愛。為此他不惜公權私用,折損顧家的利益。阮綏音也是今天才發現,顧聞景比他想的還要更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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