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昨日宿醉再加上過度操勞,陳夕有些體力透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很是香甜。醒來精神狀態好了些,但還是腰酸腿疼,整個人像被拆過一樣,渾身軟綿綿的。關閉飛行模式,微信彈出來一條信息,昨天晚上大學下鋪王鑫發的。還好不是客戶,陳夕鬆了口氣。「王大心:我那b領導跟狗似的,臨下班讓重新擺dp點,早tm想什麽了!」「晨曦:hhh領導都是狗。感同身受.jpg」王鑫秒回。「王大心:昨天幹到晚上11點,累死我了,還好今天休息。」王鑫與陳夕一起在寢室住到不得不離開那天,因為他倆都沒找到工作。最後倆人從事的工作都不是本專業,為了錢不得不向生活妥協,陳夕來瀾海幹銷售,王鑫在商場做督導。做銷售的陳夕還好,法定節假日都有休息;在商場工作的完全是反著來,節假日商場人多,王鑫從來沒休過。倆人因為工作休息時間不同,畢業這3年幾乎都是“線上溝通”,隻有春節時才能聚一起。「晨曦:晚上一起吃個飯?」「王大心:啊,你不上班?」「晨曦:休年假。」「王大心:咋的了?」「晨曦:被狗咬了。」「王大心:……」「王大心:傳染麽?」「晨曦:……」3分鍾後「王大心:我查了,狂犬病不傳染,晚上5點老地方?」「晨曦:……行。」老友見麵晚上肯定還得喝,中午先吃點兒清淡的墊墊。陳夕打開某團外賣,領了個大紅包,訂了包子粥,卡著金額多訂了幾個包子湊滿減,心想:這頓吃完放冰箱,明天還能當早午餐。陳夕摸摸額頭,燒基本退了,吃完飯後,身體多少有了點兒勁兒,洗了把臉開始收拾屋子。地板髒的踩一腳都能看到鞋印,沙發上堆疊各種衣物,那件都沒洗,那件又像是洗過了。陳夕抱著一堆換洗衣物打開洗衣機,發現裏麵還有一堆前幾天洗完沒晾上的,悶在洗衣機裏的潮濕衣物散發著難聞的味道。得,看來都得重洗了。陳夕一邊讓洗衣機洗衣服,一邊掃地拖地,幹完活衣服也洗好了。屋子小有小的好處,三兩下就收拾完了。陳夕看著略微整潔些的屋子,心情也變得好了些,心想:這才是正常人住的房子,這才是該有的生活。收拾完屋子後,打開某招聘app,幾家競媒看過他的簡曆後,主動邀請麵試,陳夕約了明天下午。難得休息,他要睡飽睡足把這些天缺的覺都補了。陳夕從衣櫃裏挑了件相對嶄新的上衣,撿了條沒有褶皺的褲子,套上出門。這小區雖然老了些,但位於市中心交通確實方便,門口就是地鐵,陳夕坐了兩站地鐵,來到倆人經常見麵的地方張記串道。王鑫還沒到,陳夕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刷手機,下意識地點開企業微信。未讀+1「王爽:真不來了?」陳夕就讓那消息亮著不點開,因為點開就會顯示“已讀”,“已讀未回”是很不禮貌的,陳夕認為這是企業微信最操蛋的功能。門口傳來動靜,一高大男生身著運動裝,風塵仆仆推門而入,陳夕朝他揮揮手,男生向陳夕的座位走來。“兄弟,好久不見,你怎麽變瘦了?”陳夕笑的僵硬,心想:確實變“受”了。“最近天熱,沒怎麽吃好,這不特意休個假,跟你吃點兒好的。”陳夕把菜單推給王鑫。王鑫也不客氣,拿筆在菜單上一頓畫勾,點的都是倆人平日愛吃的。張記串道菜品多、上菜速度快、味道好,節假日通常是要等位的,今天人不算多,菜不到一刻鍾就上齊了。“你這咋還能被狗咬呢?”王鑫邊擼串邊說,“傷哪了,嚴重麽,放狗的人賠錢了麽?”陳夕吃牛板筋噎夠嗆,被王鑫這致命三連問問無語。傷屁股了,挺嚴重,他沒賠錢,就連退房弄壞床單的錢還是我給的。“就……”陳夕喝了口酒,理了下思路,挑重點說,“就稀裏糊塗地被咬了。那狗,那狗家裏人挺不好惹。”王鑫義憤填膺道:“啊?那還能讓他白咬了啊!”陳夕歎了口氣:“要不還能怎麽著,那狗挺凶,我也不能咬回來啊。”“臥槽,你不咬回來,起碼也捅它兩杵子,給它弄趴下。特麽的,要是被咬的是我,非得把這狗生吞活剝了!”陳夕扶額心想:我確實是把他“生吞活剝”了,但被捅的是我。嘴裏的雞翅食之無味,陳夕狠咬骨頭嗦味道,把這骨頭想象成林奕然的,咬得嘎嘣響。王鑫膀大腰圓膘肥體壯,吃飯速度快得能卷起風,陳夕才吃三串羊肉串,肉串就沒了。王鑫讓服務員加菜,又點了兩份炒方便麵,二人杯中倒滿酒,一杯接一杯喝。酒過三巡,生活上的事兒聊得差不多,不可避免地提及工作。“兄弟,你跟你那上司怎麽樣了?”陳夕之前跟王鑫說過,他有點兒喜歡上司,但是上司有家室,他挺苦惱的。陳夕一口悶掉杯中酒,言簡意賅:“睡了。”“啊?”王鑫懷疑自己聽錯,陳夕上大學那會兒都沒跟女生牽過手,這怎麽就突然跟“有夫之婦”睡了?王鑫想問:什麽時候的事兒?你倆誰主動的?她家裏知道麽?但是他不忍心戳陳夕脊梁骨,也不能不說話,於是斟酌著開口:“恭,恭喜破處啊!”“噗”陳夕口中酒噴了。“我們在聚會後喝多了,酒後亂那啥。”陳夕解釋道,“是他非要……我,我不是自願的。”王鑫舒了口氣,心想:還好兄弟人品沒問題。但轉瞬仔細一想陳夕的話漏洞百出。酒後真的能放飛自我麽,為什麽我喝多了還是清醒的?你倆不可能在飯店直接搞,肯定要開房吧,你都說喝多了,怎麽還能清醒的開房呢?她非要你可以拒絕啊,要是真不想,你都不會有反應的……最重要的是,你喜歡她,為什麽要認為是她強迫你,而不是你勾引她?王鑫不好意思問這麽細,斟酌著用盡量委婉的方式開口:“兄弟,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在神誌不清時,主動勾引的她呢?”陳夕愣住。林奕然經常出現在陳夕帶有顏色的夢中,但陳夕不知道自己睡著時有沒有叫過林奕然的名字,如果是……那就糟了。林奕然說“我在床上叫他名字,摸他勾引他”,莫非是真的?他有老婆,我是他下屬,我們工作中有太多交集,我不是合適的419對象,他沒有理由與我做,除非是我勾引他!是我喝多了,在睡夢中,無意識地勾引他。是我先勾引的他,他才與我做。真tm自作孽,不可活。陳夕垂眸:“是有這種可能。不過我真的……真的沒想這樣。”王鑫看向陳夕欲言又止,陳夕今天已經從王鑫這兒聽到太多令他“頓悟”的話,也不怕他再說出來什麽特別的。陳夕坦然道:“你還想問什麽?”王鑫咽了口吐沫,思忖再三好心提醒道:“狂犬病是可以通過那啥傳播的,你……”“臥槽!”陳夕拍案驚起。那人形泰迪沒戴t,別再有什麽病,把我折了。第13章 “你跑不掉的。”“林總,陳夕說要休5天年假。”剛做完早操,王爽又來找林奕然告狀。瀾海年假有很多講究。入職5年內的5天,6-10年7天,10年以上10天。節假日前不允許休年假,連續休2天年假需總監審批,連續休3天及以上年假,需要地區總經辦及以上職務領導審批。“哦,休唄。”王爽昨天自己被陳夕氣得不輕,今早起來嗓子冒煙兒,明顯是上火了。昨天她與林奕然說“陳夕離職”的消息,當即被駁回,王爽以為林奕然與陳夕不對付,這年假林奕然肯定不能批。本想今天參陳夕一本,告狀告到上級,卻沒想到林奕然這麽快便批了陳夕的年假,問也不問。“昨天我好言相勸,結果他說‘就是對我有意見’,脾氣大得很!”王爽心裏憋著股火,不吐不快,“我覺著他就是想休完年假直接離職!”林奕然昨夜與甲方喝到半夜,今早還有個case需要做,沒太多時間像昨天那樣與王爽細解釋。他打開macbook,神色淡淡:“年假是瀾海員工的合法權益,陳夕離職與否與他休年假都沒有關聯。”王爽剛要接話,林奕然又說:“年輕人難免脾氣大點兒,興許他休這幾天想通了,回來不離職了。”“年假我批完了,你讓他‘好好休息,養養身體’。”林奕然專心致誌地敲打鍵盤,看也不看王爽,顯然是在“逐客”。王爽話被堵住,像有口老痰含在嗓子眼兒,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悻悻離開。林奕然接了個運營的電話,邊布置工作,邊給自己訂了杯黑咖。連著喝兩天酒,今早有些浮腫,一會兒還得去甲方發布會座位媒介嘉賓講話。他對外表現得不修邊幅,應酬時大口喝酒吃肉從不含糊,實則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因為早期他在廣告行業就是憑顏值出圈的。ka媒介銷售眾多,林奕然憑借外在形象,在眾多媒介中脫穎而出。好的外在形象會為談判加分,讓甲方銘記。合作方通過他的外形記住他,圈內通過他的外形傳播他做過的case,這些年陸續有素未謀麵的甲方操盤手,初見時僅憑一張臉就認出他是林奕然。5年前甲方提到林奕然時經常用“瀾海那個帥小夥兒”,現在廣告圈提到林奕然時常用“華北區顏值一哥”。林奕然的形象,在這些年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為外界對他的記憶點。就像蘭陵王於城下摘麵具露臉搬救兵一樣,林奕然的外在形象可以免去對甲方破冰的障礙,久而久之,林奕然的形象成為了他的品牌。10年前的形象是上天賦予的,10年後的形象是自律換來的。做ka應酬多,再加上人到中年,體態發福是常態。這些年為了維持形象,林奕然嚴格執行健身、飲食計劃。在暴食後斷食16小時會代謝吃過的東西,倘若前天晚上喝酒,酒後16小時,林奕然堅決不會吃東西,所以他點的黑咖是無糖的。如果晚上、周末沒有應酬,林奕然大多時間會健身,用來保持肌肉線條。外界看到的“顏值一哥”,實則是林奕然高度自律換來的。高度自律的人會將每天工作按照三個等級排序,以此來保障核心項目推進順利。處理甲方問題永遠是第一優先級;洽談新客戶、維係老客戶、管理員工是第二優先級;其它事件統稱“不重要事件”,排在最後。陳夕這事兒應是排在最後的,但林奕然這兩天經常在工作時想起。記得陳夕剛轉崗ka那會兒,說話都說不利索,林奕然全當他年輕沒經驗,壓根沒往“下屬暗戀我”這方麵想。因為他們都是男的,因為陳夕不“娘”。林奕然覺著男同應該是那種娘兮兮、賤嗖嗖、說話夾夾的、像太監一樣的假爺們兒。陳夕隻是長相乍眼一看像是好欺負,內裏堅毅果決,完全跟會所裏的娘炮男公關搭不上邊兒。林奕然得空又仔細盤了幾遍他們的過往,越盤越亂,心想:話都跟我說不上幾句的小年輕,喜歡我什麽?喜歡我老,喜歡我生活不檢點,喜歡我滿嘴跑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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