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回房間待著不行嗎?」


    「不行哦,瑪萊婭。那個孩子已經決定說明一切了,我們也要認真聽才行」


    我不是嫌接下來要進行的對話麻煩,隻是討厭這個一股黴味的房間而已。椅子也是,硬邦邦的,真硌屁股。


    姐姐身旁,星裏衛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


    這兒是他的書房。房間的四麵牆壁擠滿了書架,雖然還算寬敞,但因為沒有窗戶而顯得擁擠不堪,讓人透不過氣來。書架上的書也是雜亂無章,從隨處可見的金融、經營學的書到用拉丁語寫的魔導書(大概是影印本),種類也好語言也好完全不見統一性。


    他的笑容,他藏書的風格,手中已經涼掉的紅茶,這一切我都看不慣。


    「吉布斯,幫我重新泡一杯紅茶好不好?多加點白蘭地」


    「等談話結束,我會送到瑪萊婭大人的房間的」


    我暗暗咋舌。在這個家裏,我充其量隻是寄宿者,連吉布斯也完全不聽我的話。


    ——這時,門被敲響了。吉布斯打開門,出現在門口、滿臉緊張的,便是今晚談話的主角,狄拿 · 卡梅羅。


    「打擾了,我是狄拿」


    「哦哦,晚上好啊。不用那麽緊張,來,進來坐」


    吉布斯為她拉開椅子。待狄拿坐下後,年邁而忠實的管家便行了一禮,離開了房間。室內隻剩下星裏衛、梅帛姐姐、我,以及狄拿四人。


    首先開口的是星裏衛。


    「歡迎回來,狄拿。你願意依靠我們家,我很高興。我聽說古雷戈裏老師已經去了蕾露塔之鄉,你是先一步回到這兒來了,對吧?」


    狄拿無言地點點頭。星裏衛向前探出身子,湊近狄拿。


    「也就是說,你已經做好覺悟了——我可以這麽理解嗎?」


    「可以,沒有問題」


    「很好。那麽,請允許我再次歡迎——歡迎你來到魔法的世界」


    星裏衛微笑著,很是做作地張開雙臂。我就是討厭他的這種地方。真不知道姐姐看上了他的哪兒才和他結婚的。


    看不慣事態照他的設想發展,我故意用挑事的語氣說道,像是往平靜的池塘裏丟入一顆石子。


    「也就是說,你回來是給卡梅羅家當間諜的?」


    「瑪萊婭!你說話注意一點行不行。怎麽能管狄拿叫間諜……」


    「沒關係的,瑪萊婭小姐說得沒錯」


    「你看吧」


    姐姐想要斥責我,卻隻好一臉不滿地重新坐回椅子上。


    好了,小間諜,你要怎麽接我的話呢。


    狄拿站起身,用飽含決心的語氣開始了敘述。


    「不久前,我在澳大利亞,第一次知道了遺物的存在。之後,在卡梅羅家的討論會上,我進一步知道了蕾露塔家族和梅帛夫人的過去,以及她們在魔法市場中的地位,還有卡梅羅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指望我們會點頭嗎?」


    「我清楚這樣做的後果,不過還是要請求您們」


    狄拿將雙手重重地按在桌子上。


    「請讓我也參加回收遺物的行動」


    室內安靜下來了。


    我瞟了一眼星裏衛。他用紳士般的動作示意我發言。真是壞心眼。好,那就如你所願,把壞蛋角色演到底吧。


    「可別把大人看扁了。你覺得自己的話講得通嗎?你到星裏家站隊,就意味著卡梅羅家要和蕾露塔對立了」


    就算實際情況並非如此,在魔法市場裏的其它玩家看來就是這樣的。拋開這個不談,母親——莫莉貢 · 蕾露塔腦子裏想的事情,別人永遠無法猜到。


    本以為我的指摘能讓她閉上嘴,沒想到狄拿立刻便回答了。


    「這和卡梅羅家沒有關係,是我個人的意誌。看到真和果菜拚上性命回收遺物,想要幫他們的忙,這個想法難道很奇怪嗎?」


    狄拿握緊拳頭,一字一句地說道。


    「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有人會因遺物而陷入悲傷和痛苦。現在既然知道了,又如何能視而不見。我認為您們做的事情是正確的、正當的,所以也想要走上相同的道路」


    她毫不退縮地迎著我的目光,眼中透出堅定的決心。看樣子她沒有在說謊,給出的理由也算合格。實在不行,可以把桔梗院昌義叫來,用他那個可以辨認謊言的遺物檢查。


    我剛要向姐姐如此提議時,


    「狄拿,我很高興你有這個想法。不論你的立場如何,我們星裏家都會接受你的,這一點你不用擔心」


    梅帛姐姐起身來到狄拿身旁,輕輕將她擁在懷中。


    「謝謝你把話說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表明自己的立場,是非常需要勇氣的一件事。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麽話或想法都可以告訴我們,我和衛會全力保護你的安全」


    說完,姐姐露出天使般的微笑。


    「謝、謝謝您。不過,我的話就是以上這些了」


    狄拿露出一絲動搖。


    「當然,我不是說你在說謊。我隻是想說,不論多麽細小的事,你都可以說給我們聽。比如,想吃什麽菜啊,床鋪有點硬啊,什麽都好」


    姐姐繼續說道。我隻覺渾身直癢,不忍直視。隻見狄拿的臉頰逐漸漲紅。嗯,我明白的,我也經曆過很多次了。隻要姐姐那個樣子,任誰都無法抵抗。


    「…………我回來,是、是想,幫上真的忙……」


    狄拿輕聲嘟囔,遲了一拍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說了什麽,猛地抬起頭用極快的語速辯解。


    「不不不、不是的!我隻是身為師姐擔心師弟而已!因為他看上去總是有點靠不住對吧!」


    「是嗎?那可不好辦了。是不是不應該讓他去回收遺物呢」


    「沒那回事!在關鍵的時候他很可靠!在澳大利亞他也拚上性命保護了我——不對等等我在說什麽呢!」


    狄拿大叫著,將手中的手絹摔在桌子上。嗯,我明白,我太明白了。被姐姐那樣問,就算不想說的話也會劈裏啪啦自己往外蹦出來。


    「梅帛姐姐的心眼其實比我壞多了」


    「咦,為什麽啊?」


    姐姐不解地歪著頭。我朝她吐舌頭扮鬼臉,算是些微的抗議,然而她顯然無法理解。


    好了,繼續說正事吧。


    「謝謝你告訴我們真心話,狄拿。既然已經知道了,再把你排除在外,也不太可能了。不過你要知道,這是一件很危險的工作哦?」


    「拿一件姐姐做的遺物給她不就行了?」


    「那不行。我好歹算是卡梅羅家的人,如果拿到了遺物,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很可能無法繼續待在這兒了」


    「是嗎?真麻煩」


    這時,星裏衛才開了口。


    「當然了,我們不會讓她做過於危險的事情的」


    「但是,隻要外麵的人把她當作是星裏家的一份子,她就會有危險啊」


    這才是最為麻煩的一點。卡梅羅家的長女,又是寄住在星裏家,一旦被當成人質,將是重要的籌碼。


    但,狄拿斬釘截鐵地說。


    「就算沒有遺物,我也能保證自身的安全」


    「我說你啊,到底知不知道遺物有——」


    有多可怕——然而不等說完,我便被星裏衛打斷了。


    「老實說,這個問題我還真不是很擔心。你覺得呢,梅帛?」


    「嗯,我也覺得沒什麽關係」


    這回輪到我從椅子上站起身了。


    「不是,她好歹是別人家的孩子,你們怎麽能這麽不負責任——」


    「你那麽擔心的話,瑪萊婭,如果狄拿有了什麽困難,就由你來幫助她吧」


    糟糕,被下套了!


    我慌忙伸手試圖向兩人抗議,然而被狄拿搶先一步握住了。


    「謝謝您為我擔心。不過我是出於自己的任性和責任心選擇待在這兒的,不論遇到怎樣的情況,我和卡梅羅家都不會有怨言」


    她筆直地看向我的眼睛。我們兩人就這樣手握著手,互相瞪了差不多有十五秒。她的手有些熱,但力道不小,絲毫沒有鬆懈。真是煩死了。


    我揮開她的手,說道。


    「我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但絕對不許擅自行動。有什麽問題馬上告訴我,提交給卡梅羅家的報告也要先給我看一遍。這樣也行嗎?」


    「沒問題!請您多多指教!」


    狄拿迫不及待一般大聲回答,聲音震得我的耳朵直響。小孩子總是不懂得拿捏分寸,所以才討厭。星裏衛就更討厭了。他百分之百已經料到會變成這個局麵。


    「那就這麽說定了。狄拿,歡迎來到星裏家,我的兩個女兒和徒弟就請你多關照了,希望你們能


    和睦相處」


    「當然,我對卡梅羅家的名字發誓」


    就這樣,星裏家的主人和卡梅羅家的使者(agent)結束了會談。結果便是,我被莫名其妙地掛上了監護人的牌子。


    真是他娘的不爽。


    「你從一開始就想把活兒全丟給我,對吧?」


    待狄拿離開後,不等梅帛姐姐阻攔,我便指著星裏衛的胸口責問。


    「沒那回事。不過,我確實覺得你很合適。我們眼下沒有太多的辦法,你能幫忙的話就再好不過了。謝謝你」


    說著,他試圖與我握手,但我立刻把他的手揮開了。


    「才不是照你說的做,這完全是為了我自己保身」


    「嗯,那樣也沒關係」


    我沒有回答,轉身離開了一股黴味的書房。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我抓起創傷的枕頭,用力摔在牆壁上。


    「什麽叫『再好不過了』,分明都是你一開始就計劃好的!」


    我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枕頭,不解氣地繼續用拳頭砸。


    「房間裏會起灰的」


    不知何時,吉布斯來到了房間內,正向剛泡好的紅茶中注入白蘭地。


    「那酒也是那個男的給我送來的?」


    「不,老爺反而是命令我不要讓您喝太多酒」


    說著,吉布斯仍然在斟酒。再倒下去,酒該要比茶還多了吧。我很喜歡。


    「這是在下吉布斯向瑪萊婭大人的覺悟所表達的感謝。至少今晚,衛老爺和梅帛夫人應該不會說什麽吧」


    「哼」


    我端起茶杯,一邊拿在手裏擺弄,一邊想著。


    他——星裏衛,想要守護孩子,守護姐姐和我,還有星裏家之外的更多的人,這我理解。為此,他會不擇手段,甚至不惜涉足一些危險的領域,姐姐恐怕也是同樣。


    而正因如此,他才判斷我適合作為橋梁與中介,連接他們和尚未知曉世間險惡與醜陋的孩子們;同時,也讓我得以藉此,在徹底與黑暗世界同化前,於這個家中找到一個安身之所。


    ——所以,這一切才更讓我看不慣。


    「真搞不懂,姐姐到底是看上了他的哪兒啊」


    一直以為他不過是個吊兒郎當的好好先生,現在明白了並非如此,性格反而是和母親比較接近。這也解釋了我看到他會渾身難受的原因。


    「好了」


    我將杯子放回茶盞,推給吉布斯。


    「哦呀,您不再來點嗎?」


    「酒不錯啊,不過今晚就到這兒吧。有好多事情要仔細想想呢」


    孩子們已經選擇直麵這個世界了,我這個大人又怎能隻顧著喝酒呢。


    該幹活兒了。


    哎,真是麻煩,煩死了。


    *


    歲月如梭——我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我回到日本,已經過了一個禮拜的時間。雖然和衛先生還有梅帛夫人講了我回來的事由,但這並不意味著會有多大的變化。我開始逐漸適應在日本的生活。


    「哎,已經放學了啊……」


    隨著放學鈴聲響起,教室內一氣變得喧鬧。不論是在英國還是在日本,放學後教室內的這個氛圍都是一樣的。這樣想著,我回望四周,卻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心美?你怎麽在這兒?」


    「今天魔術同好會沒有活動對吧?阿菜自個兒先回去了,真和鬆尾也說要去什麽地方先走了」


    「是這樣沒錯」


    「那就和我約會吧」


    聽到心美簡單直接的邀請,我雖然感到一絲困惑,但也因在日本交到的首個密友的關心而鬆了口氣。如她所說,我沒有什麽要事。沒有魔術同好會的活動,回到星裏家也沒有真和果菜,我能做的也隻有獨自練習魔術罷了。當然,那樣也挺好的。


    「是啊,好久沒有和你一塊兒出去玩了,我很期待」


    「那我就先回家換衣服,再去接你!」


    「還是我去接你更合適吧」


    「那樣也不錯,不過我家的車更快」


    「知道了,那就在星裏家門口碰頭吧」


    就這樣,我回到星裏家後,不到半個小時,心美就來了。


    ——隻是沒想到之後會發生那樣的事。


    「你說什麽——————!!」


    「心美,不要叫那麽大聲」


    「那我還能怎麽叫?這可是很嚴重的事情!」


    「哪裏嚴重了,不是那麽值得在意的事情吧。我說你小點聲,萬一打擾到星裏家的人……」


    「哎呀,怎麽了?」


    「瑪萊婭小姐?」


    看到她沒有敲門便徑自推門而進,我投去責備的目光。


    「聽到桔梗院家的大小姐的獅子吼,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呢」


    「沒什麽事」


    「哪裏是沒什麽事。狄拿居然連套裙子都沒有,太不像話了」


    瑪萊婭驚得揚起了眉毛。我有什麽辦法,女裝早在幾年前就都燒掉了,就算留著現在也穿不下。


    「我穿這身也沒什麽不方便的」


    我試著反駁,然而心美依舊抱著手臂朝我瞪來。怎麽辦啊。


    「如果你說你就喜歡穿褲子的話,我也不會在意,不過現在不是這個問題吧」


    「可我還有別的衣服能穿啊,到現在也沒出過什麽問題」


    「這可不行哦,狄拿大人」


    「咦,怎麽連艾瑪也……?」


    隻見敞開的門口出現了雙手叉腰佇立的艾瑪。


    「沒錯,這可不行」


    「就是這麽回事」


    「您看,她們二位也這麽說呢」


    三人一齊朝我逼近,我不由得向後退去。


    「今天出門的目的就決定是逛街了。要是阿菜也在,肯定也把她叫來了,那孩子怎麽偏偏挑這種時候不在呢」


    「馬上準備衣服吧」


    「果菜的衣服……應該不行,胸圍不夠,還是艾瑪的更接近吧。嗯……首飾和圍巾(scarf)的話,就用我或者姐姐的吧」


    隻是艾瑪小姐的話還好說,沒想到連瑪萊婭小姐也是這副模樣。完了,這兩人都指望不上。我隻覺後背上冷汗直噴。


    「衣服那樣的我並不……哎、哇啊!」


    不等我說完,三人便不由分說地把我拽到衣櫃旁的鏡子前。


    「給你穿什麽樣的衣服好呢,真期待」


    「心美!瑪萊婭小姐!你們有沒有聽我說話!?」


    心美不顧我的抗議,正從各個角度觀察我的身體,已無暇回答。大概是正在想象我穿上不同衣服時的樣子吧,嘴裏嘟囔著這樣或那樣的評論。


    我的密友對我的關照已經開始失控了。雖然對意外的節奏感到困惑,但我很快便放棄了抵抗。


    「哎呀,你終於投降了?」


    「看來我再怎麽抵抗也沒用了。而且,多虧了你們,我重新想起了這世上還有時尚這個東西。我也不是一點都不感興趣」


    聞此,心美露出打心底覺得開心的笑容。哎,反正我也沒事可做,隻要她高興,陪她鬧一會兒又何妨。


    這樣想著,又過了一個小時。


    「嗚哇,你太漂亮了!」


    「喂,心美,你看哪兒呢!」


    「看你穿校服的時候就知道,你的胸好大啊。明明用背心壓著,居然沒有變形,簡直不能忍」


    「我說你到底在往哪兒看呢!」


    我不由得伸手掩住自己的胸。話說這不是我的錯吧。


    三人把我圍在中間,手腳麻利地從衣櫃裏掏出一件又一件衣服,把我當作模特,毫無征兆地開始了個人服裝秀。


    「緊身裙也不錯,要不要趁機一口氣換身打扮呢」


    「狄拿大人的話,花邊裙(frill)、a字裙(a-line)、不對稱裙(asymmetry),還有最近流行的高腰裙應該都適合穿。那麽剩下的問題就是怎麽搭配了」


    連衣裙(one-piece),吊帶背心(camisole),開襟毛衣(cardigan),再加上喇叭裙(re skirt);圖案也是從花朵、斑點、條紋再到時下流行的植物形紋路。至於顏色,現在的時尚是蠟筆黃色(pastel yellow),其它還有常見的水藍色、粉色、紅色、黑色、白色等等。其中還有幾件相當暴露的衣服,我實在不敢恭維。話說星裏家裏是保存了多少件女裝啊?麵對數不勝數的衣服裙子,我感覺快要喘不過氣了。


    「心美,我說,這麽多,是不是……已經夠了」


    「也是。再試下去該沒時間逛街了,還是快點選一套吧」


    「等一下,你說去逛街?那我們在這兒試衣服是為了什麽?」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要挑一件去買衣服的時候穿的衣服啊」


    心美理所當然一般回


    答。難道說當下的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狄拿大人,首先請試一下這套吧」


    「艾瑪小姐,我是說……」


    「還磨蹭什麽呢,沒時間了還不抓緊一點」


    三人一臉嚴肅地朝我逼近。


    「好好好,我知道啦!」


    我無可奈何地舉手投降,拿起眼前的一件花邊衣袖的襯衫。


    「喲,終於答應了?」


    「隻要把這些衣服都試一遍就行了吧?好了,你們看吧」


    我也放棄了害羞,將身上的衣服迅速脫掉,接連換上了別的衣服。換衣服的時間變短了,評審員們檢查的態度也更加認真。而且說實話——連我自己也開始享受起這場小小的服裝秀了。我換衣服的速度超過了艾瑪小姐取來新衣服的速度,堆在麵前的準備試穿的衣服也逐漸減少,嘀嘀咕咕地交換意見的評審員們也終於安靜了下來。


    「就這些了吧」


    「沒想到會變成這個節奏啊」


    心美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我身後看向我麵前的鏡子,發出說不上是呻吟還是嗚咽的、總之從未聽過的聲音。


    嗯,我從剛才就隱隱有那種感覺了,一定是穿哪件都不合適吧。


    「呃~很抱歉讓大家失望了,不過我本來就沒太在——」


    我剛要低下頭,卻被心美猛地抓住肩膀搖晃。


    「穿哪件都很合適啊!這叫人怎麽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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