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吳樂樂吐舌頭,“陳旭那個倒黴玩意以前總說他是專業骨科大夫,要給我正骨,我有心理陰影。再說了,是他主動問我的,我就是小小地推波助瀾了一下。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再不搭理他不就得了。”“嗯,不要做多餘的事了。”南弋說得很清楚。“啊?”吳樂樂臉上掛滿了旺盛的八卦欲,“昨天沒進展?”南弋瞪他一眼,“進展什麽,他不是我的菜。”吳樂樂小聲嘟囔,“瞅著比你那個前菜帥啊,南哥,你是不是該查查視力去啊?”“嘖,你這孩子!”南弋抬手比劃了一下。“我是看臉的人嗎?”吳樂樂捂腦袋,“你不是我是,看臉多直觀啊。”“那你跟他試試好了。”吳樂樂一本正經,“要是相親的時候我是單身,我早蹦高去了,我這是被渣男耽誤了。”南弋悠悠道,“現在也不晚。”吳樂樂搖頭,“我不是瞎子,他顯然對你更有想法。”“我對他沒想法。”“為什麽?”“哪那麽多為什麽,我不愛招惹這種事事兒的。”吳樂樂歪著腦袋審視片刻,“哥,你不會是純1,你倆撞號了吧?”南弋實在忍不了了,剛放下的手又猛地抬起來,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個電炮,“你這腦子一天天能不能想點兒靠譜事?”“能啊。”吳樂樂自己揉了揉,也樂了,“哥,我就是確認一下,你是單身的吧?”南弋雷達報警,“你想幹嘛,別又想一出是一出。”吳樂樂冤枉,“我說南哥,你少那麽自戀好不好,我雖然欣賞你,但我都說了咱倆不來電。”南弋補刀,“假扮現任氣前任的戲碼我也不接。”“靠,”吳樂樂急了,“我沒那麽無聊。”“那你要幹嘛?”“還能幹嘛,你單身,我單身,約你出去high,共同尋找下一春唄。”吳樂樂被整得興致都降了一大半。“行啊。”南弋隨隨便便地兩個字,又勾起了他的鬥誌。“我認真的,晚上帶你去酒吧,去不去。”這不就是剛瞌睡就有人送枕頭嗎,南弋目光直視,認真地點頭,“去。”“你不是逗我玩吧?”南弋答應得太爽快,吳樂樂反而起疑。“那我收回,我不去,行了吧。”南弋作勢要走。“別別別,”吳樂樂追上去,“我的意思是,咱們去那種gay吧,是正經地方,但是也不那麽正經……你懂吧?”他一時有點兒詞窮了,他原本以為南弋是從國外回來的,對自己的取向不高調,但吳樂樂第一次問的時候他毫不遲疑地就承認了,他一度以為南弋是會玩得很開的。可後來種種跡象表麵,貌似又不是。所以,他現在不確認,南弋聽懂了沒有。“沒有看對眼的,就喝悶酒,有看對眼的,自己發揮,對吧?”南弋懶得跟他打啞謎。“呃……”吳樂樂被驚著了,“差不多吧。”南弋很幹脆,“你給我發時間地點,我直接過去,還是在哪集合一起走?”“酒吧集合吧,我得回家收拾收拾,”吳樂樂囑咐他,“哥,你也穿得應景點兒。”南弋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轉身先走了。吳樂樂有些懵,如果說此刻他隻是懷疑南弋被魂穿了,那麽晚上在酒吧見到人的那一刻,他確認,在院裏人家人愛花見花開中老年之友的南醫生被妖精奪舍了。第25章 潘多拉在哪?吳樂樂下午早早預定了本市最新潮最熱鬧的gay吧卡座,否則晚上直接過來,怕是連站著的位置都要排隊。替他訂座的是這裏的小股東之一蔣炎,聽說早已金盆洗手甘做家庭婦男圍著他那個土鱉男友轉的吳樂樂居然重出江湖,要不是正在國外某個海島上high著,大約會忍不住即刻組織狐朋狗友前來圍觀。吳樂樂下午先逛了一趟街,買了幾身布靈布靈的戰袍,回家把他那些符合陳旭審美的白t牛仔褲全部替換掉。他約了化妝師來公寓,飭了一個時尚的發型和裸妝。最後,他選了某一線品牌一件燒包的新品,裏邊蕾絲透視,外麵覆蓋彩色羽毛。乍看什麽也沒露,但隨著身體的擺動若隱若現。性感得有些高級,非常惹眼。但他坐在最裏邊的卡座裏,還沒機會去人堆裏發光發熱。他打算等南弋來了,跟他交代交代,再去出擊。雖然南弋答應得爽快,讓他覺得人家應該也不是純情菜鳥。但南醫生平時在醫院裏的作風太樸實無華了些,穿著打扮也是直男風的不修邊幅,讓人始終無法將這個人和今天的環境聯係起來。畢竟是他把人領來的,他至少得保證安全,這裏沒下限的人和事時有發生,吳樂樂同誌還是很有責任感的。但當南弋走到座位跟前來這一刻,吳樂樂覺得他十有十二是多慮了。這種感覺怎麽形容呢,人還是這個人,甚至跟他刻意的修飾打扮不同,南弋很隨性。隻是穿了一件質地絲滑貼身的襯衫,扣子恰到好處的解開到鎖骨下兩厘米的位置,頭發向後露出額頭,吳樂樂確認南弋一臉清爽,沒有化妝。從上到下,從頭到尾腳,其實什麽地方都沒有很違和之處,但就是讓人感到煥然一新,遊刃有餘。吳樂樂過後反思,不同之處可能在於神態和動作,南弋整個人散發出的氣場太自如太從容了,以至於他瞥到一個穿過群魔亂舞的人群徑直走過來的身影好半天,卻直到眼前才認出來。“幹嘛呢?”南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隨後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哥,”吳樂樂回神打了個招呼,視線在南弋身上好奇地打量,“褲子挺顯形啊。”南弋穿了一條純黑色的緊身牛仔褲,將健壯修長的雙腿和挺翹的臀線包裹得一覽無餘。南弋挑眉回他,“你的麻雀毛也不賴。”“什麽麻雀毛,”吳樂樂像被踩了尾巴,“哥你土不土啊,我這是鴕鳥毛。”南弋還沒來得及開口,旁邊又一道慵懶的聲音傳過來,“呦,這是哪來的小山雞?”吳樂樂猛地起身炸毛,“什麽山雞,你才是哪來的瞎子,你……賀少?怎麽是你?”賀愷一臉壞笑,在吳樂樂身上作勢拔毛,“讓我看看,不是山雞毛,是孔雀?”吳樂樂欲哭無淚,往南弋身後躲,“哥,你別整,鴕鳥的,貴。”賀愷哼了一聲,放過他,大喇喇地坐下,自己占了半邊沙發。吳樂樂跑到南弋那一側,好奇地問,“哥,你也來玩啊?”賀愷翹起二郎腿,悠哉道,“怎麽,就許你們玩,我不能玩啊?”“能啊,”吳樂樂一拍大腿,“哥,咱們一起唄,這地方我還第一次來,聽說……”他欲蓋彌彰地捂嘴,“有很多新鮮花樣。”賀愷,“聽誰說的?”吳樂樂頓了頓,“我的一個朋友。”“朋友?”賀愷似笑非笑,“蔣炎那個小兔崽子吧?”“你怎麽知道?”吳樂樂眼珠子瞪得老大。“豈止我知道,”賀愷放下腿,身體前傾,表情嚴肅道,“你失戀了正在找樂子,現在很好泡這個消息,估計半個圈子都已經知道了。”“我靠蔣炎,我艸他祖宗!”吳樂樂剛剛抄起電話,被南弋攔了一下。南弋給了賀愷一記眼刀,“你逗兩句差不多得了?”轉頭安撫吳樂樂,“他是這兒的老板,是看見你的訂座信息了吧。”賀愷冷臉,“我那麽無聊,天天看誰訂座,我是老板還是服務員?”吳樂樂琢磨過來了,蔣炎或許沒像賀愷嚇唬他那樣大張旗鼓地宣傳,但在小範圍某個群裏大概八卦了他一下。算了,失戀也不是多麽丟人的事,他一貫想得開,自己都當樂子打趣,還怕別人說嗎?“南哥是說你敬業的意思,都怪蔣炎那個大嘴巴,等他回來看我抽不抽他。”吳樂樂情緒調整得很快,“原來賀少就是傳說中的大老板啊,那我們豈不是太幸運了。哥,我確實失戀了,被個人渣給傷了,亟需新鮮血液撫慰我破碎的小心靈。”賀愷被他逗得剛剛對著南弋的冰塊臉裂開兩分,他問:“走腎的還是走心的啊?”吳樂樂不解,“在這兒還能走心?”賀愷搖頭,“不能。”“那你還讓我選?”“你可以選走出門。”賀愷蔫壞地笑。“我不走,”吳樂樂開得起玩笑,“那我就選走腎唄,多大點兒事兒。”賀愷終於被他整繃不住了,“你這孩子還真挺有意思的。”他招手把經理叫過來,“一個弟弟,你照顧著點兒,帶他先去前麵的大場玩玩。有看順眼的你給把把關,別讓那些蒼蠅臭蟲湊上來。要是都看不上,帶他上樓去挑個幹淨懂事兒的。”“沒問題,交給我。”經理打包票。賀愷看了南弋一眼,心領神會地又囑咐了一句,“別玩亂七八糟的。”吳樂樂瞅南弋,“哥,你跟我一起去啊。”賀愷陰陽怪氣,“他跟你不一樣。”“怎麽不一樣?”吳樂樂下意識反問一句,突然想起賀愷剛才問他的話。所謂走腎和走心,他應該是在敲打南弋吧?難道南哥打算在這種地方尋找真愛?噢,賣糕的!吳樂樂表情頓時緊張起來。“不是你想的那樣,”賀愷一眼看透他心底,“你南哥隻看眼緣,沒節操,還不打算花錢。我這裏不歡迎這樣的客人,你自己先去玩吧。”吳樂樂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賀愷是有話要跟南弋說。他把目光投向南弋,對方朝他點了點頭。吳樂樂善解人意地揮了揮手,“行,那我先撒歡去了。”吳樂樂走了,賀愷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哢噠一下又撂了下來,就跟南弋真欠他百八十萬酒錢似的。不對,敢在他這裏欠錢的,大不了剁手指頭,哪有跟這位爺似的,打不得罵不得。賀愷越尋思越鬧挺,幹脆不搭理人。“埋汰夠了?”南弋主動開口。賀愷沒反應。“,”南弋伸腿,踢了踢桌角,“賀大少爺,跟你說話呢。”賀愷狠狠剜他一眼,他其實真的隻是在小群裏看見蔣炎說話,原本以為是重名了,結果那家夥還發了一張吳樂樂的照片。賀愷正好在店裏,他看南弋的麵子也得照應一下。誰知道不僅抓到小鬼,還逮到了這尊大佛。到他地盤上找樂子,居然不通知他,這不是打賀老板的臉嗎?“我說的都是事實。”賀愷一字一頓重重道。南弋拖著懶散的調子,“有一句不對。”“哪一句?”“不花錢那句啊,”南弋無辜地反駁,“我一般會結房錢的。”的確如賀愷形容,他多數情況下不喜歡點風月場所的少爺,也不玩包養那一套,當然更不談什麽戀愛。看對眼了,你情我願幹柴烈火一錘子買賣,說白了,來這裏他要的就是激情和釋放,過後不需要一點點額外的牽絆,就連金錢關係最好也不要有,他嫌麻煩。他很早就看明白了,像他父母那樣的靈魂伴侶可遇而不可求,何況他又是小眾取向。二十多歲那些年月,身邊經曆的全都是戰亂傷痛瘟疫死亡……將他的心磨煉得既柔軟又堅硬。他向往心有靈犀的命定愛人,卻並不執著的期待。在他身上,性與愛可以分開,前者多數時候是發泄情緒和本能需求的途徑。“呸,”賀少爺一點麵子也不給,“你都幕天席地地打野食,哪來的什麽房費?”留學期間,賀愷有一次暑假沒回國,跟著他去非洲做援助項目。當時醫療隊裏有一個南弋的前炮友,他走到哪就跟到哪,管他是住帳篷還是睡袋,非得擠在南弋旁邊。一點兒眼力價也沒有,把賀愷給煩的,經常拿這一段來消遣南弋。南弋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動作鬆弛,語調帶著三分笑意,像在哄弟弟,他也真的一直把賀愷當弟弟。“你差不多得了,在自己地盤上耍什麽小孩脾氣,不怕員工看笑話?“你還知道這是我的地盤,你來了屁都不放一個,你當我死人啊?”賀少爺氣性上來了,什麽難聽說什麽。南弋耐心地糊弄他,“你知道我記性有時候不好,你這起個那麽長串的字母組合名字,我沒反應過來,到了才想起來。剛坐下你就過來了,沒給我匯報的機會啊。”賀愷悻悻地瞟他,額頭上寫著:“編,你給我接著編。你十幾種語言自由切換的選手,跟我說記不住外文店名?”南弋軟硬兼施,“差不多得了,別壞我興致。”賀愷不屑,“艸,你怎麽就突然有興致了,早沒有晚沒有,那小子回來刺激著你了?”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南弋本來早就翻篇了,可幾次三番被誤會,還是很不爽,“不是,關他什麽事。”賀愷不依不饒,“那麻煩你解釋一下你這麽及時的興致哪來的?”南弋無奈至極,抿著唇線,“之前身體不允許,現在想試試,行不行?”倏地,賀愷咄咄逼人的語氣軟了下來,“你,沒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