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決定要問的那件事。”顏煙聲音漸低。“他建議等下次複查之後。”手術後的頭兩年,三月一次複查;三到五年時,半年一次;而五年之後,複發的概率大大降低,方可鬆一口氣,改為一年一次。下次複查,又三個月......顏煙未來得及失落,又聽段司宇說:“但如果不激烈,就不用等。”“不激烈,怎麽界定?”顏煙不解地問。“磨.槍,”段司宇一頓,似怕顏煙沒聽懂,還要解釋,“就是隻......”“我知道。”顏煙及時打斷,耳朵泛紅,雙頰躁得滾燙。一時靜默,氛圍微妙。本以為,段司宇隻是去問個大概,答案隻需是能或不能,而非這麽詳細。但一想到,段司宇可能毫無羞恥,是用無數細節追著醫生問,才得到此答案,顏煙就感到臉熱,無顏在三個月後去複查見醫生。實在羞恥臉紅。顏煙起身,想去喝杯水冷靜,還未下床,先被段司宇拉回懷中,雙臂緊錮。微妙逐變為滾燙的曖昧。顏煙背脊一僵,雙手無措垂下,無聲默許。相擁片刻,段司宇抬起顏煙的臉,低頭輕吻,從額頭起,眉眼,鼻尖,一路往下,最終覆在唇上,貼近輕吮。分明溫柔,小心到近乎青澀,卻比昨日熾烈的吻,更要磨人。“手術的傷疤,我想吻。”“別......!”這不是句詢問,而是告知。平時顏煙不願多看的傷疤,就這麽被吻住。溫軟碰到拆了線的細痕,無比虔誠,每次輕觸都讓顏煙發顫發抖,視野失焦到模糊。意識恍惚間,段司宇重新吻在顏煙額頭,“傷疤,很漂亮。”視線聚焦。顏煙回神,立刻想遮住傷疤,卻先被攥住手,十指相扣,用力握著。“這不是恥辱的痕跡,”段司宇凝視顏煙,無比認真,“這是堅韌的證明。顏煙,你很堅強。”他很堅強......沒來由,一陣酸意直衝鼻尖,顏煙一下紅了眼眶,不受控製。“這不是恥辱,你很堅強。”段司宇又一次重複。隻一句,淚水便不受控製,脆弱地湧出,與堅強完全相悖。顏煙想說他根本不堅強,眼角的濕意被抹走,唇再次被吻住,長久相貼,似在摁下印章,簽訂不可違反的契約。“但今後,你可以不用這麽堅強。”耳邊,段司宇鄭重承諾,“因為有我在。”第59章 可以不用這麽堅強。又一句,讓顏煙徹底失控,嗚咽著抽噎。這種時候,毫無征兆抽泣,脆弱而不知緣由,實在打擾興致。為什麽要哭?顏煙不知道,他根本不難過,隻是複雜的情緒轟然而至,使他一下脫離控製,愈演愈烈。“唔,抱歉......我馬上就好。”顏煙捂住眼睛,盡量忍了,還是泄出幾聲嗚咽。“我不是說過別再道歉。”段司宇輕歎,拉開顏煙的手,不用指尖抹淚,直接吻在眼角。鹹澀的濕意。淚湧出一滴,就被吻走一次,每次輕貼吮吸,都讓顏煙輕抖,麻到呼吸亂顫。直吻到眼角紅暈,淚不再流,段司宇才停,抽紙擦去殘餘的淚痕。急湧的脆弱褪去,緊接著便是羞恥。顏煙沒敢睜開眼麵對,翻身倒下,將臉埋進枕間,鴕鳥似的躲避。“你躲什麽?不好意思?”段司宇俯身靠近,唇貼在耳尖。顏煙無聲點頭。他在段司宇麵前哭,隻有兩次。一次是溺水那日,事態緊急,情有可原。可這次,分明無理由,他卻還哭,止不住的懦弱,顏煙難以接受。“你再躲,我就......”耳旁話音未落,耳後的軟肉忽然被輕撓,癢得顏煙縮肩躲避。可顏煙越躲,段司宇越故意撓,盡往癢得厲害的軟肉戳,他不起來就不罷休的架勢。不自覺,一聲低笑溢出,顏煙翻身坐起,抬手捂住兩邊側頸,阻止。“......別撓了。”哭過後的低啞。段司宇雖收了手,暫時安分,心口卻比方才還癢,欲望勃發。因為顏煙鼻尖正發紅,眼中濕漉漉,還未平複而偶發的欷,連帶著鼻翼側的小痣輕顫。“行,我不撓。”段司宇喉間微動,重新摟住顏煙,輕拍後背裝作安撫,實則為徹底控製,手臂逐漸緊錮。顏煙被摟得氣悶,剛想掙動,卻聽見段司宇說:“幫我。”低沉的曖昧。勃然的滾燙猝發,明目張膽,不加掩飾。顏煙背脊發僵,安分靜止,手臂低垂未動,似在做心理準備。驀然,安撫的輕拍停止,轉移到手術的傷疤,輕觸著摩挲,如火星,順著拆線的痕跡點燃渴求。下意識,顏煙仰頭向後想躲,卻被一把摟回去緊錮,最終隻能垂頭,在段司宇肩上尋個支點,“你來吧。”熱意隨著火星倒湧,衝破警戒線,岌岌可危。察覺到他的無法克製,段司宇側頭,輕吻他鼻側的小痣,低笑,“行,我來。”......掙得醫生同意,一旦開了頭,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但顏煙如今的身體狀況,無法長時間集中精力,再咬牙堅持,也隻能早早認輸,快意過後便是低落。他以前分明不會這樣。病弱麻煩的身體。第無數次,顏煙這樣想。“沒事,總會慢慢恢複,”段司宇輕聲安慰,“再多試試,習慣了就會好轉。”是否會好轉還沒有定論,多試倒是付諸了行動。從前,對顏煙來說,段司宇的工作室是象牙塔,神聖重要,進去後需得小心翼翼,注意不磕碰任何東西。而如今,段司宇似嫌在臥室無趣,非要拉他去工作室,別說注意磕碰,根本就是無所顧忌,毫不體麵。每次視線失焦之際,顏煙都想,下次無論段司宇說什麽,他不會再來。但真等到下次,他又拗不過,被勸著騙著,又跟進門。葉思危的語音打進時,顏煙正陷在恍惚的餘韻裏,仰頭盯著頂燈的光圈,失神。嗡電腦邊手機一震,驚得顏煙彈起,差點從工學椅上摔下去。段司宇及時將他摟住,擁回懷裏,直接掛斷電話,“怕什麽?他又沒法進工作室。”沒法進工作室。顏煙一愣,“他能直接進家裏?”麵色陡然發紅,因為若不是怕他著涼,段司宇可以惡劣到抓他去花園,更遑論家裏的每處角落,早已遍布羞恥的記憶。“可以。”段司宇故意停頓,直看到顏煙驚慌無措,才改口,“原先可以,現在不行。我讓他今後到門口,先給我發消息。”果真,十幾分鍾前,葉思危發過消息。【葉思危:我在門口。】【葉思危:少爺,您人在家裏嗎?】葉思危正在門外,已等一刻鍾。顏煙立刻站起身,驚慌整理衣衫。“幫我係腰帶。”段司宇卻坐著不動,故意惡劣。顏煙抓起係帶,尾指時而觸到褲腰間,實在羞恥,隨便打個結便鬆手,“好了。”“你係成這樣,他會看出我們做過什麽。”段司宇勾起唇提醒。無法,顏煙隻好紅著臉,解開重係妥帖,“別捉弄我。”“行。”段司宇點到為止,終於起身。門外無人影,花園中也是,葉思危已離開,隻門口裝飾用的信箱裏,插著個文件袋。顏煙拿下文件袋,有分寸地沒動,遞給段司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