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傷口並不深,淺淺的一條劃痕,過了一晚,今天早上起來就結痂了。隻是早晨他在洗漱的時候沒忍不住把結的痂撕了下來,才導致剛剛又滲了血出來。青年低著頭,眉眼柔和,在管家看不見的地方,他伸手往傷口上使勁按了按,尖銳的疼痛通過手背傳到大腦,讓他有些愉悅的彎了彎眼眸。沈嬌將再次滲出來的血跡擦掉,找了張創可貼貼到傷口上,把醫藥箱還給管家,禮貌的跟他道謝。安迪接過醫藥箱,看著他含笑的臉,心想難怪陸庭會被他給迷上,這顏色,哪怕他是個純正的直男,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快了幾拍。他朝沈嬌道,“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讓廚房看著做了點,如有什麽喜好或者忌口的,可以跟廚房說。對了,你的房間換了,是電梯出口左轉的第二間,東西已經添置進去,待會你可以去看看,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跟我說。”沈嬌吃了早飯就上樓去看安迪說的那個房間。他推開門,被裏麵的景象驚了驚。這裏麵的布置和他昨天住的那間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溫馨明亮的裝修,衣櫃裏滿滿當當都是貼合他尺寸的衣服,就連洗漱台都往下降了一段距離,更方便他坐著洗漱。窗戶被打掃房間的傭人推開透氣,明亮的陽光照進來,暖洋洋的鋪了一地,夏末的微風將輕柔的窗紗吹起,帶著青草的芬芳,落在沈嬌的鼻尖,溫暖得像個夢境。……別墅裏今早送來了一批花。門口左邊的那塊小花園裏隻種了幾株月季,由於疏於照顧,蔫噠噠的也開不了幾朵花。於是安迪隻能再買一些花。陽光明媚,傭人們搬著花盆將裏麵的花放到指定位置。剛從花圃裏買來的玫瑰格外的嬌豔,柔嫩的花瓣上還掛著清晨的露珠,在女傭的搬運下,露珠在陽光裏顫了顫,將落未落。一名女傭將手裏的玫瑰放下,伸手擦了把額頭,瞧著花盆裏開得正豔的玫瑰花,跟旁邊的人感歎,“有錢真好,這麽貴的品種,一買就是一車。”“是啊,要是不小心摔壞了,這個月就白幹了。”清晨陽光刺眼,她抬起頭眯著眼,打算回去接著幹活,餘光卻不小心看見了二樓陽台上的人。那人穿著一身白色襯衫,坐在輪椅上,陽光描繪他眉眼的輪廓,落在她眼裏時,像附了一層淺金色柔光,手裏拿著一本書,微垂著眼,安安靜靜的坐在陽台上,像框著的一幅畫。女傭的呼吸頓時變得輕了起來,哪怕隔著這麽遠的距離,她也怕自己的呼吸打擾到對麵的人。沈嬌抬眼,和樓下站著的女傭上了視線。對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猛地跳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跑開了。他拿著書的手頓了頓,然後收回目光,不過看著看著他就被樓下的玫瑰吸引了視線。嬌豔的、迎風招展的玫瑰,紅得像血,碩大的花朵沉甸甸的壓彎枝條,顯出別樣的生命力。他推著輪椅下了樓。兔子一樣跑掉的女傭被同伴追了上來,“你幹嘛呢?怎麽忽然跑那麽快?”女傭的臉上帶著紅暈,抬手抱起一盆玫瑰,“沒什麽。”她站在同伴旁邊,問她,“對了,那個坐在輪椅上的青年是誰啊?”同伴扯了把她的衣角,“你忘了,剛進來的時候管家就跟我們說,不該問的別問。”女傭道,“隻有我們而已嘛,我就是看他和陸總長得也不像,還聽見管家叫他沈先生。”同伴手裏也抱著一個花盆,跟她一道走了過去,“有錢人的世界誰懂呢,他那麽好看,我要有錢我也樂意養著他。”女傭歎氣,“可惜了他的腿,那麽好看的人。”“上帝是公平的,給了他美貌,總要收回些什麽東西。”“再說了,人家住著這麽大的別墅,這麽多人心伺候他,輪得到你一個月三千的可惜他?”“可是……”女傭頓了頓,沒說話,眉目裏露出淺淺的憂愁。可她總感覺那個青年一點也不開心。她放下手裏盆栽,裏麵的玫瑰因為她的動作大了些,盛開的花朵晃了晃,落了一地的花瓣。就像她手裏的玫瑰,看似豔麗帶刺,可一碰就碎了。她彎下腰,將散落的花瓣打掃幹淨,一抬頭,發現不遠處過來一個人。那個剛剛在二樓陽台的青年下來了。潔白的襯衫將他的身形勾勒得單薄消瘦,腿上搭了塊小毯子,紮了個低馬尾,氣質沉靜。草地上的路並不平整,他雙手推著輪子,走得有些慢。女傭不知哪裏來的勇氣,走上前去問他,“需要我幫您嗎?”沈嬌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即禮貌的笑了下,“謝謝,我自己來就好,我隻是想去看看花。”女傭在他的笑裏臉頰飄紅,“沒……沒事,如果有需要,您叫我就好。”“好。”沈嬌笑了笑,陽光落在他眼睫,溫暖幹淨。女傭依依不舍的目送他一個人過去,剛轉過頭,就看見安迪走了過來。他朝她招了招手,“你去把二樓最裏麵的那間屋子打掃一下。”女傭依言去了二樓。最裏麵的那間房間采光不好,哪怕快接近中午,裏麵總帶著一股陰暗潮濕的味道。她轉了圈,發現裏麵很幹淨,雖然能看得出住過的痕跡,但住過它的人在起來後將屋子收拾得幹幹淨淨,就連洗漱台上的水漬都擦幹了,沒她能做的。不過,最後女傭在垃圾桶裏看見了一套丟棄的睡衣。她彎下腰將它拿起來,衣服很大,看樣子是新的,幹幹淨淨的,沒有髒也沒有損壞。她翻出了褲子,伸手一撈,撈到了褲腿。看著手心裏的褲腿,女傭身體微僵。那是一條被剪得千瘡百孔的褲腿,剪它的人毫無章法,心底仿佛帶著無法宣泄的怨恨,每一剪刀都下得極狠,她甚至還在上麵看見染紅的血跡。摸到褲腿上的血跡時,女傭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手裏的褲子啪嗒一聲落在地上。外麵傳來傭人們幹活時發出的細碎聲音,房間偏僻,一絲陽光也透不進來,陰冷順著腳底漫延到女傭的全身。她蹲下身,慌亂的抱起落在地上的睡衣,胡亂塞到垃圾桶裏,將它提了出去。直到陽光再次照在身上時,女傭才悄無聲息的鬆了口氣。她將垃圾丟到外麵固定有人帶走的垃圾桶裏,在陽光下偏頭,朝花園那邊看去。青年安安靜靜的坐在輪椅上,看著傭人們搬著花盆一點點將荒蕪的花園填滿。從她的角度,隻能看見他的側臉,映著旁邊的玫瑰,比花還嬌。作者有話說:本文大概周一v,到時候會有萬字長更送上,謝謝大家的喜歡感謝在2023-11-30 21:00:00~2023-12-02 18:06: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謙 1個;第23章 清晨,偌大的會議室寂靜無聲。坐在首座上的男人麵無表情的翻了翻手裏的資料,然後合上往前一丟,整個人靠在椅背上。“各位就是這麽敷衍我的?”坐在他右邊的股東看了眼他一眼,見他臉帶笑意,似乎並沒有要生氣的樣子,忍不住開口道,“陸總,您也知道,公司才剛成立不久,很多事情都……”陸庭打斷他的話,“公司才成立不久,你也是才剛工作不久嗎?”他掃了一圈下麵的人,“我看有很多人都是y國那邊過來的吧,怎麽?換了個地方就不知道自己之前姓什麽了?”“還是說……”他漫不經心的笑了聲,“覺得我這個私生子不配坐在你們麵前?”他這麽一說,在場許多人的神色都忍不住變了一下。畢竟陸庭在y國的事跡他們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些,他們可不想這把火在他回國後燒到自己身上。他們不敢說話,陸庭頓時覺得索然無味。“最遲三天,我要看見讓我覺得滿意的結果,陸凜川樂意養閑人,不代表我也樂意。”一群股東垂頭喪氣的離開會議室。陸庭坐在位置上揉了揉眉心,他一大早的為什麽要來聽一群人放屁,影響心情。陸九進來,遞了張請柬給他,“晚上有個宴會,宋家人辦的,你要去嗎?”陸庭接過來,請柬在他修長的指尖轉了轉,最後那張鎏金的紙被丟在了桌子上。“宋家?哪個宋家?”“江城的宋家,宋景同,算是這邊數得上號的企業家,你回來這麽些天,是時候該露露麵了,宋家的這次宴會是個機會。”陸庭看著桌子上那張請柬,落筆是宋景同的簽名,第一批送到他手裏,足以彰顯對他的重視。“他是不是有個兒子?”陸九愣了愣,沒想到話題會忽然拐到這方麵去,不過還是如實回答他的話。“有兩個,大的那個已經跟著他管理公司,小的還在上大學。”宋矍……陸庭在裏麵默念這個名字,嘴角勾起笑,迤迤然站起身,“人家的請柬都送過來了,沒有不去的道理,你說是不是?”陸九遲疑道,“應該是的吧。”他看著陸庭出了會議室,將桌子上的請柬撿起來跟在他身後。慌亂間,他想到了幾天前遞給陸庭關於沈嬌的資料。資料是別人收集來的,他沒怎麽看,隻記得隱約瞧見一個名字,好像就是姓宋,沈嬌妹妹的男朋友。……江城,宋家。付嫻穿著一身禮裙在鏡子麵前轉了一圈,接過傭人捧在手上的寶石別帶胸口,撩了撩頭發,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脖頸,總覺得還缺些什麽。她打開裝項鏈的盒子,問傭人,“阿矍呢?還呆在房間不出來?”傭人躊躇道,“小少爺昨夜喝了酒,興許現在還沒醒。”“荒唐!”付嫻皺眉嗬斥了一聲,“他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怎麽還去喝酒?”傭人唯唯諾諾的站在他身後,不敢說什麽。付嫻項鏈也不找了,提著裙擺上了三樓,熟練的走到一間屋子前,抬手敲了敲門。等了許久也沒人應。她忍不住又敲了敲,“宋矍,你在幹什麽?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