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嚴以珩今天談戀愛了嗎? 作者:蘇蘇蘇語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現在,滕安在半米外的病床上沉沉睡著,他才……感受到了一絲安心。他蜷縮在這張小小的折疊床上,半濕的衣領上還留著滕安的幾滴眼淚。嚴以珩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再醒來時,正看到滕酩再往他身上蓋上一條小毯子。“吵醒你了?”滕酩有些驚訝,“我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雖然這兒有暖氣,但你這麽睡還是容易著涼。”他把聲音放得很輕,也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他甚至碰了碰嚴以珩的臉,動作像是在哄小孩。“困了可以先睡一會兒,但也別太久,要不晚上失眠。”滕酩輕聲說,“一會兒我叫你。”滕酩的手很溫暖,身上沒有半點風塵仆仆的寒氣。他好像已經在病房裏待了很久,周身都帶著熨帖的暖意。嚴以珩看著他,說不上來原因,大約隻是因為……剛從夢中驚醒後,心裏殘留的那點不明原因的俱意。他眨眨眼睛,下意識地蹭了蹭滕酩撫在自己臉頰旁邊的手心。滕酩先是一愣,隨後笑了。他左右看看,確定無人注意後,彎下腰去,用鼻尖碰了碰嚴以珩的額頭。滕酩的身上,也帶著和滕安一模一樣的、又酸又甜的橘子味。嚴以珩這才笑了:“你們兄弟倆是被橘子醃入味了是嗎。”滕酩也笑,他用小毛毯把嚴以珩裹好,小聲說:“臭小孩就愛吃橘子,煩人得很。再睡一會兒吧,我叫你。”嚴以珩卻搖搖頭,翻身起床。“你爸呢?回去了?”滕酩說:“回去了,今天晚上我替他。我白天得上班,隻有晚上能來。”白天上班,晚上要來醫院守夜,這其中的辛苦,恐怕隻有滕酩自己知道。嚴以珩猶豫了幾秒,說:“我最近……白天也有時間,如果你和你爸媽放心,我白天可以過來幫你們守著。”滕酩先是搖搖頭,說“不用”,緊接著又想到什麽,皺起了眉頭。“你該不會……真的辭職了吧?,怎麽會白天有空呢?”幾個月前,嚴以珩工作上出的那點小問題,滕酩也是知道的。當時滕酩一直勸他,能忍還是忍忍,找機會調到公司其他部門也是好的。後來嚴以珩辭職走人、打算試試自己創業這條路,並沒有告訴滕酩不是說故意瞞著滕酩,這件事,除了被他一起拉入夥的戴盈盈和談吉祥之外,他誰都沒說,連蘇筱都被蒙在鼓裏。“啊,辭職了。”嚴以珩坐在折疊床上,仰頭看著滕酩,聳聳肩,說,“有點想……試試自己幹。”滕酩也不怎麽驚訝:“自己幹,至少不用受氣,不會碰上你那個奇葩前經理。”嚴以珩又說了幾句自己現在的想法。滕酩幹脆也在折疊床上坐下,認真聽他說著。說話聲音大了些,把滕安吵醒了。“哥哥?”他用手撥著小簾子,磕磕巴巴地問著,“爸?”滕酩走到病床邊,把簾子拉開一條小縫,說:“是我。爸先回家了,明天下午過來。”滕安“哦”了一聲,從那條窄窄的縫隙裏探出頭來,看到嚴以珩後,又露出一個笑容。“哥哥”他朝嚴以珩伸出手。滕酩笑他:“見著偶像了,高興?”嚴以珩戳他:“你天天胡說八道什麽?就會欺負安安。”滕安跟著起哄:“欺負!”三個人說了一會兒這樣無聊的話,你說我我說他,同樣的話重複了好幾遍也覺得不夠。九點多的時候,滕酩碰了碰嚴以珩的肩膀,說:“不早了,回去吧。”他又對滕安說:“我去送送以珩,你自己待一會兒?”嚴以珩說“不用”,滕安則乖巧點點頭。“聽小孩的。”滕酩衝嚴以珩聳聳肩,“你這麽大人了,讓讓小孩。”嚴以珩哭笑不得:“沒見過你這麽能強詞奪理的。”最後,嚴以珩又待了一會兒,看著滕安睡著了才離開他知道滕安並不需要時刻有人看守照顧,但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讓滕酩把小孩一個人放在醫院,隻為了送自己回家。等滕安睡熟後,兩人輕手輕腳離開了病房。坐進滕酩車裏的時候,嚴以珩有點緊張:“你今天沒喝酒吧?”滕酩:“……還真沒有,放心坐。”說著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昨天……太失態了,實在太不好意思了。”他尷尬地捂了一把臉:“我真的酒量很差,又菜又愛喝。”“你知道就好。”嚴以珩很不客氣地嘲諷他。說了一會兒輕鬆的話題後,兩人還是不可避免地聊到了……滕安的病。“許醫生怎麽說呢?”嚴以珩問道。“……”滕酩微妙地看了他一眼,說,“說是,可能因為滕安正是長身體的年紀,就連……腫瘤都長得很快。總之,不是太樂觀。你今天聽他說話,能感覺到問題吧?”嚴以珩垂下眼睛,點了點頭。“說是……可能影響到語言功能了。”滕酩低聲說。車裏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幾分鍾後,嚴以珩又問道:“怎麽治療呢?”“許醫生還是建議手術,結合化療。”滕酩無奈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吧。”這些東西嚴以珩並不了解,隻是,在治病這件事上,他當然還是無條件相信許醫生。他扭頭看看滕酩,低聲道:“滕酩,你……不要太憂心了。”言語的安慰很無力,可是現在能說的,也隻有這些安慰的話語。“安安會沒事的。”嚴以珩說,“他那麽乖。”滕酩靠在駕駛座上,扭頭衝他笑了笑。送嚴以珩回家的途中,兩人一路無言。下車時嚴以珩推開車門,被撲麵而來的冷風凍得一個哆嗦他這才反應過來,離開病房時太著急了,他的外套忘了拿。嚴以珩:“……”他拍拍自己的腦袋,說:“我這麽年輕,怎麽記性這麽差了呢……”說著,還打了個噴嚏。滕酩也是啼笑皆非:“我也有點傻了,真沒注意到你外套沒拿。”他脫了自己的大衣,遞到嚴以珩手上:“我車開不進去,大門離你上樓還有段距離,先穿我的吧,別凍感冒了。你的衣服我回去幫你收起來,你有空再過來拿。”嚴以珩本想拒絕,可實在遭不住外麵的寒風,便同意了。他套上滕酩的大衣,走出幾步後,又回頭衝他揮揮手。上樓之後,他給滕酩發了一條消息。【少喝點酒。】滕酩回了一個“好”。下車之後,嚴以珩慢慢走進小區裏,腦袋裏還在回想著剛才和滕安的見麵。他身上裹著那件滕酩的外套,衣服上還殘留著明顯的體溫。那點體溫蓋在他內搭的毛衣上,透過羊毛,傳進了他的心裏。滕酩的骨架比他大一點,這件大衣也不是嚴以珩習慣的修身版式,套在他的身上,怎麽看都有些過分寬鬆了。他裹緊衣服,快步走進樓棟。回家之後,正好碰到蘇筱在吃東西。“吃宵夜啊?”嚴以珩奇道,“這可不像你的風格。”蘇筱正在埋頭吃麵,隻抬頭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有點久了。嚴以珩正在低頭倒水,完全沒注意到這過分關注的視線。而等他再次看向蘇筱時,那人早已收回了視線。“晚上談吉祥過來了,本來說要找你,結果你一直沒回來,他又鬧著餓,就做了點東西吃。”蘇筱一邊吃麵一邊解釋道,“你吃嗎?你吃我再去煮一碗。”嚴以珩擺擺手:“別麻煩了,我不餓。談吉祥怎麽不打我電話?我晚上去醫院了。”“我知道,跟他說了。還讓他給你打電話來著,他不打。我問他什麽事,他又說不著急,下次再說。”蘇筱吐槽道,“神經兮兮的。”他這麽一說,嚴以珩大概猜到了談吉祥過來,估計是要找他說公司名字的事。注冊公司的手續有些複雜,這幾個人都沒經曆過,一時之間有點麻爪。但是談吉祥那邊,客戶資源已經拉過來了,時間急,沒辦法,先臨時找了個公司掛名,把報告出了。最後結賬時吃了個小虧這個臨時掛名的公司,抽了兩成走。10萬塊的報告,本來一個人能分三萬多,結果掛名公司這一抽成,每個人隻能分兩萬多。談吉祥一聽就急了,立刻就要把公司注冊起來。流程可以慢慢辦,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公司叫什麽名字?三個人一直沒商量好。今天談吉祥過來,估計還是為了這事。他不肯告訴蘇筱,是因為……三個人都有一個相同的想法,他們覺得這個事情……先不要告訴其他人。一來吧,容易被別人當成是小孩子過家家;二來,萬一,真的失敗了,說出去還是有點……丟臉。總之,現在這個初期階段,他們達成了一致能保密,盡量保密。想到這裏,不太會說謊的嚴以珩在麵對蘇筱時也有些緊張。他清清嗓子,又在詆毀談吉祥:“哎呀他是那樣的,你知道的,每天神叨叨的。”蘇筱又看了他一眼。也沒再追究這個話題,蘇筱又問:“你晚上去醫院,那孩子怎麽樣?”說起這個,嚴以珩又惆悵起來:“聽天由命,盡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