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屋裏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秦燦甚至懷疑謝以津有一個正在讀小學的女兒。“不用管我。”謝以津答非所問道。他沒有直視秦燦的眼睛,而是蜷縮在床上,將臉埋在兔子玩偶巨大的耳朵裏:“謝謝你送我回來,你……應該走了。”秦燦終於強迫自己將視線從那些花花綠綠的玩偶身上移開,專注於眼前這個棘手的病人。“我當然想現在就走,”秦燦深吸了一口氣,“但就你現在這個狀態,如果明天你被發現涼在公寓裏,我是第一個被警察銬走盤問的人。我還有我的實驗要做,有我的數據要弄,我沒有義務承擔這一切。”“所以現在一共有兩個解決方法。”他說,“第一,你告訴我退燒藥在哪裏,你燒退了我一秒都不多留。”“第二,我可以現在走,但走之前我會叫救護車給你拉到醫院。你自己選。”秦燦的語氣有點重。謝以津僵了一下,很久沒說話。眼見這人是軟硬都不吃,秦燦點了點頭,也不準備再和他耗著,直接拿出手機找附近的醫院。下一秒,秦燦就感覺衣領被一隻手給拽住,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向前倒下去。秦燦:“你”謝以津拽住了秦燦的衣領,兩人之間的距離在瞬間被拉得極近,以一種麵對麵的姿態對峙著。他聽到謝以津說:“不去醫院。”屋裏此刻隻亮了一盞床頭的台燈,昏暗的橘色燈光映在謝以津的臉上,他的眼睫在皮膚上打下扇形的陰影,耳廓和臉頰都被燒成了曖昧的紅色。平日裏的謝以津在實驗室裏都戴著眼鏡,扶他回來的路上秦燦怕他摔倒,便直接幫他摘了下來。這是秦燦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著謝以津的眼睛。摘了眼鏡的謝以津氣質中少了些冷,秦燦發現謝以津眉眼的輪廓其實很柔和,鼻梁線條優美。對於他現在已經有的成就和學術產出而言,他的相貌是極其不符合刻板印象的清俊和年輕。隻不過此刻謝以津的體溫實在是太高了,他的眼睛是紅的,氤氳著霧氣,看起來像是含著晶瑩的淚。謝以津又聲音微啞地重複了一遍:“不去醫院。”距離太近了,秦燦腦子已經有些空白,但還是強裝鎮定地和他對視,沙啞道:“……行,不去,你告訴我退燒藥放在哪裏,你燒退了我立刻就走。”其實此刻的謝以津已經燒得沒有什麽力氣了。他雖拽著秦燦的衣領,手上的力道卻是綿軟的,更多的是虛張聲勢。力氣耗盡,他的手便無力地順著重力下滑,抵在了秦燦的胸口。秦燦看到謝以津愣了一下。謝以津像是感受到了什麽,視線從秦燦的臉上一點一點地下滑,最後落在了他放在秦燦胸前的那隻手上。謝以津突然喃喃道:“……好軟。”秦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果然……好好摸。”謝以津失神地盯著秦燦的胸口,並沒有回答秦燦的問題,而是繼續自言自語道:“看起來就很軟,摸起來果然如此,而且還是有溫度的……”秦燦順著他的視線低下頭,看到他貼在自己胸口的手,大腦在一瞬間變得空白。好摸。好軟。謝以津在說他的胸肌。作者有話說:小謝(冷靜沉著地捏捏):不錯不錯,果然和想象中一樣好摸。冷知識:胸肌在比較放鬆狀態下會是軟的哦!第3章 手感大部分人看到秦燦的第一眼,確實會被他的身材所吸引。首先他一米九幾的身高本就突出,其次他肩寬腿長身段優越,雖然在實驗室裏的大部分時間都穿著舒適的衛衣,但如果某天他穿了件稍微修身正式點的衣服,就一定會受到些若有若無的關注。因為他胸部和臂部的肌肉線條實在是太漂亮了。秦燦本人並不覺得自己的外形有多麽不一樣,他認為這隻是非常合理的遺傳現象:他媽是東北出生的田徑運動員,他爸是個一米九的英國佬,兩人當時一起跑馬拉鬆認識的,如果他再不高不壯一點,那他們家庭內部多少要出點問題了。秦燦是屬於不運動就渾身上下不舒服的類型,高中的時候愛打籃球,大學後雖然科研任務加重,但每周也至少會去健身房鍛煉兩三次,放假的時候還會和朋友們飛到瑞士去滑滑雪。不過肌肉這東西秦燦從未刻意去練過,他運動純粹是為了享受一個流汗釋放學業壓力的過程,而不是去追求任何形體上的改變。但可能是因為天生體脂率不高,腹肌胸肌他確實是哪個都不缺的。平時和同事在學校健身房一起鍛煉的時候,也收到過“自律”“練得不錯”的評價,但秦燦確實是第一次聽人如此直白地用“好摸”這樣的詞來形容他肌肉的手感。秦燦耳根在瞬間發熱。雖然“好摸”“好軟”這些形容詞聽起來很怪,但到底還是對自己身材的誇獎,像他這樣年輕氣盛的男孩子不可能不愛聽。秦燦咳嗽了一聲,繃住臉上的神情:“倒也……倒也還好,那個什麽,你快告訴我退燒藥在哪裏。”謝以津沒說話,隻是安靜地盯著自己放在秦燦胸口上的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感受什麽。他掌心略高的溫度隔著一層薄薄的襯衣傳遞到了秦燦胸前的皮膚,秦燦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在坐車的途中,謝以津一直在回避秦燦的視線並抗拒與他進行肢體接觸,秦燦一開始以為是這人的性格使然,但他現在突然意識到,那根本就不是抗拒。那是克製。下一秒,謝以津突然翻了個身,順勢將秦燦推到床頭,直接騎坐在了他的身上。秦燦根本沒反應過來,回過神時,才發現謝以津的一隻手仍舊放在他的胸肌上,另一隻手則貼住了他的腹肌。秦燦蒙了:“你”謝以津聲音微啞:“別動。”秦燦看到謝以津垂下眼,手指順著胸口輕輕撫摸,隔著布料感受下方皮肉的質感。像是很滿意似的,謝以津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雙手直接環住了秦燦的腰,以一個依賴而親昵的姿勢低下了頭他竟然直接將臉埋在了秦燦的胸口!秦燦:“???”很多人都認為秦燦的感情經曆一定非常豐富,高帥陽光的混血大男孩是校園裏最受歡迎的那一類型,用郝七月的話來說就是“看起來像是交往過很多對象的橄欖球隊渣男”。但事實並不是這樣,秦燦玩不太來橄欖球這種運動,他同時也不是渣男,他的感情經曆比濾紙濾過的超純水還要純。大學期間追秦燦的人確實很多,有男有女,秦燦也不是沒有試著date過一兩個。然而剛了解不到一周,對方就直截了當地提了分手:“秦,你很帥,身材很好,人也非常地紳士和聰明。”一般這樣開頭的對話後麵都會跟著一個“但是”。“但是,”對方說,“你太忙了,你養的那些公蟲子母蟲子什麽時候該交配產卵你一清二楚,但你卻連和我吃個午飯的時間都騰不出來,咱們並不合適。”秦燦當時正是選題最忙的時候,他承認自己確實很難在科研和感情間找到一個平衡。不過在散夥前,秦燦還是沒忍住糾正了一下:“我現在養的這批是雌雄同體,它們不分公母,可以自體受精,也不一定非要交配。”總而言之,秦燦沒被女人這麽抱過,也沒被男人這麽抱過,更沒想過會被謝以津以這樣一個大膽色氣的姿勢用臉埋胸。這是擁抱,但又不是普通的擁抱:他們正在床上,謝以津是以一個麵對麵的姿勢跨坐在秦燦身上的。他們的身體緊密貼合,滾燙的呼吸相互交融,帶來的感官衝擊前所未有地強烈。最重要的是,謝以津可是把他的臉……直接埋在了自己的胸口啊!秦燦感覺自己的頭皮都有些發麻,開口甚至有些結巴:“前輩,你,你到底在幹什麽?先別鬧了,咱倆現在”“你不是說你要幫我嗎?”謝以津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悶,他微微抬起了頭,皺著眉,喘息著命令道:“……那就別動,也別再說話。”謝以津的語氣太過理直氣壯,秦燦還真被唬住了那麽一秒。可他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啊,自己雖然是想幫謝以津,可他想做的事是幫謝以津退燒,這和謝以津抱著自己非禮又有什麽關係啊?在一間滿是毛絨玩具的詭異屋子裏,他被一個高燒的病人以如此曖昧的姿勢抱著,還被要求不能動,這究竟叫什麽事兒啊?秦燦:“不是,你得先退燒,你……”謝以津這回甚至沒再理他。他將臉在秦燦胸口上幅度很小地蹭了蹭,換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繼續抱著。其實兩人不論是身高還是體形都是有差距的,謝以津雖然也算高挑,但是屬於清瘦的那一掛,所以隻要秦燦願意,稍微用力就一定能把他給推開。奇怪的是,不知道是不是秦燦的錯覺,他感覺在抱上自己之後,謝以津的症狀似乎真的好了一些。因為此刻他們的身體正緊密相貼,秦燦可以感受到,謝以津的呼吸好像平穩了不少,似乎也沒有方才那麽灼熱了。再過了一會兒,他實在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謝以津眉頭舒展開來,身子也不再緊繃,竟然徹底軟在了自己的懷裏。秦燦:“……啊?”謝以津睡著了。他一隻手貼在秦燦的胸口,一隻手貼在秦燦的腹部,陷入了甜美的夢境之中。他睡得並不是很安穩,發絲垂下,微微遮擋住了他清冷疲倦的眉眼,隱約還可以看到額角的汗水。但仔細看他的神情,竟是非常滿足的。秦燦:“……喂。”懷裏的人沒了動靜,秦燦也放棄了什麽前輩後輩之間的社交禮儀,直接喊大名:“謝以津?”謝以津的睡眠很輕,聽到有人喊自己,他微微皺眉,像是不滿地輕哼了一聲,隨即又重新把臉往秦燦的懷裏縮了縮。秦燦試圖拉開謝以津覆在自己胸口和腰腹部的兩隻手,然而謝以津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先是換了趴得個更舒服的姿勢,隨後竟然直接將他的兩條胳膊緊緊圈在了秦燦的腰上。秦燦掙紮半天死活沒掙開,反倒把自己掙紮出了一身大汗。他也累了,重新癱回到了床上。半個小時前高燒到行走站立都困難的人,現在在自己懷裏睡得安詳,秦燦知道按照常理自己應該去找退燒藥,可他卻被壓得動彈不得。但奇怪的是,他感覺謝以津的體溫似乎真的沒有那麽高了,臉上不自然的潮紅也褪去了,臉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換作平時,秦燦也許有精力來梳理這一晚一切極不合理的地方,但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又折騰到了淩晨,早已筋疲力盡。懷裏抱著個熱乎乎的人,兩人呼吸同頻,又是淩晨,窗外的雨聲有節奏地敲打著窗戶,他的眼皮也開始不由自主地打架。我就睡一會兒。秦燦迷迷糊糊地跟著合上了眼睛,想著睡一小會兒,醒來之後立刻把自己身上這人搖醒,然後就去找退燒藥,真就隻睡一小會兒………………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降水概率百分百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芥菜糊糊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芥菜糊糊並收藏降水概率百分百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