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傷到哪兒了？”秦照順著肩膀往下一寸寸摸。剛觸及沈鶴清的手腕就見他皺了皺眉，拿起來一看果然一圈紅腫。秦照好不容易回還的理智“轟”一下又炸了。“哎？”沈鶴清沒拉住秦照。郝揚捏著蘭花指，就碰了沈鶴清一個肩角，“你聽我的，別管。”季秋庭翻了個白眼，就覺得郝揚很慫。郝揚注意到，用眼神示意他：你行你上啊，萬一捏出個印兒，他不得跟裏麵那個男人一個下場？第14章 同一屋簷下秦照少年時期就是出了名的校霸，直到大一那會兒還在打架，他習慣拳頭解決問題，後來漸漸發現不能解決全部，才一點點收斂，這些年穩拿秦氏留下的基業，長時間用腦，誰知一個回國，先跟趙溫荀打，再跟這個豬頭男。他就說！一個個的毫無逼數，非要覬覦沈鶴清。彼時眾人挪到了裴榮桓的辦公室，秦照仍是一副陰沉不爽的樣子。沈鶴清接過醫療箱，給秦照處理手背上的傷。那老板姓李，叫李雄，但本人跟名字不搭邊，第一桶金來自於強行拆樓，逼得當時好幾戶人家無處可去，隻要能掙錢，什麽事兒都幹，缺德了前前後後十餘年，也是老天不長眼，讓他行至今日，平時男女不忌，就喜歡年輕好看的，然後瞄準了沈鶴清。秦照就傷到了手背，西裝其它地方的血也不是他的，沈鶴清說著去醫院，秦照不去，沒辦法隻能先消毒處理。沈鶴清心細，對待秦照尤甚，動作極為謹慎，生怕給他弄疼了。秦照扭頭看見他發頂一個小旋兒，青年的睫毛真長，此刻根根都透著認真，秦照心中的怒氣一點點平複。“沒事，你別擔心。”語氣也緩和下來。劉醒因為卷入風波，被意外帶來這間奢華大氣的休息室，然後縮在角落不敢吭聲，此刻偷偷打量沈鶴清跟秦照，終於反應過來他們不是簡單的bao養關係。裴榮桓倒茶給秦照：“別氣了，那個姓李的以後進不來我的地兒，再者你把人打夠嗆，以後命根子能不能用都是一回事。”秦照輕哼，又似想到了什麽問沈鶴清：“以前有過這種人嗎？”不等沈鶴清接話，他又去問劉醒，“你說。”劉醒被忽然點名，戰戰兢兢的，“有過。”瞥見裴榮桓隱晦的一眼，他急忙補充：“但隻要我們拒絕，對方都不會太為難，畢竟裴總定了規矩的，李老板這種是第一次。”沈鶴清包好繃帶，“真的是第一次。”秦照冷嗤，“隨便吧，反正老子跟他沒完。”郝揚約著吃飯，秦照沒心情，一看天色徹底黑了，起身送沈鶴清回家，還稍帶了劉醒一程。劉醒一路上屁都不敢放，他雖然愛錢，但也清楚秦照這種男人根本hold不住，不是人人都能當沈鶴清，所以也不作妖，一到目的地立刻感謝三連，下車就走。秦照難得高看劉醒一分，問道：“你朋友？”“不算。”沈鶴清回答，“但他人挺好。”秦照應了一聲，車子重新啟動，兩側的燈光照進來，打出斑駁斷續的光影。秦照忽然：“我帶你去吃海鮮？”沈鶴清深吸一口氣：“你手背才傷到。”秦照吊兒郎當的，“我吃外麵的飯吃習慣了，家裏也沒傭人，不然日料西餐？”使勁兒往沈鶴清雷區踩。但秦照的確這樣，不太會照顧自己，沈鶴清想了想，“你不介意的話先去我那兒，我做飯。”秦照嘴角勾起，“好。”中途停了一回車，沈鶴清買了些食材，到樓下已經快九點。樓道裏的感應燈幾乎全壞了，沒辦法秦照開手機照明，這是他第一次上來，本來飄然的心情一下子沉入穀底，放眼望去兩側堆滿了紙箱塑料瓶，秦照不小心還踹了一下。沈鶴清輕聲，“隔壁住了個老人，撿這些賣錢。”秦照臭著臉。門打開前秦照給自己做心理建樹，然後又在一瞬間推翻，他想好了，一旦房子破破爛爛沒辦法住，立刻帶沈鶴清走。但是出乎預料，燈挺亮，客廳不算寬敞但勝在幹淨，桌上一張淺黃.色的格子桌布，讓秦照順眼了些。“吃些清淡的，就雞湯麵吧。”沈鶴清在廚房說。秦照迫不及待地四下打量：“都行。”陽台不大，沈鶴清用廢舊木頭纏了層粗麻繩，弄了一個簡易支架，上麵擺放著幾盆耐寒綠植，多肉也讓養的肥嘟嘟的，生機盎然。沈鶴清手下快，雞湯是之前做好凍起來的，不出二十分鍾熱騰騰的湯麵上桌，還拌了盤黃瓜跟蘿卜絲。沈鶴清不確定秦照還能不能吃慣。但秦照用筷子挑起一坨，稍微吹了吹，送入口中細嚼慢咽，吃的沒停頓。沈鶴清眼底氤氳開溫柔，他記得大學時期秦照就總纏著他開小灶。秦照腿長，坐姿相當大刀闊斧，他仍是有種桀驁不馴的氣質，一碗麵吃的幹幹淨淨，最後沈鶴清吃不掉的也被他拌了黃瓜消滅完。沈鶴清有點兒習慣了他吃自己剩飯，“飽了嗎？”“嗯。”秦照站起身，空間瞬間變得擁擠，“以前趙溫荀住在哪兒？”沈鶴清：“……”秦照看著他：“不方便說？”空氣中都飄蕩著一股酸味。沈鶴清帶他去看了，統共就兩間，秦照一步到位，結果看完就黑臉，指著最大的那間說：“趙溫荀就一個借住的，屁事沒有遊手好閑，主臥他住？！”沈鶴清輕聲：“現在是我了，隻是還沒來的_腳c a r a m e l 燙_及搬。”秦照皺眉：“那晚上我睡另一間？”“啊……啊？”秦照把腕表抬起來：“這都快十點了，你就這麽對我？”見沈鶴清仍是愣愣的，秦照下猛藥：“從前也不是沒住在一個屋簷下過，就當是收留一個朋友，不過分吧？”不過分，更別說秦照今天剛救了他。感覺耳根控製不住地發燙，沈鶴清也不矯情，“嗯，我去給你準備洗漱用品。”秦照愛安靜，一出汗就洗澡，但這次洗得十分憋屈，洗手間太小了，他幾乎隻能站著，再大點兒的動作都不行。聽到開門聲，沈鶴清扭頭，“好了嗎？毛巾……”他聲音倏然消失。毛巾秦照找到了，秦照擦完往腰間一係，上半身毛都沒穿，頭發跟本人一樣天生反骨，侵染著水汽根根分明，水珠順著下顎線到鎖骨，再從胸肌一路滑落至漂亮的人魚線，最後沒入毛巾中。沈鶴清：“……”秦照注意著他的神色，忽然揚起一個得意的壞笑，“小仙鶴，你看什麽呢？”沈鶴清：“！”第15章 夢魘小仙鶴是秦照給沈鶴清的別稱，他第一次見這人時剛從體育館出來，打完籃球身上全是汗，聽身側的室友說了句“那就是沈鶴清啊？校園美男榜第一，把咱們秦照都給擠了。”秦照對這些排名向來嗤之以鼻，但也好奇，誰知一抬頭腦子都空白了一瞬。沈鶴清站於盛夏時節的樹蔭下，一件白襯衫無可挑剔，他抬頭望著樹梢上的鳥窩，留給秦照修長的脖頸跟無暇的側臉，秦照不由得想到爺爺掛在書房的那副仙鶴圖，引頸向上，風姿卓越。在這個略顯浮躁的年紀，很少有沈鶴清這般安靜明朗的人。此刻再聽到，沈鶴清耳根的熱潮愈盛，他偏過腦袋：“別給我起外號。”“這叫外號啊？”秦照不服氣，分明是“愛稱”，但也不糾結：“水熱著呢，快去洗澡。”已入深秋，等沈鶴清洗澡出來，雨點細密地打在玻璃上，發出沉悶的“沙沙”聲。沈鶴清不學秦照，出來時穿著睡衣，頭發都吹幹了，格外溫順乖巧。秦照忍住想把人擁入懷中揉一把的衝動，“這裏晚上還是有點兒冷啊。”“我給你換了厚實點兒的被子，趙溫荀沒用過，蓋上應該不冷。”秦照：“你呢？”“我有。”話說到這裏就盡了，再者林淵叮囑了讓沈鶴清按時休息，秦照輕推著他的後背將人送入房間，“那晚安？”沈鶴清回頭衝他笑：“交 醣 珈 您 蒸 禮嗯，晚安。”秦照嬌氣，但要看對著誰，沈鶴清給的他都喜歡，被子確實暖和，他又火氣大，全蓋都有些熱，秦照雙手墊著後腦勺，聞著鼻尖清新的洗衣液香味，盤算著下一步怎麽辦，他說了追求，可沈鶴清明顯在逃避，而秦照如今不怕他逃避，就怕勉強到這個人。三年前的自己真是率性而為啊……秦照感慨，竟然相信了沈鶴清的說辭，賭氣出國，可細細想來，沈鶴清當時的神情其實很分裂，他嘴上硬，其實心裏也在期盼吧，期盼自己可以發現。不能想了，秦照有些心疼，翻了個身。可就在睡得半迷糊的時候，忽然聽到器皿碎裂的響動，這是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秦照猛地坐起身，反應過來是隔壁！他不作猶豫，掀開被子就往隔壁衝。房門一打開明顯感覺低幾度，也沒開燈，但隱約能瞧見一個身影趴在床邊，快要跌下來。秦照嚇得半死，大步上前抱住沈鶴清，結果一懷抱的潮濕冰冷，他睡了這麽久，身上竟然一點兒沒回暖。“怎麽了？”秦照邊說邊在牆上摸索，真讓他摸到了一個開關，往下一按床頭小燈亮了，昏黃的燈光下沈鶴清臉色慘白，額上全是冷汗。“想喝水……”沈鶴清啞聲：“沒拿穩。”“好，我給你倒，你等等。”秦照欲要將人放下，手腕卻被沈鶴清抓住。他低頭，對上青年溫和哀傷的眸子。“你來了？”沈鶴清說。秦照好半晌沒動。沈鶴清又問：“你怎麽不說話？還是不願意理我嗎？別生氣了……”他眼中是幾乎要融於夜色的混沌，秦照反應過來，沈鶴清似乎饜住了，他雖然人醒著，但以為自己在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