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鰥夫教授的凶神男友回來後 作者:鱷人行山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文懷君這話讓許晝腦門上冒出幾個問號。文懷君解釋:“他們去的醫院是我投資的私人醫院。”許晝啞口無言。文懷君居然在完全不清楚事件緣由的情況下選擇相信許晝,還直接把那兩人給扣下了。“他們就別想著簽合同了。”文懷卿笑嘻嘻,說的話卻很凶殘,“回頭順手打壓一下他們股價。”文懷君知道妹妹又在滿嘴跑火車,這兩個人的行為和公司又沒關係,不至於因為這點兒事結仇,純屬跟錢過不去。文懷君催她去酒店休息,繼續倒時差。文懷卿也知道自己這隻電燈泡礙事了,給司機打了電話就跑了,走之前還開玩笑:“哥,這兩個人交給你處理了,幫我報仇。”文懷卿一走,活躍的氣氛就冷了下來,巨大的內疚與悔意把許晝蠶食。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上麵還殘留著揍在肉裏的觸覺。那觸覺是猛烈的,許晝揍人的時候並不感覺爽,每一拳下去心裏都很痛苦,但他的神經在燃燒,他停不了手。“可是我知道,問題在我,是我動的手,是我有…病。”許晝說得很艱難,是在懺悔,聲音低下去,尾音顫抖。“但那不是你的錯,我相信你,相信我相信你,好嗎?”文懷君的大手撫著許晝的後腦勺,把那片雜亂的發絲梳得柔順,撫平了許晝充滿褶皺的內心。“你十五年前…你之前,沒告訴我的事情,現在可以慢慢和我說嗎?”文懷君問。許晝猛地抬頭,幽暗的眸子盯著文懷君。像一道剛被粗糙針腳縫合起來的傷口,又被手術鉗剪開了一個小口,露出丁點鮮紅的血肉。裏麵有東西在搏動,像一隻鳥,像一顆心髒。文懷君太溫柔了,讓許晝愈發傷心。過了十五年,他怎麽還記得那些事情。許晝抬頭看著玻璃穹頂上漂浮著的星星燈,突然就覺得無所謂了。宇宙那麽長,他還在這兒犯些沒必要的矯情,挺可笑的。“何天浩…我認識他,他也認識我。我們是高中同學。”作者有話要說:文教授日記臭妹妹,屬電燈泡的。第23章 凶神地獄與此同時, 何天浩被送到了一間寬敞舒適的單人病房,一位麵目慈祥的華國醫生進來替他檢查身體。“有幾處軟組織挫傷,先生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醫生往何天浩傷處敷藥, “何先生不必擔心醫藥費, 文先生說記在他賬下。”醫生走後,何天浩哼了一聲:“文懷君做事還挺周到。”“跟文家的合同穩咯。”梁濤坐在旁邊點了根煙, “何總, 開個玩笑,您這挨打還挨得挺值。”何天浩嗤笑:“但奇了怪了啊,明明是那娘娘腔揍的我, 文懷君這麽關心我幹嘛?”“你是沒看到,當時文懷君衝進來一把就抱住了他, 估計是個小情兒吧之類的。後來文懷君才意識到不能毀了文家的生意,這不是來轉頭來巴結咱們了嗎?”“嗬, 還小情兒, 你是高看許晝那家夥了吧,我看他頂多就是個被玩了就扔的小鴨子。”何天浩也從衣服裏摸了根煙。“何總, 你認識他啊?”梁濤問, “你剛剛跟文懷君說不認識,我還以為是真的呢。”“我第一眼是沒看出來,誰他媽記得。”何天浩咧著嘴吹了口煙,“後來想起來了, 他是我高中同學,就一神經病。”許晝在高中和同班同學格格不入, 竹竿似的瘦削, 校服穿得鬆鬆垮垮, 黑發略長。起先班上挺多女生偷偷喜歡他, 因為許晝跟那些天天下課就玩阿魯巴的青春期躁動男生不一樣,他安靜且幹淨,長得帥,最關鍵的是,他成績好,從沒掉下過年級前三。總有女生課間磨蹭到他座位邊問問題,他都有求必應,按部就班地講完。第一次家長會結束後,許晝的爸爸姍姍來遲,拉著班主任在辦公室說了挺久。“宋老師,你別看許晝這娃兒成績湊合,他以前對著我肚子這兒,這兒,豁地拉了一刀,特深。”許承棟掀起自己的襯衫,贅肉堆積的肚皮上有一道粉色的疤痕,觸目驚心的。“我是他親爹啊!他都不帶手軟的,哎怎麽生的這麽個孽東西…”“這孩子有暴力傾向,腦子也有點問題,您替我注意著點兒,別讓他對同學動手,傷著哪位了咱們可賠不起!”一個課代表抱著一堆本子去班主任辦公室交作業,聽見這麽幾句,心中大駭,回來就壓著嗓子跟身邊親信分享聽到的情報。“許晝是個暴力狂。”這條新聞在同學間不脛而走,許晝平時的古怪行為似乎都得到了合理解釋,比如不參加集體活動,比如總是麵容陰鬱,比如身邊一個朋友都沒有,永遠獨自吃飯學習,像校園裏的一縷遊魂。女生們開始下意識地避開他,男生們倒是對他起了興趣。陰鬱暴力狂成績還這麽好,憑什麽?肯定是作弊了,肯定有問題。傷害是一點點開始的,最開始是一些過於直白的玩笑,比如在講父愛的單元,有人戳戳許晝的脊背問他:“白眼狼,知道父愛是什麽嗎?”再後來就是體育課上,男生們打籃球,故意把球打偏砸到許晝身上。許晝被他們圍住,男生們玩鬧似的推搡著他:“就這麽點力氣?不應該啊?”都是青春飛揚的高中生,他們並不認為自己是施暴者,因為許晝才是那個“暴力狂”,他們有絕對的理由指責他、懲罰他。他們是正義的那一方,所以可以隨意落下審判刀。許晝對此不予理會,他隻是抱著書,寬大的校服袖子挽到手肘,麵無表情地走開。後來月考許晝又得了第一,男生們坐不住了,湊了個小團隊把許晝堵在了放學後無人的小巷盡頭。何天浩就是那個組織者。何天浩搶走了許晝的書包,扔給身後小弟,抬抬下巴,“搜他書包,肯定有小抄。”書包被整個倒著提了起來,裏麵的書本、筆袋、錢包、水杯嘩嘩啦啦地散了一地。滿分的數學卷子飄到了路邊的汙水上,深色的水跡迅速沁透了整張薄薄的紙。許晝跑過去想撿起來,卷子卻被何天浩徹底踩進了水裏。紅色的150分被汙水吞噬,許晝抬起臉,看到何天浩居高臨下的嘲笑。“成績好頂個屁用,先做人再做事,你爹娘沒教過你?噢,忘記了,你肯定不聽你爸的話。”“我找到小抄了!”一個男生拿起一張折疊的紙,“肯定是這個!”許晝回頭看了一眼,厲聲道:“別動!”“喲喲喲,被揪到尾巴了吧!”那男生耀武揚威地慢慢把那張紙展開,卻發現上麵沒有一個字。那是張鉛筆畫,畫的是放在瓶子裏的幾朵太陽花。“還給我!”許晝麵色陰沉,伸手去搶,那男生仗著個子高,把那張紙舉得高高的,看著許晝夠不到的樣子,大笑著把紙往何天浩手裏遞。何天浩心領神會,把那張紙接過來高舉著展開,“這是雞爪子畫的畫嗎哈哈哈哈,太醜了吧!”說著他就把那張紙揉成了一團,丟給了另一個人。“我靠,這畫的什麽東西!瞎了啊。”“許晝真的好像女的啊,還畫畫哈哈哈,大老爺們兒誰畫畫啊?”刺耳的說笑聲拉鋸著許晝的耳朵,嗡起一陣耳鳴。他的胸腔劇烈起伏,拳頭攥緊,麵色蒼白而冰冷。“啊!!”蒼白細瘦的手臂猝然發力,許晝一拳把男生揍得往後退了兩步,被揉皺的畫落到了汙水灘裏。“暴力狂發瘋了!!”那男生捂著臉喊,許晝又是一拳落在他臉側。何天浩立刻掏出直板手機開始錄像,許晝揍人的每一下都落到了錄像裏。“錄好了,上吧。”何天浩錄了十幾秒,心滿意足地收了手機。他兩步上前,壯實的拳頭砸在許晝肚子上。“咳…”許晝痛苦地彎下腰,其他男生像是得到了號召,一股腦地衝上去圍著他拳打腳踢。“暴力狂,叫你打人!叫你打人!”“這一拳是替你爹打的,這一腳,也是替你爹踢的!”“暴力死娘炮!活該!”這群人出氣出夠了,何天浩最後“呸”了許晝一口,帶著幾個同樣掛了彩的人揚長而去。許晝像一張被捏碎的紙片,身上淤青無數。他抿著帶血的唇角,把掉在水坑裏的兩張紙撿了起來,扔進垃圾桶。又把散落一地的書本和水杯撿了起來,把灰塵撣掉,把折壞的書頁撫平,一一放回書包裏。第二天,班主任把許晝叫到了辦公室,麵前擺著一個視頻,是許晝打人的視頻。班主任嚴肅批評道:“有不止一位同學向我反映了,說親眼看見了你無緣無故襲擊同學。”“許晝,雖然你成績好,但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允許的。回去寫1000字檢討。”許晝看著那條視頻,手機畫質很爛,但能看清自己冰冷的臉,像一個魔鬼。這件事之後,許晝暴力狂的名聲越傳越開,幾乎整個學校的學生都知道了,那個年級第一是個凶神,打父親打同學,要繞著他走。老師們對他也沒什麽好臉色,但是因為許晝成績好,學校不會讓他退學。被所有人孤立的日子反而讓許晝覺得清淨。除了出現在包裏的圖釘、被踩爛的作業本、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桌鬥之外,許晝的高中生涯可以說是過得歲月靜好。“反正我覺得那一架打得還挺值的,至少讓他發現我不好欺負。”許晝一邊說一邊啃下最後一口牛排。不得不說,這家餐廳的菜真的好吃。許晝發現講出來之後心裏好受多了,身子都輕盈起來。文懷君越聽臉色越沉,現在眼角眉梢全是冰霜,冷厲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