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驍淵嘴角的笑容迅速下沉,“你該不會真想著他能來救你吧?”“……”“你怕我傷了他?”岑驍淵捏住繭綏的下巴,“還是怕我直接殺死他?”“……”岑驍淵直勾勾盯著他,“你憑什麽想得這麽美,為了你這麽做,被整個聯盟通緝,值得嗎?”“我知道的。像我們這種人,你一點都不在乎。”繭綏終於開口。“緣餘曾經和我在‘籠’裏上過課,你一點都不記得他了。”春意夏明天見40.壞掉自打來到b區,岑驍淵拚命印證自己在繭綏心目中的特殊性。找不到就是沒有。他來之前就想過最糟糕的結果。可就在剛剛,繭綏親口承認,自己和緣餘相識在更早以前。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徹底摧垮他的理智。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認識了,原來在那麽早以前,在轎車的後座上,他強迫並命令繭綏接受他的親吻時,兩個人說不定已經交換過彼此的名字。從前,岑驍淵總覺得是這個黏人又怕疼的beta離不開他,甚至腦補過離開了自己,對方會過怎樣的日子。當他再次站到繭綏麵前,知道了對方真正的名字,看到他生活的還不錯,甚至表現得壓根不想再見到自己……岑驍淵承認,那一刻他心裏是有怨的。可能因為他們之間開了一個很糟糕的頭,乃至於後續的一切都無法被期待。因此他擅自圈下領地,釋放信息素,在那副麵對他時戰戰兢兢的軀體上烙下印記。可對方是個beta,無論再怎樣標記,沒有腺體、不具備匹配度,他對他甚至連生理上的迎合都不會有,有的隻是無盡的恐懼與想要逃跑的心思。以及謊言,特意用來哄騙他的甜言蜜語。他一度自以為是,認為他們能夠重歸於好,恢複到往日的關係中去,隻要他還像以前一般待他,必要的時候實施一點強製手段。可繭綏的種種行為都在說明著,這是不可能的。沒有合約束縛,他們就什麽都不是。沒有了他,繭綏會生活的更好。岑驍淵拒絕接受這一答案。“現在又開始說實話了?”岑驍淵嗤笑一聲,咬字卻是顫抖的,用力按住繭綏的手腕,不讓他脫離自己的控製,“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我雨隹木各氵夭次壓根不在意,你認為我會在乎?你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繭綏,你對我來說根本就是、就不重要,我為什麽要在意你的情緒你的想法……不,不對,你說錯了,我就是在乎,如果他現在敢來,我絕對會殺了他。”繭綏沒想到岑驍淵會忽然失控,他的本意是想說像自己和緣餘這樣的人,隻能報團取暖。可岑驍淵很明顯曲解成了另一層意思,他認為兩個人趁他無所察覺的時候認識了。尤其是他不在的這三年,有人成為繭綏心裏更重要的存在。如果他什麽都留不住,是不是毀掉也可以……粗魯撕開繭綏的衣服,狠狠攥住beta的手腕,他凶狠的目光裏有什麽東西一並迸裂開。“為什麽不幹脆一直騙下去?!騙我啊,說你壓根不想跑,說你還會回來!說你拿抑製劑給那家夥,但是還會來找我!“你這時候又不肯說又說不出口了?憑什麽!一切都要看你的心情,你想騙就騙,想走就走……繭綏,在你眼裏我到底是什麽?我才是那條狗對不對,我甩著尾巴非要跟在你身邊,你壓根不想搭理我。“但你還是要為了那個beta,為了那個alpha,回到我身邊。”“那好啊,如你所願。”沒有任何措施,沒有任何準備,一切都鮮血淋漓。兩個人之間真正的第一次,再糟糕到不能更糟糕的情緒驅使下發生。如果岑驍淵肯耐心地聽繭綏講接下來的話,如果……可永遠不會有這種可能。他們永遠要在交錯的訊息中誤會下去。人與人之間,從來就缺乏絕對的坦誠。##繭綏和緣餘在a區少有交流,真正相識是在三年前,他回到c區,機緣巧合下,再次遇到了緣餘。弟弟瞞著自己在外麵打打殺殺,自己作為兄長毫無察覺,本就失職。直到有天,塵燃渾身是血地倒在家門口,繭綏走街串巷,求了好多人也找了好多人,民間的大夫看到槍傷,都不敢承擔這份風險。最後敲開的那扇門,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是緣餘。“我認識你。”弟弟的傷好以後,繭綏前來道謝,主動向緣餘搭話。“我也認識你,但還是當做不認識的好。”緣餘當時這麽回答他。可繭綏那時候就萌生了要學醫的想法,幾次三番地叨擾下,終於說動了教導緣餘的師父。但貧民窟一代常常有亂鬥,不是久居的好地方,教他們醫術的老師傅也在不久後死於一場集體暴動。緣餘alpha的身份是在那時候暴露的。失控的情緒驅使下,他將老師傅的遺體搶回來,渾身是血,滿身是傷。“他是為了救人去的,他見不得別人死在他麵前,一把年紀了,也算活夠本了。”緣餘那時的脾氣一點也不好,說話也很毒,看向繭綏的眼神很冷漠,“你弟弟也一樣,我明明警告過那老頭,惹上那樣的麻煩,有他受的。”“……對不起。”繭綏說著,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幹脆利落地縫眼前皮開肉綻的傷口,眼底卻含著一汪淚。他總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負罪感近乎要壓垮他。好一會兒,緣餘又說:“師父收留我,是看我無處可去,你才是他真正的徒弟。”繭綏:“那你也是師兄。”緣餘比繭綏早兩年脫離a區,回到c區後無家可回,母親不可能希望看到他,據說拿到那筆合約金後就消失了。他每天無所事事,徘徊在街巷裏,像個乞丐一般過活,終於有一日,因為二次分化,高燒不止,被老師傅撿回了家,保了他一條命。他終歸成了和他生父一樣的alpha,是劣質的、受信息素驅使的隻會發情牲口。緣餘的手腕上有一道永遠褪不下去的疤,換來的“獎勵”是一管能壓抑第二性別的違禁抑製劑。老師傅死後,再也沒人能提供這樣的藥劑。但凡藥物都會有副作用,長時間的注射已經令緣餘對其產生依賴性,一旦停止注射,就會出現紊亂失控的症狀,並伴隨高熱,隨時可能進入易感期。他已經沒有親人了,孑然一身又不怕死,在日久的相處中對繭綏和塵燃的態度溫和了不少。自那之後,相較年長的緣餘就常常對兄弟倆說:“會有辦法的,我來想辦法。”他們身為沒有姓氏的c區人,隻能互相扶持著生存下去。##岑驍淵在失控狀態下強製與繭綏發生關係,繭綏痛得大叫出聲,眼淚糊了滿臉,無論怎麽掙紮、拚命輪動四肢,都掙脫不開欺在他身上的alpha。總是在疼痛中度過,總是忘記教訓,總是、總是留下一片狼藉。可他卻在盈盈的水光中,窺到alpha更為崩潰的麵龐。有一滴不屬於自己的眼淚滴落下來,繭綏掙紮的幅度漸漸小了,是疼得沒有力氣再動彈,整個人被劈成了兩半,眼淚也流幹了,隻剩下幾聲抽泣幹癟在胸膛。你為什麽要哭呢?繭綏抬不起手,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能從嘴裏發出的就隻有破碎不堪的呻口今。“你的手腕痛不痛?”岑驍淵忽然問他,在無情進出了幾個來回後,渾身滾燙地喃喃自語,眼睛又開始發熱,“我的眼睛很雨隹木各氵夭次疼,岑點心,我眼睛疼。”繭綏感覺自己快要睡下了,夢裏還有岑驍淵的聲音,在他耳邊響個不停。你的眼睛怎麽了?岑驍淵,你有沒有發現,但凡我拋出的問題,你也從來沒有正麵回答過我。我們兩個,半斤八兩。“手腕……已經不痛了。”他聽到自己的回答。“到了現在你還要撒謊,你的腦子到底怎麽長的?”岑驍淵將他整個人撈起來,力道輕緩下來,卻是在進行新一輪的酷刑,沒有快感,沒有溫存,他的手掌撐在繭綏的背部,滾燙的,炙熱的,同時也充滿疼痛,“怎麽可能不疼,硬生生被踩斷了,你該疼的。”繭綏的身體重量全壓在岑驍淵的身上,好一會兒才伸出手去,用最後一點力氣抓住alpha的衣襟。“我疼。”他疼的。所以才會總想著逃跑。上城區的高階alpha和來自c區沒有姓氏的beta到底能有什麽善終的結局,繭綏想不到,也不覺得自己會需要。凡事都講究公平,都要付出代價。繭綏不認為這代價自己所能承受的。一切不過是他沒所求,而岑驍淵看不開。“對不起。”意識逐漸沉淪下去,在最後一刻,他聽到岑驍淵的道歉,“對不起,我說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繭綏拚命掙紮著,也隻是令眼睫顫動,虛弱發出聲音:“……我隻是,不想再疼了。”可無論是對他進行無謂的標記,還是把他毫無尊嚴地踢翻在地上,又或者是現在,他的身體已經麻木,隻知道接納,而非抗拒。這些都很疼。都足夠他記住一輩子。看來他從最開始就選錯了,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應該選擇犧牲自己,去換取家人的幸福。沒有所謂的幸福,也沒有人被他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