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誠實地答道:“典獄長。”這個答案讓陸叢一時有些難以相信。他認為項逞是因為被改造成獵食者才丟失了從前的記憶,而相對的,改造後見到的第一個人往往印象是最深刻的。項逞當年是異能者組織的領軍人物,改造他絕對會是重中之重的事,按道理來說,實驗的實施者肯定會密切關注自己的‘作品’,對於如今的t來說更是絕不可能忘記的存在。可無論如何,陸叢也沒想過,這個人會是沈潭。“……”猶豫了片刻後,陸叢又開口追問道,“那你還記得典獄長對你做了什麽嗎?還有你既然已經是獵食者了,為什麽還會被一直關在這兒,是有什麽特殊的理由嗎?”這是陸叢最需要弄清楚的,隻有明白了獵食者對項逞做了什麽,他之後才有機會讓項逞恢複正常。不過萬事並不像計劃中的那麽順利,t印象最深的是沈潭,但同時那也是個禁詞。陸叢提的頻率高了,t那邊立刻就起了反應,精神力波動起來,整個人也變得狂躁不已。陸叢隻能再次劃開小臂的皮膚,鮮血湧出的那一刻,t雙眼通紅,取過來抱住他的胳膊,貪婪地吮吸著鮮血。此情此景,陸叢卻感到一絲挫敗。因為無論是施加在594腦海裏的暗示,還是項逞短暫回憶起的人與事,似乎所有相關線索都指向了同一個人。沈潭,一個對陸叢來說如同難以逾越的高山、猜不透更左右不了的男人,可偏偏他想要救項哥、救所有的同胞卻必須要除掉的存在。負責望風的枝條察覺到有人靠近,不停抽打地麵發出示警,陸叢蹭得站起來轉過身,下意識橫跨了一步將吸血後饜足的t擋在了身後。來的人並不是崔嵬、也不是沈潭,而是一個臉生的獵食者。他不滿地看了眼陸叢召喚出來的變異植物,隨後大聲說道:“7581,出來!典獄長傳喚你過去問話!”陸叢回頭看了眼安靜閉眼靠坐在一旁的t,默默跟上那人。起初他隻以為是崔嵬履行了那天的承諾,想了個辦法把他帶出來,但看到沈潭皮笑肉不笑的臉和春略顯得驚惶的神情時,他心中警鈴大作。資料室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也將陸叢唯一可能逃生的通路阻斷了。陸叢猶豫了下才慢慢走上前,站在台階下慢慢抬起頭和沈潭對視。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最是虛假令人不悅的,但這樣的神情出現在那張雌雄莫辨的俊美臉龐上卻並不會讓人感覺不適。事實上,若非陸叢早已多次領教了沈潭的手段心思,隻怕此刻也會如常人一樣陷進去,或許也正是因此,如岑滿、區凱樂那些人才會對接近沈潭的他如此敵視。“崔嵬剛剛跟我說了些話,聽說是你說給他聽的。”隔了許久,沈潭終於開口,一張口便提了崔嵬的名字,這對陸叢來說並不是什麽好消息。“我跟那位崔長官說了很多話,不知道典獄長說的是哪一句?”隻看春古怪的神色以及沈潭此刻的模樣,陸叢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崔嵬嘴上沒有把門的,不過這會兒他也隻能一邊裝傻跟沈潭周旋,“說起來,那位崔……”沈潭單手支著下巴,直接打斷了陸叢的話說道:“不用找了,崔嵬剛剛挨了打,被他的下屬抬走了。”“……”陸叢看著沈潭,一時有些無語。能揍崔嵬的隻可能是麵前這人,再一想崔嵬都被打了,那自己很大概率也是站著進來橫著出去。“7030,把崔嵬剛剛說的話重複給7581聽。”春有些尷尬得和陸叢對視了一眼,猶猶豫豫將崔嵬剛剛放肆的話複述了一遍,不過省去了崔嵬上手調戲的細節。沈潭等著春複述完了,手指輕敲了敲桌麵,發出噠、噠、噠的聲響。那聲音在陸叢聽來,無異於死神的喪鍾,一下下也敲在了他心頭。在沈潭站起身的時候,陸叢下意識向後撤了一步,卻並非是要逃跑,而是以後撤的右腳為支撐點,身體微微沉下,雙臂呈防備的姿態。之所以要這樣防備,是因為剛剛後撤前的那一瞬,陸叢感覺到地底的變異植物無法突破資料室的牆壁和地板,雖然他本身也可催生植物做防禦反擊,但麵對沈潭這個級別的獵食者效果微乎其微,這才在一瞬間調整了自己的姿態,集中精神麵對緩緩向他走來的獵食者。“很好。不愧是自衛軍的領頭人之一,反應夠快。”沈潭停在階梯中間,撫掌笑著稱讚了一句,不過笑意未及眼底,而接下來他說的話瞬間點燃了陸叢的怒火,“如果把你也變成獵食者,應該會比你的好大哥項逞…優秀”優秀兩個字話音未落,沈潭已如離弦的箭一般跳躍到了陸叢麵前,兩人拳掌相接,爆發的勁力如波瀾般向四周擴散開來,將附近擺放資料的書架整個掀翻。春有些愣愣地看著這兩個人打在了一起,他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原本好好的資料室轉眼被他們弄得一團糟,書架像是觸發了機關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架帶著一架全部傾斜倒下,偏偏陸叢和沈潭兩個人什麽事都沒有,靈活借住那些倒塌的書架打得不分上下。雖然因為場地的限製,陸叢無法發揮本來的實力,但沈潭今天似乎也在放水,他並沒有用精神力壓製對方,而是拳拳到肉,隻靠武力和陸叢硬碰硬。而陸叢也是毫不避讓,或許是因為沈潭提起項逞,觸碰到了陸叢的逆鱗,他也放開了與男人糾纏在一起。挨了一拳也要還回去一拳,頸環的懲戒機製被觸發時,他就抓住沈潭,準備讓對方也嚐嚐同樣的滋味。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原本持平的戰局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或者說……勝利的天平在這一刻向著沈潭傾斜。正常人第一次接觸懲戒電流,再怎樣都會有一瞬的遲疑,即使是強大如他們可以無事電流帶來的痛苦,卻無法完全抹消掉電流帶來的影響,因為那本就是為了懲戒規訓異能者才研製出來的東西,為的就是要瞬間麻痹減緩人的行動。陸叢被電過很多次了,可以說對那東西已經有些熟悉,所以他事先有準備卡掉那一瞬的麻痹效果。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麻痹電流傳導到沈潭身上的那一瞬,他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陸叢抓著沈潭的手臂,甚至都感受不到對方的顫栗,然後他就被反抓住胳膊扔了出去。“呃!”陸叢摔出去的時候重心不穩,雖然摔倒的時候手抓住身邊的東西穩了一下,但脊椎狠狠撞上倒塌書架的尖角。人體脆弱的地方被用力撞了一下,這不是疼不疼的問題,而是因為脊椎受傷導致下肢的反應慢了一拍。這種情況近距離對上格鬥技巧不輸給自己的獵食者,勝負差距一下子就拉開了。然而這並不是一場友好的切磋,沈潭是他的敵人,也就不存在什麽點到為止。陸叢暴露了自己的弱項,沈潭隻會抓住這個點猛烈攻擊,讓對方徹底失去戰鬥力為止。戰鬥很快迎來終結,陸叢從敗勢初現的時候就選擇了認輸,並非是他軟骨頭,而是在那一瞬間的憤怒之後,他迅速冷靜下頭腦,思考當前的利弊以及沈潭刻意這麽拱火的真實目的。在權衡利弊之後,他才選擇了示弱,盡可能降低自己這邊的損失。沈潭的靴子踩在陸叢的肩膀上,那力道不輕不重,踩的位置也剛剛好能防止陸叢突然暴起。微微施加的壓力也是警告。如果他這時候試圖反抗,就要付出一條手臂的代價。而沈潭也對陸叢的選擇表示了肯定。“聰明的判斷。”剛剛的近身戰鬥讓沈潭的氣息有些亂,汗順著他側臉滑下,男人微仰起頭呼出一口熱氣,抬手勾住了已經鬆散的領帶,然後一用力拽了下來,“陸叢,我發現你這張嘴倒是很會蠱惑人心,不過有時候太會了…也是讓人頭疼。”解下的領帶在沈潭手裏玩出了花活,他俯身一手成爪卡住了陸叢的肩胛骨,把人提起來再翻身按回地上時,陸叢隻感覺胳膊都要被卸了。視線內那條黑色的領帶一晃而過,然後猛地勒住了嘴。沈潭沒給陸叢反應的時間,領帶在腦後猛地一收緊然後係了個死結,因為勒得太緊,陸叢下意識反嘔了下。和那張雌雄莫辨的柔美臉蛋不同的是,沈潭的動作利落卻粗暴,收拾陸叢的時候更是。陸叢右臂被反翦扣在背後,因為沈潭有意限製他的反抗,手臂翻折得有些生疼,這種情況根本吃不上勁兒。左臂雖然沒有被限製,但因為陸叢是被按跪在倒塌的書架上的,上麵並不平整,囚服因為被t抓爛也根本起不到什麽緩衝阻擋的作用,所以隻能用左手撐住保持身體的平衡。這樣一來,他也徹底失去了反抗沈潭的機會,連說話都是含糊不清的。至於求救……資料室除了他倆就隻剩下一個被嚇懵了的春。不過就算春什麽事沒有,陸叢也不指望他能救自己。春對於沈潭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那是強者對於實力懸殊的弱者的壓製,春的異能並不傾向於戰鬥,來了也是白搭。然而打不過歸打不過,這並不代表陸叢對沈潭接下來的行為全盤照收,尤其是褲子被拽下來的時候,陸叢竄了一下,雖然很快就被按了回去。“哩(你)…但(幹)…什麽?!”因為領帶壓住了舌頭,陸叢的發音有些模糊,沈潭隻用了一隻手就被人按回去了。書架倒塌之後,偌大的資料室顯得空蕩蕩的,陸叢感覺到風嗖嗖的,沈潭的手套接觸皮膚的時候,他不可避免地顫抖了下。“嗬。”背對著沈潭,陸叢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隻能聽到男人帶著嘲諷意味的低笑,以及戴著冰涼手套的手指刺入時的不適,“提起項逞這麽大反應,你這樣……還想救人?”陸叢說不了話,隻能勉強半轉過頭用眼神狠狠盯著對方。沈潭見狀卻反而笑了。美人的笑容很好看,但說出來的話卻和他的體溫一樣冰冷。“594腦子裏的暗示是我下的,因為他知道一些他本不該知道的,隻有之前那樣瘋瘋癲癲的,他才能苟活下來。你的好大哥變成t,也是一樣的道理。”沈潭按著陸叢的腰,不給他一點適應的時間,但和陸叢的狼狽相比,沈潭隻是襯衫微微有些淩亂。陸叢單手撐著書架,防止被架子來回刮蹭傷到自己,但被動的狀態下,他很難保持平衡,幾乎是被沈潭帶動著的。等沈潭滿足過一次後才放開了陸叢的手臂,他並不擔心異能者突然跳起來反抗,因為這時候的陸叢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更不要說整個過程,沈潭一直用精神力壓製著,持續不斷消耗著陸叢的精神。男人伸手繞過陸叢的脖子,虎口托住下頜,兩指捏住臉頰,強迫異能者抬起頭。陸叢無法轉頭,更看不到沈潭的表情,上位的獵食者惡劣得湊近他耳邊,低聲說著話。“上次教給你,你學得很好,這次我就再教你一次。”沈潭的手指微微下移,正好掐住了陸叢的喉嚨,好在他還記得解下綁住陸叢嘴的領帶,讓異能者不至於因為口鼻呼吸困難而窒息,而後他才幽幽說道,“想做背後得利的黃雀也得你有那個資本,我和崔嵬之間,你隻能選一個……明白嗎?!”陸叢深呼吸了一口氣,沈潭也不著急,耐著性子等他平複心情。“……我選你。”第30章 送你一個真相“呼……”緩緩站起身的沈潭整理了下自己稍顯淩亂的衣服,長舒了一口氣,俯視著趴在架子上狼狽不堪的陸叢,丟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我很滿意,接下來就當做給你的獎勵好了。”沈潭獨自一人從資料室出來的時候,看門的獵食者紛紛收起了古怪的神情,低下頭避免被典獄長看出什麽不妥。不過還是有人沒忍住抬眼瞥了下,但隻一眼就壓下心中的震驚,飛快低下了頭。這也不怪他們好奇,畢竟剛剛沈潭和陸叢在裏麵肉搏的動靜實在不小,即使資料室四周的牆壁和大門都是特殊打造,一定程度上隔絕了聲音的傳播,但這並不代表裏麵發生什麽外麵都毫無察覺。那些書櫃倒下時發出的巨響外麵的人都聽到了,這一開門,裏麵的景象更是一覽無餘,然而沒一個人敢置喙什麽。沈潭早上進入資料室的時候從頭到腳都是一絲不苟的,可現在領帶不見了蹤影,襯衫和外套的扣子雖然扣得齊整,但緊貼在頰邊被汗水浸濕的長發還是無事昭示了剛剛資料室裏發生的事。“你們倆留下一個守門,另一個進去盯著7030和7581把資料室恢複原狀。工作沒做完前,不允許他們倆踏出資料室一步,收拾好了直接帶回囚室,今天他們沒飯吃。”兩個獵食者忙低頭應了,等沈潭離開了,兩人才敢大口喘氣。其中一人努了努嘴,衝同伴示意了下問道:“現在進去?”另一人下意識搖了下頭道:“等等吧。典獄長那個樣子明顯是剛完事,我可不想進去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回頭再被典獄長秋後算賬。”作為獵食者,他們都熟悉庇護異能者的那一套流程,留在裏麵的兩個異能者都是前段時間和典獄長糾纏不清的,他們可不想這時候進去給自己惹什麽麻煩,便心照不宣地站在門口,等了會兒才商量著選一個人進去‘監工’。沈潭前腳剛回了自己房間休息,區凱樂後腳就提著一個小藥箱找過來了。他隻是聽說了沈潭動手打傷了崔嵬,以為是人一時失控才帶了藥匆匆趕過來。可見到沈潭安靜坐在那裏的模樣,一時遲疑,停住了腳步。“沈哥?”“有事進來說。”沈潭慢慢抬頭看了眼區凱樂,才反應過來站起身,脫下外套掛在一旁,又解了領口的扣子重新坐回去。區凱樂聽了,才拎著藥箱走進來,順手關上了房門。沈潭看起來有些疲憊,也出了不少汗,區凱樂拿不準是否是因為失控導致的,便湊上前半蹲在地上,微微仰著頭,關切詢問道:“我帶了新的藥,我幫你打一支好麽?”“……”沈潭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隻是默默坐在那裏。區凱樂猶豫了下,還是伸手解開了沈潭袖口的扣子,慢慢將襯衫向上翻了幾折,直到露出整條小臂,而整個過程沈潭都沒有抽回手臂,更沒有推開。區凱樂帶來的藥箱中並不隻有一支藥劑,放在最上麵一層的是用陸叢血液改良的緩解劑,而下麵其實還有另一支完全不同的藥劑。他並沒有如同之前一樣,立刻為沈潭注射緩解的藥劑,而是猶豫了下朝沈潭伸出手,指尖碰觸到男人臉頰時猶豫得向後縮了下,但察覺到沈潭沒有拒絕的意思後又大著膽子用手掌撫上,一邊用極溫柔的語氣小心詢道:“沈哥,讓我幫你看看好麽?”區凱樂的精神力不強,他本來就是‘半路出家’的獵食者,和沈潭這種拚死才活下來的戰鬥人員沒法比,想要用精神力試探對方是否有異常,必須得精神力高的那一方配合才行。沈潭依舊沒有拒絕,他一直沒怎麽開口,眉宇間肉眼可見的疲憊。區凱樂的手掌慢慢上衣,溫熱的掌心貼在沈潭額頭上,他慢慢閉上眼以精神力探入沈潭識海,試圖尋找對方表現反常以及疲憊的原因,但識海內高高築起的‘圍牆’卻無聲拒絕著他。區凱樂有些挫敗地歎了口氣,隨即收回了手。這不是他第一次被沈潭拒絕,也明白以沈潭的出身,對一切試圖突破己身精神屏障的力量本能地排斥。猶豫了片刻後,他伸手掀開了藥箱的上一層,從下麵取出一管低溫保存的針劑。推走針管內的空氣,熟練地按壓了下小臂處的血管,尖銳的針頭抵住皮膚,隨後緩緩刺了進去。隨著藥液被一點點推入,原本安靜坐著的沈潭仿佛察覺到了什麽,迅速伸手扣住了區凱樂的手腕,阻止對方將藥劑全部推入血管之中,盡管這樣的動作讓針頭滑動了下,刺入的地方立刻滲出了血。區凱樂低著頭沒有出聲,卻固執得想繼續下去,沈潭這次沒有再按他的手,而是直接握住針管,手下一用力,將那針管整個捏碎。藥液混合著血液滴在兩人身上,沈潭幹脆站起身,順手將留在體內的針頭拔出丟在一邊。區凱樂緊跟著站起來,沈潭背對著他,卻從始至終沒有半句指責。“沈哥,你不想問問我嗎?你罵我罰我都好!”沈潭沉默著將袖子擼下來,絲毫不管滲出的鮮血將雪白的襯衫染成紅色。男人緩緩轉回來,語氣平靜說道:“我不會怪你。隻是下次……別再做這種無用功了。”“為什麽說是無用功?轉換藥劑在岑滿和我身上都有效果了,對沈哥你也一定有作用!”沈潭聞言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不,你們和我不同。”區凱樂聽了卻直接反駁道:“我確實是普通人轉化來的,和你們不一樣,這個我承認。可岑滿呢?她總和沈哥你一樣吧?你們身上都還保留著異能者的特征與能力,岑滿已經轉化成功了一大半,沈哥也……”“凱樂。”沈潭沒讓區凱樂說完,他開口打斷了對方,視線卻透過房間裏那扇窗戶看向外麵的高牆,“你也好、小滿也好,你們本不屬於這裏,離開才是最正確的路。可我不一樣……法斐和獵食者既是我的宿命歸處,也是我的責任。對我來說,在這裏徹底崩塌之前,我不允許出現任何的差錯,你明白嗎?”“可不轉換…伏伽就能一直捏著你的把柄,崔嵬是他派來的,沈哥你該明白伏伽並不信任你!”區凱樂急在心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心裏話通通說了出來,但卻一直未得到沈潭的回應,他抬起頭看向對方,“沈哥?”男人手臂微抬,漂亮的白色鳥停在他手臂上,直到區凱樂開口又喚了一聲,他才恍然回過神一般,慢悠悠說道:“抱歉…‘父親’這個詞叫了快二十年,你乍一喊他本來的名字,我沒反應過來。至於你擔心的點……我隻能說這正是我留下7581的原因。”“直接飲血確實能救急,可如果不經過中和轉換,副作用更明顯!沈哥你自己也清楚,你最近因為他的血失控了多少次?!”沈潭沒有否認區凱樂說的,事實上陸叢的血液確實讓他好幾次產生不可控的情況,甚至在那之後的一段時間,也持續影響著他的狀態。事實上,今天他刻意磋磨陸叢,既是因為這是他計劃中的一步,也有失控的影響,但這並不能影響他的決定。抬手放飛了鳥,沈潭走過來,伸手輕拍了下區凱樂的額頭,儼然一副年長者的姿態。“正如你說的,伏伽是一切悲劇的源頭,除掉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執念…和責任。但這些與你們無關,所以我希望你和小滿平安離開。”“那沈哥你自己呢?”“我?”沈潭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區凱樂,或者說,他自己根本沒有想過將來。區凱樂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不由焦急說道:“我們都支持你的想法,但這並不代表你要為此搭上自己的將來啊!沈哥,難道你就沒想過等一切結束,變回異能者的身份,去…找一找自己的父母麽?你的異能比岑滿強,那就證明你的父母中至少有一個人是雙係及以上的異能者,甚至有可能雙方都是……這樣的異能者不多,如果他們還在世,很可能就在自衛軍基地裏,你就沒想過…以後去找他們嗎?”沈潭隻是笑著搖搖頭,轉過身背對著區凱樂說道:“凱樂,我沒有五歲以前的記憶。從我記事起,每一天都是殺戮,走到今天,我已經不可能和獵食者這個身份割席了。不管我的父母是否活在世上,出於什麽原因將我留在那裏,從我成為法斐典獄長的那一天起,就等同於斬斷了這一層血緣親情。而且退一萬步說,就算將來一切如你所想的那樣順利,我又變成了異能者,然後呢?雙手沾染無數異能者鮮血的我會被他們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