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異能者和獵食者不一樣,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不會一直保持警惕,陸叢這種以自衛軍為家的人就更是如此。我勾他想起了那個被我處決的異能者,他就出手了。”想起昨天陸叢的反應,沈潭不由輕笑了一聲。“意料之外的行動往往出於本能,他是下意識的,而我是設計好的。”沈潭沒打算就陸叢的問題耽誤那麽久,打消了區凱樂的顧忌後他就直奔主題,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伏伽比我想得還要疑心重。荀嘉出現就意味著伏伽已經懷疑我了。凱樂,我的時間不多了,三個月內完成你自己的轉化,到時候我帶你回家。”第53章 多謝款待陸叢趕到安置地的時候亂子已經平息,武執親自出麵,作為基地首領,他的話對於外來異能者也是有幾分可信度的。雖說這次的事不大,但究其原因卻不是可有可無的小事。武執料理之後提了幾個代表,叫上趕來的陸叢找了個安靜的屋子坐下聊。很巧的是,一共七人,其中兩個還是陸叢在法斐的‘室友’。594臉上身上都沾著血跡,眼神也有些混沌,春坐在旁邊勉強幫忙壓製。看到陸叢時想開口,卻一直沒找到機會,直到武執將這次衝突的始末原原本本講了一遍後,春才找到機會搭話。衝突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對基地有意見,起初隻是一部分挑事的人將法斐裏養出來的壞脾性帶到了基地,與以春和594他們一批最早聽命陸叢的異能者言語上起了衝突。中途594受刺激動了手,見了血,矛盾一下子升級變成了小規模鬥毆。安置區人多地方小,有人這麽一鬧,那些勸架的、渾水摸魚的就全摻和了進去,架也越打越大,這才驚動了自衛軍上層。了解原因之後,陸叢先和武執道了歉。他這陣子名義上不插手沈潭的事,可實際上大半時間還是寸步不離,原本武執交代的安置工作也確實落下了些進度。這次安置區鬧出這樣的亂子,他身為負責的人難辭其咎。“這事雖然不完全怪你,但到底是精力不夠怠慢了同胞。這事你就別管了,好好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我會安排更合適的人推進。”武執無意苛責兄弟,也知道個中事務孰輕孰重,隻是顧及外來異能者代表還在,不痛不癢斥了一句,將工作劃給了別人。表麵上是要陸叢停職一段時間,也算是安撫那些心懷不滿的人。主要也是因為沈潭是個大麻煩。一方麵沈潭是前法斐典獄長、是所有異能者的敵人,可另一方麵他又確實是異能者全新未來的希望。武執既想用卻擔心誰沾染上麻煩,他不想讓自己兄弟趟這趟渾水,可現實是沈潭提了條件,隻要陸叢,又因為客觀來說隻有陸叢才能與沈潭打個平衡,為了大局武執隻能讓陸叢去做。這次借著安置區的亂子他也算是‘名正言順’把陸叢抽調出來,也是告訴其他人陸叢不是主動沾染,而是被迫的。“諸位代表還有什麽要求嗎?隻要是基地能提供的,我們絕不會吝嗇給予。在這裏,大家都是同胞,不需要仰人鼻息,更不需要猜忌彼此。”武執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微笑,對於其他人提出來的衣食住要求一律應下,好脾氣得完全不像平日強硬的樣子。等所有人都不再有其他意見了,剛剛好說話的武執才重提了這次衝突的根源。在座的七個代表大概分成了三四派,武執隻單拎出來594和起衝突的那一批人的代表,勸說道:“正事說完了,閑聊兩句。這裏是為受難的異能者同胞提供庇護的樂土,是無數自衛軍先輩窮盡一生打造的堅城,這裏不問過去、人人平等。作為首領,我不會像獵食者那樣分化同胞,更不會要求你們一定服從我的命令,隻有一條鐵律必須遵守!”武執斂了笑容,眼神淩厲掃過在場所有人,不僅僅是對這次矛盾衝突的雙方,更是對左右新加入的異能者的要求。“在這裏,不允許同胞相殘,無論是什麽原因!如果有什麽難以調和的矛盾,可以向上反饋,我們出麵調解安排。”好好先生突然翻臉變成威嚴的首領,讓剛剛還有些輕視武執的人頓時都收斂了心思。春代替594為剛剛動手的行為道了歉,也與對方的代表握手言和,算是把這件事揭過了。等武執宣布會議結束,他才站起來叫住了對方,不過眼睛卻是看陸叢的。雖然春是要陸叢的,但這裏武執才是一把手,他還是謹慎得沒有越過這位首領。聽春闡明緣由,武執笑著表示無所謂,又拍了拍陸叢的肩膀說道:“既然是舊相識你就坐下敘敘舊,我有些不放心項逞,先去周姐那兒看看。”“好,我一會兒也過去把人領回去。”陸叢這陣子和沈潭形影不離,現在他一個人過來,勢必將沈潭安置在另外的地方了。畢竟這裏都是法斐的受害者,當著他們,陸叢不方便直接說出沈潭的名字,不過含糊的說法也足夠讓武執明白他把沈潭放在周瓊那兒了。會客室現在就剩下陸叢、春和594三人,陸叢再次低頭誠懇向兩人道了歉。“抱歉,之前法斐動亂太突然。後來又發生了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我分身乏術,沒有顧及到你們。”回來的這陣子,陸叢為了沈潭的事焦頭爛額,確確實實將春和594他倆暫時拋在了腦後。如果不是這次出了亂子,隻怕他也還要一陣子才能想起兩個人,在聽到動亂的源頭是那些親近獵食者一派譏諷春和594跟著自己卻被丟到一邊,更是覺得抱歉。春倒是不介意這些,他搭上陸叢本身也是圖一個出去的希望,現在願望實現,他並沒有什麽不滿的。“不過594的精神暗示還是個隱患,而且…他是法斐培育實驗出來的異能者,在這裏沒有親人、也沒有名字,陸…要是可以,你還是多照顧他一些吧。”陸叢想起來沈潭曾說過594是因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才被封了口,不過現在情勢有變,沈潭身在自衛軍基地,似乎當初法斐的秘密已經沒了保守的必要。想到這兒,陸叢立刻同594說道:“你一會兒跟我來,沈潭也在基地,我去找他解開你的精神暗示。”兩人聽到沈潭的名字還是下意識打了個激靈,陸叢又安撫道:“不用害怕。沈潭不是敵人,他也是異能者轉化的獵食者。而且……他現在眼睛看不見了。”春和594不約而同露出震驚的表情,一瞬間不敢相信陸叢說的,也實在是因為他們從骨子裏畏懼昔日的法斐典獄長。陸叢為了降低兩人的恐懼感,特意將沈潭瞎了作為說辭,畢竟一個不能視物的獵食者似乎就少了幾分壓迫感。最終594答應去,陸叢把春也一起帶上了。出於對遺忘兩人的愧疚,他打算把他們放在自己身邊,594沒有家,那就讓自衛軍成為他的新家。懷著這個想法,陸叢沒有過多停留,簡單交接了下工作就帶著兩人往周瓊那裏趕。一上樓,就聽到武執略顯激動的聲音,“項逞,你還認得我麽?”聽起來是項逞的症狀有所好轉,陸叢心中激動,也趕忙往裏麵衝。實驗室裏聚了不少人,項逞此刻坐在實驗床上,手用力按著額頭。聽到門口的動靜下意識看過去,雖然沒有應答武執的話,但陸叢隻對視了一眼就能看出項逞此刻的精神狀態已有好轉。灰域初見時他人是幾近癲狂的,眼神混沌認不得任何人,剛被救回來時雖然有轉換藥劑和精神治療,但進展一直停滯,每每對視,也隻覺得那是個對一切都茫然的癡傻孩童。然而此刻的項逞眼神清明。雖然看陸叢、武執他們時仍有些戒備,但已隱約了從前自衛軍首領的精氣神。“你們是誰?”不過遺憾的是項逞並沒有恢複記憶,正如沈潭事先言明的,男人雖然已恢複了成年人的理智,但此刻對所有人仍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沈潭。項逞揮臂擺脫了武執,第一時間扭頭尋找沈潭的身影,並朝對方伸出了手道:“要你。”武執抬頭瞪向沈潭的目光難以言喻,他向把項逞扳回來糾正,卻不想看對方討厭自己的眼神,隻能攥緊了拳頭暗自忍下怒意。春和594與項逞並不熟識,更不關心對方是誰,進入實驗室他們立刻就注意到了安靜站在一遍的沈潭。昔日不怒自威的法斐典獄長此刻一身素雅柔和的白,雙目緊閉、神情淡漠,臉上戴著十分違和的止咬器,看起來就像從前獵食者慣愛豢養的寵物模樣。如果不是從骨子裏畏懼對方的鐵腕手段,真的會被這柔弱可欺的外表蒙騙了去。陸叢從後麵拉了把武執,衝對方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著急。他當然看到武執剛剛的眼神,這麽做也是要提醒武執,他們想要項逞恢複就離不開沈潭的幫助,此刻並不是交惡的時候。那天隔著一堵牆,沈潭都能將他和武執的話清清楚楚聽了去,此刻武執的負麵情緒自然更瞞不過對方。他不想將矛盾激化,便主動走過去準備打圓場。區凱樂看到他走過來,下意識伸臂在中間攔了下。陸叢沒有繼續向前,保持了一個恰當的距離,主動開口道:“謝謝。”簡單卻真摯的感謝,不夾雜一丁點的算計和陰謀陽謀,既是圓場的最佳話語,也是陸叢此刻最真實的心裏話。“交易條件而已,用不著。”沈潭抱臂站在一邊,聽到陸叢的話才將頭轉過來,雖然看不到,但該是給予了起碼的尊重,隻不過說出來的還是他一如既往得生硬。陸叢搖頭輕笑堅持道:“不,不為異能者,為我自己。項逞是我最尊敬的人,我要謝你讓他神智恢複如常。你若覺得這聲謝不願接,就好人做到底,幫594也恢複正常,剛剛那句就算我一起謝你了。”陸叢少有的巧嘴滑舌讓沈潭不由笑出了聲。“嗬。陸叢,你是會討價還價的。”雖然嘴上吐槽,但沈潭卻沒有拒絕,他準確轉頭‘看’向春和594的方向。那兩人立刻如臨大敵,同時後撤了一步,一副立刻就要逃跑的模樣,可以說是十分畏懼沈潭了,“跑什麽?”兩人身形一頓,雙腳像是被釘在原地一般。沈潭又轉回頭對陸叢說道:“找個有扶手的椅子讓他坐著,最好有人扶著。過程可能會有點難受,我怕他坐不住。”周瓊讓學生搬椅子來,看著文質彬彬的青年一手拎著椅子,路過的時候直接把594拽了過來,都沒給對方逃跑的機會,手上一用力就把人按坐在凳子上,自己則站在後麵扶住了594的肩膀。完事還不忘騰出一隻手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鏡,眼鏡直勾勾盯著沈潭道:“可以來了。”陸叢有點意外,他本來想讓春過來幫忙的,沒想到伊升直接自己來了,周瓊見狀在旁笑道:“就讓伊升看吧,他對精神力方麵的研究近乎癡迷,這會兒拉都拉不走的。”沈潭走過來抬手扣住594的頭,明明什麽都還沒做,椅子上的594已經開始全身顫抖了,伊升好奇的目光更是一上一下來回切換,最後定格在沈潭臉上。“等等。”陸叢突然開口叫住了沈潭,他走到沈潭身邊詢問道:“你剛幫項哥治療,精神力應該…消耗了不少,再幫594的話,需不需要…補充一下?”“這麽主動?”明明是再普通不過的詢問,不知怎麽到了沈潭嘴裏就仿佛變了味道,陸叢歎了口氣道:“我是正經關心你。算了,問也白問,等著。”陸叢也不管沈潭怎麽想,直接找上周瓊希望幫忙暫時解開止咬器。因為這兩天他一直忙忙叨叨的,還沒有找周瓊他們把自己的生物信息加上,這會兒隻能暫時越過武執拜托周瓊幫忙。周瓊點頭應了,走過來將食指貼在沈潭腦後的兩處綁帶識別口上。陸叢伸手將鬆開的止咬器拿走放在一邊並解開了左袖的紐扣,把袖子翻了幾折上去,將毫無遮擋的手腕送到了沈潭唇邊,“咬吧。”沈潭側頭猶豫了片刻還是伸出了手,左手托起陸叢的小臂,低下頭一口咬住手臂。他還特意沒有咬手腕,而是略微上移,選擇咬破上臂的皮肉,小口汲取著異能者的鮮血。明明是獵食者攝取血液的粗暴行徑,可沈潭卻以優雅的姿態將其修飾美化為言語難以形容的曖昧場景,這其中不知他那張臉起了多大作用。陸叢並不覺得多疼,他看著沈潭的側臉,又不由看向一旁的周瓊。明明是美貌相近的母子倆,可不知為何,他看著周瓊的臉就沒有一絲歧念,偏偏沈潭卻總感覺有所不同。沈潭並不‘貪心’,陸叢的血融入身體散發著強烈的熱感,在到達失控的邊緣時,他停止了血液的攝取。舌尖將唇邊殘餘的血珠卷入口中,男人唇角微挑,悠悠回了句,“多謝款待。”第54章 叫叔叔趁著沈潭為594解開精神暗示的間隙,陸叢走過去為武執和周瓊解釋其中緣由。周瓊聽後立刻反應過來問道:“那木溫他們的精神控製是不是他也可以解?”除了項逞的狀態牽絆著大夥的心,另外還有一批被解救的原自衛軍成員也麵臨著相似的困境。而和項逞不同的是,他們都被深度控製,對外界的一切、包括了精神觸碰都沒有任何反應。陸叢將曾經沈潭和他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末了加上了自己的看法道:“我相信沈潭不會在這方麵撒謊,而且他也沒有這個必要。木大哥他們被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但沈潭六年前才接手法斐,充其量隻是知情,並沒有利益衝突。”沒有利益衝突,也就沒有撒謊的必要。周瓊點頭認同陸叢的說法,一旁的武執突然看向一旁默默注視著沈潭的區凱樂,開口喚了一聲道:“小子,你既然擅長研究,這些事你應該也清楚吧!”區凱樂剛剛也聽到三人談話的內容,不過他並不打算如實相告,便知說道:“你們說的都是法斐s編號的特化個體,二三十人不到的一個小隊,專門解決一些棘手的問題。獵食者對這些人的處理方式是深度洗腦,恢複倒是能恢複,就是這個時間和你們要付出的人力物力就說不準了。短則一年半載,多的話……也許是一輩子?”陰陽怪氣的話並不中聽,武執本就因為項逞親近沈潭而窩著點火,現在再被區凱樂拿話一激。心中怒火一下沒壓製住,化作無形的精神攻擊,勢必要讓這妄言的青年吃掉苦頭。然而下一秒,另一股猶如實質化的精神力與武執的相碰撞,以兩股力量的接觸點為中心向外炸開精神力亂流。不等武執再起什麽狀態,圍繞在沈潭周身的力量源便如潮水般向四周擴散開來。排山倒海一般讓整個實驗室的人都能清晰感受到沈潭源源不斷的精神力輸出,不會壓得人難受,卻讓接觸的人清楚認知彼此之間的力量懸殊。而對於武執、陸叢這種本身實力超群的高階異能者,則能更直觀衡量對方的實力。這個時候的武執確確實實能感受到陸叢跟他描述的話,刨除掉獵食者自身的缺陷,沈潭的精神力確實在基地所有異能者之上。“啊啊!!”一聲慘叫打斷了武執的沉思。是594因為太痛苦而抑製不住的痛呼,控製不住的男人雙手抓住沈潭的手臂,似乎想用力掙脫。掙脫失敗的他雙手緊攥,指甲陷入沈潭手臂皮肉,力道大到生生將沈潭小臂的皮膚抓爛撕裂。雖然獵食者的自愈力讓沈潭不必顧忌這種小傷,但鮮血還是將衣袖染上了斑駁血漬。似乎從陸叢給他找淺色的衣服穿開始,沈潭就一直在受傷流血。594的能力是將無形的精神力凝結成實體攻擊,他因為劇痛而使用這項異能攻擊沈潭的時候,武執眼前一亮,下意識扭頭看向陸叢,似乎在等著老弟給他答案。“594是特化異能,他可以將無形的精神攻擊化為實體,同時仍兼具精神攻擊可穿透的特點。我實測過,精神、物理的屏障無效。”陸叢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沈潭,下意識想提醒沈潭有危險,不過話還沒出口就看到沈潭周身似乎裹了一層堅不可摧的保護殼,任594的攻擊多麽猛烈,都無法攻破,穿透都做不到。這才又轉回來向武執二人尷尬地補充了一句,“呃……沈潭是個特例,他能擋。”“是個可用的人,人怎麽樣?”“本性不壞,之前因為獵食者的虐待有些激進,不過以後應該不會了。594是法斐搞生育實驗生下的孩子,很可能已經沒有親人了。”陸叢將人拉過來,就是打定了這個主意。武執和他做兄弟這麽多年,有些話不必說滿也能明白。聞言便點了點頭道:“自衛軍裏很多人也失去了親人,你要是覺得可用,就把人帶去基地露麵認識認識,順便安定下來。”“我替他謝謝武哥。”陸叢正有此意,聽到武執許可,便代替594向武執道了聲謝,那邊594的反抗似乎也在慢慢減弱。也就是十幾分鍾的時間內,594整個人便如同水裏撈出來的一般,渾身上下都被汗濕透了。沈潭收手的時候,他整個人無力癱在椅子上,雙目緊閉,不過眉頭倒是舒展開了。“怎麽樣?”沈潭深呼了一口氣才慢慢說道:“暗示我解開了,不過我還是將他小時候的記憶封住了,全想起來他會瘋。”陸叢對此表示認同。他看過獵食者的改造資料,聯盟對獵食者的改造手段都說不上沾染了幾分人性,換到異能者身上隻會更變本加厲,執行人換成其他獵食者的話,這個殘忍程度隻怕還會翻上幾倍,陸叢光用猜的就知道沒什麽好事。“不過我還是好奇,他究竟看到了什麽?”沈潭曾提過594的暗示是他下的,那麽事情已經發生在近幾年。不過沈潭在聽了陸叢的疑問後隻是輕笑了一聲道:“等他醒了,你自己去問好了。可以走了麽?我很困。”“啊…馬上。”陸叢將剛剛隨手放在一邊的止咬器拿在手裏同周瓊說道:“周姐,這個能加上我的信息嗎?”周瓊看了眼沈潭才收回視線點頭道:“可以,我幫你弄,跟我過來下。”“成。”臨離開前,陸叢不忘拍了拍沈潭的肩膀,隨口囑咐道,“在這兒乖乖等我,馬上回來。”沈潭並沒有回答,陸叢倒也沒有介意,跟著去了樓上。他看著周瓊將裝載的芯片對準儀器的識別口,突然開口問道:“周姐把我單喊出來是有什麽關於沈潭的事要交代給我嗎?”周瓊受傷的動作停頓了下,不過馬上恢複了正常。她側過身招呼陸叢過來錄信息,在將指紋、血液等樣本信息都錄入進去後,才拿起更新過的止咬器交付到陸叢手中。女人抬起頭直視著麵前人,語氣十分誠懇說道:“晨…那孩子的事,我想了想還是隻能拜托你。我雖然是他的母親,可一隔這麽多年,有些情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彌補修複的,更何況還有高開……唉,我隻能麻煩你了。”要說沈潭在這裏最信任誰,除了原本跟他來的那兩個人,隻怕非陸叢莫屬。周瓊固然想和兒子親近,但現實是沈潭沒有過去的記憶、而她也有了新的家庭。那天談判之後,沈潭就將過去發生的一切都跟她說了,周瓊知道兒子冰封起的心無論如何也融合不進她的家庭裏了。對周瓊現在的小家來說,沈潭就隻是個外人,加上高開對這個同母異父兄長的敵意,周瓊雖然心痛卻知道勉強不來。她那天痛哭不止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隻不過沈潭與她有約定不讓說出口,周瓊才閉口不提當天的事。而當她今天看到兒子與陸叢的互動,這才下決心單獨找陸叢提起這事,甚至將沈潭讓她不要說出去的內容也一並轉述給了陸叢。“他……”陸叢一時也有些語塞,感覺此刻他這次再說幾遍道歉的話都沒用了。周瓊也注意到了他的反常詢問了下,陸叢掩飾了兩句後直接換了話題,“咱們出來時間不早了,我怕武哥那邊和沈潭掐起來。姐你清楚的,為了項哥……”周瓊點了點頭,當然明白陸叢的擔憂,同時心中為陸叢肯站在自己兒子的角度考慮而有些欣慰。她將止咬器遞給陸叢的時候還拉住了對方的手,語氣誠懇說道:“小叢,這事…姐隻能拜托你了。晨…沈潭雖然沒在我身邊長大,但他和高開都是我的孩子,他們都是你的侄兒,你就跟平時帶高開那樣…稍微…稍微多照顧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