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自私那得看老蔣怎麽想。老蔣覺得不是那就不是。”桑落挑眉,“再說了,你倆以前不也是這樣的模式嘛,老蔣事事順著你寵著你,你就心安理得享受他對你的照顧對你的好。我看他巴不得你這樣,要不然也不會眼巴巴等你這麽多年了。”“是這樣嗎?”夏稚若有所思地盯著桌麵出神。另一頭,蔣知夏一行人帶著花大叔看診做檢查,權威的主任專家給看過之後說因為檢查得比較早,情況還不是很糟糕,可以進行手術治療。這樣一來,花大叔就要在醫院住一段時間了。有桑落在,當天下午花大叔就順利住進了醫院。花嬸自然要留下來看護的。擔心花嬸一個人照顧不過來,桑落還幫忙請了一個護工。也不知道他從哪裏找到的,那個護工還是花嬸和花大叔的老將,老家就在菁蕪村隔壁。有了老鄉的幫助,夫妻倆都感覺心裏踏實不少,當然也更加感激五位不遺餘力給予他們幫助的年輕人。夏稚他們把花大叔安頓下來後就先離開醫院了,約定好等花大叔做手術那天再過來。花嬸送他們出病房的時候眼睛通紅,嘴裏不停地說著感激的話。大家看著眼前這個飽經風霜的老人,心裏都酸澀得厲害,隻希望這對曆經了大半輩子坎坷的夫妻餘生能順遂平安。從醫院出來已經快四點了,蔣知夏要趕六點四十五分的飛機,不得不走,大家就直接在醫院門口分別。夏稚的行李還在蔣知夏家裏,所以先跟著他一起回去了。回去的路上,夏稚想起在咖啡廳時桑落跟他說的話,沒忍住還是將心中地疑惑問了出來。“昨晚上你真的醉了嗎?”“……”蔣知夏似乎早已料到他會問他,平靜而坦白地說,“一開始確實醉了,不過後來酒醒了。”隻是心裏遠遠不像表麵那麽平靜,說完後不自覺收緊了抓著方向盤的雙手。夏稚也猜到了一些,並沒有特別意外:“什麽時候酒醒的?”“你醒過來問我怎麽還沒睡的時候。”夏稚麵上淡然的神情有了變化:“所以你說害怕是夢不敢睡,是在演戲嗎?”“不是演戲。”蔣知夏麵色一緊,“這確實是我的真心話,隻不過裝做喝醉了的樣子才敢告訴你。我沒有欺騙你。”夏稚微微動怒:“那早上為什麽要對我說謊?”“我以為你或許不想我記住。”“那你現在怎麽不繼續騙我。”夏稚有些說不清現在是種什麽心情,隻覺得心煩得厲害。“我不想騙你。”前方路口遇到紅燈,蔣知夏緩緩踩下刹車,車子停穩後他轉過身,麵對著夏稚,目光溫柔而堅定。“我想再爭取一次。”夏稚望著他認真的雙眸,有些心慌:“爭取什麽?”“我們重新開始,好嗎?”第28章 “我到機場了。”蔣知夏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夏稚把手機拿開了一些,伸手捏了捏微微發癢的耳朵。心情還沒完全平複下來,語言係統還有些混亂,半晌才幹巴巴地回了一聲:“嗯。”電話那頭傳來蔣知夏不在意的輕笑。“小遲等會兒會過去,順便會給你帶飯。他有門禁卡,你待在家裏等著就行。”夏稚又想從鼻子裏擠音,但又覺得這樣好像有些不禮貌,於是就開口說話了。“知道了。”“我要過安檢了,到了再給你打電話。”“好。”“等我回來。”“嗯……”夏稚掛了電話,耳尖的熱意已經蔓延到了臉頰,心跳得格外快。他輕輕拍了兩下滾燙的麵頰,試圖用這種方式給麵部降溫。隻不過是被蔣知夏出門前擁抱了一下,他的心跳就沒從120下來過。原本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心跳已經慢慢平複下來,卻又在這時接到了蔣知夏的電話。隔著一部手機,蔣知夏毫不掩飾自己的愛意,聲音溫柔到了極點,聽得夏稚就感覺耳朵酥酥麻麻,就好像有人拿著一根羽毛在他耳朵裏搔刮。而最後那句“等我回來”,更是直接將他的心率瞬間拉回了120,久久無法平靜。夏稚捏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盯著頭頂的吊燈出神。不知過了多久,他恍恍惚惚地回過神,拿起手機撥通了桑落的電話。等了一分鍾,電話遲遲沒被接通。夏稚對這個結果並沒有感到太意外,平靜掛了電話,又靠回了沙發保持剛才的姿勢繼續發呆。又過了大概五分鍾, 玄關傳來敲門聲。夏稚起身開門。敲門的是個微胖的年輕人,圓臉燙卷發,年紀看起來不是很大。年輕人看到夏稚就先笑眯眯自報家門:“夏老師好,我是知夏哥的助理,蔣遲。”夏稚有些意外:“你也姓蔣?”“對,我跟知夏哥是本家的親戚,嚴格說起來我還要叫他堂叔。我的太太爺和他的太爺是同母異父的親兄弟。”青年抿起嘴角,笑容有些靦腆,“不過知夏哥說我們年紀相差不大,在外麵也沒那麽多講究,讓我直接叫他哥。”夏稚眨眨眼,這麽短的時間一下子也理不清其中的關係,這會兒也不想費心思去捋,便讓他先進屋。蔣遲進屋,熟門熟路地找出自己常穿的室內拖鞋換上,先把晚飯交給夏稚,之後又拎著另外一個大袋子進了廚房。夏稚坐在餐桌邊吃飯,時不時轉頭看一眼在廚房忙碌的蔣遲。蔣遲除了給夏稚買了晚飯,還采購了一些瓜果蔬菜,原本空蕩蕩的冰箱頓時充實不少。夏稚有些納悶,等蔣遲從廚房出來忍不住問:“蔣知夏不是進組拍戲了嗎,怎麽還買這麽多菜?”蔣遲似乎也挺納悶的,歪著腦袋看了他好幾眼:“夏老師不是要住在這裏嗎?”“給我準備的?”“是啊。”蔣遲解釋道,“知夏哥說你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特地讓我買一些蔬菜瓜果放冰箱備著。”“其實不準備也沒事,我就住幾天。”夏稚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而且,我不太會做飯。”“我知道,知夏哥都跟我說了。”蔣遲笑著說,“所以他讓我明天開始每天中午過來給你燒飯,一直吃外賣也不健康。”“你過來給我燒?”夏稚連聲拒絕,“不用這麽麻煩,我可以去外麵吃,真的不用特地過來給我燒飯,這樣太麻煩了。”“不麻煩的。”蔣遲笑著擺手,“我就住這附近,走路五分鍾就到了。再說了,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都做習慣了,一點都不麻煩。”夏稚有些在意地問:“你經常幫他做飯嗎?”“在劇組的時候會,”蔣遲從冰箱裏拿出一個剛買的西瓜,拿到砧板上切,“有時候拍戲累了,我會給他煲一些養生的湯。不過不拍戲在家的時候,知夏哥都是自己做,我就幫忙買菜。”“這樣啊。”夏稚又問,“對了,他進組拍戲你怎麽沒跟去?”“本來是要一起去的。不過我爸這幾天身體不太好,知夏哥就讓我先留在家裏照顧他幾天,等我爸身體好些了再過去。”蔣遲將切好的西瓜遞給他一瓣,笑眯眯地說,“順便讓我聽你使喚。”夏稚接過西瓜道謝:“你就安心照顧你爸吧,我這裏沒什麽需要照顧的,借住幾天就走了。”蔣遲見他態度如此堅決也沒再說什麽,不過堅持每天過來給他燒飯,說這是蔣知夏叮囑了好幾遍的,他必須執行。夏稚說不過他,隻能點頭允了下來。等夏稚吃過晚飯,蔣遲又開始打掃屋子。蔣知夏半個月沒回來,前天回來原本也當隻住兩晚就又要走,因此屋子也沒怎麽打掃過。不過如今夏稚還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屋子太埋汰了也不合適,就準備仔仔細細打掃一遍。“夏老師,等會兒客廳裏灰塵大,你先進臥室坐一會兒吧,很快就能弄完了。”“沒關係,咱們一起打掃吧。”夏稚還在娛樂圈的時候因為組合太糊壓根就沒有助理,什麽都要親力親為,後來退了圈出國留學更是什麽都要靠自己,實在是做不到揣著手心安理得等著享受被人的勞動成果,於是說什麽都要一起幫忙。蔣遲勸了兩邊發現實在勸不動隻得放棄,給他擰了一塊濕抹布,讓他幫著擦茶幾櫃子。夏稚也不介意,接過抹布就開始幹起來。蔣遲就忍不住感慨:“夏老師,你跟圈裏那些明星真不一樣。”夏稚失笑:“我都退圈了,就是一普通人。”“誒?”蔣遲還挺驚訝,“現在victoria翻紅了,夏老師不想回來嗎?我身邊的朋友看了節目後都成你粉絲了呢。”夏稚淡笑著說:“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不想再折騰了。”“也是,”蔣遲深以為然道,“你現在都成大學老師了,這可是鐵飯碗呢,而且社會地位也高,不回娛樂圈也挺好的。這個圈子雖然看著光鮮亮麗,可私底下…哎,亂七八糟的。”“你見過呀?”夏稚笑著接話。“見過啊,可不要太多。”蔣遲是個話癆,和誰都能嘮上兩句,尤其喜歡跟人講八卦,見夏稚感興趣話匣子頓時就打開了,“我跟著知夏哥三個月不到,不過見過的事情三天都說不完,好多還特別毀三觀,從那以後我就再也不相信明星的那些人設了。”夏稚放慢了擦桌子的速度,用玩笑的語氣問他:“連你哥也不相信嗎?”“他不算!他是娛樂圈清流!他平時不是在劇組拍戲就是在家裏休息,如果不是很重要的活動都是能推就推的。”蔣遲說到這裏停頓了一兩秒,明明知道蔣知夏不在這裏,但還是下意識放低了聲音,“其實知夏哥私底下是一個特無趣的人,又悶又宅,不喜歡跟朋友聚會,也不愛出門旅遊。所以,夏老師一定是我知夏哥很好很好的朋友。”夏稚愣住了,一時間沒明白過來他是怎麽由前麵的那些話得出最後這個結論的。“為什麽這麽說?”“因為你是第一個在他家裏過夜的朋友啊。而且知夏哥不在家都願意把房子借給你住,他肯定很信任你。”蔣遲喝了口水,接著說,“再說了,你倆關係不要好他也不可能跑去y市見你啊。”夏稚頓時就懵了:“他去過y市?什麽時候?”“就六月份,那時候節目還沒定下來,傳星來找知夏哥約檔期,不過知夏哥沒有立即同意,就說先考慮一下把人打發回去。後來有一天突然自己開著車就跑去y市了,招呼都沒打一聲,等我電話打過去,他都已經到y市了。那時候我還疑惑他好端端去y市做什麽呢,後來節目播出聽說夏老師是y市人才反應過來。”見夏稚表情越來越懵,蔣遲的語氣逐漸變得不確定起來,“怎麽夏老師你不知道這件事嗎?知夏哥難道不是去見你的?”夏稚茫然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沒見過他。”“啊……”蔣遲搔著頭琢磨了半天,“那可能是到了之後又改變主意了吧,我記得那天好像不是周末,可能是知夏哥不想打擾你工作。”夏稚也沒發表什麽意見。蔣遲打掃完房子就先走了,約好了明天中午再過來。原本他是準備早上就過來的,不過夏稚覺得這樣太折騰,就讓他中午過來一趟。蔣知夏上飛機前跟夏稚說好了到目的地了就給他打電話。晚上九點五十五分的時候,夏稚果真接到了他的電話。“我到c市了。”蔣知夏似乎剛下飛機,電話裏除了他說話的聲音,還有行李滾輪滾動的聲音。“哦。”這個點夏稚已經躺在床上看書了,不過接到蔣知夏的電話又坐了起來,背挺得筆直,臉色還有些不自在的別扭。蔣知夏倒是淡定如常,自覺報備起了接下去的行程:“剛出機場,現在準備去酒店,等會兒去跟導演見個麵,明天就要開始拍了。”“這麽著急?”“嗯,行程已經定好了,不能再拖。”蔣知夏語氣一轉,柔軟了下來,“剛開拍後麵幾天會比較忙,可能不能每天給你打電話了。”“咳,”夏稚伸手揉了揉耳朵,鎮定道,“沒關係,工作要緊,其他事先放一邊吧。”電話裏一下子沒了聲,夏稚也不催,耐心等著。蔣知夏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聲音有些輕。“這部戲大概要半年才能拍完。”“嗯。”又等了十幾秒,蔣知夏在電話裏商量地問:“半年有些久,能把時限縮短一點嗎?”夏稚不自覺露出一個隱晦的淺笑:“你想縮短多少?”“兩個月可以嗎?”言語中的商量意味更濃了,大概是怕夏稚拒絕又聲音很輕地解釋了一句,“三個月有些長,一個月你估計不會答應。”夏稚努力忍住瘋狂想要上揚的嘴角,淡淡回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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