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回身子,嘴唇移至她的嘴。她緊張地害怕他會發現。他抬起眼瞼,露出夢幻般的綠眸。“茱莉,我對你的感覺不隻是一時的激情,我覺得——”


    雷克揪住她的肩膀,一個利落的動作,他倆已換了個位置。信紙發出悉?聲。他回頭一望,看到她手中的信。他倏地向後跳,仿佛被火燙到。“怎麽一回事——”他英俊的臉龐蒙上夢想幻滅的陰影。“把信給我。”他說。


    她咽下自責說:“信上有我父親的簽名,因此也和我有關。”


    雷克不忍看到她眸中的絕望孤寂。“你可以直接問我,我會拿給你看。我以為你原來打算贏得我的信任的。”


    “我是在看到這封信時才知道他寫信給你。記得,他並不利用郵局,他的信件都由嘉生傳遞。”


    她拿出信,雷克接下。“而你通常不偷看別人的信件。”他說。


    “我有權利知道這封信裏說些什麽。”


    他沮喪地將信擺回文件堆。“信上說他就要來巴斯。”


    她握住椅背穩定自己,她的眼睛茫然。“什麽時候?”


    雷克抵抗將她擁進懷中並且向她道歉的衝動。他想揭發自己醜陋的事實,就此結束這場遊戲。但是就在話已溜到舌尖時,他覺得一陣苦澀。他隻能盡可能告訴她實情。“下星期五。”


    “你要怎麽辦?”她輕輕問。


    揚帆海上?逃到威爾斯,躲進城堡的暗角等待自己名譽掃地?他的選擇少得可憐。


    素來的傲慢開始發揮。出於習慣的,他躲進一向能使他逃過資罰的態度。他聳聳肩。“我想,加倍追求你嫁給我吧。”


    她的頭向前伸得兩人的鼻子幾乎碰在一起。“才一會兒之前你還對我溫柔,坦誠有加。現在你卻表現得像個自以為是的偽君子。你為什麽這麽做?”


    她幾乎要發現真正的齊雷克是怎麽樣的人,他連忙將信道封死。“我最討厭亂刺探隱情的人。”他說。


    “妻子也包括在內?你說過我必須嫁給你。”


    她將了他的軍。“在其它任何事,我都會對你坦誠。”


    “若是我做了你的妻子,”她說。“我會刺探你生命中的一切隱私。”


    她的眸子燃燒著藍色火焰。“你有秘密,雷克。如果我同意嫁給你,你肯告訴我嗎?”


    她把誠實說得好容易,但是他心裏有數。“相信我,局長小姐,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一直試著相信你,但是每次我一接近你,你立刻關上心門。”


    她的聰穎比她父親知道的事更令他害怕。愛上安茱莉是個錯誤,因為雷克知道她會追究到他坦白承認,接著她會嫌惡地掉頭他去。“五分鍾前我們好親近,我對你的反應絕對稱不上關閉。事實上我的反應可說是一目了然,你不認為嗎?”


    她的雙臂垂落下來。“你又來了,傲慢大人。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嚐試。”她轉身向門走去。“再見。祝你和我父親打交道好運。”


    他無法放她走,跟了過去。“杜比和那幅畫的事怎麽辦?”


    她打開門。“破壞已經造成。但若你覺得有需要,盡管騎上你的白馬來一套英雄救美吧。”


    雷克扣住她的肩膀。“茱莉,請你試著了解。”


    她回頭,淚水在她眸中閃亮。“我再也不在乎了。”她說。“我已經盡我所能了。”


    他注視她離開。自從他母親發現了他令人不快的瑕疵後第一次,齊雷克想哭。


    艾森衝進來。“你告訴她了,是不是?”


    沒有了茱莉,雷克覺得寂寞得要窒息。他試圖做個深呼吸,但是他的胸肌不聽使喚。“不,”他的聲音粗嘎。“我沒有告訴她。”


    管家抹掉額上的汗。“好,我真怕你說了。”


    “我沒有那麽無知。”


    “的確。”艾森微微一笑,拍拍雷克的背。“不過,你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天,她是個頭號大獎,但是太精明了對她自己不好。”


    雷克苦笑。“我不配有這麽好的女人。為什麽我的未婚妻不是……”他想不下去,因為茱莉是唯一攻進他腦海及心靈的女人。


    艾森將雷克引向書桌。“你配得上世上最漂亮的公主,爵爺。你覺得愧咎是因為你還沒有克服你對豐滿的紅發女人的喜好。”


    其實雷克已經克服了。現在當他想到愛人的形像時,他看到的是一個金發藍眼,幾乎和他一樣高的天使,她堅強的意誌力和榮譽感足以和任何武士匹配。


    “她來做什麽?”艾森問。“她為什麽打你?”


    雷克把畫拿給他看。“杜比搞的鬼,他把這種畫在全城發散。”


    “你打算怎麽辦?”


    雷克微微一笑。“綁住他的大拇指吊在一隻食人鱷魚上。”


    艾森皺起眉頭。


    雷克去拿外套。“我馬上回來。”


    “其它的信怎麽辦?”艾森翻動文件。“這裏有一封公爵夫人的來信。”


    “拆開看看她有什麽事。”


    艾森拆開封緘。“老天爺!”他咕映。“她要來巴斯,一、兩天之內就到。”


    雷克暗自呻吟。“還是我邀她來的。”


    “不過還有個好消息。”


    “我的生命中沒有好消息。”


    艾森說:“令尊不會陪她來,似乎他正在蘇格蘭釣魚。”


    雷克一邊往門走一邊咕噥:“幸好。”


    等到雷克抵達龐杜比的住宅,他已度過他母親不是時候的造訪所引起的震驚。不過,安喬治的來臨令他的靈魂恐懼地顫抖。


    他把隼點出在莫名其妙的杜比身上。


    第一拳將這位印刷商按倒在雙陸棋盤上,棋子飛濺至地毯及家具上。“見鬼了!”龐杜比揉著下巴嚷道。


    雷克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撐離地麵。“和你的牙齒說再見,姓龐的。”


    “不要!”杜比揮動手臂,雙腳猛踢,試圖掙脫,但是雷克的個子比他高,力氣比他大,氣勢比他凶。“救命!”


    “沒有人能救你,龐杜比。”


    印刷室的門開了,印刷機的罌銘聲穿進前廳,和杜比慌亂的抗議呼應。一位睜大著眼睛的女仆縮在一角,緊抓著門框。雜音停止,三位穿著圍裙的印刷工人出現在女仆身後。


    受到這些觀眾的壯膽,龐杜比說:“你和你的子孫告別。”他猛踢雷克的鼠跟。


    強烈的痛楚直竄他的膝蓋,並且撕裂的小腹。他鬆開杜比,彎下腰,抱住他的胯下。


    杜比氣息淋淋地掙紮著站好。雷克深吸幾口氣,試著漠視那種錐心之痛。龐杜比這一招太下流。不能對他留情了,雷克決定,他要好好地整他一整。


    他佯裝傷勢嚴重,等待他的敵手走進攻擊範圍。當杜比揮動他的手臂,雷克一舉捶到他的小腹。他的肚子像老舊的羽毛枕立刻凹了進去。雷克的拳頭如雨點落下。


    杜比向後倒,跌進一張椅子。


    雷克鉤起一根手指。“來啊,姓龐的。你一定還沒玩夠。”


    “我要殺了你!”杜比的鼻孔噴火,他的臉脹得赤紅。低下頭,他推開椅子向前衝。雷克在最後一秒閃開。他扣住杜比的手腕。他手臂一扭,印刷商跪倒在地。


    “或許你寧願斷掉幾根手指,”雷克咬牙切齒。“那樣應該能避免你偽造下流圖畫。”


    現在龐杜比的臉色變得慘白,呼吸急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雷克聳立在他麵前,逐漸加重扣住他手腕的壓力。“你印了幾張那種畫?”


    印刷商得意地竊笑。“夠多了,喬治國王或許正在垂涎那賤人的美色。”


    雷克咆哮。“敢再胡說一個字,小心我扭斷你的手腕。你究竟印了幾張?”


    “放開我我才告訴你。”


    雷克鬆手。


    杜比大叫一聲,跳開,受傷的手臂貼在胸前。“你瘋了。”


    “不錯!”雷克大步向他逼進。“要不要我數到十?”


    “要數盡管數,你這貴族雜種。它對你或茱莉都有好處。”


    “你可見過軍艦的拘留室,龐杜比?你能不能想象,關禁閉六星期,每日僅以發黴的餅幹及帶鹽的海水果腹之後你會變成什麽德性?”


    “你嚇不了我。”


    雷克的想象力在複仇的刺激下活躍。“你睡覺的時候,老鼠會啃你的指頭和耳朵。你的牙齦會流膿,僅剩的牙齒會掉光,你美麗的指甲會因挖掘填絮而斷裂。”


    龐杜比的喉結滾動。“海軍不會如此不仁道。”


    “你似乎忘了我是誰。大西洋艦隊任我差遣。”


    “而你受安喬治差遣,不是嗎?”印刷商佯裝同情地搖搖頭。“高貴的齊雷克爵爺就要摔落他的王位。”


    雷克壓下恐懼,指向女仆說:“你可知道我是誰?”


    “知道,爵爺。”她緊張地行個屈膝禮。


    “到克裏夫蘭公爵府邸那裏去找潘先生。告訴他立刻將馬車駛來,你的老板要去布裏斯托。”女仆匆匆離開。


    “你不敢。”杜比嘶喊。


    雷克坐進椅子伸直腿減輕他胯下的痛楚。“我們等著瞧。”


    “我是個平民,你不能把我送上軍艦。”


    雷克嗬嗬大笑。“我不但要把你送上船,還要下令將你送至喬治亞殖民地。在叢林中墾植十二年應該能消除你那鬆垮垮的中圍——如果你活得了那麽久。”


    杜比的眉頭冒出汗珠,他不支地倒在牆上。“好吧,”他忿忿地咕噥。“名單在我辦公桌裏——左邊最底下的抽屜。”


    雷克指著一位工人。“去拿。”


    “也替我叫個醫生來。”杜比對著那人的背後叫道。


    “不準。”雷克說。


    那名工人點點頭急急走了。雷克轉向杜比。“你印了幾張?”


    “一百張。現在替我叫一位醫生!”


    還有七十七張沒找到。“寄給了誰?”


    “都是本地人。”


    雷克鬆一口氣。郵董會忙上一天,但是或許能解除危機。


    “明天你要印一張正式的道歉函。若是我沒有看到它滿城張貼,你還沒來得及說遵命,就已經被送到海上。”


    杜比的臉色發青。


    “你也會買些新鞋送郵童,嗯?”


    “要我給他們請位舞蹈老師都可以,”他咆哮。“隻要給我叫位醫生!”


    拿到了名單,雷克和六名郵童連夜收集那些畫,並且加以燒毀。第二天,杜比的道歉函登了出來,那天晚上雷克去見茱莉。他發現她和三位年輕駕駛搭乘快遞馬車去倫敦了。雷克為他們的安全擔心,命令派迪跟著去保護他們。


    第二天早上,巴斯大教堂的鍾聲響了二十四次,恩德利公爵夫人提早到達了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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