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行咬著煙,胸腔潮著的燥火更旺了。把手機摔在桌上,嚇得旁邊人一愣。見狀,寧嘉青還是叫了個omega過來,添了把椅子,讓他坐在聞行旁邊。聞行哪有心思理會這個,輕皺起眉,“寧哥,真不用了。”“你放心,小盈是我辦公室的助理,不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人。”聽到這個名字,聞行這才抬起眼,看到一旁坐著的人。杏仁眼,黑頭發,長相乖巧。他問:“迎?哪個迎?”小盈細長的手指蘸了水,在黑色的桌麵上寫下“盈”這個字。聞行“嗯”了一聲,移開眼,沒再理會。十點多鍾的時候,酒局散了。聞行喝了不少,腳底下不太穩。寧嘉青見狀,趕緊讓小盈扶著,給他張房卡:“把聞總送到房間,照顧好了。”“知道了,寧總。”小盈小心翼翼地扶著聞行去了二樓的酒店房間,拽了枕頭讓他在床上躺好。alpha易感期加上酒精的催化,聞行渾身發燙。他似痛苦低吟一聲,抬起胳膊擋在眼上。小盈抿著唇,看了他幾秒鍾,跪在床上,伸手去脫他的西裝。指尖剛碰到扣子,便一把被他攥住了手腕。聞行半睜著眼,眼白發紅,冷聲道:“滾。”“聞總,我隻是想幫你把外套脫下來,這麽睡會不舒服的。”“不用。”聞行放開他的手腕,“出去。”小盈卻沒走,他叉開腿,坐到了聞行身上,渾身散發出酸澀暖融的柑橘味信息素。聞行咬肌繃緊,伸手捏住他的下頜,捏得臉頰變形,“你倒是有本事。”小盈艱難地開口:“聞總不喜歡嗎?”寧總說過,他和聞行放在心尖兒上那個人的信息素味道,別無二致。聞行本就易感期發作,根本承不起omega信息素的有意刺激。而且這味道,和記憶中薑隨的信息素太過相似。他幾乎是本能地起了反應,冷冽的雪鬆香alpha信息素不受控製的迎合上去。聞行眯起銳戾的眸子,他猛地翻過身,將人壓在了身下。小盈眼神顫了顫,散發出更強烈的信息素,帶著情動的意味。他伸手圈住聞行的脖子,仰起頭在他側頸上吮出一個吻痕。下一秒小盈被一把掐住脖子,頭重重摔回床上,動彈不得。聞行頸上的青筋鼓起,眼底壓著濃重的情欲,卻又憤怒。他幾乎是從牙縫裏磨出的話,“知不知道我最煩你這種自作聰明的蠢貨?”“不想死的話,馬上給我滾。”小盈憋得臉脹紫,雙眼恐懼。扒開他的手,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房間。房間裏的柑橘味信息素揮之不去,聞行保持原姿勢跪坐在床上,喘著粗氣,像隻發情的野獸。他閉上眼,便是薑隨那張熱烈燦爛的臉,以及那些青澀痛苦的回憶。一旁的手機乍然響起,刺耳的鈴聲如同把巨刃,將黑夜的幕布劃了道大口子,明亮的白光泄進來。刺得聞行眉心驟痛,清醒了幾分。他沒看來電顯示,按了接聽鍵,聲音低啞:“喂。”耳畔響起阮迎黏糊糊的聲音,像是喝醉了,“聞先生,聞先生......”聞行猛地睜開了眼,“你喝酒了?”他一開口,阮迎卻哭了起來,“聞先生,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我覺得我快要死了......”聞行徹底清醒過來,心髒某處疼得厲害。他艱澀地哄著:“乖,別哭了。”回應他的,依舊是阮迎低低的啜泣聲,一聲一聲叫著他的名字,說想他。這晚阮迎哭了很久,哭得嗓子沙啞。任憑聞行說什麽哄人的話,他像是聽不到。隻叫著“聞先生”,隻說著“他想他”。直至黎明拂曉,阮迎才睡去。而聞行坐在地上,倚著床沿,抽了一整盒的煙。第13章 寶寶,我錯了阮迎睜眼時喉嚨幹癢刺痛,咽口唾沫像吞了蒼耳。他懵懵地坐起身,瞥到床頭桌上的電子鍾已經九點十分時,瞬間清醒過來,掀開被子光腳衝進了衛生間。十點鍾有他的一節色彩課,而且有幾個從外地過來的新學生,他總不能第一節 課就遲到。二月份的天氣,外麵還是冷。阮迎隨便穿了身灰色休閑裝,外麵套了個薄長款黑色輕羽絨。正準備要走,才想起來手機沒帶。手機扔在臥室的地毯上,電已經耗盡自動關機了。阮迎喝醉酒有斷片的毛病,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打了很長時間的電話,手機忘了充電。好在阮迎對手機沒什麽依賴性,平時用錢也多用現金。他把錢包揣進兜裏,想了想,戴上了聞行送他的那塊手表,方便看個時間。時間是緊了些,但總算是沒遲到。阮迎下課後,揉了揉酸脹的眼眶,正準備去吃午飯。有位新來的學生的媽媽在走廊站著,叫了聲“老師”。他走過去,“您好。”“哎您好,我是章煬的媽媽,跟他一塊從外地過來的,陪他在賓館住了幾天。”章煬站在一旁,人如其名,眉眼張揚。個子高皮膚黑,留著貼頭皮的青茬,穿著寬鬆的外套也能看得出很壯。比起美術生,倒像是個體育生。他看了阮迎一眼,擺過頭,表情有些臭。章煬的媽媽慢聲慢氣地,“這孩子從他爸去世以後,脾氣不好,在家總是和我吵。他去年沒能考上理想的學校,又複讀了一年。我聽說這教得不錯,就把他送過來了,多讓老師費心了。”“您別客氣。我看過他以前畫的作業,基礎是不錯的,認真學下去應該沒問題的。”“您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她拍了下章煬的胳膊,“傻愣著幹嘛,快謝謝老師。”章煬抿了下唇角,低眼看著他的臉,不情不願地說了聲“謝謝”。阮迎吃了中飯,小憩會兒又上了一下午的素描課。今晚的速寫練習不用他盯,便收拾東西,穿上羽絨服準備回去。蔣繁推門進來,手裏提著幾盒南洋師傅的古早蛋糕,遞給靠門的實習老師:“小周,給老師和助教們分分,大家辛苦了。”他看到阮迎正要走,說:“我開車來的,正好送你回去,順便帶你去吃個飯。”阮迎把拉鏈拉到脖子,疲憊地點點頭。蔣繁知道阮迎口味淡,帶他去了家廣式餐廳。阮迎舀乳鴿湯時,蔣繁看到他左腕上的手表,一愣,“你新買的手表嗎?”“一個朋友送的。”蔣繁更吃驚了,“誰送你的這麽貴重的表,這表是絕版紀念款,保守價要八十多萬。”阮迎手一抖,湯差點沒撒了。他不懂這些奢侈品,更不懂手表。沒想到聞行送他的這塊表這麽貴重。“蔣哥你想多了,應該就是款式相似的仿品吧,人家怎麽可能送我這麽貴的表。”“說的也是。”蔣繁沒再多問。吃完飯大約八點多鍾,蔣繁開車送阮迎回去。昨晚宿醉,又上了一天課。阮迎累得掀不動眼皮,縮著脖子靠在車椅上。蔣繁單手打著方向盤,側頭看他,“你發情期是不是快到了?”“還有段時間。”他拽著衣領,低頭聞了聞,“味道很大嗎?”“沒。我記得你每次發情期前,都會很累。”“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車行了百十米,信號燈變成了紅色。蔣繁停下車,從後視鏡看了阮迎一眼,說:“你也該找個alpha了,老是吃藥副作用太大,對身體也不好。”“沒事的,醫生開的藥挺管用的,也沒再加大劑量。”“那也得多注意點,別再讓那樣的事情發生了。”阮迎垂眸,小聲應著。信號燈變色,車窗外的世界又開始流動。兩人沒說話,不約而同地想到那件轟動整個樓層的事。沉默片刻後,蔣繁輕歎口氣,“幸好後來你被人救了,才沒受什麽傷害。救你那個人是誰來著?我記得好像是來學校視察的讚助商老板,藝術大賽的時候他當過評委,好像叫聞......”他實在想不起來,轉頭看向副駕駛,阮迎已經側著頭睡著了。到了小區樓下,蔣繁喊醒了阮迎,讓他回去睡。阮迎點點頭,“那我上去了。”打開車門要走,蔣繁拉住了他胳膊。他伸手給阮迎扣上羽絨服上的帽子,係上抽繩,“剛睡醒,別感冒了。”阮迎傻乎乎地笑,眼尾彎彎,“謝謝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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