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間,導演開始宣讀分組結果昨天的評分結果直接決定能進入哪位導師的隊伍,但節目組直到此時才正式公布分組結果,除了周雪安,所有人大吃一驚。導演重新念了一遍,特意強調沒有念錯,時涵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的導師,居然是駱星遙。包括楊笠在內,昨日滿口肯定地預言他會進到黃穗英或者趙琦琦的組,無論跟誰,都會是最具競爭力的一組,萬萬沒想到,節目組不按套路出牌,和所有人開了個大玩笑。駱星遙毫不猶豫地給了他紅牌,正因為這張紅牌,把他們綁在了一起。難怪周雪安那麽沒精打采,肯定是提前知道了分組結果,他去黃穗英的組,在他看來和時涵進入駱星遙的組沒有本質區別吧。時涵深深地呼吸一口。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反正大家都沒能分到想去的組。接下來的時間,他和另外兩個隊友一起被帶到另一間單獨的演播室,駱星遙站在門口迎接,依舊那副標誌性的假笑。未來兩周,他們要在這裏共同完成一首原創歌曲並編排出舞蹈,按照節目組的要求,他們三位會暫時成團,團名是導師的名字,星遙。兩位隊友都是新人練習生,對駱星遙不加掩飾地崇拜,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隻有時涵高興不起來,輪到他時,客氣友好地伸手,叫了聲“駱老師”。他在心中安慰自己,至少駱星遙人氣高,就算被惡意壓製,他也算是沾光了。駱星遙淡淡地回握他的手,和碰過的所有人的手不一樣,那隻手幹淨蒼白,由內而外散發刺骨冷意。“加油。”時涵不由自主地垂下眼神。他們是彼此唯一有血緣的親人了,共同生活了這麽多年,然而就在剛剛,他才驚異地發現,這是第一次碰到駱星遙的手。曾幾何時,他會偷偷跑到駱星遙學校門口去看,偷偷和一棟樓的小孩炫耀他有個很漂亮的哥哥;中學時期,駱星遙永遠是學校裏最亮的那顆星,知曉他們關係的人沒有一個不羨慕他,後來則更誇張,駱星遙出道爆火,迄今為止穩坐頂流的位置,若是兩位隊友也知道他們的關係,恐怕會羨慕到流淚吧。至於駱星遙幾次差點弄死弄殘他的事,說出去誰信呢?他強迫自己卡斷思緒,重新對上駱星遙的眼睛,不動聲色地微笑:“謝謝駱老師。”駱星遙的雙眼猶如深潭,盛滿他最怕的水。錄製節奏突然就慢下來了,創作歌曲並非容易的事,彼此熟悉之後,開啟了艱難的尋找靈感之路。大約幾台攝像機對著拍,駱星遙對他破天荒地好了一次,中途休息時間,甚至把請客的奶茶親手遞給了他。想起上次他親手遞過來的酒,時涵默默放到了一旁。好容易挨完一整天的錄製,一宣布結束,時涵從楊笠那裏拿到手機,第一時間打開微信,昨晚發過去的【晚安】,杜山闌沒有回。不好的預感再次盤踞心頭。之前杜山闌也幹過不會消息的事,可現在他們之間好端端的,昨晚還說要帶他去吃飯,沒理由故意不理他。杜山闌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難道是太忙了沒空回?出於擔心,他再次撥通杜山闌的電話,這次,杜山闌沒有立馬接通,漫長的等待提示音後,話筒裏傳出冰冷的機械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時涵心裏猛糾了一下。窗外日頭西斜,已經是下班時間。身後傳來清晰的腳步聲,時涵回頭,看見駱星遙朝他走過來,黑色風衣染盡落日的紅光。走到麵前,駱星遙居然停下:“還不走?”時涵抓著手機,冷漠地說:“和你沒關係。”駱星遙輕慢地勾起唇角,“那你就繼續等吧,等等看你的杜先生會不會來。”作者有話說:還有一小章,在修!第45章 傻(有刪改)不痛不癢一句話,擁有宛如誅心般的力量。所有不妙的征兆、怪異的預感,在這一刻得到完美證實。駱星遙滿意地欣賞著他的神色。時涵依舊怔怔站站在原地,看起來好像嚇懵了,其實腦袋裏飛速運轉。駱星遙不是周雪安那號人,從小到大他領略得足夠多了,他的好哥哥從來不會貪圖莫名其妙的口舌之快,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然而留給他推測的線索寥寥無幾,他隻能憑直覺猜測:“你對他做了什麽?”駱星輕蔑地掃他一眼,沒有任何回答的打算,挪腳走了。時涵無比冰冷地出聲:“駱星遙!我問你話!”駱星遙依舊充耳不聞。在他的理解裏,時涵從來不是配得上和他講話的人。時涵咬緊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樓層裏人來人往,他們一前一後,站在樓道中間。他是一點一點磨出來的,駱星遙喜歡看他哭,他就硬生生改掉愛哭的毛病,駱星遙又喜歡上看他生氣,他就在生氣的時候露出完美微笑。他發誓再也不叫駱星遙一聲“哥哥”。駱星遙扭過腦袋,極其嘲諷地道:“我憑什麽告訴你?”時涵忽然覺得自己無比愚蠢。他把杜山闌看得太重了,居然因為三言兩語慌了神,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駱星遙怎麽可能告訴他什麽,與其低聲下氣,還不如想別的辦法。他被駱星遙唬到了,冷靜下來一想,不就是電話打不通而已,他還沒有問過林琪,興許就是工作太忙了而已。昨晚答應要帶他去吃飯,杜山闌從來不會失信。他收起微笑,轉身就走。駱星遙微不可見地皺皺眉毛:“等等。”他沒有等,沒打算等,再也不想等!然而,駱星遙冷傲的聲音從腦門後傳來,音量控製得剛好能讓他聽到:“你在我們家那麽多年,應該知道父親以前的人脈圈子裏也有杜家人吧?後來父親死了,那些人脈,誰繼承了呢?”駱星遙語調慢悠悠的:“這些年,你過的什麽日子,他過的什麽日子,你和他從小關係那麽好,他卻從沒主動找過你,不覺得奇怪嗎?如果他真的看重你,以他的性格,怎麽會忍心不管你?但如果,看你不順眼的人,是他無法抗衡的人呢?”時涵停下腳步,寒氣從心底竄起,寸寸在手心凝結。和杜山闌從小就認識的事,駱星遙怎麽知道了?他狠狠地轉頭,眼角泛起猩紅:“你到底做了什麽?”相隔一片慘紅的日光,駱星遙的眼神猶如在看垃圾,“杜家至少一半的人和他血海深仇,我不管你們愛得多轟轟烈烈,反正到最後,你還得回來給我做狗!”電梯到了。駱星遙抬腳走進去,合上門之前,得意至極地補充:“把名字改回去吧,我們倆的恩怨,不是換個姓氏就能掰開得了的,而且,時涵這個名字,真的很土,和你那個媽媽的品味一模一樣!”時涵眼裏竄起一片烈火。無數次,他像現在一樣,恨不得衝上去殺了駱星遙!他垂下眼睛,快步走回休息室,拿上自己的東西,一邊往樓下趕,一邊給林琪打電話。駱星遙的花花腸子太多了,不能不聽也不能全聽,無論怎樣,先打電話給林琪。杜山闌的事情,他知道得最清楚。電話很快接通,”時涵急匆匆地問:“林助理,杜先生在哪兒?”林琪反常地沉默了幾秒,語氣沉重:“不知道……”“不知道?”“抱歉,今天杜先生沒來公司,電話聯係不上,司機也聯係不上,我在考慮報警了……”仿佛一記驚雷劈下,正正劈在時涵的頭頂。還沒顧得上問具體情況,楊笠的電話打了進來,手機嗡嗡亂震,震得人心煩意亂。越是著急時刻,事情越像趕趟兒一樣擠著來。時涵不得不暫時掛斷這邊,“笠姐,怎麽了?”楊笠冷靜地砸過來三個字:“出事了。”時涵心髒跟著顫了一下。“……出什麽事了?”“有人給你和許老師買了十幾篇通稿,馬上就要壓不住了!”“許老師?”時涵沒太反應過來,他和許照秋的事不是早翻篇了嗎?“有人偷拍了你們從認識開始所有約會照片,一口氣放了出來,還買了水軍,造謠你是……你自己去看吧,別點私信,對了,杜總在你旁邊嗎?我電話打不通。”時涵反應緩慢地搖頭,“沒……”“那奇怪了……你先去看一眼微博吧,做好心理準備。”時涵麻木地掛掉電話,沒有心情再回給林琪。實際上,他和許照秋從認識開始,從來沒有正式約會過,帶他出去玩也必定有其他朋友在場,但曝光出來的照片,幾乎全是錯位模糊,有的甚至p過,連他這位當事人看了都覺得他們有一腿。是什麽人如此喪心病狂,從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就跟蹤偷拍,而且這麽沉得住氣,把猛料壓到現在。時涵腦海閃過駱星遙的名字。除了駱星遙,他想不到還有誰有能力有興趣做這種事情。站在電視台大樓下,入夜的風毫不留情地灌進衣領,時涵冷得打顫。不知是不是錯覺,路過的人有意無意對他投來目光,冷風把壓低的碎語帶來耳邊:“是他嗎?長得好像。”“是吧,看著挺好的,沒想到是那種人。”哪種人?時涵拉高衣領,揮手叫了出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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