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涵繼續發愣,然後發笑,“幹嘛啊,把什麽好東西放進去了,還帶反悔的?”杜山闌微微冷下臉去,東西藏得極緊,“不是什麽好東西,看別的。”時涵心裏微哂,懶得同他計較,注意力重新投到禮物堆裏。杜山闌暗自捏緊手,禮物盒上的絲帶在手中變皺。這麽小的盒子,能得進的東西極少,這裏放著他最重頭的禮物,起因是上次逛夜市,時涵多看了兩眼的戒指。他想送時涵戒指,提早很久命人設計打造,卻在即將送出的關鍵時刻反了悔。他想起時涵那句無心之言。戒指,富含太多重要意義,他忽然意識到,這樣送出也許過於輕率。好在時涵很快陷入其他禮物帶來的驚喜,沒跟他計較這隻最小的盒子,蹲在地上拆得不亦樂乎。盒子一隻接一隻拆開,時涵猜得到的,時涵猜不到的,通通拆了出來,大多價值不菲,數量多的幾乎把他人埋進去。欣喜著,他動作慢下來,看向掉在沙發上的自己的那隻禮品袋。他站起身來,“早知道你給我準備這麽多,我也該多準備點的。”杜山闌伸出手來,習慣性地掐掐他的臉,“給我買了什麽?”時涵雙手反剪住,眼神垂向地麵,“不是什麽好東西,你肯定不會喜歡,要不你別看了,我重新給你準備。”杜山闌哪會在乎這些,順手牽起他,往沙發走去,“喜不喜歡,要看了才知道。”說話間,袋子被他提起來。圍巾就放在裏麵,比起杜山闌準備的,連包裝都顯得簡潔。柔軟的羊毛圍巾在杜山闌手裏展開,他輕輕挑眉,看來確實出乎他的意料。時涵心中越發沒有底氣,尷尬勾唇說:“我好像沒見你有過圍巾,正好天氣冷了,就買了……”杜山闌捏著長長一條圍巾,眼神定定地陷了進去。這副反應,看得時涵徹底失去希望,他小心問:“真不喜歡?”杜山闌緩緩抬起眼,搖頭,“不是,我父親還在世時,也送過我,後來我就再也沒用過圍巾了。”時涵小小地嚇了一跳,他絕對沒想用這種途徑勾起杜山闌的傷心事。然而,杜山闌抓起他的手,把圍巾塞進來,“幫我圍上。”時涵意外,“你不討厭?”杜山闌往上伸直脖子,等著他來伺候:“為什麽要討厭?很久沒有圍過圍巾了。”時涵望著他,嘴角終於放心勾起,“那圍上看看。”圍巾的顏色款式經過好幾日精心挑選,如意料中一樣適合杜山闌,裝進禮盒前特意灑過香水,冷冷的,清雅的。他拎著柔軟流蘇的一頭,繞到杜山闌身後,然後退開兩步,滿意點頭:“好看,顯得更帥了,要不要照照鏡子。”“好啊。”今晚的杜山闌格外好說話,轉頭走到玄關的鏡子前。身材修長的男人,罩著長款黑色風衣,陪上深灰圍巾,普通常見的搭配,硬生生穿出超模的感覺。時涵跟過去,從背後摟住他,腦袋貼到他臂膀,由衷誇讚:“哥哥,你好帥。”杜山闌透過鏡子回望,“是麽,有多帥?”望著望著鏡中,時涵目光逐漸癡迷,“就是特別帥,我第一眼見到你,就被迷倒了。”杜山闌鬆開手臂過去,把他攬到身前來,“所以才像隻小狗一樣纏上來?”時涵淺淺地笑,“你罵我是小狗。”杜山闌掐他嘴角,漂亮小痣按進指腹底下,“你要當小狗,我隻好養著了。”時涵抓住他的手腕,借著力把身子伸上去,湊近他的鼻尖。輕緩溫暖的鼻息順著臉龐流淌下來,流進光潔白皙的脖頸,兩道鼻息交纏,溫柔地合為一體。杜山闌眸色幽深,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扶住了他的腰,讓他更舒服地保持姿勢。燈光傾下,他把睫毛半垂,掩蓋之處,盡是迷離眼色。他輕喚:“哥哥。”杜山闌略低了頭,碰到他的鼻尖,“不先吃飯?”他越發緊貼,撒嬌似的:“隨你,你忍得住的話。”有抹不顯眼的笑意從杜山闌眼中閃過。大手收緊,輕巧地往上一提,時涵又掛回他身上,順勢抓著他肩膀,把唇送上去。不急不忙的吻,是晚春一場輕雨,打碎了泥土吸收的餘溫。慢慢的,兩人的呼吸變得淩亂。杜山闌抱著他轉了個身,後背貼到牆麵,讓他摸著電燈開關。“啪”的微響,夜幕如幔帳滑落下來,家裏四處亮著小燈串,星星一樣閃啊閃,城市最高處的房間,他們在這裏編織過幾千萬場柔軟夢鄉。搖曳微光裏,時涵被放到餐桌上,帶著香水味的圍巾覆到臉上,他什麽都看不見。他禁不住地一顫,嘴裏驚呼:“這裏是陽台!”熱呼呼的嗓音在他耳垂底下,“燈都關了,沒人看。”時涵雙手抓緊,身子緊繃到極點,“燈關了不還有蠟燭嗎!不行,你放我啊”杜山闌才不管他。瘋起來的男人,似乎都會這樣。一時之快,不顧後果,多少昏君這樣亡了國家。時涵擠出兩顆淚,張嘴咬住他的肩膀。巨大爆炸聲從身後傳來,不遠處江麵上升起一簇亮光,亮光在天幕炸開,變成巨大禮花,每一顆流星朝不同方向墜落,變成又一簇流星。禮花不斷升起,漫天星華,商場大樓的led屏關掉廣告,音樂聲隔著玻璃,好似從星球另一端傳來,穿越了海水和岩石,拚命地抵達這裏。“大家好,我是駱希涵,一首歌曲,送給大家,祝大家聖誕快樂。”滾燙眼淚滑出眼眶,流過太陽穴,刺進兩邊鬢發。時涵看不見背後的煙花,也看不見商場的大屏,他仰著頭,隻看到杜山闌的眼睛,萬千美好映在那雙眼底。杜山闌倏地收回目光,垂向他問:“夢想實現了嗎?”時涵搖晃腦袋,讓蓋住臉的圍巾掉下去,“嗯……哥哥……不,杜先生,遇見你,真好啊。”杜山闌抬了手指,輕柔地揩拭掉他的眼淚。那張冷峻臉上露出無比珍貴的溫柔:“希涵,聖誕快樂。”時涵含著眼淚笑,“聖誕快樂。”他勾著杜山闌的脖子仰身,深深吻住男人的唇。除了親吻不知道能做什麽,一千萬次親吻也不夠,他把擁有的全部拿出來,也不夠表達他的愛。他真的,好喜歡好喜歡杜山闌。作者有話說:四舍五入我也算提前過了個聖誕 25號很可能完結了 提前祝你們快樂第88章 甜蜜和噩耗宛如夢幻的一夜過去。清晨,陽光曬到被子上,時涵懶洋洋地睜開眼,抓著被角翻身,渾身酸軟傳來,擊散了尚在殘留的睡意。杜山闌靠在床頭,拿著手機處理工作信息,眼神朝他掃了一下,“醒了?”時涵睜著惺忪睡眼,發了一會兒呆,才記起要說話,張嘴,嗓音沙啞的:“哥哥,早……”聽著這明顯受損的音色,杜山闌眯起眼睛,“又啞了?”時涵無辜望著。這可不能賴他,他嗓子天生這樣,很容易損耗過度,不過之後的恢複也容易,經驗來說喝杯水休息休息就好了。但他本職工作到底是個歌手,專輯正常做著,演出應接不暇,楊笠姐重視他的嗓子如同重視自己的身家財產,自從帶著這副嗓子去上班被聽到過,她嚴肅命令小方買來最昂貴有效的潤喉糖,讓小方盯著服用,隔三岔五挨在一起,還會旁敲側擊地打探他是不是還在抽煙。抽煙怎麽可能?早戒掉了,時涵沒好意思說嗓子其實是喊啞的,說出來也顯得太誇張,隻好撒謊說上火。於是他的飲食也被嚴格控製了。好在可以恢複,心裏頭沒把這當大事,他反過來安慰杜山闌:“沒事,喝口水就好了。”杜山闌把手機放去一邊,端了床頭櫃上的水杯過來,“你喝了我看看。”時涵撇嘴,“也不至於這麽快就能好……”杜山闌冷眼相逼,不是真的要看效果,而是生了些莫名其妙的悶氣。時涵吞吞口水,識趣地接過來,仰頭喝個精光。昨夜癡狂,臨睡前時涵累得沒有知覺,杜山闌怕他睡了不舒服,堅持做了簡單清理,給他換上幹淨睡衣,隻不過一夜過去,絲織睡袍被他扭得淩亂不堪,領口開到小腹去,半邊肩膀光溜溜露著。他仰起脖子喝水,喉結咕嚕咕嚕滾動,牽扯到三兩緋紅吻痕,趴在白皙肌膚上,懶洋洋地蠕動。一時不防,熱辣的躁動從下盤升起,杜山闌著了魔似的,喉結跟隨著滑動。他沒有時涵那樣天生尤物的身材,一身肌肉練得勻稱,肩頭印著一道凶狠的牙印。眼見杯中水見了底,他及時收回目光,落向亂糟糟的床單。控製,他一貫嚴格執行的鐵則,被侵犯踐踏了第幾次?他引以為傲的控製力,早就所剩無幾。偶爾他也坐下來反思,自從身邊有了時涵,他每每沉迷於放縱,在第二早看到歡愛留下的痕跡,嚴重時想今早這樣嗓子壞掉,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昨夜有多不該,可每次都這樣反思,每次到了下次,他還是無一例外變成不近人情的野獸。野獸隻享受撕咬獵物的樂趣,獵物的眼淚、獵物的哭求,通通淪為這場盛宴的調味料。杜山闌垂著黑眸思索,正思索間,手掌傳來軟乎乎的體溫。時涵把他抓起來,五指穿進他的指縫,接而身子往前一爬,枕到大腿上,貼住他的肚子,小貓撒嬌似的蹭了蹭,“哥哥,今天也好喜歡你……”杜山闌渾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