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抵頭上,刀挾後腰都不會說一聲不行了的人,被抱著出來,顛簸裏語不成句,帶著瀕臨崩潰般:“真不行。”掛著人脖子,又喊:“儲哥。”這樣卻換來了更嚴重的討伐。周聲明顯沒有想明白,有人心肝脾肺都浸了名叫“恐懼”的毒。愛欲已滿,真相的情緒又壓了幾天,哪裏是他隨便說了幾句就能放過的程度。所有情緒累積爆發。周聲自己放開了這個口,分寸卻由不得自己把握。這夜,窗外從深沉濃厚的黑,到看見一抹淡灰色的白。驚夢徹底遠去。棲園第一晚,夢裏隻剩下一個儲欽白。第83章 一夜濃情, 周聲再次醒過來時,發現窗外的天還是黑的,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他抬起胳膊想要搭上眼睛, 在中途又綿軟無力垂了下去, 連帶著身體的感知也一並恢複。酸脹難忍,餘韻仿佛還留在身體的本能當中, 動一下就從尾椎一路麻到脊骨。昨夜的荒唐一一浮現。周聲後知後覺般,難堪地閉了閉眼睛, 耳根發燙。房門口傳來動靜。周聲側頭看過去,走廊泄露的光打在背後, 大影帝恢複衣冠楚楚,穿著一件手工襯衫,看起來出過門。此刻端著托盤,見著他睜眼關門走進來。儲欽白將托盤放置在床頭, 替他打開了燈, 問他:“什麽時候醒的?”“剛剛。”周聲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得不能聽,看著眼前這罪魁禍首,又問:“幾點了?天還沒亮?”儲欽白幹脆坐在床頭,把人抱起來, 讓他倚靠在自己身前。低聲:“不是沒亮, 是天又黑了。”周聲有些不可思議,“我睡了一整天?”“嗯, 脫力, 還有一點發熱,好在沒有更嚴重。”儲欽白一手探著他的額頭, 一手端過旁邊的碗, “給你喂過藥了, 現在胃裏估計很空,喝點稀粥。”周聲怔愣了一會兒。他完全都不知道自己中途還被喂過藥,直到勺子觸碰到唇邊,周聲才抬頭看了一眼儲欽白,略顯麻木,“現在應該不少人都知道我睡了一天。”他可記得昨晚他助理和張嫂他們都住在棲園另外一棟樓。“以後這棲園還會有不少人。”儲欽白語氣理所當然,又伸手捏著周聲的臉:“周總不會連自己已婚,讓人知道有性|生活這事兒也抹不開臉麵吧?張嘴。”周聲被迫咽下一口稀粥。溫熱濃稠,熬得恰到好處的白粥很好撫平了喉嚨的幹澀。他懨懨抬起眼皮,譴責,“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你過度縱欲,才導致我連正常的生物鍾都無法保證這件事。”“過度嗎?”儲欽白再給他喂了一勺,見他咽下,沒忍住用拇指觸了觸他滑動的喉結,低聲耳語:“那是對你而言,對我來說,就是正常時間。”周聲被他碰得再吞咽了一下,瞪他一眼,又想起這人直到最後也確實看不出疲累的模樣。停頓幾秒,隻能說:“以後不要總健身了。”儲欽白隨口說:“這要求是不是有點無理?”“並沒有。”周聲道。儲欽白笑了聲,終究是承認自己昨夜過分了些,道:“好了,下次輕點。”周聲半碗粥下肚,胃倒是不再覺得空了,依然沒什麽精神。儲欽白把碗放到一旁,重新用被子把人裹了,問:“再睡會兒?”“嗯。”周聲並未反對。儲欽白把人放下的同時,手沿著被子伸了進去,剛觸碰到周聲的腰,周聲就驟然睜開眼,按住他艱難說:“不行。”儲欽白見人反應這麽大,哭笑不得。伸手拿開周聲的手,繼續探進去,沿路往下。在周聲越來越瞪大的目光中,低聲,“給你上了藥的,隻是看看,我在你心裏就這麽禽獸?”周聲受不了這種過於清醒下的探視,雖然昨夜再荒唐的也做了,現在也忍不住側頭把臉埋進枕頭裏。順便不忘悶聲回應他,“是,衣冠禽獸。”儲欽白掌住滿手的柔軟,赤白占了便宜,心安理得應承,“周總說得對。”在周聲臉麵徹底崩壞之前,又把人重新摟進懷裏。剛睡醒,周聲以為自己可能會睡不著。事實上他很快再次入睡。所以真正第一次在棲園見人,已經是又一夜過後的早上了。周聲恢複大半,穿了件居家的休閑襯衣,在外廳裏見了管家潘叔。潘叔作為秦家多年老人,在鳳彩椒身邊也算是看著儲欽白長大,如今入了棲園,對周聲並沒有半分傲慢,恭敬稱呼他:“周先生。”周聲坐著開口:“您不用客氣,來這裏算是幫忙了,都還沒來得及感謝您。”“周先生這說得哪兒話。”潘叔笑著道:“老太太知道你工作不得閑,特地叮囑過。還說儲先生自己平日裏的大部分瑣事都是團隊在打理,這好不容易主動找老太太要回人,也是破天荒了。咱們進了這裏,以後就是棲園的人,有事您盡管吩咐就好。”周聲見多了儲欽白團隊裏那種快節奏的狀態。乍然見著潘叔這樣的,恍然回到了舊時代,還稍微愣了一下。然後才說:“讓她老人家費心了,我準備了一些薄禮,那就勞煩潘叔找人送去西苑。”潘叔點頭,“周先生有心,難怪老太太每次光對著您留下的那副畫都讚不絕口,說畫如其人。我馬上叫人去辦。”潘叔不比一般的管家那樣沉默,但這過於直白的誇人方式,多少聽得周聲有些不好意思。好在確實可靠,剩下的事情幾乎就不用他費心。所以在當天,他就飛去了吉城。落地後先是許朝打來電話,報告工作上的事情。機場的廣播聽得許朝有些意外,詢問:“聲哥,你這是去外地了?”“嗯。”周聲抬腳往外走,邊說:“處理一點家事。”“家事?”許朝斟酌著這個字眼。不怪他這麽敏感。首先公司沒有任何出差的通知和安排,再就是周聲已經兩天沒進公司大門了,所有緊急文件都是線上處理的。這放在一般的老板身上再正常不過,可要放在周聲身上,就有些不同尋常。現在又聽見聲哥說是要處理家事。許朝怕他那邊遇上麻煩,掛了電話,就緊急搜了一下儲欽白的最新行程。別說,還真有。官方電影頻道的直播專訪。主持人笑著道:“從儲哥第一部 電影出道就和咱們頻道結下了緣分,粉絲都知道每年一次的專訪幾乎成了慣例了。我原本還以為今天這場專訪得泡湯了呢,好像是和儲哥你的私人行程時間相撞了是吧?今天你能來,真的是讓我太開心了。” 儲欽白一身西裝坐在對角的白皮沙發上。點點頭,道:“是,不過私人行程取消了。”主持人收了台本,玩笑一句:“那我能冒昧問一下是什麽樣的私人行程嗎?”儲欽白雖然笑著,卻沒有第一時間開口。過了兩秒,用適合這種場合的話,似是而非道:“也許,是一場世紀見麵會。”主持人意外:“見麵會?”儲欽白:“別誤會,不是我的見麵會。天要下雨,臨時有事,又或者嫌棄飛機餐不夠好吃,理由自己猜,總之反正我人現在在這裏。”主持人知道這個話題挖不出什麽了,最後道:“這樣啊,那我猜儲哥是被放了鴿子?”說著又笑道:“我記得陳木鬆陳導有次上咱們節目吐槽,說有一年冬天在國外,約你出門吃飯就因為睡過頭,被你一腳踹池子裏了是嗎?”儲欽白的手交疊放在膝蓋旁,姿勢隨意,“他造謠都造你們這裏來了是吧?”儲欽白明顯深諳采訪之道,話題一直聊不深,但氛圍輕鬆有梗。開頭後,就進入了專訪主題。也就直播間的刷屏速度讓人看得眼花繚亂。哈哈哈,陳導實慘。相愛相殺多年,粉絲都習慣了。所以他把人踹池子裏是真的嗎?假的啦,早辟謠了,陳導開玩笑而已,他自己腳滑栽進去的,所以說這主持人功課做得不到位。聽起來好像更慘了點。我體感今年這新主持問不出什麽有深度的內容,想挖八卦的心倒是昭然若揭。以他現在的身份,接這工作基本更多的是礙於情分估計。那說今年這專訪差點錄不成到底真的假的?這個好像是真的誒,我有在這個頻道實習的大學同學,前兩天還在跟我嚎呢,說他工作室在協商取消的事兒。不像是硬被推來的啊,今天脾氣有點好是怎麽回事。確實,不想回答的問題基本都巧妙繞開了,一個字沒懟。這哪是被放了鴿子,我懷疑他是把鴿子燉了湯,連皮帶骨都吃進去了吧,整個人顯得人性十足。操,我想歪了。我也。超管,出來幹活,我懷疑直播間有人搞黃色!許朝看了幾分鍾,在話題徹底走歪之前就關掉了。沒什麽有用信息。聲哥外出,儲哥也還是那個儲哥,相安無事,甚至是毫不相關的樣子,看不出什麽問題。關掉得太早,以至於許朝沒有看見接下來的話題走勢。有人注意到沒有!儲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