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木製的腳嘎吱作響。


    雖然說那是一張單人用的沙發,但是那張沙發讓大門來坐的話,仍會讓人覺得太小了點。因為大門是個身高二百零四公分,體重一百三十八公斤的巨漢。在現今的日本人格鬥家裏,比大門塊頭更大、更重的,恐怕還找不出五個。從開領短袖襯衫和西服褲內側往外鼓出來的肌肉就可看出這是經過相當鍛鏈,而不是用不自然的筋力訓練所得來的。


    「…………」


    應該是坐在那麽狹小的沙發中覺得不舒服吧!大門一臉不高興地站了起來後,當即脫起鞋子來了。之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公升裝酒瓶,在長毛地毯上直接坐了下去。


    似乎是對那個位置相當滿意的大門,拔起酒瓶的栓子,以單手輕輕地傾倒著。


    「嗯……」


    場所,是位於一即使如大門般巨大的身軀亦會感到寬敞的旅館房間。該房間正中央有個大塊頭的男子盤坐著,並拿著深底酒杯大口大口地喝酒的景象,不消說自然是十分可笑。


    不過大門那認真的表情,卻與他輕鬆的坐姿甚不相稱,看起來像是在思索著什麽。


    然而這時門沒敲就打開了;與大門呈現對比,一個身材修長苗條的金發美男子走了進來。


    「咦?怎麽了,有什麽事嗎,五郎?我還以為你一定已經自己回去了呢。」


    「不,回公寓隻是將明天要用的東西準備好而已。因為一回到家,精神也許就會有點鬆懈了。」


    在大門那巨大身軀的對麵,砰地一聲將如同他身材一般的大袋子給放下。這大概是為了明天去美國所準備的行李吧。


    「——不過,說這種話的你才稀罕不是嗎?!這麽早就結束夜遊回到飯店裏,老實說實在很意外。」


    「哈。玩過頭直到早上才回來,外加錯過搭飛機的時間,這才是不該見到的事吧?」


    混著長歎答覆著,二階堂紅丸舒坦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算了,今晚其實也沒那個心情……」


    「原來如此。……你也一塊兒喝嗎?」


    大門拿出有蝴蝶蘭花樣的深底酒杯問著。紅丸將及肩的長發梳上去,把酒杯接了過來。


    「就我的形象來說的話,或許喝日本酒不太合適。——不過,偶而喝喝也不錯!就陪你喝吧!」


    紅丸特地從沙發上下來,跟大門麵對麵盤腿坐著,一邊心不在焉地望著那清澄的酒倒入杯中,不自覺地喃喃自語起來。


    「——那麽,京他怎麽樣了?」


    「今天晚上聽說是住在家裏了。……京的家裏現在就隻有母子兩個,偶爾也要孝順母親一下,才不會受到報應。」


    「那家夥也會孝順一下嗎?」


    輕輕嗤笑的紅丸,含了一口杯中的酒,眉毛往上吊了起來。


    「嘿……相當不錯的酒不是嗎,這個?雖然我對日本酒不怎麽了解。」


    「嗯。還好啦,來……」


    放在大門身旁的一公升裝酒瓶上,貼著「八海山大吟釀」的標簽。這酒既不會太甜也不會太辣,出乎意料的順喉。


    在沒什麽下酒菜的情況下大門邊喝著酒,把原本就很小的眼睛又眯得更小了。


    「這是前幾天某個人送我的。早上回到公寓收拾行李的時候,才想到那酒連開都還沒開地一直收著。放久了味道會變差。」


    「嗯……」


    紅丸將眼珠向上翻盯著大門。


    「那個,所謂的某人是……五郎練柔道時的教練嗎?」


    「……你知道啊?」


    「是之前來我這兒作獵殺方麵取材的記者稍微透露的。——雖然不太清楚,不過日本的柔道,看得出是處在十分低靡的狀態吧?」


    「唔……」


    「這樣下去會陷入十分困窘的地步,不知道是全日本的監督還是什麽的,想要請你拔刀相助……總之,就是聽到這一類的請托事情。——那,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是指?」


    「當然是指回去的事啦!」


    「嗯……」


    將寬大的嘴緊閉成一條線,大門的目光向下垂。


    雖然還不到三十歲,但是他可說是頗為穩重,儼然有所風格了。相較起經常與之組隊的京的孩子氣,相反地大門或許是讓人感到超乎其年齡的老成也說不定。有時紅丸也會以這件事來開大門的玩笑,大門雖然是這種個性,但是事實上他卻可以把兩個常因個性強而鬧不合的京與紅丸,巧妙地將融合在一起。


    大門啜了口酒後,開口說道。


    「大致上就是這樣……,說起來,我會參加名為k·o·f的首次異種格鬥技戰,就是感覺到了柔道強的界限。不過,在此同時,也是為了證明在投擲方麵唯有柔道是最強的。能讓我變成這麽強的,就是柔道。……畢竟我還是不會舍棄柔道的。」


    「嗯,這麽一說,我也不打算放棄獵殺啊。不過……對了。要回去嗎?」


    「教練說,希望我不僅以身為一個選手,可能的話也以新監督的身份來盡力。可是我想那些事情全部得看這次k·o·f的進行過程再說。如果無法出現能讓人接受的結果,或是沒有辦法出現足以讓我死心的滿意戰鬥的話,我是不會接受這個監督之名的。」


    對於樸實木訥又認真的大門,這些話正像是他會說的。


    「對你和京覺得很抱歉。因為我個人的因素,今年也變成是我最後一次參加這隊出場比賽了……」


    「不,沒關係……,我也在想機會到了。」


    「差不多了?」


    「嗯。」


    紅丸立起一邊的膝蓋,譏諷似地吊著嘴唇,點點頭。嘴上說著不多喝,但紅丸仍是一杯接一杯的讓大門倒著酒。


    「……我們在k·o·f大賽中和來自世界各地的家夥交手。我也有自信敢說不會輸給各地的隊伍。——不過,最近倒想起一些事……」


    「想起什麽?」


    「我們第一次碰麵時,爭取日本選手權時的事。」


    京跟紅丸還有大門,因為參加了異種格鬥技大會而同時登上頒獎台;可以說是日本格鬥界最強的三個人。那時,在準決賽中打敗了大門的京,在決賽中亦擊敗了紅丸而得到優勝。造成他們組隊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們了解對方有多強。


    「——那個時候,我敗在京手上。在k·o·f開始出賽之後雖然暫時把這件事給忘了,但最近常常又想起來這件事;我啊……」


    雖然紅丸以一付不怎麽在意的表情這麽說著,事實上,大門注意到了他對那個結果是最不滿的。就像大門在柔道界中達到了顛峰一樣,紅丸在獵殺界中也是被稱為無人能敵的冠軍。而且他在性格上又是個自尊心非常高的男人。那樣的紅丸,是不可能甘心處於敗給京的現狀。


    「非做個了斷不可吧……總有一天……」


    歎息中夾雜著酒精的臭味,紅丸喃喃自語著。


    「京……雖然類型不同,但那家夥跟我一樣是個天才啊!是個一生下來就擁有難得格鬥感覺的家夥。」


    很自然地稱呼自己是天才的這種感覺,果然很像紅丸。事實上,他也擁有足夠的實力能讓他說出那樣的話。


    「雖然京自己說討厭努力,但是無論如何,還是不喜歡輸吧?無論理由是什麽,那個家夥為了變強應該也作了不少的努力。隻是沒讓人看見罷了。但是,那段期間中,我也不會什麽也沒做而一直在睡覺。我打算修練到不輸給京的程度。」


    把空的深底酒杯放在絨毛毯上,紅丸取出了銀色的打火機。打火石散出了火花,一隻孤單的火焰被點著了。點著火後弄熄,再點燃後再弄熄,紅丸就這樣一直看著那樣晃動的火焰。


    「——這是個機會。雖然大家一直臭氣相投地組隊到現在,但是也差不多是該與京一分高下的時候了。我想反正早晚也都要說的,既然五郎你說打算要回去的話,那就正好。」


    「紅丸……」


    「我們三個人今年也是最後一次出場k·o·f了。我打算大會後跟京一決勝負。這次不論輸贏,之後都要把隊伍給解散。」


    紅丸將涼煙夾在指尖,好像不是說給大門而是說給自己聽似地喃喃自語。


    「……本來我們這幾個就不像是會團體行動的人。」


    大門對著輕聲地邊這麽說邊點著煙的紅丸遞出了玻璃的煙灰缸。


    「香煙對身體不好吧?」


    「——我知道。這是最後一根。之後在分出勝負前都不再抽了。」


    「那很好。過了今晚之後我也暫時戒酒。因為之後的戰鬥可不像以前喝了酒後在全身放鬆的狀態下還能獲勝那麽輕鬆。」


    瓶子裏大約隻剩一半左右了。這兩個酒力不錯的人,還不及深夜就已將之飲盡。


    將已燃成灰燼的半支煙彈碎,紅丸靜靜地點著頭。


    向天花板冉冉升起的白煙,悠閑地漂浮著。


    這一年裏,或許是從更久以前,庵就一直無法熟睡。


    不管是多麽長的夜晚,也是連睡也沒睡地醒著;一旦睡魔來襲的話,即使是正午也都能倒到床上去。即使是這樣,現在卻無論如何睡不著。煞風景的房間裏隻要有任何東西的聲音——例如洗手台上水滴滴下來的聲音——就會讓他突然醒來。或者被惡夢嚇得飛身而起。那樣子,自是與安睡無緣了。


    「…………」


    房間的燈就那樣關著,庵在沒被子也沒有床單的床上坐著,寬廣的背就這樣弓著靠在牆壁上。抱著一隻膝蓋,並把下顎放在膝蓋上,就這樣一直凝視著暗處。


    今夜叉無法入眠了。


    全身就像是要發燒的樣子。但與那樣的身體相反,神經卻像針一樣細地敏銳。窗外下著落寞的雨聲,聽起來卻非常大聲。或許是因為這間空虛且欠缺生活感的房間所造成的吧。


    庵在寂靜中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庵冥冥中感覺自己已經活不久了。並不是死期迫在眉睫,隻是毫無緣由地這麽想著。


    沒有生病,也沒有受傷。硬要說的話,也隻能說是血的關係。庵身體裏所流的血,給了他強勁又執著的意念的同時,連他的生命也一點一滴地侵蝕著。


    庵的腦子裏,浮現了告訴他那事件女子的話。


    「……這是無庸置疑的……」


    庵張開碩大的右手,在那兒燃著一隻小小的火焰。藍白色、又帶著點紫色如同冰一般的火焰——這就是逐漸削減自己生命的東西,而庵很強烈地感覺到這是無庸置疑的。


    但是,這並不是什麽可怕的事,或令人後悔的事。因為那個火焰是現在的庵為了達成某一個願望而存在的。


    「咳咳……咳——」


    突然間開始嚴重咳嗽的庵,用那隻捏碎火焰的手捂住口,轉身從床上下來了。


    「咕——」


    硬將作嘔吐出的血塊吞下去,庵緩緩地穿越過這個房間。庵倚靠在不顯眼的灰色的牆壁上,即使光靠著從窗簾的細縫中射進來的微弱光線也可以知道,有著相當清楚的血手印留在牆上。好像吐了相當多的血。


    嘰——。


    打開鐵製的門,庵向下著驟雨的夜幕中走去。


    即使是吸了大雨的夏夜空氣,亦無法冷卻庵那火燒般的身體。不過,比起躲在房間的一隅來說這是好多了。無情的打在庵的身體上的無數雨滴,就連他的意識也清醒過來,感覺特別地不舒暢。


    庵拖著那不想要動的身體,往附近的公園走去。


    遠離市中心的郊外住宅區中,如果在那雨下個不停的深夜裏,連傘也沒帶就到這地方的人,除了庵之外再也不會其他人了。向那整晚都亮著的朦朧燈光看了一眼,庵在冷冷的長板凳上坐了下來。


    「…………」


    從臀部及背部所傳來的涼意感覺很好。燒得連身心也被麻痹的熱度,被此衝淡了不少。


    突然——。


    嗤。


    發出了好像打破了什麽東西的輕微聲音,整晚都亮著的燈忽然熄掉了。也許是裏頭的螢光燈管的壽命到了吧。庵對那種事也不關心,駝著背,就這樣讓雨水打著使身體冷卻。


    現在包圍著庵的,就隻有一片黑暗跟濕冷的空氣,以及雨聲而已。


    ————。


    庵慢慢地將臉抬起來,正前方的黑暗之中,看見了一雙細細的眼睛。


    「……有什麽事?」


    從微微震動的雙唇間,發出壓著很低沉的聲音。


    「你這家夥,是什麽人?找我有什麽事?」


    雖然庵的視線還是一直不變地注視著黑暗中,但他確實地感覺到在前麵有什麽人站著。


    「還是被察覺到了。……果然很厲害。」


    從黑暗處傳來帶著笑聲的回答。雖然聽起來有點像是少女的聲音,但從口氣看來的話,那聲音的主人應該是個少年吧。


    但是那位少年,接近到隻有數公尺的程度,身懷八神流古武術的庵竟然沒有察覺到他。雖然隻是隨便講了一些話,但可以確定絕不是個普通人。


    「哼……本以為要更近一點才會被發現。」


    「……你這家夥——」


    庵痛苦地呼吸著,緩緩的站了起來。


    「我問你是誰!」


    「——想知道嗎?」


    「我沒那麽多時間和小鬼打交道!」


    嘶!


    沒有任何預警,冷不妨地從庵的右手飛出一道青紫色火焰。就如同被風吹動的柳枝一般,從庵上半身作著些微晃動的小動作,在黑暗中沿著地麵橫掃過一道火焰,將濕濡的地麵燒得焦黑。


    「……!」


    在地麵上這道火焰消失之前,庵看見了在那附近裏有個小小的人影在移動。雖然看不到臉,但是從其身上的紅色襯衫就可以得知。


    「藍色的火焰……真漂亮啊!」


    盡管讓他看到庵操縱火焰的樣子,少年卻也沒有顯出驚訝的樣子。隻是很高興地站在那個地方。


    少年一陣竊笑後,對禁不住地將眼眯得更細的庵說出令人驚愕的話。


    「——不過,你所擁有大蛇的能力,就隻有這麽點程度而已嗎?」


    「什麽——?」


    八神庵與草薙京——像這兩位年輕人由於機緣之故才得以知道有所謂大蛇存在者,並不多見。敢公然將這個名字掛在嘴上,果然這個少年不是泛泛之輩。


    但是,庵馬上又從這位少年身上看到了令他驚訝的事。


    「來吧、要過去嘍。我的火焰。」


    「!?」


    呼!呼!呼!呼!


    不知究竟是在何時移動的,從庵意料之外的方向,火團伴隨著少年的聲音飛了過來。


    雖然就連那顏色跟庵的很像,但是並不是沿著地麵過來的,而是蒸發著雨滴從空中直線飛來。而且,那是由無數火焰連接而成的。


    再度窺見了僅在一瞬間照出之人影的庵,驚訝中迅速地踢了地麵一下,躲過了少年的火焰。


    「這個火焰是——」


    直到方才為止仍是舉步維艱的庵,現在讓人所看到的卻是平常人所不及的反應,移動有如野獸般地迅速。庵那殘破不堪的朽敗肉體,唯有在戰鬥的時候才能令其精神高昂,和以前一樣——不,經常動得看起來比以前更為犀利。


    「草薙——不,不一樣。這既不是草薙也不是八神的火焰……就連神樂的也不是……」


    「那麽在意草薙京嗎?」


    「————」


    取代回答的,是庵臉頰上的陣陣抽蓄。


    「草薙京已經決定參加k·o·f的準準決賽了喔。明天就會離開日本。——可以就這樣撇開不管嗎?」


    「……這就是你所知道的事啊……」


    口中吐著囈語的庵,其雙眸的眼珠子咕嚕咕嚕地左右轉動著。在如此的黑暗跟雨聲中,想憑借著視覺和聽覺來察覺對手的位置,幾乎是不可能的。可能庵是想從少年反複的移動位置中,稍微地讓他放鬆警戒好抓住他吧!


    「嗬嗬嗬……不過,真的可以嗎?隻要一不注意的話,即使是草薙京,到底在何時何地被誰打倒都是無法預料的,不是嗎?因為今年出賽的選手們都相當厲害。……沒錯。」


    「真是開玩笑的事……。你想要說你就是那個人嗎?」


    「那麽,又怎麽樣呢?」


    濾掉雨聲後所得到的聲音,仍然無法為庵提供少年的位置。隻能依賴磨練出來的澄澈感覺了。


    「哼。這隻是餘興節目而已……對我來說的話!」


    庵眯著眼睛,頭回過去的時候揮動了碩大的右手。


    咕啪!


    隨著吼聲一團比平常更大的火焰急竄而出。自己的直覺認定那個方向是少年之所在,庵立即以火焰招呼過去。


    「!」


    從少年驚訝悶哼的情形就可以明白。確信自己直覺是正確的庵,微笑著吊起了嘴角。


    「不會讓你這麽輕鬆就死!——不讓你死!」


    被火焰的光所照著,少年的身形浮現出來。趁此間隙庵又一口氣將右手高高舉起,朝著那兒就像鐮刀一樣重重地劈了下去。


    轟!


    「嘖……」


    庵憤憤地咋著舌。庵知道少年向左或右方飛身閃過了自己所發出的火焰,雖然少年的胸口或許感到很嚴重的刺痛,但是庵那有如猛禽勾爪般的指尖,卻隻勾到少年襯衫的一部份以及項鏈而已。與其說是庵太輕敵,不如說是少年動作的快速遠超過庵的想像。


    「喝!」


    庵從空氣流動立刻就掌握到了少年移動後的位置,以流暢的動作將左手猛地刺出。這又是一隻見皮穿皮,見肉破肉的手。


    「……果然厲害……!」


    發出這不值一提的感歎聲,少年又躲過了庵的第二次攻擊。但是,這一次應該不能說是完全躲過攻擊,而是庵的左手略略擦過了少年的側腹附近。比今晚雨水更溫暖的血,沾濕了指尖。


    喀!


    庵的左手失去了目標後,橫掃到直立在少年背後的樹幹,把樹皮刮起一大塊。有如中國拳法中劈掛拳的攻擊,唯有這招是與草薙家分裂的八神家特有招式,除了殺人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用途了。


    「隻有我才能殺掉京……」


    庵很快地向周圍仔細地掃過一遍,尋找少年的蹤跡。可是,至此就跟那時候一樣,除了最初的火焰燒過之處外,一點也沒有要再攻擊的樣子。也感覺不到殺氣。


    取代殺氣的,又是一傳話聲。


    「……要是那麽擔心草薙京的話,你就在其後追上去不就得了?」


    「不會再有餘興節目了。總之要對付那個家夥的話,就要選在當那家夥沉醉在勝利之中的時候。當他得意洋洋的回到日本時,我就會把他推進地獄的深淵。——這是說如果那家夥的隊伍能夠贏得優勝的話。」


    「哼……要是一到美國之後,就再也就回不來了呢?」


    「——你說什麽?」


    「所以,草薙京或許會輸給除了你以外的某人,我是說……或許啦……」


    「你……果然是……」


    感到在那少年的語氣中似乎有弦外之音,庵在黑暗之中眯起了眼睛。


    但是,少年在說了這以後就沉默了——不,好像已經從那個地方失去蹤跡並離開了的樣子。


    啪啪……啪唧——。


    日光燈的光再度恢複了。隻有在庵跟少年交戰的期間熄滅,仿佛連一點要亮的意願也沒有。


    「…………」


    庵的視線落在右手中抓住的東西。紅色襯衫的碎片還有項鏈上係著的曲玉令人聯想到是脖子上的飾品——這每一件都是那位少年的東西。


    「丟了吧……」


    把東西丟棄在泥土裏,庵隨後就轉頭回去了。少年究竟是什麽人的這件事,對庵來說並不是那麽重要,也並不特別想要知道。因為庵隻要能以自己的紫色火焰,讓草薙京停止呼吸就夠了。


    走在公園的後麵那條又黑又暗的步道上,庵想起了前幾天寄來的一封信。


    寄信人是k·o·f`97的大會營運委員會,信封裏附有到美國的機票。就連庵自己也不知道,他是今年k·o·f個人賽中被指定為種子選手的參賽者;這從美國大會的錦標賽參戰開始,就被單方麵地決定了。不用說也知道,庵並不想參加那樣子的比賽,但卻知道這是誰出的報名費。


    「那個女人……大概是想要我殺掉京的樣子吧。」


    豔光四射有著美麗的綠色頭發,想起了服務於大會營運委員會著那個女人的臉,庵過於嘲諷的嘴唇也歪了。那個女人的意圖庵也知道,光順著那種意圖去做的話實在是提不起勁。隻是利用它而已。


    「既然來了就去吧……就照你的希望,把京給殺了。」


    庵發出了囈語般的聲音。


    好比有著幾億根的細針貫穿黑暗,雨持續地下著。白天的晴朗天氣就像是在騙人一樣。


    雨像幔帳一樣地籠罩著,而庵,帶著濕潤的柏油路上響著鞋底發出的聲音,以如同幽靈般的蹣跚步伐走著。


    持續下著的雨勢終於減弱,自雲縫處所見的東方天空逐漸地亮了起來。


    雖然天還沒亮,但飛機場的中央大廳裏,已經充滿了活力。


    「……怎麽搞的真是,為什麽要搭這麽早的班次啊?」


    忍住大嗬欠的社,向坐在旁邊的夏爾米抱怨著。


    「沒有辦法呀……」


    夏爾米盯著小小的化妝盒,修補著口紅,以緩慢的口氣答道。


    「要比觀眾們更早到美國的話,就不得不搭這班飛機。以後別再抱怨了。」


    「雖然知道如此……但困得不得了啊……」


    背靠著大廳裏的長椅,社又打了一個大嗬欠。


    七枷社,是個單就那一百九十公分身高就已經非常引人注目的巨漢;而他奇特的服裝又更甚於此。白色的寬鬆工作褲是還好,但直接從裸露的肩膀上懸掛著吊帶,上半身隻穿著短下擺的長袖夾克,卻又不是短外褂。在日本國際機場的大廳中看到的話,或許是非常另類的流行也說不定。


    如此的巨漢平穩地坐在長椅上,包裹在皮手套裏的碩大手掌握著兩塊琥珀玉,鏗鏘作響地把玩著,這樣的話不想引人注目都不行。


    外加坐在他隔壁補妝的夏爾米,穿著淡粉紅色的緊身迷你裙。從裙下伸出的美麗的雙腳優雅地交叉著,搖晃著誘人且遊移不定的指尖,當然會聚集不少男人的視線。


    「看什麽看?又不是展示品。」


    越來越多看起來像是出差中的上班族男子傻傻地盯著夏爾米瞧,社偷偷地咋著舌頭。


    「不過這也……太慢了吧,克利斯這家夥。」


    「距離登機的時間還早嘛。」


    「我知道啊。——隻是,那家夥該不會被幹掉了吧,我在想……」


    「胡說!」


    蓋上化妝盒的夏爾米,也沒有看社的臉立即說道。


    「別那麽想嘛?你以為克利斯會搞砸嗎?」


    「嗯嗯——」


    「別擔心,馬上就來了。」


    夏爾米將交叉的腳換了換,抱著膝蓋改變了坐姿。由於有半張臉被前發給遮住,故無法看清其表情:唯一可見的,隻有那以紅色唇膏修過的雙唇所發出的微笑。


    社聳了聳肩膀,緊緊地握住手中的琥珀。


    比起寶石外表那幾乎全然是冷硬的結晶體,琥珀則是樹脂經長時間凝固所形成的東西。因此琥珀擁有寶石所無可比擬的溫暖肌膚觸感。碰到其他東西時聲音也不會有硬質的感覺。社,跟那些琥珀的同好者一樣,喜歡把琥珀拿來互相磨擦,聽取那柔和的聲音。


    夏爾米一麵把玩著耳邊的耳環,一麵問道。


    「琥珀這玩意兒,你知道為什麽叫做琥珀嗎?」


    「不知道。為什麽?」


    「死掉的老虎魂魄滲入地麵,不久後就成了琥珀。因為是虎之魄,稍微把字改一下就變成了琥珀。」


    「這是傳說吧?」


    「嗯。……蠻有趣的,這是古代中國人的想法。」


    「比起這個,我對於你知道這傳說一事,更感到不可思議喲?」


    「沒有女人不喜歡寶石的嘛!」


    「這麽說的話,……大概吧。」


    「所以就是這麽回事。」


    「所以就是這麽回事……究竟是哪回事呀,喂……」


    利用中斷這摸不著邊對話的機會,社聳了聳肩環顧四周。看了看方才社趕走上班族的地方,現在沒有人敢再對他倆投以不禮貌的視線。不過,對於那些無聊人等,社可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責任。


    「啊呼……」


    「——領隊。」


    夏爾米輕拍著正在打第三個大嗬欠的社臉頰。


    「嗯?」


    「看。來啦!」


    社擦拭著眼角上浮出的淚珠,並往夏爾米所指的方向看去。


    「……終於到了啊,克利斯小朋友。」


    穿過寬廣的大廳,往社這邊走來的是一位身材短小的少年。話雖說如此,從那體型看來可以知道是位少年,但以那臉龐來看說是少女也無可厚非。從那白色的肌膚以及藍色的眼珠就讓人聯想到是北歐係的,一位十四、五歲左右的美少年。


    「對不起,稍微遲到了。」


    就這樣呆呆地微笑著走了過來,在打了招呼後,插入社和夏爾米之間坐了下來。


    「終於到齊啦,我們這一行人。」


    「是嗎?——嗯,這個位置也不錯嘛。」


    在這兩個大人之間微笑的少年——而在克利斯的頭上,放著社碩大的右手。


    「剛好有一個可以放手的好地方。」


    「————」


    被社那雙說不上是纖細的手摸著頭,克利斯一下子就顯得有些不愉快。克利斯最討厭自己的頭被別人不客氣地摸著。當然,總是在一起行動的社沒有道理不知道這種事;這樣的摸著克利斯的頭,好像是有點故意讓他生氣的樣子了。


    「——對了,克利斯——」


    夏爾米把社那雙如手套般的大手從他的頭上移開,開口說道。


    「他那邊的情況怎樣了?你遲到了,我們還在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呢?」


    「嗯——,出了點狀況。」


    克利斯在確定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向自己時,就翻開黑色無袖汗衫的下擺。


    「哎呀!」


    夏爾米用指尖碰碰克利斯的側腹周圍,那裏殘留了像被什麽東西傷過的痕跡。傷痕大概是小孩子手掌的大小,但並不怎麽嚴重,也已經不出血了。


    「傷勢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嘛!」


    「嗯,可是,當時襯衫被扯破了,所以換了衣服才遲到的。」


    「那麽……。——直接麵對麵見到了的情形是怎樣?」


    「他果然是不行。」


    「不行嗎?」


    社皺著眉頭反複玩味著。


    「力量無法控製的話,即使再怎麽地厲害也沒有用。」


    「原來如此……」


    「——不過,總算如我所料,我想他也離開日本去追草薙京了。看他那樣一副心急如焚的樣子。」


    「嗯。果然要打開天之石門,還是得要草薙對八尺瓊的黃金卡片才行。……算了,反正其後出現的又不會是神。——總之要是失控的話,可得讓他好好地表現一番才行。」


    「反正,一切都還在掌握之中。覺醒之日也接近了。——對吧,克利斯?」


    夏爾米一邊問,一邊將克利斯上衣的衣擺塞入牛仔褲裏。克利斯則冷冷地——對於一個才十四歲的少年而言是太冷了——冷笑著,克利斯點點頭。


    「沒錯。我也感覺到了。……覺醒之日就快到了。」


    克利斯輕撫自己的胸口,或許是因為照明的關係,在刹那間,他的瞳孔似乎放出了一道銳利的閃光。


    「——好了,該是出發的時候了。」


    社慢慢地起身,並伸了一個相當大的懶腰。站在身旁的克利斯足足比他矮了一個頭。


    彪形大漢、美女、和美少年——。就這樣三個人悠然地走了出去。


    「下次的對手是誰?」


    克利斯向社問道。但社甩個頭示意夏爾米幫他回答。夏爾米便回答說道。


    「如果沒記錯的話,韓國隊也參賽了——沒錯,我想他們使用的是跆拳道吧?」


    「啊……是那個比我們還不搭調的隊伍吧?小白臉大叔,加上扛著大鐵球的胖老頭,還有一個裝副利爪的小子?」


    才聽社講完這些傷人的話,克利斯不由得脫口而出。


    「不過,他們可是數度摘下k·o·f大賽前幾名的常客喲。能一連串過關斬將至此絕對不是偶然的。……大概從平日開始他們就不依照大會規則來比吧?」


    「你的意思是指不單是一股的比劃比劃的跆拳道,而是做為一種武術而論的家夥?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呢。——不過呢,結果也隻有那個白臉大叔值得注意罷了。」


    「說的也是!」


    那三人洋溢著無畏的笑容朝登機門走去。


    在不怎麽喧嘩的機艙內,開始播放空姐的廣播。


    「唉呀……」


    好不容易由狹小的安全帶中解放開來的紅丸,大大地歎了一口氣並盤起腳來。


    「你不覺得來到這裏待遇好多了嗎?還是營運委員會變得慷慨了呢……」


    「是呀!」


    由小窗口欣賞外麵寬闊景色的京,聽到了紅丸的感歎,微微地笑了。


    「記得前往巴裏島參加第一戰的印尼大會時,搭的確實是商務艙吧?」


    「啊,那次真是傷腦筋。竟然要我丟下你和五郎,而隻讓我一個人去坐頭等艙。」


    身為商業钜子的紅丸,不論搭機要到哪裏,經濟艙就甭提了,就連商務艙也不曾坐過吧。紅丸苦笑著並用手指著隔壁座位的大門。


    「今天大夥兒都是頭等艙倒是無所謂,總之都是五郎這龐然大物的五郎坐在旁邊。但是在這之前可真要命。」


    「那真是遺憾。」


    「啊!京,你說的那是什麽話?——你這家夥,又不是小鬼頭,為什麽一下子就占據了靠窗的座位?」


    「沒為什麽啊!坐在靠窗或靠走廊我都沒差啊……」


    「這樣的話,那就跟我交換座位吧!我的另一側已經被擠得快受不了了!」


    「誰會喜歡坐那兒?要抱怨的話就去跟大門說吧。——叫他趕緊去減肥啦!」


    「……叫那粗骨架的大叔去減肥!你也幫幫忙!」


    紅丸聳了聳肩並歎了氣。


    有關兩人吵著要交換座位的事,要是給大門聽到的話,大概會生氣吧!然而,幸運地,此時大門正熟睡著。他並非睡眠不足,隻要坐上座位,係上安全帶再戴上眼罩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其實並非隻有今天而已,一搭上飛機,他就是這樣子。因此京和紅丸就常常在想是不是大門害怕坐飛機呢!沒事抬頭看著天花板的紅丸似乎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不由得就帶著得意的表情用手去碰京的手肘。


    「喂!京!」


    「啊?」


    「你是來吵架的嗎?」


    「咦?」


    「沒什事啦,還不是因為你連一聲都不吭。」


    「吵架?要跟誰吵啊?」


    京以懷疑的眼光看著紅丸。


    「沒有人能夠和我正麵吵架的啦!那你說的又是什麽意思?」


    「我指的吵架並非這個意思啦!」


    便了個眼色,從空姐那兒接過了咖啡。紅丸的眼神轉為曖昧。


    「——昨天和小雪約會了吧?」


    「你這家夥……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件事!?」


    京想到現在是在客機中,雖壓低了聲音,還是一把就抓起了紅丸襯衫襟口。但是,終究是掩飾不住動搖的表情。


    「唉呀!不要那麽激動嘛!」


    紅丸和解似地舉起了雙手。


    「在你來機場前,就問過那家夥了呀!」


    「那家夥,指的是誰啊?」


    「就是那個嘛!」


    紅丸舉起右手轉身過去,指向他們座位的後麵。


    京稍微站起來往紅丸指的方向看去,從他們座位算起第五排的座位上,坐著一位貼滿ok絆的高中生,正在呼呼地打盹。


    「啊!真吾——那個家夥……!他也是搭這班飛機啊!」


    「喂!乖乖坐好啦!」


    京那緊握著的雙拳將衣袖給撐開了,紅丸在一旁若無事然地笑著。自稱是弟子而常常死黏著京的真吾,當然早也已經認識紅丸和大門了,碰巧在起飛前在大廳就遇到他們兩人並叫住了他們。


    京這時滿懷厭惡地咋舌,並在一旁喃喃自語著。


    「這個多嘴的家夥……到了美國就知道我要怎麽修理他!」


    「不要那麽生氣嘛,教不嚴,師之惰,這就叫做自作自受啦!——可是,那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又吵架了呢?」


    「……我才沒有和小雪吵架呢!」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幹嘛板著一張臉嘛?臉上總是寫著好像有什麽事來著?」


    「沒有啦,隻是有點介意——」


    京以陰沉的聲音說著並換回了嚴肅的表情,避開了紅丸的視線。眼尖的紅丸抓住京的側麵的陰影,便問說。


    「難道說——是八神的事嗎?」


    「啊……」


    京皺著眉頭微微地點著頭。


    「那家夥,今年並沒有參加團體賽,不是嗎?」


    「那應該是個人戰的種子選手吧。……反正,那家夥在團體中一點協調性也沒有。」


    「那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嘛?根本百分之百遇不到那家夥……」


    就連紅丸也不認為自己的力量比庵弱,但也不覺得他是個可以輕易打倒的對手,反倒是把庵視為最難纏的對手。就如大門在柔道上,紅丸在獵殺上一樣別具才能,那個八神庵可說是充滿狂氣的格鬥天才。何況,庵把京當做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而非常地憎恨對方。那樣的庵要是擋在京他們三人麵前的話,就算沒被他給打敗,要全身而退恐怕也是很困難的。


    但是,京所介意的,似乎並不是那一回事!


    「……如果那家夥真有此打算的話,才不會管什麽k·o·f,想幹就幹吧!即使是在飯店裏或是賽前的休息室裏。」


    「嗯……,如果是這家夥的話是有點可能。」


    「其實我並不老是在擔心比賽會被他給搞砸,就算他真的來挑釁,我也二疋會用這雙手討回來的——隻是……隻是呢……」


    「咦?」


    「我一時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這種感覺。差不多也該是和那家夥好好做個了斷的時候了。」


    「你的意思是指在下次比賽嗎?」


    「嗯。我有那種預感,下次就是爭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了。」


    「是嗎?」


    紅丸將冷掉了的咖啡灌入喉嚨,因為咖啡的苦澀而皺了一下眉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最好是在我們獲得勝利後再來解決吧!」


    「比起那種事,真吾倒是比較令我擔心。」


    總算露出了些許的笑容,京說道。


    「也不知道是哪裏搞錯了,真吾那小子竟能一路贏到這兒來。……不過,要是碰到了八神的話,就絕對沒那麽好運了。搞不好那小子會被打個半死不活也說不定。」


    「既然被列為種子選手,那就表示八神連一次都還沒比過吧?照這樣的排法看來,真吾會在哪裏遇到他呢?」


    「我哪知道。有沒有帶賽程表啊,紅丸?」


    「那句話應該由我來說吧。你可是領隊耶,這種程度的準備應該要做好才對。」


    「別吵啦,你們兩個!」


    在把自己的事擱置一旁、而相互指責的京和紅丸之間,突然有一隻粗壯的手遞出了一張紙。


    「八神是第一種子。依照到目前為止他在k·o·f大賽的成績表現看來,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怎麽,你醒啦,大門?」


    「……你們吵成那樣,我怎麽睡得著啊!」


    睡眼惺忪的大門,一邊扯下眼罩,一邊嘟噥著。從大門手上接過賽程表的京,和紅丸一起看著。


    「個人回合戰……喂喂!好像有很多不認識的狠角色耶!在預備預選賽中就有一百多個人報名了耶!」


    「這場比賽將有多嚴苛是可想而知了!根據不同場合就連使用武器也是被認可的,幾乎已經變成了做什麽都可以的規則。更進一步質疑的話,甚至有可能成為會觸及法律的格鬥大會。」


    雖然這在現在已經變成由大企業所資助的公式大會了,但是原本的k·o·f就隻是和街頭鬥毆差不多的代替品。京一行人在報名仍在進行的當時,就已經知道這場比試,和其他眾多必須遵守繁複規則的大會是完全不同的。


    對大門若有所指的言詞表示讚同,京喃喃地說道。


    「沒有和那家夥交手過的話怎麽會知道。……k·o·f就是這麽一回事。」


    「嗯……總之,決賽賽程是從美國開始比的吧。——真吾要和八神對上的話,應該在準決賽吧?」


    「一、二、……嗯,還要贏三場才會碰上嘛。這麽說來是不需要擔心的羅?」


    「京……要擔心真吾是可以,不過現在先考慮一下我們的比賽吧。」


    「知道啦!」


    瞄了一眼那張團體賽的賽程表,京聳了聳肩膀。


    「……下一場的比賽場是重頭戲啊。」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和極限流交手了。若和之前那像惡鬼一樣的老頭兒相比的話,現在這種加入百合小姐的組合可能要容易對付得多了吧?」


    「或許吧。——隻是,依然大意不得。在我們修行的期間,他們應該也不會隻是在玩吧?!」


    「還是老樣子啊,五郎。太過謹慎也是很傷腦筋的。」


    「不,這樣不是很好嗎?對於紅丸缺乏緊張感的這一部份,正好用大門的穩重來補足啊!」


    「你說什麽,京?你可別講這種話。我到底是哪裏看起來像是缺乏緊張感或是講過類似的話?我可是經常都很認真的喔!」


    紅丸意外地被京給將了一軍,來自京的支援射擊打到了料想不到的地方。在京開口之前,大門就先板起臉孔並給與忠告。


    「紅丸……你要是這麽想的話,首先就要做到別隨便跟比賽會場的女性搭訕吧。這樣被京責備也是應該的吧?」


    「連五郎也這麽說?」


    「看看你那樣子。——總之你啊,隻要是女人甚至連交戰對手都去搭訕。要是在台上被甩的話,我們可是不會幫你忙的喔!實在太丟臉了。k·o·f不是泡妞的場所啊!」


    「你、你別胡說八道……!」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啊!」


    「你,這個留級小子!」


    「喂喂,漂亮的空中小姐在看這裏了喔!別那麽激動,太難看了。」


    「嗚……!」


    在女性麵前應該要常保華麗的外表,這是有自戀傾向的紅丸的見解。但現在氣得雙拳緊握的紅丸,就不管形象地瞪著京。被年長,而且本來就比較嚴肅的大門責備的話,倒是還能忍受;可是被比自己年紀還小的京說教,可就不怎麽有趣了。


    話雖如此,從京的角度來看的話,不知不覺中就借機報複剛才小雪的事。


    京無視於紅丸的怒視,就戴起了耳機閉上眼睛休息了。到美國的空中之旅還很長,現在隻不過才剛離開日本而已,可別因為跟紅丸的爭吵而導致疲憊。


    美國到了的話,打個電話給小雪——。


    應該是想到那件事了,京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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