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上田裏掏去,”奶奶打他,“魚和排骨都有,雞還沒殺,老頭子,去後山抓隻雞來,要母雞啊。”沒人應。她轉過去喊:“老頭子?聾啦!”看戲曲看得入迷的爺爺,終於回過神,應一聲就要起身。“雞還在後山?”欽江改口說,“那不吃了,要殺多麻煩。”“不麻煩不麻煩,”爺爺說,“很快的。”兩位老人加起來一百二十多歲了,萬一急急忙忙抓雞有個什麽閃失,路倏說:“我去吧,您別動了。”“你會啊?”奶奶懷疑說。“抓雞有什麽不會。”路倏信誓旦旦。欽江跟著道:“我和他一起,兩個人抓更容易。”“那行,去吧。”奶奶也不多勸,隻笑吟吟說,“抓不到就沒有幹鍋雞了。”西瓜擱在桌上,兩人信心十足的走向後山。後山不止有雞,還養了鴨,裝了個大圍欄,分成兩邊。路倏打開圍欄那一刻,站在原地,不動了。肉眼可見的地方除了充滿各種形狀的排泄物、亂七八糟髒泥,以及掉了一地的雞毛鴨毛,周圍還若有若無飄蕩著難以形容的詭異氣味。路倏沉默。欽江更沉默。看了幾秒腳上的阿迪達斯,路倏冷靜說:“你比我會抓。”對方手搭在圍欄的門上,遲遲不肯放開:“我覺得我不會。”“那就一起進去。”路倏不由分說扯住他,硬著頭皮衝進雞窩。一群雞頓時受到巨大驚嚇,驚恐的張開翅膀亂飛亂跑,嘴裏咯咯咯的尖叫。“堵那邊堵那邊,”路倏喊,“別讓它跑出去!”欽江一腳把門給踢上,和路倏同時撲向跑得最慢的那隻雞。然而母雞過於靈活,嗖得從兩人褲襠下鑽出去,死裏逃生。雞群的躁動引起了旁邊鴨子的共鳴,片刻間,後山充滿了“咯咯咯”與“嘎嘎嘎”的交響曲。路倏盯著那堆瘋狂亂躥的尖叫雞,分析道:“不行,這樣抓不到,拿棍子打暈了再說。”欽江從外邊撿了根長木棍,拎在手裏,堵住出口:“你把它們往這邊趕,打到哪隻算哪隻。”一個敢教,一個也敢聽。路倏又一次猛地衝上去,雞群再度尖叫逃竄,躲到哪路倏追到哪,雞群無處可去,被逼得即將逃往欽江跟前時,他一棍子下去。沒砸到雞身,砸到了一隻雞腳,那雞高聲慘叫,爆發出讓人驚歎的潛力,死命煽動翅膀,竟直接飛出了圍欄。“靠!”欽江沒忍住髒話,推開門追了出去。路倏緊隨其後。兩人從被狗追,變成了追雞。母雞慌不擇路,跑到了山包邊邊,它腦子不聰明,還想依靠翅膀救命,奮力縱身一躍。雞呈拋物線式摔下去,掉在地上半死不活。奶奶從屋裏漫步出來,手背在身後,仰頭對目瞪口呆看著母雞英勇自殺的二位凶殘人士說:“讓你們抓雞,後山都快給我掀了,倆兔崽子跟這打土匪呢?”路倏:“......”欽江:“......”第49章 你腿很軟半殘還剩一口氣的母雞,被爺爺撿到後院去殺,奶奶做飯前,先給他倆炸了滿滿一盆水泥花餅解饞。深綠色的花餅軟糯香甜,外麵一層炸出來的酥皮,裏頭是流心白糖。路倏沒多想的咬下去,險些被燙破了嘴。“傻了吧?”奶奶趕忙讓他灌了幾口水,“連餅都不會吃了。”欽江好笑的看他狼狽的模樣,重新挑了個,撕開吹涼一些再給他。有了前車之鑒,欽江用紙包住捏在手裏,小口小口吃。“別吃多了啊,留著點肚子,”奶奶囑咐說,“吃不下飯你倆就給我上外頭把土翻了。”說完便去廚房忙活了。鄉下裝了網絡信號也不怎麽好,路倏玩不了手機,隻能和欽江一起看電視每年暑假必有的還珠格格。裏麵小燕子在“皇阿瑪皇阿瑪”的喊,咋咋呼呼的一會兒爬屋頂一會兒使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