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不情之請,”傅沉又道,“我不太放心你,所以今晚想在這裏留宿,你看可以嗎?”顧舟愣住:“……什麽?”第9章 第 9 章顧舟眨了眨眼,幾乎覺得自己聽錯:“留宿?在我家?”傅沉點頭:“我知道這不太禮貌,但我確實沒辦法就這麽一走了之,你不肯去醫院,我判斷不了你是不是真的好了,隻能多觀察一晚。”他頓了頓:“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也可以找個私人醫生來,隻待一晚,如果明天你依然沒有什麽不適,那我就讓他離開,好嗎?”顧舟有些為難:“這……傅總,我真的已經好了……”“抱歉,我不能相信你的話,”傅沉看著他,“下午我問過程然,他告訴我你不是第一次幹出這種事了,曾經有一天,他給你發消息你不回,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最後迫不得已來你家,一看才發現你已經病了三天,病得起不來床,他趕緊把你送到了醫院。”顧舟一聽,頓時心虛地別開視線,心說程然怎麽什麽都往外禿嚕,他以手掩唇咳了好一通:“……那是個意外。”“不是意外,”傅沉又湊近了一點,“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隻不過從那時候開始,程然最多每兩天給你發一次消息,以確保你的安全,這才沒有再出太大的狀況。”顧舟尷尬一笑:“傅總,吃飯吧。”傅沉這才繼續夾菜:“既然你答應了,那吃完飯我就讓醫生過來。”“啊不,”顧舟連連擺手,“我沒答應啊,醫生還是算了,你看我這也沒什麽事,讓人家過來一趟不是白跑嗎,不用了不用了。”傅沉:“那你的意思是,同意我留下?”顧舟:“……?”他有點跟不上傅總的邏輯,但是想想,讓傅沉留下總比讓醫生過來好,“剛相處兩天的相親對象”肯定比“素未謀麵的私人醫生”更親一些的。於是他猶豫著點了點頭:“也……也行吧。”傅沉見他猶豫的表情,又道:“這樣吧,我看你家二樓有幾個空房間,晚上我就住二樓,跟你保持距離,應該不會讓你覺得太難受。”顧舟想了想,二樓那幾個房間好久沒收拾了,哪能讓客人住二樓:“一樓也有客臥的。”“不用了,就二樓吧,我自己收拾一下就行。”兩人達成協議,顧舟繼續低頭吃飯,吃著吃著,忽然覺得哪裏不對。他是不是被傅沉套路了?“提出一個過分且極可能遭到拒絕的要求,再提出一個適當的要求,則後者更容易被接受”。顧舟看了對方一眼,沉默了。他該說這位傅總不愧是老謀深算嗎?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圈套的顧舟一時無言,可他答應都已經答應了,又不好反悔,在一言難盡的心情中吃完了飯,喝完了湯,覺得終於吃飽了,還吃得很撐。傅沉起身要收拾東西,顧舟連忙按住他:“你放著吧我來洗。”“我來,”傅沉的語氣不容置喙,“你剛好一點,好好休息。”顧舟看著他進了廚房,心說哪有讓霸總刷碗的?他坐在沙發上聽了一會兒水聲,還是沒忍住跟過去,見到傅沉摘下的腕表放在旁邊,伸手摸了摸表殼上的劃痕,問道:“這是怎麽弄的?”“之前被東西刮的,”傅沉用餘光觀察著他,“玻璃碎了,換了新的,劃痕修不好,除非換殼,但換了殼,就不是那塊表了。”“哦……”顧舟點點頭,又將視線移向別處。“怎麽,不放心我刷碗?”傅沉半開玩笑似的說,把洗幹淨的筷子插進筷籠。“沒有沒有,就是覺得……”他視線追隨著對方的手,自然落在了筷籠上,說到一半的話突兀停住,皺了皺眉。筷籠分格,另一格插著勺子,他伸手從裏麵拿起一把,忽然冷笑:“這家裏沒清理幹淨的東西還真是多啊。”那把不鏽鋼勺子的勺柄上刻著一個“r”,代表任軒,他也有一把一模一樣的,刻著“g”,兩把勺子尾端各有半顆愛心,可以拚在一起。這都是任軒的小花招,他曾經會被這些東西騙到,現在可不會了。他用指甲刮著勺柄上的“r”,對傅沉說:“傅總要是今晚不回去,陪我收拾一下家裏的東西怎麽樣?”傅沉動作一頓,等的就是他這句話,將最後一個洗好的碗放上碗架:“好。”他用毛巾擦幹雙手,把腕表重新戴回手腕:“從哪裏開始?”顧舟想了想道:“臥室吧。”上次他把任軒掃地出門時,雖然讓對方收拾了東西,但那之後他也沒有檢查過,很可能會有遺漏。他帶著傅沉來到臥室,一打開衣櫃,就看到果然有幾件任軒沒拿走的衣服,他跟任軒衣服尺碼不同,那幾件衣服掛在裏麵,十分顯眼。他把衣服一一拿出來,傅沉則在電腦桌。”顧舟瞄了一眼:“他的。”並嫌棄地說:“居然把穿過的鞋放我臥室裏,真是不講究。”傅沉把鞋拿出臥室,顧舟又從抽屜裏找出了更多任軒的東西,領帶、皮帶、襪子甚至內褲,他心裏膈應得不行,覺得這櫃子要不也別要了,幹脆換個新的。等他把臥室收拾幹淨,掃一眼被清理出來的東西,發現那些衣服鞋都是任軒自己買的便宜貨,他送給任軒的名牌,一件都沒忘拿走。傅沉找了一個空快遞箱,把東西全部塞進去,連同扔在門口的拖鞋。顧舟又來到浴室,翻出了任軒用過的毛巾、梳子、剃須刀,有些不能確定用沒用過的,看著有點舊,也當用過的一並扔了。他把家裏仔仔細細收拾了一遍,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還真的找出不少任軒的“遺物”,又順便打掃了二樓客臥,等折騰完的時候,他已經氣喘籲籲,癱在沙發上起不來了。傅沉伸手摸他的額頭,感覺到他出了汗,但是並不熱,便遞給他兩張紙巾,又倒了一杯溫水:“累了就早點睡,別躺在這,小心著涼。”顧舟爬起身,把一杯水全喝完:“那我去洗漱了,傅總也早點休息。”傅沉點頭。時間是晚上九點多,還遠遠沒到他睡覺的時候,傅沉上了二樓,關上門,給助理和秘書發消息,告訴他們自己明天也不去公司了,又通知家裏的保姆,讓保姆轉告他的狗,主人今晚不回家。顧舟因為生病身體虛,加上收拾屋子耗費體力,實在很是疲勞,幾乎是剛一躺下就睡著了。但可能是脖子後麵的皮膚還沒痊愈,平時不碰沒事,睡覺時不受控製地翻身壓到,就感覺有點疼,搞得他睡得不是特別安穩。不知道什麽時候,他迷迷糊糊聽到有關門聲,以為是傅沉不放心他,半夜過來看完又走,就也沒有在意,沒打算睜眼。然而緊接著,他又聽到“哢噠”一響。這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非常清晰,他幾乎是瞬間驚醒那是門被反鎖的聲音。臥室門隻能從裏麵反鎖,他屋裏有人。窗簾拉著,室內一片漆黑,他定睛去看,隱約看到門口確實有個黑影,卻看不清是誰,下意識喚了一句:“傅沉?”對方不說話。顧舟警覺起來,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伸手去摸床頭台燈,可還不等碰到,那人突然衝了上來。顧舟被嚇了一跳,緊接著,他感到一股大力把他按在了床上,一雙手掐住他的脖子,他瞬間呼吸困難。他拚命掙紮起來,同時也猜出了對方是誰,果不其然,那人口罩是任軒。顧舟腦子裏跳出“我明明已經收回了別墅門卡他是怎麽進來的”,但很顯然他現在沒有時間思考這些,他抓住對方的手試圖讓他鬆開,張嘴想要叫喊,可咽喉處被死死掐著,發不出一點聲音。任軒狠狠地盯著他,聲音咬牙切齒:“你敢綠我?結婚前一天跟我分手,就是為了那個傅沉,是不是?!”顧舟無法回答他的荒唐問題,強烈的窒息感讓身體慌亂起來,他奮力用腳去踹,用膝蓋去頂,可他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如任軒,生病未愈,又從睡夢中驚醒,不可能敵得過一個身體健壯的成年男性。任軒死死壓在他身上,雙手拚命掐緊,他目眥盡裂,凶相畢露,哪裏還有半點平日裏溫柔男友的模樣,低聲怒罵:“把我的東西都扔在門口是什麽意思?跟我割席?玩夠了就把我一腳踢開很爽是不是?賤¨貨,長著賤¨貨的身體還裝清高!你的現任男友知道你是個早就被人玩爛的賤¨貨嗎?!”缺氧讓顧舟失去力氣,掙紮的動作開始變小,眼前的人麵目逐漸模糊,恍惚之中,那身影與記憶中的影像重疊起來,他仿佛回到了重生之前,他也是這樣被任軒按著,對方掐著他的脖子,掐到他近乎昏厥,失去反抗能力,隨後不顧他的意願,瘋了一樣地強¨暴他。曆史難道真要在這一刻重演?顧舟不甘心,他以死亡的代價才換來重生,憑什麽要再度容忍任軒的淩¨辱?視野越來越暗,他快要看不清東西,聽不到周圍的聲音,但求生的本能還在催促他反抗,他一隻手艱難向床頭的方向摸去,終於摸到了一截垂落下來的手機充電線。他用最後的力氣抓住充電線,拚命地、一點點地往下拽,最終猛地一拉。室內光線很暗,任軒雙手掐著對方的脖子,沒留意到他的小動作,緊接著充電器被拽下床頭櫃,帶著插住的插線板一起,直接掉在地上,繼而拖倒了台燈,掃落旁邊的水杯,所有東西劈裏啪啦掉了一地。巨大的聲響在安靜的臥室裏格外刺耳,任軒被刺激得渾身一抖,更加怒不可遏,用膝蓋壓住他一條胳膊,開始瘋狂撕拽他的衣服:“你再動,信不信我掐死你!”顧舟被他摜在枕頭裏,缺氧讓他渾身發麻,脆弱的脖子已經感覺不到疼,他完全沒力氣掙紮了,他毫不懷疑,如果這動靜沒有驚動樓上的人,如果傅沉睡得太死的話,他一定無法平安度過今晚。他感覺到自己馬上就要昏厥,時間變得無比漫長,又無比短暫,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隻有短短的幾秒鍾,緊接著,他隱約聽到了敲門聲。傅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顧舟?”第10章 第 10 章任軒估計沒想到別墅裏居然還有第三個人,這突然響起的聲音讓他渾身一抖,手上的勁兒驟然鬆了。短短的一瞬間,顧舟因缺氧而瀕臨昏迷的身體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猛地吸入了一大口空氣,隨即劇烈咳嗽起來。咳聲驚醒了任軒,他回頭看一眼反鎖的房門,再次不管不顧地撲上來,麵目猙獰地扼住對方的脖子,不讓他出聲。顧舟的咳嗽被他生生掐斷,覺得自己才一隻腳踏出鬼門關,又被重新推了回去,他實在是沒有任何力氣了,他腦袋很暈,隨時都會失去意識。傅沉聽到了他的咳嗽,門把被用力擰了兩下,卻沒能擰開,門外的人察覺到異常,語調陡然抬高:“顧舟!”顧舟無法回應他,他張嘴想喊救命,喉嚨裏卻擠不出半點聲音,任軒另一隻手還在撕他的衣服,甚至要脫他的褲子,他想要阻攔,可他的力量宛如螳臂當車,沒有任何效果。兩人拉扯推搡的時間裏,外麵安靜了一瞬,緊接著是“砰”一聲巨響,臥室門直接被人踹開,門框上脫落的木片飛濺,傅沉就在這巨響中衝進了屋,一把拉住那不速之客的後衣領,怒道:“任軒!”顧舟還是頭一次聽到傅沉用這麽大的音量說話,音量高到將他快要抽離身體的意識都拽了回來,他聽出那聲音變了調,夾雜著恐懼、憤怒等等一係列情感,無一不在訴說著他的失態。頸間一鬆,扼住他喉嚨的手終於被強行扯開,任軒整個人被傅沉從床上提起,傅沉用力一個抱摔,任軒背後撞上地板,發出肢體碰撞的悶響,疼得大叫一聲。顧舟終於能呼吸了,他拚命咳嗽起來,嗓子裏疼得厲害,幾乎咳出了血腥氣,他一邊倒氣一邊咳,身體不受控製地蜷縮成一團,倒在床上起不來。咳聲引起了傅沉的注意,他立刻上前,想看看他怎麽樣了,誰料剛被他放倒的任軒又掙紮著爬起來,一把拽掉口罩,叫罵道:“他就是那傅沉?!顧舟,你還挺會勾引人的,把三叫到家裏來,還跟他同居是嗎!老子他媽宰了你!”他話音未落,傅沉已怒而回頭,他滿目厲色,抬起一腳踹在任軒腹部,直接把人踹翻在地,那力度之大,似乎能把內髒都擠成薄片,任軒疼得麵目扭曲,弓起身蜷成一團。傅沉還覺得不夠,又拽住他的衣領,將他強行從臥室拖進客廳。他單手扣住對方後腦,用力往下一按,任軒登時整張臉都摜在了地板上,被磕得眼冒金星,留下兩行鼻血,傅沉又將他翻轉過來,朝著對方麵門打了出去,這一拳落下,任軒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聲嘶力竭地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