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城懶得看他耍寶,徑自看向眼前的青年,溫聲道:“阿聞,你先坐下吧。”盛煜川的聲音戛然而止。他下意識地看了眼蘇聞禹,很快又接著說話,眼底卻神色不明。蘇聞禹沒有錯過這一瞬的停頓。他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輕嘲。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更晚了,我明後天會努力多更!感謝在2021-12-11 23:04:15~2021-12-12 23:37: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唐三木 3個;陸照、咕嘰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辭鏡 20瓶;紀白 10瓶;陸照 7瓶;木 5瓶;落葉森林 3瓶;唐落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章 痛才好呢茗九居是盛煜川名下的產業,在這兒辦自己的接風宴,自然是什麽珍饈美饌一股腦兒全上來了,繁多的新鮮菜色看得人目不暇接,房間裏霎時間盈滿濃鬱的香氣。盛煜川向來是個話多的,愛開玩笑,葷素不忌,但字裏行間又能精準把握適當的尺度,所以有他在的場合氣氛一般都不會太差。他出國小半年,長了很多見聞,也錯過燕城不少大事,要換做以前,早就開始問東問西了。可是今天看上去卻興致不高,擠一句說一句的樣子實在有點反常。而他一安靜下來,霍城的聲音就變得格外明顯。“阿聞,你嚐嚐這個。”語氣溫和,還順手取過釉裏紅瓷的小碟,澆了牛乳桂香調的醬汁作底,放下幾片魚吸飽佐料,又撒上一層芝麻,然後才遞給身邊的青年。蘇聞禹微微搖頭:“我自己來就行了。”霍城卻很堅持,完全沒有讓步的意思:“特意為你點的,開胃。”於是蘇聞禹沒有再拒絕。他的目光不太明顯地在濃稠的醬料和那點細碎芝麻上打了個轉,眸底微黯,最後溫順地接過,“謝謝。”霍城滿意了,又轉向盛煜川:“不是說要給阿聞講講黛亞國的風土人情嗎?”“……呃對,沒錯。”盛煜川聽得眼皮狂跳,慌忙應了一聲。他腦子裏揣著事,一邊心不在焉地閑聊,手上拿的筷子一邊還無意識戳著碗裏的肉塊,連平時最愛吃的素燒乳鴿都沒了滋味。吃到一半,霍城的手機忽然響了。是生意上的事,而且比較棘手,需要立刻處理,打電話安排手底下人工作。這下可給盛煜川找到了可乘之機,等霍城一消失在門外,立馬暗戳戳地挪到了蘇聞禹身邊。他積攢了滿肚子的疑問和猜測,但不知道從哪裏說起,尷尬得很,隻好故作隨意地擺弄著桌上的茶托,偷瞄身邊人的反應,欲言又止。滿腹心神都集中在美食上的蘇聞禹卻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焦灼,他不緊不慢地夾了一片鬆籠魚,放進嘴裏細細品嚐。原汁原味,口感勁道又鮮嫩,果然是好手藝。就是不知道怎麽做的,加了肉蔻?應該還有茴香,或者……“那個,聞禹。”盛煜川糾結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還是開了口。“怎麽了,有什麽事嗎?”青年溫聲回道,又從小鍋裏夾了塊滾燙到滋滋作響的肉,打算在盤子裏放涼再吃。“就是,我想問問,霍哥這個失憶症,具體是個什麽情況?有多嚴重?”話一旦開了頭,問下去就簡單了,他頗有些急切地繼續迭聲追問:“醫生當時是怎麽說的?大概什麽時候能全部恢複呢?”“醫生說是車禍撞擊造成了腦震蕩,產生的腫塊壓迫大腦,才導致了選擇性的失憶。”一提到這個話題,蘇聞禹麵上的神色也嚴肅起來,把筷子放到了一邊。“至於什麽時候能好,得看腫塊消除的情況,定期複查。醫生還說近段時間盡量少刺激他,那些記憶自己會慢慢地恢複,不用急於一時。”蘇聞禹說得很詳細,也沒有什麽地方遺漏,還提到了一點後續的診療方案,但盛煜川卻略顯急躁地擰起了眉頭。他想知道的不是這些。“既然是選擇性的,那大概是忘了哪些方麵?我看他處理公務倒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做事還和以前一樣快準狠,生活常識看著也沒毛病,那別的事情上呢?比如”“比如認人。”他轉了轉眼珠,神色輕鬆,好像隻是隨口一說,卻暗含試探:“說真的,在見到霍哥之前,我還擔心他會認不出我,或者,把我記成另外的什麽人。”這話說得很微妙,簡直是意有所指。蘇聞禹眉心微動,敏銳地從裏麵聽出了一點別的含義。他轉過身,眼睛一眨不眨,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卷發青年,然後,輕點了一下頭。“其實醫生之前提到過,像霍城這種程度的失憶,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事,都可能會出現暫時性的張冠李戴,認錯人也是正常的……”蘇聞禹的語速不快,說話溫溫吞吞的,卻讓盛煜川覺得一陣發涼,身上也一寸一寸地僵硬起來。他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身側的青年,審視著那麗的相貌和五官輪廓。看著看著,方才那個驚人又合理的猜測在心頭變得愈發清晰,讓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雙眼。難道阿聞其實是阿文,所以霍哥……對裴瑾文?是這樣嗎?有可能嗎?盛煜川不敢肯定。他和霍城認識得很早,而裴瑾文是後加入的,他們三個讀書的時候雖然常玩在一起,但其實他也不清楚這兩個人私底下到底有沒有過什麽牽扯。霍城以前的性子不像現在這樣生人勿近,但畢竟算不上太外放,就算心裏喜歡什麽人,也不可能毫無保留地拿出來分享。等到家裏出現危機之後,他一夕之間成熟挑起大梁,人就變得冷淡起來,話也少了,誰都猜不到他的心思。“那、那這段時間,霍哥失憶了,他有沒有什麽變化?”“有一點吧。”蘇聞禹實話實說,眼睛彎彎的,像是有點高興,“他好像比以前更體貼了,話也比以前多了。”“啊,是這樣,那挺好的。因禍得福,哈哈。”盛煜川舔了舔唇,故作輕鬆地調侃。粉飾太平這種事,盛煜川不是第一次見了,卻是頭一回覺得這麽如鯁在喉。他看著眼前人一無所知的單純笑臉,忽然就有點難過。蘇聞禹的身份在圈內雖然沒有公開,但身邊還是有不少熟人知道內情的。這幫人玩得開,自己也閱人無數,一看就知道什麽人是能用錢打發的,什麽人是得靠感情吊著的,像蘇聞禹這樣出挑又清高的,尋常手段肯定沒用。他們都覺得霍大少太精明了,給個男朋友的身份,說兩句好聽的,再偶爾帶出來見見世麵,連一個子兒都用不著多花,就能哄得人死心塌地。等膩了之後,推說感情淡了,再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也就結了。但盛煜川卻不這麽認為。霍城這麽些年都潔身自好,也就養了蘇聞禹一個,態度雖然算不上多殷切,總還是有幾分真心的隻是不太多罷了。可是現在,他又不那麽確定了。不過蘇聞禹再好,到底也是個外人,他當然無條件站在霍城這一邊,更不可能拆兄弟的台,隻是……兩人沉默的工夫,蘇聞禹的碗碟已經空了。他看著纖瘦,食量卻不小,鴿子肉、素蓉菜、鷓鴣蛋都被吃進了肚子。隻有碟子裏那幾片魚沒有動。上麵的醬汁配著芝麻噴香濃鬱,看著很有誘惑力,可惜無人品嚐。盛煜川撓了撓頭,覺得有點奇怪,又說不上來哪裏奇怪,正看得出神,冷不丁聽見溫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對了,煜川”盛煜川立刻條件反射地直起身子,莫名的心虛讓他不自覺正襟危坐:“小嫂子你說。”蘇聞禹被他的反應逗樂,嘴角微微上翹醞出點笑意,又很快收斂。他半垂著眼,溫聲道:“為什麽大家都喊你阿川啊?我們這邊好像很少聽到人這麽叫,是有什麽特殊的含義嗎?”“你說這個呀,其實也沒有,應該算習慣吧。”盛煜川想了一會兒,說:“我小時候是在南城生活的,那邊關係好的人之間都這麽叫,阿字打頭,後邊跟著名字裏靠後的那個字,表示一種親近吧。”“哦對,我爸媽叫霍哥就叫阿城。”他補充了這麽一句。“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蘇聞禹笑了笑,低下頭喝湯,沒再繼續說話。阿城,阿川,阿文。隻有蘇聞禹是個局外人。*等侍者進來送酒的時候,霍城終於忙完工作上的事,從外麵進來了。他酒量其實相當不行,不過無所謂,反正平常應酬的時候也沒人敢灌他的酒,除非他自己主動。就比如今天,他因為缺席了盛煜川大半時間的接風宴,幹脆自罰了一杯。結果就那麽一小杯度數不高的酒,直接讓霍城生出了不淺的醉意,到家的時候都沒徹底清醒。“喝點蜂蜜水,解解酒。”蘇聞禹把杯子遞到他手上,麵色淡淡,“是溫的。”霍城很快接了過去,垂下頭,捧著玻璃杯安靜地喝著,偶爾抬眸看他一兩眼,眉宇之間十分平和。他喝酒的次數極少,但每次喝完酒,就會變成這樣。身上的鋒利消退了些許,壓迫人的氣勢淡了,話也會變多,好像冷淡和戾氣都被酒意趕跑了似的,逐漸顯出一點平時沒有的溫柔。其實挺讓人心軟的。蘇聞禹站在旁邊,看著男人俊朗的眉眼,神色不禁有點恍惚。正跑神呢,忽然聽見霍城在耳邊說:“我上次出差,給你帶了個禮物。”“什麽禮物?”蘇聞禹下意識追問。男人微微一笑,燈罩的陰影落在深邃的眼窩之間,看上去有幾分神秘。“暫時保密。”他說。嗬嗬。那你永遠別說好了。車禍失憶以後,這種所謂的小驚喜也有過好幾次了。起初蘇聞禹是很高興的,還會配合地猜一猜,但現在都知道真相了,實在沒有那個興致,反而覺得有點困。他點點頭,也沒再追問,隻想趕緊洗漱上床睡覺。那邊霍城卻還在繼續自說自話:“本來想買白色的,但找了很久,哪裏都找遍了,還是沒有,隻能算了。”語氣聽上去還有點遺憾。“為什麽非要白色?”蘇聞禹一邊收拾床榻,一邊隨口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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