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懷疑喝醉的不是連清而是自己,要不然自己怎麽會手與腳都軟綿綿的,腰也塌了下去。  連清把他壓在沙發上,他吻他的眉間,他吻他的嘴角,連清的酒氣重了起來,酒味中混合一絲酸甜。  “不要。”時年睜著眼睛輕聲說,“連清你喝醉了。”  時年很少示弱,除非是他們兩個人在床上進入狀態的時候,他才會懇求連清,但那不是示弱,那隻是情趣。  可是現在,他們兩個相互請求著對方。  連清一直在時年的耳邊說他不會用力咬的,他就咬一下,隻是會破一點皮而已,他真的很想咬,很想很想。  時年抗拒的很微弱,他知道並不是因為自己心軟,也不是自己沉溺於欲望,而是上位者對下位者信息素的絕對壓製。  雖然時年聞不到,但是他能感受到那種壓迫感。  讓人渾身發熱發燙發軟,卻也讓人喘不過氣。  連清把時年翻了個麵,背對著自己。  時年想撐起起來,可是卻被連清抓住了手腕,連清俯下身親了一下時年的後頸腺體的位置。  那裏屬於beta的早已退化不能散發信息素也不能接受信息素的腺體,他們在漫長的進化過程中擺脫了原始獸欲的桎梏,通過摒棄信息素給了自己更多選擇的可能性。  理應是這樣一種結果卻在實際生活中發生了位移。  他們依然沒有alpha強壯,聰明,富有攻擊力。  也不像omega一樣,柔軟,嬌小,僅靠信息素就可以俘獲強大的alpha。  他們變成了像工具人一樣的存在,絕大多數beta都庸庸碌碌的活在這世界上。  權利,金錢,包括性欲,他們都無法做到頂尖。  時年被壓在連清身下的時候他也很難過,他一直以為自己和連清是平等的。  至少在性上麵,他們是平等的。  時年閉上眼睛,他感覺的到連清呼吸噴在自己脖子上的熱氣,他的手腕很疼,可是屁股卻控製不住的翹了起來。  這一瞬間,時年討厭自己。  “連清,不要。”時年輕聲說,他不知道連清這個狀態下能不能聽見,而且即使他聽見,他也不會停下來,可是時年還是說,“連清,真的不要咬我……”  連清沒有回答,他俯下身子籠罩在時年上方,他的嘴唇在時年的腺體上一遍一遍的摩擦。  “連清,不要,我好害怕。”  時年的眼淚流到了自己嘴角,時年知道連清看不見,但是他忍不住哭。  然後就是潮濕的觸感通過腺體的皮膚傳到時年的四肢百骸。  一下,兩下,三下……  時年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連清一下一下的舔著他的腺體,即使是已經退化無用的腺體此刻也發了紅。  時年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但是他沒敢發出一點聲響,他怕刺激到連清。  忽然連清鬆開了他的雙手,從後麵緊緊的抱住了時年。  他偏著頭親著時年的耳朵,臉頰,他舔掉時年的眼淚,他說:“別怕,別哭。”  “我沒哭。”時年悶著聲說,“我隻是怕疼。”  “我知道,對不起。”連清的臉貼著時年的臉,連清的下麵貼著時年的屁股,“對不起,對不起……”  在連清一聲聲的道歉和一下下的親吻中,時年徹底軟了下來,無論是身體,還是思維,他敞開自己,艱難的回應著連清,  像泉水,也像岩漿。  房間裏充斥著貴腐酒特有的味道,花蜜和蜂蜜的味道,還有肉桂、丁香、杏子和柑橘,朽木,時年的腦子裏都是這些詞在輪轉。  好甜啊,真的好甜,貴族黴菌長在了晚收的葡萄上致使飽滿健康的葡萄變得幹癟腐爛,果農將這些葡萄摘下釀製成了顏色金黃的葡萄酒。  時年明明沒有喝多少酒,卻覺得自己已經甜醉不堪。  後頸還在發燙,意識卻隨著撞擊漸行漸遠,時年像是波濤裏搖擺的小船,他努力抓住連清的胳膊,急切的問他:  “你到底有沒有咬我?”  “沒有,”連清的汗滴在時年的身上,“你怕,所以我沒有。”  “我是誰?”時年忽然抓住連清的頭發,逼迫他看著自己,“連清,我是誰?”  “時年。”連清扒下時年的手,然後親了一下他的手腕說,“你是時年。”第75章 人生要是有簽到卡的話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呢?  時年掙紮著坐起來的時候又被連清一把按回了床上,他皺著眉問時年幹嘛逞強,是覺得不夠疼嗎?  “我不疼。”時年用手擋住眼睛悶悶的說,“我要回家。”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連清用手指向後梳了梳頭發,“已經四點多了,過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時年翻了個身,背對著連清:“四點多又怎麽了,你五點多也走過啊。”  連清看著時年的背影,脖子那裏已經被他咬紅了,勘勘未破而已,還有時年的眼角也是紅的,哭的。  他今天哭的厲害,連清其實是有點怕的,但是做的時候又控製不住自己,隻想讓他再哭些,可是做完了又覺得有點心疼。  連清把已經夾在手裏的煙又放回了煙盒,然後重新躺下來從背後抱住時年。  時年微微掙紮了一下,連清收緊了手臂。  然後就是一室的安靜。  在這樣的安靜中,連清睡著了。  他其實有點不想睡,他知道一覺醒來,時年肯定不會再在自己的懷裏。  他想醒著的話,至少可以把他圈緊。  連清再次醒來的時候,懷裏果然沒有了溫度,他一點也不意外,但是難免失落。  昨天他很失態,他自己知道,但是他真的如同他自己說的有點難過……其實是很難過。  他昨天下午帶著妹妹去了醫院,當然沒有什麽好轉,他知道這個病並不能治愈,他也知道有的人可能幹預一輩子也沒有什麽進步,他還知道有這樣一個孩子的家庭大都會很痛苦,他都了解過了,也覺得自己有一定的心理準備,可是……  可是當醫生說水水沒有任何改變,連一點點進步都沒有的時候,他真的有點繃不住,他和醫生說水水可以讓自己碰她,水水甚至會去玩一些益智類的玩具……再多,就沒有了……連清說到這裏就沒有東西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醫生自然是會安慰家屬的,要堅持治療堅持幹預,不要急於求成,不要急功近利,要放平心態,要……連清當時腦子裏都空了,醫生的話他聽的很麻木。  其實他感覺今天水水的治療就不錯,水水還比較配合,她沒有大吵大鬧,也沒有尖叫,連清安慰自己說這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醫院出來的時候,連清想帶著水水在街邊走走,他需要透透氣,需要轉換一下心情。  水水今天很乖,隻是坐在車裏一直在玩一個礦泉水瓶蓋而已,連清推她去了公園,公園裏有一些小朋友在跑來跑去,還有一些在玩滑梯。  水水也喜歡滑梯,這很難得,很多自閉症的孩子有極強的恐懼心理,他們不敢玩太高的滑梯,也不敢玩獨木橋,相較於正常孩子她們難以保持平衡。  可是水水很喜歡滑梯,她嗯嗯啊啊的,直接下車就向滑梯跑過去,她不會和家長示意,連指一指都不會做,她也沒有關於“安全”的概念,她想做,她就要去做。  連清見水水跑了,他趕緊丟下車跟在水水的後麵,但是他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因為這時候的水水看起來就像同齡孩子一樣正常,可愛。  可是很快,水水把一個孩子從滑梯上推了下去。  還好這是滑梯,孩子隻是大哭的從滑梯上滑了下來,而水水眼睛看著下麵,也跟著滑了下來。  孩子的家長自然要找連清算賬的。  水水就是這樣,或者說她們就是這樣,她們需要遵循自我製定的規則卻不能遵守大家的規則,水水沒有排隊,她是一路擠上去的,無論連清怎麽說,她都不聽,她就是覺得我要玩,僅此而已。  一個家長上來,被水水推開的那些孩子家長就都上來了,她們七嘴八舌的說連清怎麽教育的孩子,語氣不好,但是說真的,也沒有到破口大罵的地步,連清不斷的道歉,但是水水就在那裏一遍一遍的滑滑梯,依然是推開別人,然後自己滑下去。  連清想讓水水過來道歉,但是連清剛剛碰到水水的胳膊,水水就尖叫了起來。  噩夢一樣的下午。  連清之前想的很簡單,雖然水水有這個病,但是水水長得很可愛,她身體是健康的,然後家裏也有很多的錢,她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哥哥,家裏還有保姆,傭人,康複師,他們可以給水水成立一個基金,事實上爸爸已經在籌備了,他們還可以給自閉症機構捐錢,他們可以做很多的事,他們的水水隻要安安穩穩的長大就可以了,這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可是他越陪伴水水,他越不安。  水水不需要他們,水水隻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可是水水是個人,人,總要接觸社會的。  但社會不會接納她,她也不理解社會。  連清都要忘記自己是如何把水水帶回去的,他很累。  把水水教給保姆後,連清突然又苦笑出聲,也許現在最好的地方就是家裏有錢吧,因為有錢他們可以請人看管水水,如果是普通家庭的話,說不定都要崩潰了。  連清在家裏的酒櫃前找他要帶的酒,他還記得晚上和時年有個約會。  好吧,那不是約會,去掉會字,隻是約而已。  不過這讓連清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畢竟時年是美麗的也是可愛的。  小部分時候是可愛的,大部分的時候讓人恨的牙癢癢。  選好酒後連清就去了酒店,他覺得待在家裏太壓抑了,經常不在家的父親,愁眉苦臉的後媽,還有沒有交流的妹妹,這些都讓他難過。  連清來的早,他把酒放冰箱後,自己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小beta說自己快過來了,連清希望他可以再快點,但是嘴巴裏他卻說小beta是要著急過來挨*。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連清以為是時年來了電話,他興衝衝的接起來,結果對麵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  這一定不是時年,時年都是中氣十足的,而且時年也不會叫他連哥。  桑榆說自己下個月就要回來了,隻是機票不好定,具體日子還不能確定。  連清嗯了一聲,說可以幫他看看飛機的事。  桑榆沉默了一下,問培訓公司的事,連叔叔那裏有沒有什麽消息。  連清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說還沒消息,最近他沒怎麽碰到他爸。  連哥……  桑榆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他又喊了句連哥,就不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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