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燼:“遊戲規則規定我不能一起看嗎?”  當然沒有。  我一時語塞,心想反正他見也見過了,那些地方的字怎麽寫上去的還不都是這個家夥一手的功勞。  見我不答,秦燼幹脆一把把我抱著坐到鏡子前的洗手台邊緣上,說這樣我可以好好看看。  我被他像個小孩一樣擱在了大理石材質硬邦邦冷冰冰的台盆上,卻滿臉通紅,渾身潮熱,不知所措。  “還要我幫你脫麽?”秦燼很“好心”地問了一句。  我顫了一下,趕忙道:“不用!”  我自己脫了上衣,回頭照起了鏡子,背部零零星星地被黑筆寫上幾行關於吃什麽、放假想去哪玩之類無關緊要的答案。  唯獨後腰原本帶著一道猙獰疤痕的上方位置,分分明明地寫著三個十分醒目的大字——  “陸伊橙。”  目光所及之時,我完完全全愣在了當場。  這是一串完全秦燼式的,蒼勁有力、龍飛鳳舞的風流字體,讓我想起了以前在他公司看他給別人簽名時候的樣子。  如同簽署什麽企業文件一樣,他的字落在了我的身體之上,以這副血肉之軀為紙,烙下印記,標示所屬。  我回想了半天,分明記得剛開始沒多久我沒想好問題,隨口說了句“你最喜歡什麽水果”。  問的是水果,他寫我的名字幹嘛?  秦燼靜默地注視著我。  我瞅了他一眼,總覺得那眼神過分得意味深長,深沉而複雜。  我有些看不懂。  接著我想起下身那最關鍵的地方也唯獨留下了他的筆跡。  我強忍著在他麵前脫光的羞恥感,心裏默念著怕什麽又不是沒看過。  我倒要看看,他非得寫在這種地方的答案,到底有什麽稀罕的。  這麽想著,我心裏升起了不可抑製的好奇。  我在他的目光注視下,十分不好意思地做了個類似高抬腿的動作,努力伸長脖子去看字,明知姿勢十分不雅,卻也沒辦法。  不這樣的話,我根本瞧不見他究竟寫了什麽。  然而在看清的那一刻——  我腦中隻剩一片空白。  腿根處也留下了三個與先前一樣的小字,秦燼的字跡,如出一轍的答案。  “陸伊橙。”  我傻了眼,怎麽也沒想到,什麽鬼啊,他的答案竟然全部都是“我”?  我之前也沒有問過重複的問題啊。  我仔細地回憶了一下。  我問的明明是……  ——你最喜愛的動物。  也是“陸伊橙”。  我怔在原地,而秦燼在此時也卷起上身的衣服,隨手脫掉丟在一邊,露出肌肉漂亮線條優美又暗藏力道的上半身。  他偏過頭,看到了肩膀上端端正正地落著一個“你”字,是我寫的。  心弦被悄然地撥動了一下,我明知我在寫下這個字的時候隻是出於一時衝動,而其中難以言說的複雜心境已經不可考究,也很難用簡單的話語形容。  那隻是一個似是而非,悄悄的把戲。  而他若是質問,我可以有無數個狡辯的說辭,堵住他的嘴。  你是我的寵物,你是我的狗。  所以我給出的這個答案,完全沒有問題。  可實際上……  我最喜愛的動物,是你。  我不喜歡狗,沒有養寵物的耐心,工作很忙,沒有陪吃陪喝還有陪伴的時間,如果是你,那樣才可以。  我最喜歡的,都是你。  一時間,我怔了,他也沉默了,狹小的空間安安靜靜,隻有彼此的呼吸聲,和我自己能聽到的,如同打在鼓膜邊失序加速的心跳聲。  在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他想說什麽,因為在這個互相試探的過程中,我想要表達的,明明和他一樣。  我們在某些時候竟然這麽神奇地心有靈犀了起來。  原來並不是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原來在一開始,他就交出了底牌,我也是。  兩個膽小鬼。  瞻前顧後、左右為難,連晦澀的真意,都要藏在看似平白無奇的字句裏。  我在內心自嘲了一下,可麵上卻笑不出來。  酸澀和甜蜜兩種情緒交錯在一起,仿佛要來回將心髒撕扯。  我一直不敢相信的答案,原來竟然是真的嗎?  又或許他隻是在戲弄我?  一定是吧。  半晌,空氣平白燥熱,我有些僵硬地扯動了嘴角。  “秦燼,你在開玩笑嗎?”  秦燼深不見底的眼睛凝視著我,好似帶著一種強烈的引力,要將我吸入一汪沒有盡頭和終點的深淵,而我永遠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我是認真的。”  他低聲一字一句地說。  一瞬間,我竟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什麽樣的表情。  一邊覺得無比荒誕無稽,一邊又感到失控地不斷生成的驚喜。  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有。  我不敢相信,我從來不相信,我早已屢次告誡自己不要妄想那種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因為我知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呢?  他從來都是推開我的那一個,事到如今,又為什麽……  我隻會覺得他是在耍我。  秦燼卻在這時拉起了我的腿,我完全反應不過來,眼睜睜看著他親吻在了那個寫著我名字的地方。  他低下頭的樣子看起來煽情到無與倫比。  內心忽得產生一陣無比強烈的悸動,我的整個身體也隨之不可控製地猛烈顫抖了一下。  此時此刻,我腦中突然閃回過那句我媽老拎在我耳旁教育我的話。我心道,秦燼這字立沒立起來我不知道,但我人絕對是已經“立”起來了。  因為剛才脫了外褲,那動靜簡直明明白白落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無處遮掩。  秦燼看見了,很輕地笑了一聲,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愉悅,卻更變本加厲地親著,直至那處常年不見天日的皮膚被他吸吮出顏色豔麗如春花的紅痕來。  我實在受不了他這樣,拎起他的衣領,叫他抬起頭來,然後吻了上去。  秦燼的手順勢撐在我的身側,另一隻手攬著我的後腰,我覺得他似乎在撫摸著那個他寫下我名字的地方。  我不想搭理他細小的騷擾,輕輕咬了他一口,舌尖舔過他的唇縫,立刻換來他更為蠻橫凶悍的攻擊。  不知不覺,我已經被他逼至了角落,後背貼到冰涼的鏡子上,頓時凍得一個哆嗦。  秦燼上前,雙臂一撈,直接將我抱住翻了個身,於是從我的視野裏可以看見我倆在鏡子前的樣子,我們互相的身上都還殘留著各種對方的筆跡,在翕動起伏的身軀上那些字符好像會動一樣,有種難以形容的奇異惑力。  秦燼湊過來,呼吸掃過我的頸側,將我按住,粗重的喘息聲撲在臉邊,我不由得也呼吸急促起來,感覺熱量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連鏡子前都出現了一小灘白色的水霧。  事態顯然又有些失控了,我不自在地掙紮了一下,扭過身。  可顯然剛才那似是而非的隱晦表白已如同一根導火索,把整個狹小的浴室都轟的點燃了。  氣氛太好,我甚至覺得不做點什麽都說不過去,一邊卻又在想,等會兒要吃飯了,這個時機顯然有點不對,我完全不想餓著肚子被搞。  而且昨天也的確很累來著。  我非常立場不堅定地嚐試按個暫停鍵。  “別……”  “你昨晚都……”  秦燼的手原本搭在我背後,倒也沒有很用力地在壓製住我,被我一動就掙脫開了。  我小聲地朝他嚷道。  “不行,一滴不剩了!”  秦燼趕緊扶住我,因為轉身的動作太大,我差點從洗手台上跌下去。  秦燼掃視著我,似乎依然不太樂意停,一邊對我上下其手,一邊用一種十分懷疑的口吻問:“真的不行了?”  這話問出來怎麽聽怎麽怪,事關我的男性尊嚴,我回答不上來,頓時進退兩難。  正在這時,他胸前用記號筆寫著的“糖醋排條”四個大字恰好映入眼簾,我實在忍不住,“噗”地笑了出來。  我的肚子配合地叫了一聲。  “咕——”  秦燼的動作終於停下了。  一時間,我們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對方。  “餓了。”我勾起腳尖踢踢他,還不輕不重地踩了踩,明知故問地輕聲道,“怎麽辦?”  秦燼那兒被我踩了兩下,十分明顯地抽了口氣,我幾乎看到他額上的青筋都明顯地鼓起來,他兩手撐在洗手台邊緣,仰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我,雖然表情看起來十分凶惡,但樣子卻好像有些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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