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鈞言的名字裏,就帶有金屬,他這個人也像一把細小的刀子,看似薄薄一片,卻是利刃出鞘。張超自己是失過戀的人,他太了解李赫的這種情況了,不過,對他自己而言,難受的情緒大概會持續半個月一個月,再久就淡了。但李赫和自己不一樣。林場深處的露營帳篷旁,李赫從越野後備箱把保溫箱搬了下來,裏麵冰凍的啤酒,炊火裏燃燒的幹樹枝在夏夜裏蹦出火花,李赫坐在戶外椅上,喝著啤酒,望著夜幕星空璀璨。張超喝大了,說要給他介紹對象:“我都聽說了,那個小白,也不是特別特別漂亮,就是一大學生,送外賣的對吧。”他不喜歡唐淩他表弟,但張超認識更好的,“我給你介紹一特別好的。”李赫搖頭。“我給你看看照片,長得好,搞藝術的,會畫畫,還有點混血呢,可好看了,你等等我給你看。”張超在ins上翻了很久,給他看了照片,李赫的目光滑開了。“……這你都不滿意啊??這顏值可以當明星了,你是南加大,他是北加大,多有緣啊。”李赫沉默地喝酒,眼睛垂下,落在火焰上,說不要。“那你要什麽樣的。”“要…白白的,”他腦海裏浮現出白鈞言的樣子,“要白小卷兒……”“又是他!你一晚上說了幾次了!”張超怒了,“你有沒有出息!把病治好了,我看他回不回來跪舔你!”他說的“治病”,和李赫理解的不是一個意思。“治不好了,”李赫放空的漆黑眼底,倒映出搖曳火光,身旁的地墊上趴著幾隻跟著他出來過夜的狗,他語氣輕,“哪有……說忘就能忘的。”這是他最近悟出來的,忘記一個人,遠比喜歡上他還要困難。有時候覺得白鈞言很可恨,如果再次見到,自己要報複他,怎麽報複呢,李赫心裏也沒有數,要不,罰他在地上學烏龜爬,學兔子跑,有時候他還想,是不是白鈞言生病了,病得太嚴重了,不想拖累自己,才提出的分手。等分了手,又跑去尋死,李赫會不由自主的想,他過得還好不好。很多人或許會盼著前任倒黴,但李赫希望他能好好的,希望他可以去很好的大學繼續念書,能交很多朋友,至少不必在生病的時候,沒有人倚靠了。但他一定找不到比自己還要好的男朋友了。絕不可能的。李赫經常會有這種不切實際又很可笑的念頭,就像張超說的,自己是病入膏肓了。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2-01-08 06:07:23~2022-01-11 05:13: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43章 [vip] 第 43 章43.他說治不好, 張超說能治好,兩人雞同鴨講了半天,張超:“我跟你沒法說了, 那方麵有問題咱就得治!”他鑽進帳篷裏睡覺。李赫仍然坐在帳篷外, 想給白鈞言打電話,但是知道打不通。他知道自己被拉黑了,幹脆把信箱當成垃圾桶,他對白鈞言的愛與恨, 都在這些石沉大海的短信息裏了。明明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很長, 但感覺有很多回憶,白鈞言似乎陪自己做了很多事,還有過許多關於未來的承諾, 並不是閉上眼睛,睡一覺就可以沒心沒肺的。-雅加達時間的中午,白鈞言在懸崖邊的餐廳和任昭一起吃飯, 他已經連續吃了一周的印尼炒飯了,因為除了炒飯和烤豬排, 別的味道他都很難接受。手機屏幕亮了一下,白鈞言開了漫遊, 能收到消息。一條來自沒有保存聯係人的號碼, 給他發:“白鈞言, 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很可恨, 不值得我可憐你。”白鈞言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麵吃麵的發小, 有點害怕地把消息刪掉了,正要拉黑, 又來了一條李赫這個人,在有些事上很孩子氣, 喜怒不定的,比方說,他發完那句冷嘲熱諷,緊跟著又發來幾條:“可是我又在想你了。”“因為知道你收不到,我才敢這樣發。”“如果你現在轉頭來告訴我,不分手了,我就原諒你,我還跟你在一起。”“我還想跟你一起去看櫻花的。”白鈞言慌到不行,他是不是喝醉了啊,怎麽這樣,因為發小就坐在對麵,他拉黑人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總感覺自己做了非常對不起對方的事。拉黑過後,消息就沒有再來了。任昭也看著他:“怎麽不吃了,不好吃嗎?”爪哇是個很平和的島嶼,沒有什麽遊客,或者說,沒有什麽中國遊客,任昭是附近租住的外國人裏,唯一的中國人。白鈞言有些不安地搖頭,喝了口冰可樂:“沒有胃口了。”“哎不能浪費啊,算了我來吃吧,下午我們去買點菜,我給你炒菜吧。”他說著,就把白鈞言沒吃完的炒飯拖過來,倒進自己的盤中。白鈞言注視著他胃口很好的模樣,能看出任昭在這裏過得不錯,稍微胖了一些,看著也開朗。懸崖離海很近,順著窄窄的山路,騎著小電驢下去,很快就抵達任昭租的小木屋。起初他在這邊租了一個單間小木屋,有個床,帶個衛生間,很簡單的構造,月租一千塊。上個月知道白鈞言要來,他就換了個複式的小屋,價格翻倍,換算成人民幣要兩千塊。這比他在上海租房的壓力要小很多,他做遊戲直播的收入完全可以覆蓋支出,而且風景秀麗,天氣很好,騎著小電爐到海灘隻要五分鍾左右,有當地人或像他一樣的外國人,在夏季來海邊衝浪,附近還有個很好的潛水點。他租房的民宿是個“小社區”,很多像他一樣的人,有個獨立餐廳,以及懸崖邊的公共泳池。棕櫚樹在風中搖晃樹葉,任昭趴在二樓露台欄杆處,望向泳池,白鈞言戴著墨鏡坐在一旁的躺椅上,皮膚在陽光下呈現一種象牙般的色澤:“下麵有帥哥嗎,你看得這麽出神。”“有一個,那是frank,不過他有女朋友了。”任昭很坦白,他就喜歡看這個,看身材好的男人遊泳算是他在爪哇的一大樂趣,是他不願意離開這裏的一大原因。而且人家發現他在看,也不會咒罵一句“死基佬”,反而大大方方的揮手喊他:“john,中午好。下來吃點芒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