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軻同樣以無奈的語氣回答對方,“是啊。” 宋歸延喜歡的不僅僅是周時軻的少年輕狂,不是對方的張揚放肆,而是對方不管如何張揚,他有自己的原則,也顧忌對方的感受,他對自己的人,也會保持著最大限度的寬容,極其護短,自我洗腦式護短。 不是什麽人都能在鮮花錦簇中還能保證純善的。 不過宋歸延應該感到開心,他現在也應該算周時軻的半個自己人了,因為換做別人,在他麵前這麽不給麵子的步步緊逼,他早就跳起來給他兩下了。 不繼續說了。 宋歸延將傘遞到周時軻手中,“注意安全。” 周時軻點了下頭,下了車,宋歸延開著車離開了。 而周時軻在門口被腳下的什麽東西絆了一腳,差點摔倒,他低下頭,對上三隻狗臉。 “……” “誰讓你們出來的?”周時軻撐著傘,它們三個還沒穿雨衣,估計是從花園裏一路狂奔過來,爪子上全是溺,周時軻瞬間便炸了。 周時旬靠在不遠處的門框上,捧著一杯熱茶。 周時軻扛著傘跑過去,“你給它們洗澡?” 周時旬瞥了一眼三隻髒兮兮的狗,“它們毛短,用水槍滋一滋就可以了。” “……” 周時軻想進門,被周時旬伸手抵了回去,周時軻抬眼看見周時旬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問你,那張照片怎麽回事?” “別騙我,”周時旬截斷周時軻那一臉“我要撒謊了哦”的表情,“我雖然和你前男友不熟,但是我還分得清他和宋歸延,你和姓傅的怎麽又走到一塊兒了?” “一個意外,”周時軻也很煩躁,他隨便和周時旬解釋了一下,“他想和好。” 周時旬皺起了眉,“你敢。” “我沒說我要和好!”周時軻站在雨裏,一手扛著傘,一手拎著狗,他現在像又回到了初中時候在學校打架了被周時旬拎在院子裏罰站的場景,“是他要和好。” “你怎麽想的?”周時旬慢條斯理地問,“你要是不喜歡他,就去找一個新的啊。” “二哥,我不喜歡他,不代表我就一定要去喜歡別人,”周時軻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會和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喲嗬。”周時旬吊著嗓子,“周家還出了一個正經人。” 周時軻:“……” 他準備硬闖,外麵冷死了。 就見一隻手從周時旬後邊伸了過來,直接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拽了進去,接著楊蕭穿著睡衣出現,“還不快進來。” 周時旬一把甩開楊蕭,走到餐桌旁邊重重放下他的茶,“姓傅的要是想和好,得把傅氏分你一半才行!” 楊蕭坐到沙發上打遊戲,還不忘說:“想什麽呢?你知不知道半個傅氏意味著什麽?”他在不久前已經知道了周時軻和傅斯冕的事情,因為周時旬說夢話的時候罵傅斯冕,被楊蕭聽見了,周時旬咬死了說自己也不認識,楊蕭還以為他出軌了,把他按著幹到了哭,最後扛不住說了實話。 說完他又看向周時軻,“就算是半個傅氏,你也別答應和好。” 周時軻覺得楊蕭才是自己親哥。 結果楊蕭抬起頭,繼續說:“起碼一整個。” 他說完,和周時旬相視一笑。 周時軻:“……” “姐姐呢?”周時軻猜對方一定沒在家,她不知道自己和傅斯冕的事情,要是在家,周時旬這麽大聲,她早就聽見了。 “還在公司,說是和傅氏的合同出了問題,在開會,今晚估計回不來了。” 他說完,眉頭一皺,“是不是你不和好,所以傅斯冕在背後給合同下了套啊?周時萱可不知道你和傅斯冕的事情,我看她很欣賞傅斯冕。” 周時軻正蹲著在給阿周擦臉,他頓了頓,說:“傅斯冕沒這麽陰險。” 傅斯冕不找旁人撒氣,這點,當初在一起的時候,周時軻就很佩服對方,畢竟搞連坐,這是人性,你討厭一個人,就會討厭和對方有關的所有東西。 周時旬冷笑一聲,“周時軻,你什麽意思?” “我沒幫他說話,這是事實。”周時軻站起來,將阿周弄到一邊,又給小時擦,“他要是你說的這種人,那我當初就不會和他在一起。” “你以為我是什麽垃圾都要?” 周時旬輕嗤一聲,“姓傅的還不垃圾?” 楊蕭看這兩兄弟是要打起來了,趕緊出來攔著,“怎麽還吵起來了?為著一個外人,哪至於?周老二,上樓去。” 周老二? 周時旬聽見這稱呼就炸了毛,他衝過去掐楊蕭的脖子,“你他媽再喊我一句周老二?!” 爭執順利解決,楊蕭用眼神示意周時軻趕緊上樓。 在周時旬上樓之後,楊蕭攬住周時旬,問他,“這是他們兩個自己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太多。” “放屁,不是你親弟弟你當然不心疼!”周時旬凶神惡煞,“換做楊上臣,你心不心疼?” “……”楊蕭沉默了一會兒,“他是上麵那個……” “你找死!”周時旬給了楊蕭臉上一爪子,“如果就是楊上臣呢?” “那我也不管,”楊蕭淡定道,“感情的事情,沒有絕對的對錯,子非魚……” “非你媽,我不管,要和好可以,除非讓我剁姓傅的兩刀!” 楊蕭湊過去親他,“別氣了,嗯?說多了小心阿軻不喜歡你了。” 多說多錯說的就是楊蕭。 本來周時旬被他一親就沒事兒了的,結果後半句直接讓他跳了起來,周時旬從沙發上爬起來,往樓上跑,邊跑邊吼,“你他媽先擔心我喜不喜歡你吧,今晚你睡客廳。” 楊蕭:“……” - 周時軻的新歌踩著熱度在八卦快歇下來的第三天發布。 當天點擊量便破了十億,下載量破了五千萬,其中主要還是之前各種八卦鋪墊推波助瀾,而且還是周氏小太子的新歌,湊熱鬧的一大波,若說之前的歌大多是女生在聽,那麽這次又狠狠圈了一波男生,唱功紮實,風格輕快明亮,加入了架子鼓和電吉他,和聲也沒拉跨,加上背靠周氏,周時萱捧他捧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本來部分人應該是有怨言並且陰陽怪氣的,但都被知情的路人噴了回去。 緊接著又是周時旬宣布周時軻為他名下品牌的唯一代言人,一時之間,周時軻風頭無倆,也沒人有資格上來和他爭流量。 周時旬沒有代言,出的設計獨特性很強,光是網紅路人曬的圖,就足夠令他圈內炙手可熱的年輕設計師了。 以前問他為什麽不找代言,他說再等等,合著是在等周時軻。 [要是我姐是周姐姐這樣,她肯定也這麽捧我!] [嗚嗚嗚嗚周老師對阿軻也太好了,他把代言人的位置一直給自己弟弟留著,嗚嗚嗚嗚嗚天呐!] [別酸了,酸不來的。] [這不,很正常嘛,沒有遮遮掩掩沒有給周時軻立什麽刻苦學習吃貨直男高智商學霸人設,直接光明正大捧,挺好的。] [對啊,數據買就買的啊,反正大家都買,買得了一時,買不了一世,到底是不是真本事,等著看唄,不知道你們黑粉為什麽比我們粉絲還要著急?] [希望阿軻現在能好好工作創作,不要談戀愛。] [如果是和宋老師談戀愛,上麵的話當我沒說。] [我也,畢竟宋老師很牛逼。] [我也。] 很多黑粉言論黑不起來,包括帶節奏蹭熱度的營銷號,隻冒出來一瞬,就被壓了下去。 而此時此刻,周時軻還在家裏睡大覺。 他隻負責唱,其他的都不用他操心,醒來的時候外麵還在下雨,他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三點,可外麵已經暗得像快天黑了。 北城要麽不下雨,要麽一下就是大半個月。 已經四月出頭了,這麽一下雨,又冷了起來,這要是在江城,都可以穿很薄的外套了。 周時軻想到昨晚周時旬說的話。 破天荒地從黑名單裏翻出了傅斯冕的電話,由於拉黑的太多,他上次把傅斯冕的電話打了備注。 電話隻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阿軻。”對方聲音嘶啞得厲害,完全聽不出來傅斯冕本來的聲音。 周時軻躺在床上,看著外麵灰蒙蒙的天,沒有問對方聲音怎麽這樣了,直接就問,“周時萱和你家的合同,出了問題,你知道嗎?” 傅斯冕咳嗽了幾聲才回答,“隻是有兩項條款在列的時候沒說清楚,發生了一點分歧,已經處理好了。” “哦。”周時軻還想睡,“那我掛了。” “等等,”傅斯冕語氣有些慌亂,他語速緩慢地問道,“你是懷疑我在為難你家嗎?” 周時軻沒說話。 不回答就是回答。 “阿軻,我沒那麽不堪吧?”傅斯冕似乎在笑,又像是在哭,他說話帶著鼻音,加上電流聲,導致周時軻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後都不會發生了。” 周時軻還是不作聲,他拒絕和傅斯冕交流,今天要不是因為周時萱,他也不會打這個電話。 “你和宋歸延,真的在一起了?” 周時軻不回答。 過了良久,傅斯冕以為周時軻不想聊這個,他有些局促的說:“你的歌我聽了,很好聽,我都會唱了,我……” 周時軻皺著眉,他腦子被傅斯冕卑微的態度攪成了一團漿糊,於是不耐煩地打斷了他,“你會背了都跟我沒關係。” 電話被毫不留情地掛斷了。 傅斯冕看著黑下來的屏幕,垂眼,失落都寫在了臉上。 趙盱在旁邊衝藥,傅斯冕早上一起床就發起了燒,剛剛周時軻打來電話,他難得打起了精神,不過電話一掛,他又冷淡了下來。 “傅總,別氣餒,這都和您說了兩句話呢。”他將藥端過去,忐忑地瞎扯。 傅斯冕接過趙盱遞過來的藥,“我知道。” 看見傅斯冕把藥喝完,趙盱決定回家以後寫一本“安慰傅總假話大全”,太好使了。 他退出去,看見傅斯冕站在落地窗前孤寂的背影,心裏卻一酸,傅斯冕失去思考一樣相信他說的話,準確來說,不是相信,他隻是需要有個像趙盱這樣的人在旁邊告訴他“阿軻會回到他身邊的”而已。 即使是騙他的,可這樣的謊話,是他想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