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煎熬了。 【師兄,不是我不寫,是我真的有事……】 【我現在心情很差,我完全看不進書,寫不進作業】 【我男朋友好像出軌了】 【這件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不想鬧得太難看】 【我知道該分手,可我就是舍不得他,我好難過啊】 蔣婷婷是他心愛的女孩子,看她難受,阮塵也難受。 所以他主動接近了牧星海。 可這段時間跟牧星海相處下來,他並不覺得牧星海是個壞人,相反,他甚至覺得牧星海是個很好的朋友,體貼細心,如沐春風。 他想,也許一個人做朋友和做戀人是兩回事。 牧星海人好,所以喜歡他的人才多。 阮塵又有點酸,明明牧星海年紀比他小,卻充滿男性魅力,這樣受女人歡迎。 擁有了他喜歡的女孩子,卻不知道珍惜。 他們抵達露營點的時候還是中午。 紮好帳篷,在河邊擺好炊具。 阮塵架起一口小鍋,把罐頭肉和罐頭蔬菜倒進去,做一頓飯。 這還是牧星海第一次外出露營,他看著咕嚕咕嚕冒泡的濃湯,問:“你之前一個人來都做些什麽呢?” 阮塵說:“看看大自然,吃飯,看書,休息,晚上的時候看星星。” ——這次他約牧星海出來的理由,就是晚上一起看星星。 聽上去真無聊,但是牧星海覺得隻是跟阮塵相處就很有意思的,他的一舉一動在自己眼裏似乎都有深意,都好像在透露著戀慕的暗號。 他現在就有好奇之處。 阮塵看上去身材單薄瘦弱,但卻能提得動那麽重的東西,所以其實他的衣服下麵有一副挺有肌肉的身體嗎? 可是阮塵一直衣裝禁-欲,穿襯衫都要把紐扣扣到最上麵一顆,從不暴露半點皮膚。 阮塵還帶了一張折疊的躺椅過來,看上去不是什麽值錢貨,但是一看就很舒服,吃過飯,他就在樹蔭的空地下擺上躺椅,捧著一本書看,愜意自在地休憩起來。 一副請牧星海自便的架勢。 又是這樣。唉。 牧星海頗為難受,阮塵說喜歡他吧,卻時常會這樣若即若離,像是進入了自己的世界,讓他完全琢磨不透,就像使用羽毛在心尖上撓啊撓,直發癢。 或許文青就是這樣吧。他想。牧星海隻得去問阮塵拿了本書看,看得他發困。 到了晚上。 終於可以一起看星星了。 阮塵遇到自己喜歡的東西,開始興致勃勃地向他介紹了起來。 滔滔不絕地講了好多好多,全無睡意。 他們並肩坐著,阮塵仰頭眺望星空,牧星海則側頭在看阮塵。 煤油燈的光映在阮塵的臉畔,他專注地癡迷地看著星空,嘴角微微揚起,沒有了平日在人類社會生活時的僵硬緊張,整個人都無比放鬆,眸中落滿星光,目光溫柔熾熱。阮塵屈膝坐著,他把下巴搭在膝蓋上,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流露出若有似無的脆弱天真。 牧星海看得挪不開眼睛,油然而生了一股保護欲,其實他根本不在意什麽星星,隻是想看阮塵敞開心扉時的模樣。 那個木訥笨拙的阮塵像變了個人,溫柔至極地娓娓道來: “我之前看過這樣一段話,說,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光點,或許在數百萬年前就從他的星球出發踏上了旅途。” “那時地球或許仍在一片混沌之中,就在那些光線穿行於無垠宇宙的同時,人類不斷進化,一代又一代地生死更迭,於是,在幾萬萬年後,這些遠道而來的信使映入我們的眼簾。” “當我們在眺望他時,其實我們所看到的東西穿越了漫長的時間和空間。” “我坐在這裏,會忍不住想,或許我現在看到的那一點光,是不是源於幾億年前的一場恒星爆炸呢?” “這在我看來,是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所以我可以坐在這裏看星星看一晚上也不膩煩。” 這時,阮塵低下頭,像回到人間,歪著頭,轉看身旁的人:“謝謝你,牧星海,陪我來看星星。” 牧星海笑了笑:“我也玩得很開心。” 阮塵凝視他說:“我沒有朋友,這時第一次有人陪我。” 他說得那樣羞澀靦腆與真誠,牧星海心跳頓時亂七八糟:“是……是嗎?” 兩人的目光在晦暗的光中相觸,彼此都像是心尖被燙了一下。 阮塵挪開眼神,他低下頭,盯著空氣中的某粒浮塵。 牧星海看到他的耳朵都紅透了。 心想,都認識多久了,還是被他多看一會兒就麵紅耳赤。 也不知怎的,牧星海聽見自己居然主動說:“你主動約我出來,隻是為了看星星嗎?” 阮塵像是被抓住做壞事的心思,耳朵尖一動,微微發抖起來,他輕輕地“唔”了一聲,說:“……是有別的事想和你說。” 牧星海覺得自己像在將獵物逼進陷阱之中,問:“什麽事?” 阮塵臉紅透了,半晌,才微微發著抖,鼓起勇氣再轉頭過來,問:“你覺得,愛情是什麽?” “我覺得……愛情,應當是忠貞不渝。” 這表白讓牧星海幾乎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仿似在他胸膛中,有星辰炸裂開來。 當被這張有小雀斑的蒼白臉龐凝望的這一刻,那雙眸中微暗的火像星星點點地落在他的心弦,發出細小的“啪嗒啪嗒”的聲響,那是舊理智的弦被燒斷的聲響。忽然之間,牧星海完全理解了林暮為何會迷戀阮塵。 阮塵有自己的世界,遺世而獨立,不許旁人進去,他忍不住、忍不住、忍不住地想,要是他能進入阮塵的世界,該會多麽有成就感啊。 回過神的時候。 他已經親吻了下去。 阮塵臉紅的快滴血了,像是被親傻了,瞪圓眼睛看著他。 眼鏡太礙事了。 牧星海把眼鏡摘下來,一隻手捧在他的臉側,拇指摩挲他的臉頰,撫摩了兩下,往後遊弋而去,捧著阮塵的後腦勺,捏了一下後頸,這是他的習慣。 阮塵支支吾吾的,像是要說什麽,可是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剛要說話,又被他親了一回。 阮塵說:“你、你有女朋友的……你不能這樣。” 牧星海說:“已經分手了。” 阮塵傻眼了,一時間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說不定阮塵還是蔣婷婷的男友,隻是在撒謊騙他。不然就是蔣婷婷在騙他了,他難以相信。 又直白地問他:“想做嗎?” 阮塵停頓了一下,才搖頭:“不、不想。” 牧星海卻強勢地捕住他不爭氣的弱點,使他一下子羞恥地眼淚濕潤。 牧星海一邊親吻他的耳邊,說:“你的這裏可不是這麽回答的。” “你想做,我也想做,我們來做吧。我有挺久沒跟人做了。” “雖然沒帶套。” “但,反正男人不會懷孕的。”第5章 低燒05 阮塵雖然起初說不要,卻沒有堅持拒絕,沒親兩下就順從了。 每次都是這樣。 問都是不要,但是一親就軟,一x就sao。 狹窄逼仄的帳篷裏充斥著驅蚊水的氣味,廉價的香氣,像阮塵一樣普通寒酸。 他自認當然不是個同性戀,但當牧星海撫摩他的時候,他卻不討厭,反而渴望更多的接觸,蒙蒙地顫抖地想,他喜歡的女孩子在床上也是這樣的嗎?他的內心深處不得不承認,他喜歡有人撫摸他,他太寂寞了,無論是男是女都可以,是個人就好了。 牧星海問他:“是第一次做嗎?” 阮塵小聲地說:“……不是。” 牧星海有幾分詫異:“是嗎?”拉長的尾音像在說:不是在逞強騙我吧? 阮塵覺得自己被譏諷了。他是貧窮平庸,連這樣一個比他年紀小那麽多歲的男生居然也有資格懷疑嘲笑他可能是老處男嗎? 阮塵說:“沒騙你。我畢竟……畢竟都二十八歲了。” 盡管那是讓他相當不愉快、大失信心的經曆,可有就是有,這關乎男性尊嚴。 “好吧。”牧星海緩聲說,似有幾分不愉。阮塵不大明白,隻是敏感地察覺到。可是,為什麽呢?他在感情方麵實在無甚經驗。 牧星海有種自作聰明卻踩入圈套的感覺,他還以為阮塵是未經人事的文藝宅男,沒想到他已經有過經驗。其實,他是不是被勾-引了呢? 但既然不是處,就不用多麽憐惜他了吧。 男人嘛,肯定比女人要耐cao。 牧星海想。 阮塵跟他表麵上看著不一樣,強健柔韌,並不柔軟,有些瘦,他的手摸起來跟女孩子完全不同,有粗糙厚重的老繭,分布在掌心。 攀在牧星海的後背時,他會有種砂礫摩擦而過的錯覺。 牧星海覺得自己像是在清醒地發著瘋,無法停止。 隻是第二天睡醒以後,牧星海稍微有幾分對林暮的愧疚之情。 畢竟,林暮喜歡阮塵,他明明知道,不光騙了林暮,還不小心把他喜歡的人給截胡了。 隻有他一個人躺在帳篷裏,但可以看見有人影在外麵走來走去。 他草草穿了兩件衣服出去,看見阮塵已經穿好了嚴嚴實實的登山裝,連脖子都遮住,正在生火做飯。 阮塵見到他,兩人不知不覺地對視了五秒鍾,他才慢吞吞地低下頭,說:“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