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一頓,頗為無語地看著胡匪身下逐漸洇濕的地麵,翻了個白眼:“那啥,大兄弟,你這尿失禁得治。” 胡匪不敢說話了,隻是漲紅著臉繼續癱軟在原地,似乎真的被嚇到了。 “進來前,”顧淮手指在窗柩上無節奏地敲打了兩下,淡聲開口,“我看到你的個人物品是在隔壁房間,出事前你是睡在隔壁嗎?” 胡匪一愣,麵色晦暗起來,支吾了兩聲:“啊……嗯對……” 這人絕對有問題。 顧淮神色一變,抬手嗖——地一聲,藏在袖中的小刀貼著胡匪臉側,直直插/入他身後的白牆上。 胡匪吃痛地捂著臉叫了一聲,抬手一瞅,一把血。 “你他媽有病吧!”胡匪氣急敗壞,嘴裏罵罵咧咧:“腦子有坑你這人,搞屁股……媽的!” 時不言眼眸一眯,不作聲響地看著他,什麽也沒說,站在旁邊保持著靜默。 顧淮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有被挑起任何情緒。 等胡匪漸漸罵得罵不出詞了,嘴裏咕噥了一聲“傻逼”,扯了一旁的布條,一直垂在身側的右手捂著臉不說話了。 他的手受了傷!那屋外一地落過來的血跡…… 顧淮冷冷瞥過去一眼,收回視線時正好和時不言對視上,兩人紛紛沉著臉,不約而同印證了某個猜想。 “找替死鬼的感覺好受嗎?”顧淮忽地問。 胡匪動作誇張地“啊”了一聲,撇過頭,“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草!這人怎麽比想象的要聰明一點,媽的,被看出來了,後麵的計劃還要怎麽執行?! “如果那女人一開始就在沈春的房間,你何必過來?”顧淮回想起高中女生對趙歡歡說過的名字,目光泛冷,“新進來的人可能不清楚情況,還會想著去救人,但你呢?你已經經曆了這麽多場遊戲,恐怕聽到聲響的時候就知道對麵有鬼了吧,你不往外跑還想著來救人?” 從剛才上樓他就覺得不對勁。 那鬼怪應當是兩個房間都去過,才會在胡匪的房間有爭鬥的痕跡,他的右手才會受傷,但既然從鬼手裏逃走了,怎麽會在隔壁看到他? 顧淮垂著眼皮,冷冷地看著他,“鬼應該是先去找了你,你把它引去了沈春的房間吧。” 胡匪嘴唇顫了顫,張合了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為了活命就找一個人替你死,你良心不會不安嗎?”顧淮淡聲吐出最後一句話。 時不言站在一旁眼神冰冷地在胡匪身上留了很久,低低柔柔的聲音散在地上,“做了虧心事,小心半夜鬼來敲門哦。” “他媽管你屁事!”胡匪被戳中痛腳,往地上“啐”了一下,惡狠狠地在兩人身上一一掃過,也不裝了,“隻要能活下去,老子他媽管你虧不虧心?!” 【還是人嗎?!硬是換成了妹子替他死了!太惡心了!】 【嗚嗚嗚,好難過,本來高中妹妹是可以活著的吧……】 【前麵的是不是太真情實感了?換位思考一下吧,要是你們在這種遊戲,隻怕為了活下去,能幹出更下作的事吧/聳肩】 【排前麵,本來就是不擇手段活下來好吧,這時候不要來講人性ok?我覺得老胡這樣才叫果決,當然是保自己的命最重要!反倒是花瓶……要是他一直這麽聖母,就算活著出了這場副本,下麵絕對撐不過兩場】 …… “你知道什麽叫因果報應嗎?”時不言臨出門前忽地微轉過身子看向他。 胡匪仍舊坐在原地,茫然了一下。 時不言輕聲笑了一下,聲音低沉,仿佛從深淵遙遙傳來的低語,“沒關係,你遲早會知道的。” 他說這話的同時,眼珠烏沉沉地凝視了胡匪許久,久到顧淮在門外狐疑地叫了一聲,他才應了聲“就來”走了出去。 胡匪鬆了口氣,脫力似的坐在冰涼的地麵上,心跳漸漸平靜下來,才想到自己已經被那兩個新人戳穿了。 他嘴裏罵著,眼神愈發陰狠,最後冷冷一笑。 等著吧,正麵他也能幹死那兩個弱雞,其中一個不是有先心嗎? 那就嚇死他。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然有點粉胡匪!這種情況就是要先自保啊,建議前麵的不要站在道德製高點嗷】 【什麽叫自保?搞搞清楚好嗎?自保是同樣都處於危險的情況,你可以不去幫助別人,先保證自己的優勢;胡匪這叫自保嗎?法律上這就是間接殺人好嗎?!這就是謀殺!沈春明明可以活下來的!】 【無語子,吵什麽吵,彈幕不就是發表自己意見的?這種遊戲還管什麽法律?自己活命是不香嗎?我覺得胡匪挺果敢的反正/無語】 …… “小淮,我胸口有些悶。”時不言站在門前臉色蒼白地捂了下胸口。 顧淮順著他的胸口輕輕順了順,明明是有些曖昧的動作,此時卻滿是擔憂。 時不言緩了一陣,從臉色看,似乎是好了一些,他問:“現在要怎麽辦?” 顧淮擔憂地扶著他,答:“不言,你先去睡覺吧,太晚了,你不能熬夜。” 時不言的病一天比一天嚴重了,確實不能四處奔勞。 “那你呢?”時不言問。 顧淮腳尖在地上點了兩下,“我出去看看那個女人還在不在附近。” “別去。”時不言微微低頭,下巴墊進顧淮肩窩裏,聽上去有氣無力,“我其實很怕,剛才都是裝出來的,不能讓他們覺得我是你的軟肋。” 確實天色太暗了,對他們很不利,追出去也是毫無用處。 顧淮淡淡“嗯”了一聲,握住他冰涼的手,“去睡吧,我會保護好你的。”也會治好你的病。 他忽地想起來直播的事情,問:“不言,你直播間多少觀看了?” 如果兩人不能同時升級直播間,時不言的病隻會拖得更久…… “大概兩三百個吧。”時不言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隨後,“小淮,你的呢?” 顧淮頓了一下,眼前浮出一行字—— 【觀看鬼數:17843(關注鬼數:2265)】第11章 喊山疑雲·拾壹 他一愣,眨了下眼,淡淡道:“沒你多,才三四個。” 【本鬼不算鬼嗎?花瓶數學四舍五入學的也太差了吧!】 【本cp女鬼上頭了,這種我明明人氣比你高得多,但為了照顧到我寶貝的心情,我隻報個零頭嗚嗚嗚,發出尖叫雞的聲音!!!】 【綠茶到底是真病還是裝病,真綠茶還是裝綠茶,本鬼已經在這浮華的世界迷失了……】 【雖然但是,綠茶還是很奇怪,我要進一步看看直播】 …… 兩人鎖了門睡在胡匪原先的房間,入了夜,村裏氣溫一降再降。 時不言半靠在顧淮身上,耷拉著眼皮,好像馬上就要睡著了。 顧淮把單薄的被褥往上拉了拉,驚醒了他。 時不言迷迷糊糊地問:“小淮,還在想剛才的事情嗎?” 顧淮沉默了一陣,說:“這村裏作祟的東西不止一個,但我還沒找出他們之間的聯係。” 棺材中的男屍、畸形的媒婆、吃人的女人、方才後院柳樹伸出的鬼影…… 明明主線劇情的探索度已經到了百分之60,怎麽看上去還是一團亂……到底還有什麽是他們沒發現的。 “別想了。”時不言從被子裏伸出手在他眉心捏了捏,溫柔安慰,“先睡一覺,起來說不定會好一些。” 顧淮“嗯”了一聲,沒一會兒便睡意來襲,黑暗裹挾了神誌,睡了過去。 大約是在第二天淩晨的時候,樓下忽地有人叫了一聲。 “有人在嗎?” 緊接著雜亂的腳步聲在屋外響起。 顧淮猛然睜開眼,下意識從袖口劃出小刀,被擋了一下。 他才發現不知何時,時不言和他調換了位置,長臂橫檔在他腰上,沉沉睡了過去。 “不言,醒醒。”顧淮搖了下時不言,挪開他的手臂下了床。 “唔。”時不言緩緩坐起身,睡眼惺忪地問,“怎麽了?” 顧淮站在床腳,手搭在門把上,“樓下有人。” 時不言剛睡醒,有些遲鈍地“哦”了一聲,慢悠悠掀開被子走下來。 剛拉開門,恰好對上胡匪的臉。 時不言站在顧淮身後,目光緩緩下滑,似乎是順口就說了出來:“褲子換了啊。” 胡匪一臉猙獰:“…………” 日你爸爸! 三人前後跟著,下了樓梯。 剛下樓便對上兩雙驚慌的眼睛。 是孟洲和眼鏡男回來了,但身後還跟著一個中年男人,身上裹著一件軍大衣,顯得有些不耐煩。 “怎麽回事?”顧淮蹙了下眉。 時不言跟在他身後下了樓梯,一臉柔弱地跟在顧淮身後,沒有說話。 胡匪從他們側麵蹭著走到眼鏡男身邊,兩人似乎交換了下眼神。 孟洲全然不知如何開口,麵如死灰,呆愣愣地看著他們。 眼鏡男事不關己地聳了下肩,說:“我們去的路上就被拉回來了,吳老三說他家的新郎壞了,需要我們重新找一個新郎給他。” 新郎、壞了? 一共四個字,一個賽一個詭異。 “我簡單說一下他的要求,我們,”眼鏡男指了下孟洲又指指自己,“我們是穿婚衣的不能擔任新郎,所以——” “你們誰來?”他推了下眼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