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輝看出這是真話,詫異道:“你不知道……可當時你為什麽沒解釋,為了氣他?”  他,指的自然是鄭昆玉。祁白露不答,拎起劇本的頁角慢悠悠翻了一頁。  彭依依正是《西風多少恨》的女主演員,從《西風多少恨》開拍以來,她和祁白露的緋聞就沒斷過。彭依依背靠新盈傳媒,活躍在電視劇領域,是內地“四小花旦”之一,具有不錯的觀眾緣。新盈傳媒的炒作是鄭昆玉一向默許的,因為彭依依有一個圈外的男朋友,新盈傳媒怕戀情曝光影響彭依依的事業,便借彭、露二人的擦邊緋聞來轉移媒體注意力。  程文輝點點頭,又點了點頭:“好,上一次的事揭過不提。你知道沈沫畢業後簽了哪家公司嗎?”  “不知道。”  “佳興娛樂。”  佳興娛樂在業內一向以沒底線的營銷手段而出名,有一些剛畢業的科班生耐不住跑劇組試戲的寂寞,為了短時間內走紅,咬咬牙就簽了佳興。祁白露第一次拍片時,也收到過佳興娛樂的橄欖枝。  “你認為她是故意的?”  “就算她不想,她背後的團隊也會想。”程文輝無情指出。  前排一直默不作聲的化妝師回頭插話:“沈沫是最近上了一個綜藝,因為‘小龍女’造型走紅的那個演員吧,不過長得的確是漂亮。”  後排的程文輝和祁白露都沒言語,片刻後,祁白露迎著程文輝的目光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她是她,佳興娛樂是佳興娛樂。”  如果不是因為程文輝了解祁白露,可能真的會誤以為他跟沈沫有點什麽,兩個人合作《午後的少年》時都是第一次拍電影,又非常年輕,很容易因戲生情,但程文輝這兩年冷眼旁觀,發現祁白露在這上頭沒什麽私心。畢竟朝夕相處了這麽久,在某些層麵上,他這個經紀人比鄭昆玉更了解祁白露。  “這幾天先不要發微博。”  “知道。”  說完之後,祁白露依舊去看劇本,身上透出不願再被打擾的冷淡氣質。這也是程文輝最喜歡他的地方,在做演員上有天賦又肯用功。車窗外的橫店影視城隱約可見輪廓,程文輝低頭在手機上打字,給鄭昆玉發消息:“已到。”  《西風多少恨》在棚裏拍了幾天後,準備轉場拍外景,預計再拍一個月左右就會殺青。臘月裏天氣冷,又將近年關,劇組上下難免有點心浮氣躁。這天中午祁白露跟彭依依拍審訊戲,拍了好幾條,彭依依都不在狀態,劇組訂的盒飯放在一旁隻能看不能吃,最後導演終於宣布吃完午飯再拍。  彭依依穿著戲裏的囚衣被坐在道具椅子上,因為精疲力竭和沮喪撐著額頭不願起來,助理俯身跟她說話,她也隻是搖頭。祁白露將戲中的軍帽摘下,在自己的助理拿來盒飯之前,倚在桌子前看著彭依依,道:“你不吃嗎?”  “這樣更貼角色一點。”彭依依聳聳肩。  彭依依的助理在手機軟件上點了奶茶,搭話道:“依依姐今早就沒吃任何東西。”  祁白露把玩著手裏的帽子,道:“挨餓會沒有精力演戲。”  彭依依抬起臉來,將枯草一樣亂蓬蓬的假發別到耳後,歎了口氣道:“小祁,你說話的語氣也太像閆培雲了。”  “有嗎?”祁白露隨手把國民黨軍帽擱在桌麵上,閆培雲正是他在戲裏的角色。  “當然。”彭依依上上下下打量祁白露一遍,開玩笑道:“小動作也像,現在又沒action,要不要這麽給人壓力?”  恰好這時祁白露的助理領來了盒飯,祁白露攤了下手,走到桌前坐下來,這是閆培雲在劇中的招牌動作之一,彭依依被逗得笑了。她看祁白露正在掰開一次性筷子,喃喃道:“來真的啊?”  祁白露將手放在簡陋的木桌上輕拍了下,彭依依想了一下,覺得這樣的消耗可能並不劃算,便走到桌前接過了助理遞來的盒飯。她跟祁白露是純粹的同事情誼,進組之後又一直相處得不錯,因此可以毫不扭捏地拾起筷子大快朵頤,但祁白露新來的助理似乎一直盯著這邊。  彭依依不由得給了祁白露一個眼神,低聲問:“你的新助理是你親戚嗎?”  “?”  “……他好敬業。”  祁白露低頭用筷子挾菜,慢慢吃完菜葉之後,回頭看了助理一眼。那個沉默的中年男人與其說是助理不如說是保鏢,銅牆鐵壁一樣立在遠處,幾乎片刻不停地盯著自己。  手機鈴聲就在這時響了,祁白露回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很快接了起來。彭依依一邊專心喝湯,一邊給午飯拍照發微博,她隱約聽出電話那端是個女聲,於是等祁白露放下手機之後,彭依依笑道:“女朋友?”  “是朋友,談工作的事。”  彭依依正要說些什麽,滑動屏幕的手指忽然頓住,她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祁白露,道:“你知道《泉水凶猛》嗎?”  祁白露怔了一下,彭依依已經將手機放到他麵前。這次的熱搜標題終於不是祁白露的大名,而是“泉水凶猛”四個字。一個微博小號爆料出了電影《泉水凶猛》的選角,男一已經敲定了影帝戴平,而男二的候選人有二十多個,貼滿了一整麵的選角照片牆,其中就包括祁白露。  這自然不是熱搜的重點,重點是祁白露的照片旁邊貼的是蔡桐越的照片。爆料人仿佛生怕不夠刺激,將祁白露和蔡桐越的那一部分放大了特意裁剪,說最後的選角極有可能變成《西風多少恨》劇組的內部競爭。  蔡桐越正是他們正在拍的《西風多少恨》的男一,論資曆,論經驗,論觀眾好感度,他都在祁白露之上。去年蔡桐越因為一部電影的票房不佳,這才“下凡”拍起了電視劇,現在亟需一部商業性代表作來重新證明自己。  即使是彭依依,也從這次的來勢洶洶中嗅到了不尋常的氣息。消息爆出來的時間點太奇怪了,明天他們便要轉外景,祁白露和蔡桐越的對手戲幾乎都集中在後麵拍。如果蔡桐越是個好相處的人便罷了,偏偏蔡桐越此人自命清高,向來睚眥必報。  “這部片還沒試鏡吧?”  祁白露搖頭,繼續低頭吃米飯,彭依依看他倒還淡定,道:“那就還有機會。”但過了一會兒,彭依依仿佛想起了什麽事,嘲諷而傷感地笑了笑,又道:“這個圈子永遠是一百個蘿卜搶一個坑。”第9章 探班意外  因為這次選角爆出來的事情,晚上收工之後,鄭昆玉特地給祁白露打了個電話,他沒直說什麽,最後才道:“潘小勻一定會是你的角色。”祁白露知道自己沒有輿論優勢,蔡桐越比他早出道兩年,很早就因為一部仙俠劇紅透半邊天,背後的公司也不差。有時候片方選角,除了演員和角色的適配度,還受更多更複雜的因素影響。  一個合適的角色向來是千載難逢,但祁白露沒流露出什麽情緒,對手機道:“嗯,先掛了。”  話雖然這麽說,他把手機拿開一點,並沒有立即掛斷,因為鄭昆玉在那邊道:“你放心。”  祁白露沒什麽不放心,不放心的反而是經紀人他們,在祁白露第二天出外景之前,程文輝再三叮囑他好好和蔡桐越相處,不要鬧出什麽不合的新聞,也不要被抓到把柄,又說自己過幾天就從廣州趕回去。  祁白露的化妝師lydia在一旁聽到,一邊給祁白露撲粉一邊對鏡子下撇了下嘴,看祁白露掛掉電話後,lydia道:“說得這麽嚇人。不過小祁,蔡桐越的脾氣你是知道的,看到他真得繞著走,之前有一件事……”  拍前麵的戲份時,蔡桐越跟祁白露作為同事,僅僅是維持表麵禮貌而已。兩人在戲裏便不對付,既是政治上的對手,又是情敵。近幾年男演員的資源競爭十分激烈,麵對比自己更年輕,外形比自己更優越的祁白露,蔡桐越自然有相當的危機感。  lydia回頭找定型噴霧,找到之後接著道:“不知道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西風多少恨》拍定妝照的時候,蔡桐越想讓鄭總換掉你。”  祁白露抬頭看著鏡子裏的lydia,lydia道:“看來你不知道啊。鄭總當然拒絕了他,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吧,鄭總一直很喜歡你。”  什麽樣的喜歡,具有腐蝕性的化學藥劑一樣的喜歡嗎,祁白露漫不經心地想。他高中的時候上化學課,老師在實驗室中教他們,一樣藥劑倒入另一樣藥劑,“撲”地一聲發生改變。在平衡常數k之下,這個反應是可逆的,它可以重新變回藍的、白的、紅的,隨便本來什麽顏色。  但命運身上發生的改變永遠不可逆,人的肉身無法像化學鍵一樣斷裂重組。祁白露道:“你覺得他是一個好的老板嗎?”  lydia給他整理衣領,半開玩笑道:“如果能給我加薪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至於其他的,fuck off!”  不管是盛夏還是寒冬,拍外景都是一件格外讓人痛苦的事。今天這一場準備在樹林拍,拍兩位男主的動作追逐戲。天氣異常寒冷,寒風刺骨,盡管南方的樹木仍顯綠意,但天空隻呈現一片黯然的慘白,或許因為這麽慘淡的天氣,整個組都籠罩著壓抑的氣氛。他們紮進林子裏,一拍就是一個上午,劇組的工作人員無不穿著保暖的羽絨服,更有甚者披著厚厚的軍大衣,但演員開拍後隻得穿單薄的呢子衣服。  今天蔡桐越來得倒比以前早一點,換了服裝後在外麵披了件羽絨服,坐在藍色折疊椅上一邊抽煙一邊看劇本,因為風大,煙氣被吹出老遠,旁邊的助理站在下風口給他拿著煙盒和保溫杯,不敢出聲抱怨。  走在前麵提著化妝箱的lydia因為煙味皺了皺眉,便走得遠遠的。場務正在布置燈光,祁白露走到監視器後對正在調器械的攝影點了點頭,助理給他拿來折疊椅,他並不著急坐,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副白手套慢慢戴上。蔡桐越的經紀人坐在凳子上吃早餐,看他來了,笑道:“小祁早啊。”  “早。”  “今天好帥。”  祁白露隻笑了笑,他在人前一貫話不多,沒了程文輝替他周旋敷衍,氣氛便有些尷尬,但蔡桐越的經紀人似乎不以為意,笑吟吟地扭頭看了下蔡桐越。  蔡桐越像是這才看到祁白露過來,他麵無表情地彈了彈煙灰,將煙撚滅在折疊椅的把手上,抬頭點了下頭,動作的幅度微不可察,這就算打過招呼了。  平心而論,蔡桐越的確十分英俊,但因為嘴角微微下垂,不笑的時候有點凶相,俊裏又帶了一點戾。如果單純看外表的話,可能比氣質清冷的祁白露更適合演繹潘小勻這個角色。連祁白露的經紀人程文輝都說,祁白露作為一個男性過於漂亮了,除非自毀形象,否則很難通過國內類型片的試鏡。  因為第一個鏡頭隻拍祁白露走路,導演過來給他講戲,試了一下走位後,很快就開始拍了。  蔡桐越捏著劇本看祁白露,過了一會兒扭頭跟旁邊的經紀人交談,兩人不知在說些什麽。祁白露的鏡頭拍了兩遍就過,導演對蔡桐越招了下手,示意他可以過來了。經紀人似乎跟蔡桐越起了什麽爭執,蔡桐越在椅子上又說了兩句話才站起來。  劇組的拍攝枯燥而無聊,因為是外景,不可控的因素比較多,更增加了拍攝困難。看了三四個小時的戲後,坐在化妝箱上的lydia打起了哈欠。冬天不容易脫妝,她不用像夏天那樣不時跑上去給祁白露補粉,但祁白露還是會因為拍攝強度出汗。  拍完林間追逐之後,緊接著便是兩人扭打在一起,祁白露飾演的“閆培雲”懷疑蔡桐越飾演的男主是共黨間諜,一直逼問不得結果,最後忍不住動起了手。  所有的戲在拍攝之前,基本都溝通過拍攝細節,如果扭頭的角度不對,導演會很快叫停,拍遠景不需要那麽麻煩,但也要確保不會出很大的差錯。lydia托著腮看祁白露說台詞,一時沒注意到身後起了些微的騷動,一輛黑色奔馳車闖進了劇組的拍攝點。  兩個場務走過去跟車主溝通,車主走下來後,將手裏的探班通行證吊在胸前給場務看,於是場務便將人迎了過來。  過了片刻,lydia這才看到一個陌生男人走到了監視器旁邊,她驚訝地直起身子看向那邊。劇組有人探班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那個人衣著顯貴,深色大衣裏麵穿的是黑西裝,左胸處隨意塞了條白色口袋巾,這種穿搭肯定是從正式場合趕過來的。導演似乎認識對方,看到人過來後,想要站起來說話,男人往前兩步,一隻手壓在導演肩膀上的同時,俯身在導演耳邊笑著說了句什麽,導演便繼續去盯監視器。  看嘴型說的應該是“不用管我”,lydia有些好奇地注視那人,他走到了一個不怎麽顯眼的角落裏,站在那裏看現場拍攝,目光投向正在對戲的兩個演員。他看起來大概在三十歲左右,很是英挺,lydia在腦海中搜尋了一遍,不記得圈內有這麽一個演員。  lydia是化妝師,對人的五官輪廓向來敏感,這人長得好看,她不免多看了幾眼。對方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朝這邊看了眼,他對lydia微笑了一下,很快又轉回頭去。lydia在心裏“嘖”了一聲,因為尷尬微紅了臉,她扭頭繼續看對戲的兩人,正好是祁白露開口說台詞的片段。  “剛剛想要殺我的人是你吧?”  “閆培雲”帽簷下的眼睛裏射出冷光,他單手拿著槍,槍口指向對麵的蔡桐越。  風吹過樹梢,颯颯而響,懸垂在兩人頭頂上的錄音杆跟著導演的手勢慢慢落下了一些,像湖中釣魚的竿,低下身靜靜窺伺。  “什麽意思?”  “閆培雲”的槍口又逼近一點,冷笑道:“我知道是你,你瞞得了別人,但是瞞不過我的眼睛。”  蔡桐越背著手沒有說話。  “閆培雲”盯著他的麵孔,冷不丁道:“你是共黨的人,我也知道。”  蔡桐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道:“閆培雲,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心存不滿,但是話也不能夠亂說,你沒有證據。”  “閆培雲”唇線抿起,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渾身緊繃了起來,他動了動嘴角說:“證據?”話音剛落,“閆培雲”猛然將槍托往蔡桐越的頭臉上砸。  按照劇本,下一個動作應該是蔡桐越捏住“閆培雲”的手腕,兩人爭鬥,“閆培雲”不敵蔡桐越,被對方一下子掄到了地上,最後導演還要補拍一個手槍脫手飛出去的特寫。  打鬥的動作基本都是對的,力道也是對的,lydia正看得津津有味,蔡桐越抬手給了“閆培雲”一拳,“閆培雲”手裏的槍脫手飛出去,飛到了監視器這邊。他臉朝下,整個人踉蹌地撲進了草叢裏。  lydia忽然覺得哪裏有點奇怪,到底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隻聽監視器後的副導演喃喃道:“錯了。”  副導演跟導演低聲說了句什麽,兩個人皺著眉,但沒有停止拍攝。隻錯了一個動作,後期還可以通過剪輯彌補。  這個時候的祁白露應該已經咬破了血包,然後站起來繼續跟蔡桐越對峙,但是草叢裏的“閆培雲”遲鈍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軍帽掉在了地上,“閆培雲”的嘴角掛著血,惡狠狠地盯著蔡桐越,兩秒之後額角那裏忽然流下了兩道血,一直淌過了眉骨。  lydia有些疑惑地看著,心道祁白露難道還把血抹在了頭上嗎。  蔡桐越眼神閃爍,繼續道:“你不應該隨便懷疑自己的同誌……”  “cut!”  人群中忽然傳來清晰的一聲叫喊,鏡頭前的蔡桐越被嚇了一跳,轉臉看過來,但這一聲並不是導演組喊的,導演氣急敗壞地回頭去看,看清來人後神情愣住。  lydia驚愕地站起來,見是那個陌生男人喊的停,他伸手拂開麵前的人,快步朝兩個演員走過去,與此同時,人群中忽然有人尖叫了一聲,手指指向祁白露,所有工作人員紛紛看向演員的方向,隻見“閆培雲”的額頭上幾乎是源源不斷地流下了血,對麵的蔡桐越也是怔了一下。  “小祁!”  因為lydia的這一聲,祁白露仿佛才知道痛,眉頭皺了起來。他伸手去捂自己的額頭,但那些血又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來。好多的血,他好像隻剩下這一個念頭。因為有輕微的暈血症,祁白露雙腿發軟,身體靠在旁邊的樹幹上,支持不住地仰滑了下去。  就在這時,有人斜裏伸過手來,拉住了他的手臂,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祁白露頭腦一陣陣發暈,但還是認出了他,嘴動了動道:“是你。”  “先別說話。”  阮秋季將一方手帕捂在他的傷口處,神色有些冷,看祁白露除了這處傷口沒有大礙,他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盯了一眼站在對麵的蔡桐越,蔡桐越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lydia終於想起哪裏不對了,蔡桐越的那一下,本應該向右打,而不應該向左打。第10章 餛飩香菜  今天拍的戲份並不危險,劇組沒有醫務人員跟隨,也沒帶醫療包。祁白露的助理著急忙慌地走上來,立刻說要送人去醫院,lydia請纓同去,導演也慌了神,眾人七嘴八舌問祁白露有沒有大礙。蔡桐越的經紀人圍上來,一眼看到了那塊沾了血的有棱有角的石頭,石頭靜靜地伏在草叢中。她扭頭去看蔡桐越,蔡桐越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隻是沉著臉。  阮秋季半蹲在地上,看祁白露血流不止,雪白的口袋巾被鮮血浸透了,低著頭冷靜道:“送你去醫院。”他對祁白露半拉半抱,讓他靠在自己懷中站起來,一邊替他按著傷口處的手帕,一邊大步往前走。  祁白露的助理不認得阮秋季,有些警惕地看著他,走上前要把人接過去,lydia也拿著祁白露的羽絨服準備給他披上,阮秋季道:“人多太顯眼,你們不能被媒體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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