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鶴鳴的體溫比平時高上一些,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溫熱的潮氣,他一直都沒說話,就在陸霜明以為他睡著了的時候,他喃喃地說:“髒……” 陸霜明趕緊抱起他去浴室,誰知趙鶴鳴抬手輕輕摑了他一掌:“你身上什麽味道?一股巧克力奶味兒。” 像被貓撓了一爪子似的,陸霜明按住他的手笑道:“今天下班付錚攢了個局,叫了幾個記者和小明星,還分給我一個。” 趙鶴鳴用另一隻手抵著他的胸膛,讓自己和他拉開些距離:“我當初和你約好……”陸霜明趕緊點頭:“我知道,我可沒和他上床,我打了兩針抑製劑呢。酒桌上那幾個老畜生不依不饒的,我就……就親了一口他的後脖頸。” 趙鶴鳴微微上挑的眼尾像一把鋒利的刀,含著沒斂盡的淚光甩了他一眼:“你愛親哪親哪,我也管不著,你放開我。” 陸霜明反而更緊地抱住他,笑著問:“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小鶴?”趙鶴鳴嗤笑了一聲,掙開他的雙臂邁下床:“你想多了按摩棒先生,我隻在意你的雞巴幹不幹淨。” 還沒等說完他就腳下一軟,狼狽又委屈地摔在了地毯上。陸霜明趕緊上前扶他,樂不可支地把他抱起來親了親:“好好好,我們高貴小王子怎麽會為野男人吃醋。” 趙鶴鳴這麽一摔後穴裏的潤滑油和黏液都慢慢滑了下來,陸霜明一手把他扛在肩上,一手摸了摸他的大腿:“你今天怎麽這麽好興致?” 趙鶴鳴擰了擰他的肩:“我自己放鬆一下礙你事了?”陸霜明把花灑調到合適的水溫,把他放下來:“礙事倒不礙事,就是我得換床單。” 趙鶴鳴刷的一聲把浴簾拉上,毫不留情地把他隔絕在外。聽著裏麵嘩嘩的水聲,陸霜明歎了口氣把床單枕巾都換上了新的,躺在床上回消息。 他覺得安斐然這人看著時尚得很但性格有點婆婆媽媽,半夜了還在問他:“哥你真的會幫我跟付總爭取的吧?您多點點我唄,我陪您聊天唱歌講笑話,保證讓您寫代碼寫得神清氣爽!” 陸霜明耐下性子回道:“你放心,我一定努力和付總說,盡量讓你這段時間不去陪別人,隻要你不跟別人說……” “肯定的,陸哥您放心,我嘴很嚴的,合作愉快!” 陸霜明剛把手機放下,趙鶴鳴就從浴室裏出來了,他看也沒看陸霜明一眼就去廚房了。陸霜明揉了揉眼睛,見人家懶得理他索性就趴在枕頭上睡了。 也不知道迷瞪了幾分鍾,他又被一股濃鬱的丁香花味道撩醒了。趙鶴鳴坐在床邊的沙包上,手裏拿著一個玻璃碗,正皺著眉衝著棕黃色的湯水吹氣。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夠趙鶴鳴的衣角:“幹什麽呢寶貝,感冒了?” 趙鶴鳴一驚,拿著手裏的碗往後稍了稍,橫眉冷目地說:“你不是睡著了嗎!”陸霜明揉了揉太陽穴:“不知怎麽回事突然就醒了……” 趙鶴鳴硬邦邦地把碗放在床頭櫃上:“喝了醒酒湯再睡,你臭死了。” 陸霜明受寵若驚地爬起來,端著那個小碗問:“你這不會是能讓我斷子絕孫的神秘中藥吧?” 趙鶴鳴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愛喝不喝。”陸霜明趕緊一口幹了,起身去浴室:“謝謝殿下,我這就去洗個澡。” 趙鶴鳴把他拉了回來,神色懨懨地鑽進被子裏:“算了,都一點多了,我明天要去上班了,聽著水聲我睡不著。” 陸霜明覺得他別扭地可愛,在被子裏撓了撓他的手心:“謝謝小鶴。”趙鶴鳴把自己的手抽回來:“謝什麽?這麽多廢話。” 陸霜明伸腿蹭了蹭他的小腿,趴在他肩上說:“謝謝你今天這麽浪啊,上著比哪次都爽。” 趙鶴鳴往床邊挪了挪,一時沒憋出什麽反擊的話,最後凶巴巴地回道:“你還是滾回宿舍住吧。” 小鶴為何這樣,當然是因為他快分化了,激素分泌失調呀嘿嘿嘿第20章 律所實習 趙鶴鳴第二天起床就後悔了,一下地像踩在棉花上似的,視野裏有無數小螞蟻在浮遊。 陸霜明早就去上班了,在床頭上貼了個紙條:我煮了餛飩,熱熱再吃哦。 趙鶴鳴穿戴好走到客廳,一眼就看見了放在鞋櫃上的按摩棒,旁邊也有張紙條:不知道該把你的小玩具放在哪裏,你自己收吧! 趙鶴鳴呼吸一滯,隔著張衛生紙把那個猙獰的大家夥塞回抽屜,做賊心虛地擦了擦鞋櫃,洗了好幾遍手才去吃飯。 到律所的時候剛八點半,人事的姐姐看見他笑得合不攏嘴,慈眉善目地和他交代完入職流程後,還給他打了杯咖啡:“現在像你這麽優秀的大學生肯來我們這兒的不多了,老楊肯定好好帶你。” 楊宇是律所的合夥人,算是他這次實習的師父。趙鶴鳴謝過她,把東西放在自己的工位上就去找楊宇。 楊宇今年四十出頭,穿著打扮並不算體麵,但人看起來清肅挺拔,他拍了拍趙鶴鳴的肩說:“小夥子有誌氣,我們普希實習工資不高,可能也認識不到什麽好人脈,你想清楚了嗎?” 趙鶴鳴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您放心,本來就不是為了錢和人脈來的,想趁年輕做些實在事。” 楊宇笑著看了看表:“行,那我也不跟你客氣了,一會勤英事務所的人過來和咱們簽個合同,還麻煩你去光鐵站接待一下。” 趙鶴鳴點了點頭:“沒問題,麻煩您再跟我說說詳細情況。”楊宇把材料給他,語氣中帶著含蓄的鄙夷:“勤英這幾年名聲不太好,老為那些臭名昭著的經濟犯辯護,現在想往回找補點,就接了個化工汙染致癌的案子,有些工作想委托給我們做。來談的人是個實習生,q大的,叫齊凜。” 齊凜?不會是那個齊凜吧……趙鶴鳴拿過材料,迅速劃出了這次談判的重點:“好的,我了解了,這就去。” 九十點鍾的光鐵站又擠又熱,趙鶴鳴襯衫穿得嚴嚴實實,汗流到了下頜依舊站得筆直,專心又平靜地在d口等人。 約定好了九點半,現在都快十點了對方還沒到,他有些無聊地翻了翻手機,發現陸霜明給他發了條短信:“入職順利嗎?身體舒適嗎?拿上抑製劑防咬圈了嗎?弟弟現在很苦惱。” 簡直像被劉嬸附體了,趙鶴鳴皺著眉回道:“苦惱什麽,您還能有苦惱?”“那個小明星非要中午來找我吃飯,我不敢,我髒了……” 趙鶴鳴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髒了也不怕,我最擅長清理中央空調了。記得套套他的話。” “哎,套話是要套的,但我得找個人過來解解圍。”趙鶴鳴正聽著對方的語音,突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您就是趙鶴鳴同學吧,我是齊凜!” 趙鶴鳴抬眼一看,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果然此齊凜就是彼齊凜。來人穿著做工考究的淡紫色緞麵襯衫,領針兩端綴著寶石攢成的雪花,頭發上抹了半斤發膠,又油又騷的氣息撲麵而來。 趙鶴鳴身上起了層雞皮疙瘩,齊凜這紈絝子弟什麽時候去勤英實習了?“齊先生您好,我是普希的趙鶴鳴,早高峰過來辛苦了。” 齊凜熱絡地握了握趙鶴鳴的手,再分開時還隱隱約約蹭了一下他的掌心:“您太客氣了,這有什麽辛不辛苦的,都是為了工作嘛。您是a大的學生吧,我好像在校歌賽上見過您。” 趙鶴鳴偷偷把手在褲子上抹了抹,露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微笑:“那次是幫同學忙,隨便玩玩,讓您見笑了。您吃飯了嗎,事務所為您準備了早飯。” 齊凜趕緊擺手:“吃了吃了,在學校吃的。原來鶴鳴同學也是學法的啊,以你的履曆去勤英實習也綽綽有餘啊,為什麽來普希了?” 趙鶴鳴拉開律所的門請他先進:“導師給介紹的,他還是想讓我多鍛煉鍛煉。”老楊還以為趙鶴鳴接人接丟了,正要給他打電話,見到齊凜趕忙迎上來笑道:“齊先生您好,我是這次項目的負責人楊宇。” 齊凜正笑意盈盈地聽趙鶴鳴說導師的事,驟然被打斷神色有一瞬的不悅,但很快就調整好表情和楊宇握了握手:“久仰久仰,不好意思,路上接了一個客戶的電話來晚了。” 趙鶴鳴給他倒了杯茶,心裏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什麽客戶電話,八成是對鏡貼花黃貼晚的。 楊宇帶齊凜去會議室了,趙鶴鳴則被留在辦公室招待來訪的客戶。普希的客戶大多是普通人,沒什麽油水可撈但客源一直很多。 趙鶴鳴接待了兩個谘詢離婚的alpha後,律所來了一個破衣爛衫的中年男人,他岣嶁著背四處打量,一雙三白眼滴溜溜轉個不停,手指扯著指甲邊的毛刺,小心翼翼地問道:“俺谘詢兩句,應該不用花錢吧……” 趙鶴鳴請他坐下,微笑道:“半小時內的谘詢是免費的,您請坐。”男人擦了擦臉上的汗,不太好意思地坐下:“那俺就快點說,是這樣的,俺一年前和崢嶸礦業簽了合同,去32號行星開一種叫壽還石的礦,合同上寫著一年給我二十萬勞動報酬。” 他的眉毛越說擰得越緊,溝壑縱橫的臉皺成一團:“可到了行星上俺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頭兒讓我們沒日沒夜地幹活,回來隻給了兩萬多勞務,俺們去鬧他說有本事讓俺們去告他,可俺問了好幾個律師事務所,他們都不管這事……” 崢嶸礦業是啟東旗下的礦產公司,雖然不是啟東的支柱業務但近幾年也盈利頗豐。趙鶴鳴給男人倒了杯茶:“好的,我了解了。請問您有宇航務工證嗎?” 男人長著燎泡的嘴唇張開又合上,幾經反複後低著頭說:“俺沒有,宇航務工證得考好多年的,但是崢嶸說會幫我們解決證件問題的,要是沒證件怎麽上得了飛船啊。” 趙鶴鳴聽他這麽一說心下了然,無證挖礦是犯法的,這些勞工都沒什麽文化,以為簽了合同就有了保障,但其實是被騙去當了黑工。 能把一群沒證的人送上天,這背後勢必得到了聯盟官員的默許,也不怪沒有律所敢管。 “和你同去的礦工都是你這種情況嗎?你們這一批有多少人?”男人抹了抹眼淚,囁嚅著說:“四十八個人,都和俺一樣,我們要不是走投無路誰願意幹啊,哪知道大公司也騙人啊。” 趙鶴鳴遞給他幾張紙巾:“大哥您先別激動,首先,沒有宇航務工證上飛船已經是違法行為了,其次,您簽的合同很可能一開始就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但具體的您還要帶合同來才行。” 男人的眼睛流露出一絲光亮,他殷切地看著趙鶴鳴,黝黑的手都抖了起來:“那您是願意幫我的忙了?” 趙鶴鳴把自己的名片給他:“律所可能接不了這個活,但我個人可以為您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您留一個聯係方式吧。” 男人激動地握著筆,渾濁的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紙上,他一邊慌亂地抹一邊小心地寫:“那也行,俺還有四十七個工友呢,謝謝您,謝謝您啊。” 送走了這位窘迫的男人,齊凜的事也談的差不多了。他風度翩翩地拿著電腦包走出研討間,對趙鶴鳴露出了一個自信熱情的笑容:“鶴鳴同學也和我們一起吃去吧,咱們也算半拉校友了。” 楊宇見他對趙鶴鳴頗為上心,也附和道:“小鶴,一起去吧,就當慶祝你入職的迎賓菜了。”趙鶴鳴心裏再怎麽厭惡麵上依舊春風和煦:“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兩位請。” 三個人一路走到商城裏的一家南方菜館,楊宇和服務員點完菜後就去了衛生間,飯桌上一時隻剩下趙鶴鳴和齊凜兩個人。 齊凜笑著幫趙鶴鳴甄上了一杯紅酒,笑著說:“我以前老聽崇峰提起你,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麽優秀的beta。”趙鶴鳴搖晃著手中的酒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應道:“您過譽了。賀崇峰倒是挺久沒聯係我了,他最近怎麽樣?” 齊凜把餐巾疊好鋪在腿上,露出一個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剛失戀了,雖說總共也沒談幾天。他那個對象騙了他的實驗數據自己立項了,這幾天帶著誰跟誰念叨,跟祥林嫂似的。” “霜明,我真傻,真的……我為什麽會遇上這種事,騙感情沒事,騙數據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陸霜明看著黑眼圈快趕上眼睛大的賀崇峰,頭疼地又給他添了勺湯:“哎,你這人太憨,你談戀愛告訴人家什麽數據啊?你們一邊接吻一邊演算嗎?” 賀崇峰胡茬密密匝匝長了一圈,垂著眼睛說:“就……我一直很向往精神上的共鳴嘛,就想讓他也了解一下我引以為傲的研究。” 陸霜明真是服了他的腦回路,他知道賀崇峰這人沒什麽城府,但沒想到能缺心眼到這個地步。 他剛抬起手想拍拍對方的肩,就聽見一聲清亮又帶著點媚意的聲音:“陸哥,您在這吃飯啊,早跟我說啊,傳媒大廈的飯店我都有會員卡!哎呦,原來是帶了朋友來。” 安斐然就像一隻黃鸝一樣扇著翅膀飛過來,手裏還拿著一杯樂茶,一眼望去茶沒多少芝士倒挺多。 陸霜明剛要開口就聽見身旁一聲巨響,賀崇峰一下子站起來把椅子都掀翻了。他像見了鬼一樣睜大了眼睛,像蒼蠅一樣興奮地搓搓手,聲音都打著顫:“然崽?!不不不,安斐然?” 安斐然被嚇了一跳,看了一眼陸霜明尷尬地點了點頭:“是我,您好,請問您是?” 賀崇峰臉紅得像猴屁股,有些猥瑣地低下頭,扭扭捏捏地說:“我是……是您的粉絲,從超聲波大賽就關注您了!五年粉籍了……” 雖然第一次見麵就表現得很猥瑣,但俺給崇峰哥的人設可是憨憨善良的陽光帥哥qaq 勤勞的作者可以卑微地求一點評論嗎誒嘿嘿(w`)第21章 熔斷囚籠 安斐然很快露出了一個營業的笑容,主動伸出手:“承蒙厚愛,我都不知道還有喜歡我這麽久的粉絲。” 陸霜明夾起一塊肉樂得看戲,偷偷把手機立起來,對著賀崇峰那張癡漢臉錄起視頻。 賀崇峰輕輕握了一下安斐然的手,舌頭都快捋不直了:“有的有的,老粉至少有三百來人呢。我起床鬧鈴是你的《猶未悔》,聽了半年依然很喜歡。” 安斐然有些吃驚:“那你得趕緊換個鬧鈴,聽煩了我會傷心的。您介意我一起吃個飯嗎?”賀崇峰小雞啄米般地點頭,還向陸霜明使了個眼色。 陸霜明識趣地坐到了桌角,讓他們兩個麵對麵坐,悄悄把視頻發送給了趙鶴鳴。 安斐然看向陸霜明,眼睛一彎笑意盈盈:“陸哥不給介紹一下?” “這是我朋友,q大生物學院的賀崇峰,上任學生會主席。” 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賀崇峰:“我和安先生是在入職大會上認識的,公司請了安先生和其他幾個藝人開場表演。” 安斐然從善如流:“我當時以為他是公司新來的練習生,就跟他聊了幾句,覺得挺投緣。” 陸霜明看賀崇峰一臉癡漢樣忍不住打趣道:“你小子什麽時候追的星,瞞得夠嚴實的嘛。”他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額,那不是怕大家覺得我是死宅嗎?我不是顏控,我是真喜歡安先生的音樂。” 安斐然被他逗笑了,精致洋氣的臉浮上些血色:“真的嗎,那你最喜歡我哪首歌?” 賀崇峰坐得板板正正,像個正在麵試的應屆生,眼睛既向往又躲閃地看向他:“《救贖》,我覺得那首歌就是你寫的,任飛弘根本寫不出這麽好的歌。” 安斐然上揚的嘴角平了下來,他淡淡說了一句:“這可不敢瞎說,被任先生的粉絲聽見又要撕我了。” 吃完飯後,賀崇峰戀戀不舍地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我以後沒事能找你來吃飯嗎?” 陸霜明沒好氣地結了賬:“呦,在我麵前不一向硬氣得很嗎?不能。” 賀崇峰難得向陸霜明服了回軟:“霜明學弟,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不懂我們這些爸爸粉的心,總是擔心孩子過得不好。” 陸霜明心情複雜地撇了撇嘴,他要是知道安斐然私下的營生,估計要去icu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