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鋒從容不迫地一一應對:“首先,原告出示的合同並非崢嶸礦業簽署,很有可能是中介公司偽造我司的公章進行詐騙。其次,並無證據證明這兩位公民的輻射病與我司的礦采活動有關,我司並未開辟通往32號行星的航線,這些都可以在工商機關查到……” 趙鶴鳴抬眼確認道:“您確定貴司沒有開辟通往32號行星的航線?”程鋒胸有成竹:“32號行星禁止任何企業登陸,我當然確定。” 趙鶴鳴播放了一段視頻,是12月3日望月港的登船錄像,巨大的飛船停泊在港口,螞蟻般的礦工們排成長隊,正緩慢地湧向登機口。一個礦工路過鏡頭時正巧回頭,麵容被清晰地保留了下來。 “這段視頻是一位熱心人士透露給我們的,稍後會移交技術鑒定人員查看是否作偽。影響中出現的男子也是我們的證人,他同樣因Ψ射線輻射患病。” 程鋒的反應很快,他向法官抗議道:“我抗議,非法竊取的內部監控錄像是無效證據。” 法官查驗了一下視頻來源,點頭道:“原告方提供的證據無效。” 趙鶴鳴輕聲笑了,他轉了轉手中的筆:“雖然這是無效證據,但視頻未經偽造。視頻中的這艘飛船,”趙鶴鳴放大了船體上的號碼,“是國家太空試驗與開發中心專門為32號行星製造的,宇航局官網上有備案。a7號飛船有一層塗層,可以屏蔽32號行星獨有的Ψ射線。望月港隻允許啟東旗下的飛船停泊,管理非常嚴格。這艘船出現在這裏,還搭載這麽多工人,啟東一定是知情的。” 趙鶴鳴此言一出全場嘩然,法官一言不發地翻著資料,陪審團的交談聲越來越大。 直播留言區比陪審團熱鬧得多,關注過這件事的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臥槽,啟東直接把國有飛船停在自己港口?這肯定是聯盟高層有人給開綠燈啊,32號行星上究竟有啥新鮮玩意” “啟東飛船”的詞條越爬越快,巨浪上科普前情、分析新瓜的帖子連成一片,和法庭上壓抑的氣氛對比鮮明。 “無效證據並不能被采納,請原告提交其他補充證據。”法官的聲音打破了尷尬的平靜,趙鶴鳴沒有繼續糾纏,他從文件夾裏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我在崢嶸礦業遞交給我的資料中找到了一份訴狀複印件,是崢嶸起訴一家中介的,法院應該還有原件。經過鑒定,這張起訴狀中的公章,和我方合同中的公章是完全一致的,都不是崢嶸在國安局備案過的那枚。” 程鋒眉頭一斂,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手裏的那張廢紙。趙鶴鳴熬了兩天兩夜,才翻完了那三麻袋材料,啟東隨便找了點廢紙搪塞他,但他卻認真仔細地看完了每一張,恰巧啟東的自負絆倒了自己。假公章用多了,難免有用混的時候。 趙鶴鳴眯起眼睛笑了笑,雲淡風輕地將訴狀複印件遞交給了法官助理:“我起訴的罪名是合同欺詐及偽造公章罪,我認為我方的證據足夠充足了。” 陸霜明此刻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看直播,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他趿拉著拖鞋開門,三個警察站在門外,最前麵的那個手裏拿著警棍,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您涉嫌泄露商業機密,跟我們走一趟吧。” 簡而言之就是:啟東起訴別人的訴狀上不小心蓋了那枚假公章,起訴狀一般要留複印件,那個複印件被當做廢紙一起寄給小鶴了,為了加大他的工作量,但被細心的小鶴發現了蹊蹺。而那段視頻是啟東內部的監控視頻,在法庭上出現說明有人泄密,所以很快就查到了小陸。 (假公章這個有參考羅翔老師的案例hhh)第39章 入獄 陸霜明其實早有預感,庭審過後,他那些小動作肯定會慢慢暴露,但沒想到付錚這麽快就查到了他。 他來不及辯解就被押上了車,窗玻璃黑壓壓的,幾個穿著製服的警官把他夾在中間,車內雅雀無聲,隻能聽見發動機的轟鳴。 “警官,我看剛路過兩三個國安局了,咱還往哪開啊?” 坐在他旁邊的警官淡淡瞥了他一眼,依舊一言不發,陸霜明的笑臉像被扔進炸鍋裏的黃油,堅持不了幾秒就軟成了湯。國家機器的冷漠像鞭子一樣,抽得他臉上滿是尷尬又羞恥的紅痕。 “警官,和我說說話嘛~”陸霜明的手被戴上了鐐銬,用腿蹭了蹭旁邊的高大alpha。對方瞪了他一眼,默默拉開了些距離。 陸霜明上揚的嘴角慢慢垂落,抿成了一條沒有弧度的線,諂媚的笑被無聲地憤怒取代,他一字一句地問:“我還沒定罪呢,和我說說話會死嗎?” 回答他的隻會是寂靜的空氣和嫌惡的眼神,每一次都是這樣,他們看他,就像看到了雨後路上被踩死的蚯蚓,恨不得踮起腳尖躲著走,可他好不容易鑽出地麵,不是為了惡心人,隻是想透透氣而已。 “張阿姨,張阿姨,可以給我拿那瓶酸奶嗎?我給你零錢。”十三四歲的陸霜明拿著好不容易攢出來的20星元,忐忑又期待地走到了街角的小賣鋪。他想喝那種乳酪味的酸奶很久了,他仰著頭望著貨架上的瓶子,像望著天上的月亮。 可是賣月亮的人並沒有搭理他,她揮著髒兮兮的蒼蠅拍,跟著電視機哼著歌,看都沒看他一眼。“張阿姨,我想買酸奶……”他又重複了一遍,這次張阿姨耷拉著眼皮看了他一眼,用那個蒼蠅拍指了指門口:“找你嬸來,誰知道你的錢是不是偷來的,別回頭他們又找我要錢。” 年少的陸霜明羞紅了臉,攥著錢的手都在抖:“我不是偷的,是我省下來的零用錢。”張阿姨白了他一眼,沒再理會他。周圍的人對於晾著他這件事,早就沒有了負罪感,他爸爸得罪了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人人都避之不及,陸家還肯收留他,已經是實心眼的好人家了。 陸霜明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悻悻然走出了小賣鋪,他蹲在馬路邊,看著踢毽子跳大繩的孩子們放肆地笑鬧,把那幾張毛票塞進褲兜裏,戰戰兢兢地走過去:“小哥哥,可以加我一個嗎?我可以搖繩的。” 孩子的惡意更加直接,掄繩的人用力地搖起繩子,一下子抽在了陸霜明臉上,他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路上的碎石像一把剪刀,劃開了一條辛辣的傷口,灰土糊了他一臉,他聽見那些男生笑著說:“小災星,他就是陸家那個小災星!” 那些刺耳的笑聲再次湧入了他的耳中,陸霜明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什麽開始抖個不停,穿著製服的人像一尊尊審判者,用無聲的語言再次鞭笞著他。 漫無目的奔襲的車終於停了下來,他被帶進一個黑洞洞的審訊室裏,刺目的白燈晃著他的眼睛。他微微眯起眼,看清了座位前的男人。付錚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仔細端詳著陸霜明的眉眼,突然發出了一聲嗤笑:“原來我們早就見過麵了。” 陸霜明低著頭一言不發,他一點也不想回憶和付錚第一次見麵的情形。“用我幫你回憶一下嗎?”付錚的笑聲冰冷得像蛇在爬行,他纏繞住陸霜明的五感,猖狂地注射著毒液。 門外一個警官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碗,沸騰的熱湯濺了幾滴到陸霜明的褲子上。他盯著那碗湯看了十幾秒,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 “付錚我草你祖宗!”陸霜明猛地站起來,用胳膊狠狠推倒了那碗湯,一邊喘一邊向前撲,像被觸怒的野獸,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旁邊的警官眼疾手快地把他按住,付錚蹲下來打了他一巴掌,抓著他的頭發把他按在地上,笑著問:“嚐嚐啊?好喝嗎?你們家人膽子都挺大啊,一個兩個的都不要命。” 陸霜明的臉貼著潮濕的地麵,地下室腐爛的黴味爭先恐後地鑽進他的口鼻,他止不住地咳起來,咬著牙說:“沒你們家人強,一個兩個三個的都該被千刀萬剮。” 付錚踹了他一腳,輕蔑又憤怒地捏住他的下巴:“我懶得和你浪費時間,那個趙鶴鳴什麽來頭?你們還有什麽後招?交代得幹脆就少受點罪。” 陸霜明嘶啞地笑了起來,那雙眼睛明亮又癲狂,帶著同歸於盡的快意:“有本事自己查去啊,我是不會說的。” 付錚站起身用腳碾了碾陸霜明的手:“你不說也可以,你爸不是沒了兩根手指嗎?我可以讓你隻剩兩根手指。” 陸霜明痛哼一聲,渾身都在發抖:“我是不會說的,隨便你。” “好啊,算你有種……” “付總,啟動總部和壽還石存儲倉上空突然出現了十機架轟炸機,我問了航空管製局,說是在進行軍事演習。”一個穿著西裝的職員有些慌張地闖了進來,臉上的汗像剛洗過澡一樣。 付錚目光陰沉地問:“什麽軍事演習,哪個部隊的?為什麽在啟東上麵飛?” “不……不知道啊,剛才紀律檢查司來人了,說讓我們馬上把嫌疑人移交給市國安局……” 小鶴正在火速趕來!第40章 搖籃曲 付錚一腳揣在陸霜明膝彎,罵了一句髒話。“紀律檢查司的哪一位?啟東的案子一向都是我們自行處置,讓那個人進來。” 職員不迭地點頭,哈著腰把人請了進來。 “大公子,少安毋燥。”來人身形高大,五官線條極其硬朗,他先和付錚握了握手,隨即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證。 “你是?”付錚警惕地拿起了桌子上的微型掃描儀,核對著來人的虹膜信息。 “我是紀檢司搜查科的宋科長,我們收到了高特局的情報,認為此次黑客活動並不是單純的商業犯罪,陸霜明背後有鷹盟間諜勢力的支持,其父紀重簷早年逃亡過鷹盟,或許已經和鷹盟簽訂了政治庇護協議。在啟東上空部署轟炸機,也是為了震懾附近的鷹盟間諜。這件事上升到了國家安全層麵,上麵的意思是把他移送到中央監獄審訊。所以,不好意思了大公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付錚咬著牙哼了一聲,逼問道:“是高特局哪一位下的命令,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我認為啟東有第一審訊權,我和那位大人談談。” 紀檢司的人拿出一張逮捕令,上麵赫然是齊相的簽名。“怎麽可能……這事他娘的和鷹盟有什麽鬼關係?那個趙鶴鳴呢,人抓住了沒有,他倆是一丘之貉。” 宋科長把逮捕令收好,露出一個諱莫如深地笑:“當然,高特局做事向來斬草除根。大公子請放心,啟東的利益就是我們的利益。” 陸霜明渾渾噩噩地被蒙住眼睛,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他的汗一直滴到嘴唇上,用舌頭一舔才知道原來是血。 一聞到這股鐵鏽味,陸霜明忍不住幹嘔了起來。他再次想起了十三歲時被灌進去的那碗湯,乍一嚐什麽味道也沒有,但越喝越覺得有股隱約的腥味,像是肉沒煮透。 他茫然地坐在公安局的長椅上,看著警察和年輕的付錚,傻乎乎地問:“警察叔叔,這是什麽湯啊?怎麽一點味都沒有啊……還有我爸爸呢?他不會幹壞事的……” 那時的付錚很年輕,身上帶著刺眼的鋒芒,他蹲下來摸了摸陸霜明的頭,拿筷子撥了撥碗底:“小朋友,你看看,這湯是什麽煮的啊?” 陸霜明仔細一看,突然覺得那肉的形狀有些熟悉,一條條的,像是……像是人的手指……雖然年少,但他突然領悟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 濃稠的黑暗攫住了陸霜明單純的靈魂,他驟然被拖進一片濕熱的沼澤,皮膚上細細密密的氣泡翻滾著,破裂聲像桀桀的冷笑,付錚溫柔地貼在他耳邊說:“這是你爸爸的手指,味道怎麽樣啊?” 陸霜明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了自己的尖叫,稚嫩又歇斯底裏,那是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他夢裏的尖叫。 “辛苦,我帶他去審訊室,您可以回去複命了。”陸霜明像一件貨物,差點被顛散架,幾經轉手,最終被安置在一個黑漆漆的牢房裏。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陣腳步聲慢慢向他逼近,眼上的布被來人輕輕解開。陸霜明下意識地崩緊了身體,戒備地抬起頭。 眼前是一個清瘦的身影,穿著監獄管理人員的藏藍色製服,腰間的皮帶在月光下反射著金屬的光。 “你怎麽被付錚揍成了一隻小豬。”趙鶴鳴歎了口氣,摘下禮帽,露出陸霜明熟悉的冷豔臉蛋。陸霜明呲牙咧嘴地笑了,朦朧的月光從監獄的窗子裏灑進來,淋濕了他的臉。 趙鶴鳴毫不在意他的狼狽,捧住他的下頜,舔吻著他的嘴唇。 “變成豬了你還親?”陸霜明眼角眉梢都沾著血,頭發淩亂地貼在脖頸上,讓人想再欺負欺負他,看他還能露出怎樣誘人的痛色。 趙鶴鳴從兜裏掏出一板創客貼,小心地貼在他各處傷口上,又拿手帕擦了擦他的臉:“沒辦法,誰讓我有把柄攥在你手裏啊,當然要對你好點。” 狹小的牢房隻有一張硬板床,窗戶外是空蕩蕩的校場,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鳴叫,像過去打更聲,襯得長夜更加淒涼。但眼前的趙鶴鳴卻格外柔軟,他點亮了一支紅色蠟燭,在昏黃的微光下,扶著陸霜明躺在了自己腿上。 “你怎麽把我弄出來的?”他有些昏昏欲睡,勉強打起精神詢問前因後果。 趙鶴鳴一下下撫摸著他的頭發,時不時揉揉他的耳垂:“現在還不算把你弄出來,隻是讓付錚摸不到你罷了。我前幾天就開始騙齊凜,說自己發現了鷹盟間諜的計劃,為了不打草驚蛇,隻能以打官司的名義引人上鉤。他一直急於在齊相麵前證明自己的能力,聽我一攛掇,就急吼吼地用了齊相的權限,把你從付錚手上搶了過來。想先把你扣在自己手裏,省得功勞被別人搶走。” “那接下來怎麽辦,我要是真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豈不是直接就被槍斃了?” 趙鶴鳴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像一隻小貓在幫他撓背:“證據不足,死刑是不可能的,大概率是被關進中央監獄……你忘了嗎,上次和莊忠湛說過,軍研部會盡力和監獄係統搭上線,收容個別鷹盟的技術逃犯在軍隊服役。” 陸霜明低聲笑了笑:“那付錚不得氣死,齊相這個啞巴虧可夠他吃的。” 趙鶴鳴又低頭親了親他,小聲說:“別笑了,會扯到傷口。” 陸霜明伸手籠住他的脖子,猛地壓向自己,唇齒間是熱烈的渴望,他抵著趙鶴鳴的額頭問道:“今天怎麽對我這麽溫柔,把我當你姐姐哄了?放心,我目前精神還比較穩定。” 趙鶴鳴笑了,流麗的鳳眼中閃爍著溫柔的碎光:“怎麽可能把你當姐姐。”陸霜明不依不饒地睜大眼睛問:“那把我當成什麽了?跟逗貓似的……” 趙鶴鳴張開雙臂努力地罩住他:“今晚把你……當成我的寶寶吧,哄你好好睡覺。” 陸霜明在他懷裏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把臉貼在他的腰腹上,故意嗲聲嗲氣地撒嬌:“那我要爸爸給我唱搖籃曲才睡得著。” 趙鶴鳴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罵了聲熊崽子。隨即小聲又繾綣地哼起那首古老的歌謠來,他音色偏冷,此時卻有種克製的溫柔:“睡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我的雙手,輕輕搖著你……搖籃搖你,快快安睡,夜已安靜,被裏多溫暖……” 不一會,身下就傳來淺淺鼾聲,趙鶴鳴看了眼自己被弄濕的製服下擺,無奈地撥了撥陸霜明濕漉漉的長睫。 戰損小鹿在線撒嬌第41章 依靠 第二天清晨,陸霜明一睜眼就看見了自己懷裏的小獄警。他一晚上都沒有脫衣服,悶得臉有些發紅。澄黃的晨光刷上他毛茸茸的睫毛,像一隻冬眠的小動物。 監獄的床十分簡陋,單薄的硬木板上鋪了一層薄薄的墊子,他以為趙鶴鳴無論如何是睡不著的,沒想到睡得還挺香。 他伸手摸了摸趙鶴鳴頰邊的小痣,卻不料把他弄醒了。趙鶴鳴看著他皺了皺眉,暗罵了聲艸。“怎麽剛醒就罵人啊?”陸霜明忍不住笑了。 昨晚燈光昏暗沒看清楚,趙鶴鳴現在才發現,陸霜明身上還有很多小傷口沒有處理。“你是不是傻啊,自己哪疼也不說清楚,發炎了怎麽辦?” 陸霜明美滋滋地捂住心口:“啊,你是在關心我嗎?沒事的,你的親親抱抱就是我的雲南白藥。”趙鶴鳴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腦門,把他戳回床上,起身拿碘酒和棉球按著他又消了一遍毒。 “獄警什麽時候來啊,你是不是該走了?”陸霜明享受著他難得的照顧,久違地生出了些不舍的情緒。 “還有一個小時呢,正好我囑咐你一點事。”趙鶴鳴吹了吹他手臂上的劃傷,用棉花蘸上碘酒輕輕按著,“你小時候是不是見過付錚?你沒告訴過我。” 陸霜明心裏沒來由地有點虛:“見過啊,但不是什麽大事,我覺得也沒啥必要跟你說。”趙鶴鳴抬眼問道:“不是大事?你爸爸來找過我了。” 陸霜明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差:“不是說好這事不牽扯我爸的嗎,你……”“你爸是好糊弄的人嗎?他早就覺得你不對勁了。” 陸霜明不停地撓起了頭發,語速飛快地問:“他……你都跟他說什麽了?他不能再受刺激了,付家那三個混蛋沒難為他吧。” 趙鶴鳴從背包裏拿出那個破舊的小熊:“他隻讓我把這個給你,讓你好好睡覺。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托人連夜把他送到鷹盟的領事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