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就是放不下你啊!”方邵揚把頭絕望地埋下去,嘴唇貼著他的後頸說話,“你怎麽生氣都行,但讓我放手我就是做不到,有時候我甚至都想把你關起來......” “你多大了,能不能講點道理?” “我不跟你講道理。”下一秒賀嶠就被一把拖進被子裏,“我跟你講力氣。” 隔著褲子,後腰被重重咬了一口,酥麻的感覺自尾椎傳遍全身,強烈的被征服感伴隨著羞恥感襲來。賀嶠被方邵揚趴著按在床上,手背也被緊緊壓得打開,十指交叉扣緊。 掙紮中肢體激烈糾纏。 “我隻想抱抱你。”方邵揚啞著嗓子,“但是你再這樣亂動我就真的忍不住了。” 賀嶠即刻靜止。 熱得發昏,被子被扔到地板上。牆上一道黑影壓著身下的人,沉得像是泰山壓頂,嘴唇貼著濡濕的發根急促地喘息。賀嶠看不見後麵方邵揚的動作,隻能靠身體、靠肌膚去感受,渾身烤火一樣燒起來。 今晚他穿的還是上班那套西服,襯衫紮在西褲裏。方邵揚把襯衫下擺粗魯地扯出來,手順著冰涼的料子摸進去,其間一點阻礙也沒有。他下意識縮緊身體,一開口聲音幹澀得自己都陌生:“方邵揚你別太過分……” “這也算過分嗎?” 以前多過分的事都有過。 方邵揚將他雙手反剪,用力嗅他頸間和發間的香氣,聞夠了才把嘴唇貼到他後背的肩胛骨上,沿著凸起的骨型啃咬畫圈,很快就將襯衫啃濕了一大片。咬到腰窩處方邵揚覺得不過癮,又把襯衫從他肩頭褪到腰際,重新順著腰窩往上咬。 賀嶠覺得既麻又疼,右手一直努力地往後夠,試圖阻止這種處在失控邊緣的行為:“停一下,你把我咬疼了。” 光潔的後背被咬得遍布牙印,深深淺淺的坑,白皙的皮膚上到處是紅暈,比起直白的裸露更有種打破禁欲的感覺。方邵揚趴下去貼著他,全身的血液一股腦往下湧,咬肌都忍得打戰。 皎潔的月光終於恢複其本來麵貌,淡淡地灑在窗子附近,羞於將隱忍的愛意說破。 賀嶠咬緊下唇:“夠了,停下來。” “再給我幾分鍾,馬上就好。”方邵揚停止咬他,轉而把手埋在下麵擰他,一邊擰一邊嘶啞地喃喃,“疼嗎,疼不疼,疼就咬我這隻胳膊。” 賀嶠被他擰得腿根打顫,猜想自己的大腿一定已經青了,雙手把床單揪得抹布一樣:“混蛋你……” “你罵吧,我不在乎。”牙齒咬住堅實又有彈性的後背,“我隻想讓他知道你是我的,識相的就滾遠點。” 方邵揚強迫不了賀嶠,就在他身上強行留下無數印子,好讓其他脫下他衣服的人知道他是別人的。無異於強盜行徑。 賀嶠一個字也說不出。 越擰方邵揚越激動難抑,額前青突突直跳,呼吸幅度也越來越大,直把他擠壓得喘不過氣。賀嶠汗流浹背,整個人濕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渾身的牙齒印跟其他難以啟齒的印子不計其數。 糾纏中夜越來越深,方邵揚還在繼續,恨不得給他每寸皮膚都烙上烙印。疼是疼,然而賀嶠騙不了自己,從內心深處他不僅不討厭這種行為,反而在這種濃烈的占有欲中昏了頭,願意被留下難以消除的印記。 就在快要迷失自我時,方邵揚渾濁提問:“賀嶠你討厭我嗎?” 賀嶠一邊喘,一邊搖了搖頭。 “那你愛我嗎?” 賀嶠靜了一瞬。 方邵揚驀地鼻酸,壓著他的腰低聲說:“我特別愛你。” 短短五個字一錘定音。那道緊緊盯著他的視線向來狠厲乖張,此刻卻有種絕望又溫柔的感覺。 無邊的寂靜中,賀嶠抬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手腕卻被他拉下來握緊。 “你懂得什麽是愛嗎?”賀嶠問。 方邵揚眼中熱淚滾落,用盡全身力氣點頭,口中卻一個字也描述不出。他也許真的不懂甜言蜜語,但他懂愛,早就懂了。 愛是什麽? 愛就是不理性,就是排他性,就是性。第81章 餘溫猶在 “那個病人快出院了吧?” “早呢,起碼還得躺個一兩周。” “看你天天眼巴巴查那麽多次房,老實交代,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小護士閑來打趣聊天,到某個房間門口時比了個噓:“別鬧了,沒準兒人家已經醒了,別讓人聽見。” “醒了你要不要買份早點送上來啊?” 兩人追打了一下,護士笑著把房門推開,誰知眼前的一幕卻把她看愣了神。 晨曦溫熱,微風從半開的窗子吹進來,不算寬敞的病床上睡著兩個人。靠近窗口的那個蓋著薄被,修長的頸跟鎖骨露出一小截。從後麵抱著他的那個什麽也沒蓋,高大的身軀隔著被子緊緊圈著他。 跟方邵揚比起來賀嶠的睡眠算是比較淺。他在開門聲中幽幽轉醒,第一感覺是光線晃眼,然後才覺得後背跟大腿都很酸。起身掐了掐鼻梁,忽然聽到身後的動靜。 是護士清了清嗓:“要不然我待會兒再過來?您先把衣服穿好。” 賀嶠匆匆坐起來。 方邵揚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懷裏的人不見了,眼睛都沒睜開就伸手去撈他:“別走……” 護士輕笑,隨後出去掩上了門。 賀嶠頭疼。 看到地上淩亂的衣服,腿上大片的淤青,難堪和無奈瞬間湧上心頭。加上剛醒有些低血糖,他前額很鈍,低頭緩慢地扣扣子。 還沒扣完,後背就多了副火熱的胸膛。 “醒了怎麽不叫我。”方邵揚嗓音倦怠又沙啞,手穿過腋下摟住他,額頭抵在他背上。 賀嶠僵了一瞬,指尖木木的,血液循環不太通暢的感覺。方邵揚在他背上蹭了蹭臉,冒頭的胡渣紮在頸間,雙手繞到前麵替他扣剩下的幾顆。 “我要遲到了。”他臉微微發熱,“你放開我我自己來。” 方邵揚像沒聽見一樣,一言不發地繼續扣,直到扣完最後一顆才把他放開,轉身去枕頭下摸什麽東西,“等我一下。” “我真的要遲到了。”話音未落,賀嶠手心多出一枚鉑金戒指。 是之前以為丟了的那枚。 “怎麽找到的?” “護士找到送過來的。” 方邵揚從床上坐起來。 “我一直以為你不在乎它,但是那天在車上你說你的沒扔,後來護士又過來把這個還給我,跟我說你找了它很久。”他用力搓了搓臉,“我可不可以理解為其實你也很珍惜它。” 賀嶠低下頭,見深秋的陽光灑在戒指上,最樸素無華的款式反而多出幾分厚重與堅實,心裏的堅冰也跟著悄然融化。 “這是你的心意,我當然珍惜它。” “但你還是不接受它。” 想到被自己收起來的那另一半,賀嶠閉了閉眼,手摸到腿上的那些淤青,身體還是有種微痛的感覺。 “有些東西珍藏就夠了,不是一定要戴起來。”他說。 方邵揚聽完滯了片刻,沒有再強硬地要求他做出表態,反而慢慢平靜下來。那枚戒指被重新收進抽屜裏:“明白你的意思。我不逼你,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我再戴。” 經曆了許多的挫折變故,方邵揚的性格也終於變得沉穩許多。他把自己的心意說給賀嶠聽,盡一切努力讓賀嶠接受他,但最終的選擇權仍然交還到賀嶠手裏。 穿好衣服,賀嶠沒有再久留。方邵揚把他送下樓,路上還是一瘸一拐的。外麵的氣溫偏低,賀嶠不讓他出來:“上去吧,我找時間再來看你。” “嗯。” 走出去十幾米,忽然聽見一聲:“賀嶠。” 轉過身,方邵揚還站在原地。已經到秋末了,他卻還穿著一件棉質短袖,雙手插在運動褲的口袋裏,肩膀上很大一片膏藥從前貼到後,看似不羈,身形卻比從前要消瘦得多。 “以後不管我們變成什麽關係,你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浸透涼意的風把這句話送進耳中,賀嶠皮膚緊了緊,忽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靜默一瞬,他輕輕點了點頭。 歲月悠悠。 那些看似不堪一擊的感情,堅韌,頑強,曆久彌新。如果說他們兩個人之間還有什麽遺憾,大概也隻剩夜深人靜時那一點無從消解的掛念了。 “這兩箱也抬下去吧,小心一點。” “書我自己拿就行。” 簡陋的出租屋大門敞開,章維正在指揮師傅搬東西,弟弟章銘也在跟著忙進忙出。因為預算有限,搬家師傅他們隻請了一位,為加快速度他自己也往樓下背紙箱子。 樓梯年久失修,地上許多經年的汙漬跟灰土,走到二樓時他腳下一滑,失去平衡的前一秒背卻被一隻手穩穩托住。 “邵揚?” 方邵揚第一時間把箱子接過來,“要搬家不叫我,不把我當朋友?” 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章維靦腆地笑了笑:“不是不把你當朋友,就是聽銘銘說你最近特別忙,這點小事就不想麻煩你了。” 同樣是二十多歲的男生,他的力氣向來比章維要大得多,不過因為現在大病初愈,所以箱子搬下兩層樓中途歇了一次。在一樓遇上平常就很友善的鄰居,對方跟章維打招呼:“你朋友來幫你搬家啊?” “嗯。”章維神情溫順。 方邵揚攀住他的肩:“最好的朋友。” 鄰居笑著走開了。 幾趟下來出了很多汗,方邵揚把礙事的外套脫掉,襯衫袖子高高卷起。章維遞給他一瓶水:“沒多少了,坐下歇會兒吧。” 小區環境不好,花壇邊的瓷磚全是破的。兩人墊著他的高級西服坐下來。章銘從單元樓門口遠遠地望了他們一眼,手舞足蹈地跑上樓繼續忙活去了。 “那邊的房子找好了?” “嗯。” “還是一居室?” “銘銘平時都住學校,最多周末回來住兩晚,一居室足夠了。” 礦泉水瓶在方邵揚手裏癟了又鼓,他說:“小維,咱們這麽坐著像不像當年在操場休息的時候,我記得有一次你還看上一個姑娘,自己不敢去要電話,後來是我幫你要的。” 想起過去那些事,章維心裏浮現一種酸澀又眷戀的感覺,嘴角微微勾起:“怎麽可能不記得,那個女孩子後來看上你了,反過來讓我幫忙追你。” 方邵揚伸了個懶腰,爽朗一笑:“魅力大,沒辦法。” 自戀狂。章維笑著搖了搖頭,低頭去看地上同樣在搬家的螞蟻。看久了,眼眶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