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因為晏明朗,他恨我,可我不明白,他何必恨我恨到這種程度?  “我等了很久,今天你終於落單了。每天看你來來回回總有人陪著,又是晏明朗,又是晏明河,又是陳謹,又是那個davis,哈,shaw,我不得不承認,你的魅力大到讓我嫉妒的地步。”  果然,這場綁架是蓄謀已久。  “你這麽做是犯罪,你知道嗎?”我頓了頓,見他一臉的不以為然,“蘭卿,就隻是為了報複我而做違法的事,這並不合算不是嗎?”  “不合算?”他笑得古怪,看起來甚至有些瘋癲,一刹那間,他的笑聲戛然而止,那雙陰鷙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好像我和他的仇恨不共戴天,“可我覺得很合算,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所謂,我的一輩子早就被你毀了,shaw!”  我不懂。  似乎我的茫然又激怒了他,他一腳把我踹倒在地。  撐著已經很累,我幹脆躺在地板上。  他暴跳如雷,幾乎是跳了起來:“你不明白,你竟然不明白!”  我心裏苦笑,我到底要明白什麽?  “可我們曾經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見鬼的朋友!我從來沒把你當成朋友,我對你好隻是因為你是陳謹的朋友而已!”他深吸了口氣,“你不明白是嗎?好,今天就讓你明白。”  他重新坐了下來,翹起腿,抬起手指。他身後的阿保遞給了他一支煙,並替他點燃。  他抽煙的動作很……怎麽說呢,很嫵媚?對,差不多可以用這個詞吧。我雖然不吸煙,卻看慣了男人吸煙的模樣,和蘭卿完全不同。  此前,我從未覺得他陰柔。六年前的我和他從身材到臉有九成的相似,即使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太重的男子氣概,甚至過於清秀,但也並不會給人很娘的感覺。  六年未見,他身上產生了很多的變化,他變得陌生,我似乎再也不認得他了。  他幽幽突出一口煙圈,微眯著眼睛,不得不說,這樣的動作他做起來非常撩人,是那種帶著點勾引的撩人。  他看到我呆愣的表情,瞄了一眼夾在手中的香煙,冷笑起來:“shaw,你不該回來。既然你回來了,我就不可能放過你。”  這話似曾相識,隻是和晏明朗的語氣神態完全不同。  “就因為我和你很像,我憑什麽要背負這麽多?我以為陳謹喜歡我,可沒想到,我和他告白,他卻告訴我,他有喜歡的人。他能喜歡誰?他喜歡你!就因為我長得像你,他才肯帶我玩!我故意跟陳侖走在一起,他居然不聞不問。好,我不要愛情,我要錢行嗎?可你知道陳侖怎麽對我?他把我送給了晏明朗!”  他深吸了口氣,神態癲狂,不像是在對我說話,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暴怒後,竟突然微笑起來。  “其實我應該感謝陳侖。晏明朗對我很好,他很愛我,雖然我知道,我明知道……”他一頓,表情再度猙獰起來,“他已經快要忘記你了,他已經快放棄你了,如果你不回來,他就可以回到我身邊來,可你偏偏在這時候回來!”  他說的話我雖然能聽明白,可總覺得哪裏不對。  然而不等我仔細思考,他在我麵前蹲下身。  燃燒著的香煙按在我的肩膀上,我悶哼一聲,想躲,卻被那兩個綁架我的男人按住。  蘭卿在我身上碾滅了香煙,丟開煙蒂,他又一次抓住我的頭發,狠狠撕扯著,把我的上半身拉離地麵。  他近距離地盯著我的臉。  “我為他去整容,把自己變得更像你,可你,你帶著一張和六年前完全不同的臉回來,他們卻仍舊追著你團團轉。那我算什麽?!不管是陳謹還是晏明朗,我對他們的付出,又算什麽?!”  頭皮生疼,我皺起眉,我想我眼睛裏應該滿是同情和憐憫。  我的同情和憐憫不是因為他的遭遇,而是因為他的心態。  或許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一直活在我的陰影裏,但他明明可以活成另一個人,為什麽非要把自己當成我?  姑且不論以前是否是別人的過錯,但從他把自己整得更像我開始,就是他自己放棄了自己,又憑什麽因為他自己的心態來怨恨我?  我不想激怒他,但他此刻已經瘋狂了,即使對他好言相勸,他也聽不進去。  於是我說:“蘭卿,你真傻。”  他瞪大眼,目眥欲裂:“你說什麽?!”  “你分明自己想做我的影子,現在做不成,卻把責任都強加在我身上?你不去追求晏明朗,反而對我挾嫌報複,主次都分不清,難道還不夠傻嗎?”  他咬牙切齒地瞪著我,一把把我丟在地上。  “你以為我沒有追求他?!我差一點把我的心都掏出來給他!可他已經知道我不是你!甚至隻要你不回來,我仍舊可以期盼有一天他能回到我身邊,可你回來了,你回來了!你還說不是你的錯?!”  “蘭卿,從剛才開始,你到底在說什麽?”  他表情一凝,緩緩點了點頭:“是啊,你根本不知道,”他冷冷一笑,“想知道嗎?”  我點頭。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想知道就自己去問晏明朗吧,如果過了今天,你還有臉去見他的話。”  “什麽?”  他不再說話,點頭朝另外三人示意,拎起椅子退到一旁。  那兩個綁架我的男人打開了他們帶來的一個黑色的袋子,從裏麵拿出很多東西。  一部攝影機,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器具,很多東西看起來匪夷所思,我從未見過,卻知道那些好像都是用來sm的道具。  如果說因為蘭卿對於我來說不算是陌生人,方才的一番談話我並沒有太多的恐懼,可此刻看著眼前的那些東西,我再也無法鎮定下來。  大概是我恐慌的表情取悅了他,蘭卿微笑起來。  “阿保,”他叫了那個中年人的名字,用中文和他說了句什麽,然後他看向我,眼神戲謔狠毒,“shaw,讓阿保好好伺候你。”  “蘭卿!你不能這麽做!你傷害我會坐牢的!”  “坐牢又怎麽樣?”他無所謂地聳聳肩,又點了一根煙,“我現在,和坐牢又有什麽區別?”  阿保朝我走了過來,我雙手被綁著,加之渾身酸痛,連後退都困難。  我臉上的表情一定很難看,蘭卿說:“放心,阿保那方麵不行,不過你要知道,就因為這個,他很有點折磨人的手段。”  我看著眼前的中年人,他雖然身材高大,卻麵白無須,恍然明白了蘭卿的意思。在這種情況下,我居然還能鬆口氣。  然而蘭卿卻像是故意的一樣,很快補充了一句:“但旁邊的兩個兄弟,就很勇猛了。”  我憤怒地看向蘭卿。  “省省力氣吧,shaw,等這一套工具用完,還有兩個兄弟等你伺候,結束後再讓我看看,你還有沒有這樣的眼神?”  “你非要這麽做?”我強忍住心中的恐懼,狀似冷靜地問他,“你現在放棄,我可以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你還真是不死心啊,”他譏笑,“誰不知道你現在是薛先生罩著?我今天敢綁架你,我已經什麽都豁出去了,隻要能讓你一輩子抬不起頭來,我連死都不怕,你還不明白嗎?”  我閉上眼,點點頭。  “蘭卿,我曾經真的把你當成朋友。”  一聲不屑的嗤笑,就是他對我的回答。  晏明朗說的沒有錯。蘭卿和我不一樣,他知道自己要什麽,所以當他得不到的時候,便可以什麽都不在乎。第63章 綁架3  我從沒有想過,世界上會有人恨我恨到要這樣折磨我。  我曾經以為最痛的莫過於受冷後的骨痛,可現在我才知道,那樣的痛楚和現在相比也不過和被針尖輕輕戳一下的程度差不多而已。  我甚至已經感覺不到不久前骨頭裏那讓我備受煎熬的痛楚,甚至隻是穿透皮膚和肉的表層的痛居然能痛到連昏厥都不能。  錄像機被架在三腳架上,就放在不遠處不斷運轉著。那個叫阿保的男人戴著一個黑色的頭套,手法嫻熟地肆意擺弄著我的身體。  一個又一個詭異的sm玩具被用在我身上,到後來我甚至不敢再看一眼。然而閉上眼睛,那疼痛的感覺卻更清晰了幾分。可讓我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玩弄,倒不如忍著疼痛。  一開始我還忍耐著不想讓蘭卿得意,然而漸漸地卻根本沒有心情顧及自己是否在哀嚎,到最後我像個被丟上岸的魚一樣,張著嘴,除了虛弱地呼吸,竟然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阿保那詭異的眼神和興奮的喘息讓我惡心,我吐了一地。  幾個小時過去了,感覺似乎有一個世紀,阿保終於心滿意足。他摘下手上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橡膠手套丟在一旁,站起身來。  他的起身非但沒有讓我鬆懈,反而因為明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事而更加恐懼起來。  惡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shaw,舒服嗎?”  他摸著我濕漉漉的眼角,那冰涼的手猶如毒蛇,我渾身一顫,睜開眼。  “蘭卿,別這麽對我。”  他停在我臉上的手一頓,猛地站起身來,朝我狠狠踢了一腳。  “還沒死心?你怎麽還不崩潰?沒關係,馬上你就完了,shaw,你這輩子都完了,你知道嗎?”  他惡毒地看著我,後退了幾步。那兩個男人已經戴上了頭套,朝我走了過來。  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我笑了。  “蘭卿,”我的聲音顫抖,我仍無法抗拒內心的恐懼,可我卻笑了出來,這個人愚蠢的所作所為讓我覺得可悲又可笑,“如果你想用這種方法毀了我,那你就錯了。這不是我的錯,不是嗎?沒人能毀了我的一輩子,你隻會毀了你自己。”  他被我一席話激怒,竟大口喘息起來。  我閉上眼,試圖將靈魂抽離,不去注意遊走在身上的四隻長滿了老繭的粗糙的手。  粗壯的手指猛地侵入時,終究有溫熱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其實剛才的那番話,我不隻是說給蘭卿聽,更是說給我自己聽,否則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堅持下去。  然而我可以忍受阿保的虐待,卻無法忍受身體被弄髒。當那罪惡的手伸向我,我的精神已經幾近崩潰。  就在這時,一陣撞擊聲從緊閉的大門外傳來。  身上的手停止了動作,我睜開眼,看到那兩人冷硬的眼神中閃出一抹慌張。  兩人對視一眼,迅速站起身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蘭卿也是一臉驚訝,他卻不死心,氣急敗壞地怒吼:“愣著幹什麽,快上啊!你們可是拿了我的錢的!”  “蘭先生,”其中一人說,“既然被發現了,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綁架是綁架,我們尚可以留一條命,可真做了,隻怕有錢也沒處花了。”  蘭卿一愣,瘋狂地朝我撲過來。  “你們不敢,我親自來!”  門在搖晃,可厚重的門一時卻無法從外麵打開。蘭卿已經撲到我身上,對上那雙紅的要滴出血來的瘋狂的眼睛,我心裏一跳,下意識地別開頭閉上眼。  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我遲疑著睜開眼,竟然是那兩個男人把他從我身上拖開。  那兩人身手不錯,阿保來給蘭卿幫忙,他們雖然費了一番力氣,卻也製住了他。一個人走到我麵前來,蹲下身對我說:“先生,我們也知道這次沒辦法全身而退,但還請您記得,我們隻是綁架了您,現在我們也算是幫了您一把,我們不求一筆勾銷,但請明白,我們也隻是為錢賣命而已。”  我點點頭,嘴唇抖了抖,一下子放鬆下來,竟然連話也說不出來。  一人控製著阿保和蘭卿,另一人走過去打開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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