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關於開學典禮上爆發人類最強者間的戰鬥那件事
——唔，開學典禮還是那股味。
典禮用的建築物內。
體育館般大小的空間裏鋪上了紅地毯，椅子緊湊地擺放著。
據說這裏也會用來款待各國重要來賓，所以內部裝潢得高大上。
還有能輕輕晃動的枝形吊燈。
哪怕我身為公爵家的一員，卻因為不是正室所生，所以還是有形同平民的感覺。
不過也能享受類似富商兒子所擁有的生活。
順帶一提，前世我是沒落貴族的八男，差點被出售以償還借款。
總之……這裏體會不到平民的艱辛。
特招生班、高貴的貴族子弟班、和其他班被安置在不同區域。
特招生班在最前麵，貴族子弟班緊隨其後，平民班在最後麵。
貴族子弟班所在區域的地板上鋪上了紅地毯。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看到露骨的階層對峙……。
當我看向會場最前排的左側嘉賓席，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阿納斯塔希婭？”
“啊、怎麽了？”
“我感覺瑪琳校長正在偷看這裏。你認為呢？”
“我也看出來了。”
果然啊。
嗯……哎，誰讓我無視她直接逃跑了啊……。
事到如今也隻能以長得像這種蹩腳的借口蒙混過去了。
等開學典禮結束後，我主動和她交談，打消她的疑慮吧。
瑪琳認定我是雷神皇的血親，即使她沒看錯……以模仿他人的語氣應對吧。
實際上隻是氣質上相似，大家年輕氣盛時都有這種感覺。
那你為什麽要逃？說到這，如今的時代不知為何魔族比人類在魔法上造詣更深。一旦在這個領域成為魔族的重要人物，那是備受推崇與敬畏的存在。
嗯，是啊。
要不像這樣對她撒謊？
突然被大人物搭話，嚇了一跳所以才會慌不擇路。
事後才意識到逃跑的無禮，為了向對方道歉而搭話。
緊接著脫口而出「哇、能長得像瑪琳的老師雷神皇，真是光榮啊（無感情說出）」，走模仿他人的路線……。
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計劃很完美。
思緒萬千，而開學典禮繼續進行著。
終於輪到新生代表致辭，我被校長點名。
“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埃弗塔爾·奧爾科特。”
“是！”
違和感來了。
這……糟了……這不是糟透了嘛。
被點到名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惹麻煩了呀！？
和雷神皇同名的我，在瑪琳的注視下站起來說「是」，這是承認了？
我一邊向講台走去，一邊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來賓席上的瑪琳——她豈止是看這邊，完全就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啊、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話說她看我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吧，就像是要吃了我一樣死死盯著我的臉。
啊……感覺不太好。
結束新生代表致辭後，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瑪琳的熱烈視線盯了我半天。然後直到典禮結束，她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我……。
哎，瑪琳好像對我很感興趣。
☆★☆★☆★
開學典禮結束後，麻煩開始了。
在食堂和阿納斯塔希婭一起用餐，沒想到會這麽煎熬。
也就是說，食堂全體教職員和學生的視線聚焦在我們身上。
——原因是魔族學院的院長瑪琳單獨留在我們身邊吃午飯。
瑪琳每看我一眼，就會歎口氣，臉上還有點紅……。
她正糾結於到底要不要和我說話，感覺都亂成一團了。
話說她至少反複做了十來次吧……
啊，這孩子以前就不好意思主動和陌生人打招呼。
哎，很麻煩。這非常麻煩。
——我該怎麽做呢？
這時，坐在我斜前方的高年級學長看了眼瑪琳，抿嘴笑道。
“切……上了年紀的正太控，真難看。”
這句話讓瑪琳瞬間宕機，她……微微歪著腦袋。
“上了年紀的正太控……是在說我嗎？”
“不然呢、這裏除了你還能有誰……大嬸”
瑪琳再次……僵住。
“熱切地看著新生代表？一個超過20歲的老女人死盯著15歲的男孩……不就是想那個嗎？”
“……”
“你在尋找搭訕的機會，你想聊些什麽呢？”
“……搭訕？”
“別裝了。那種令人厭惡的視線……除了肮髒的性欲還能是什麽？”
“話說你是哪位？”
“我是未來會與年級總代表約定終生的精英。就讓我這個伯爵千金——維多利亞來做你的對手。”
瑪琳聽到這噗嗤一笑。
“也就是說，你想色誘這個少年？”
誒誒誒！？
話說總代表的魅力真大啊。這真是相當突兀的展開呢！？
“沒錯。在其他狐狸精動手之前趁早將他套牢。作為大嬸的你姿色也不容小覷，搞不好還能勾走他的心。所以——作為看門犬的我必須阻止你。”
伯爵千金說完，瑪琳停頓了一會，用冷酷且平靜的語調——帶著蔑視的笑容這樣說道。
“——閉嘴吧，劣犬。”
這次輪到伯爵千金宕機了。
“我是劣、劣、劣……劣犬？”
“不諳世事的小鬼竟然自稱為犬……那我隻能給出劣犬的評價。”
“啊、啊、啊、你——居然汙蔑我……你到底是什麽人！？報上姓名！”
“也不是什麽大人物……我叫瑪琳，在別處的魔法學院當校長。”
就在那一瞬間，伯爵千金擺出了土下座的姿勢，大聲說道。
“對、對、對不起！我冒犯了魔族的英雄—瑪琳大人……！”
變臉好快！？
這女孩……真就是個吃軟怕硬的主……！
沒想到魔族校長能贏得尊敬也可讓人畏懼。
另外直覺告訴我，瑪琳的性格比以前更強硬了。
雖說自從我離世後她應該遭遇了很多事，但我不記得有教她叫別人劣犬啊？
瑪琳咳了一聲，對我說。
“……你？”
“什麽事？”
“可以叫你埃弗塔爾君……嗎？”
“啊、可以……”
“那麽埃弗塔爾君？”
瑪琳微笑道。
“……你知道……重生嗎？”
這孩子自小直覺敏銳，突然就抓住了事件核心。
“為什麽和我提這個呢？”
“你長得很像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真的像嗎？我不太清楚……不過和某人相像也是常有的事。”
“是嘛……有點道理……”
瑪琳似乎理解了慢慢點頭——
“我可以接受！？說起來當初為什麽要躲我呢！？”
一擊即中……說的一點都沒錯。
為避免尷尬，我端起桌上的紅茶。
“埃弗塔爾君。我看了考試成績。”
“……”
“你真的很厲害呢。簡直就像傳說中的四皇參加了入學考試，隨隨便便就拿到這麽高的分。”
糟糕。
居然要在這種地方抖落考試時不守規矩帶來的包袱。
“埃弗塔爾君，我還翻閱了學術考試的卷子喔……你應該把偷懶做到位的。”
“為什麽這麽說？”
“大部分教師都無法理解你的答題過程。那是必然的——因為你是按照四百年前的魔法理論來解答的，超出了現代魔法理論範疇。”
啊……。
原來是這樣啊。
因為都是簡單的問題所以也沒在意。因此用我所知的魔法理論進行解答時，四百年的時間差是必然會暴露。
“瑪琳校長到底想說什麽？”
“雖說重生太不現實了。至少你和傳說中的四皇埃弗塔爾有著特殊的緣分。恕我大膽猜測，你之所以躲我……是因為你我之間的關係吧？”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重生了！
雖然很想承認，若是能直說也沒必要辛苦了。
“埃弗塔爾君，說出你的身份吧？我好歹也是雷神皇的嫡傳弟子。如果是和老師有關的情報，我會像蛇一樣糾纏不休的。在得到滿意答複前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該怎麽辦？得找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打發她……。
啊，對了！試試這個。
“傳說中的四皇埃弗塔爾——熟人都知道他死在深山裏的房子裏吧？”
“是的。畢竟是我親手將花放在老師的棺材裏。”
“另外……他是英雄，在討伐魔王後被授予公爵。更進一步說，現在他的家族還在延續……這個您知道吧？”
“當然”
“其實四皇埃弗塔爾有個情人。您知道這件事嗎？”
“情人？……第一次聽說。”
哎，本來就沒有啊。
你當然是第一次聽說。
“他沒有魔法天賦，在鬱鬱寡歡中死去。你知道——”
瑪琳臉色大變，慌忙捂住我的嘴。
“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情報……不，是被隱藏的事實。因為與四皇這一權威息息相關，所以被設為最高機密。即便老師的實力毋庸置疑……但有損顏麵。我個人是這麽認為的……”
“原來如此。”
“你居然知道這麽多……看來埃弗塔爾君和老師的關係匪淺。”
什麽深交，就是本人啊。
“他和情人有個小孩。那個小孩魔法天賦極高，他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將自己的魔導知識全部傳授給了那個孩子。”
聽到這句話，瑪琳驚呆了。
“什……什麽……？”
“他的夢想是魔導之巔。他把自己的名字和夢想托付給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兒子定居在遠離人煙的深山，之後他的後代繼續與世隔絕，鑽研魔導……直到現在。”
“埃弗塔爾君？那你是……”
“我是第十三代：埃弗塔爾·奧爾科特。現狀是世間沒人知道我們的存在……然後我們的存在肯定會讓祖先的嫡傳弟子們震驚吧？”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老師生了個私生子。如果他不想說……我們也查不出來。對了，話說在前頭，我沒有埋怨你們一族的意思，也不是怪老師……隻是被蒙在鼓裏多少有些難過……至少我現在就是這麽想的。”
喔？雖然是胡編亂造，她好像接受了。
哎，這孩子一直以來很實誠，太好騙了。
看到我編織的謊言讓她信以為真時，我差點失聲爆笑。曾記得她十來歲時相信白鸛會搬運小孩，對接吻能生孩子也深信不疑。
真是傻得可愛吶。
“對了，埃弗塔爾君？”
“怎麽了？”
“埃弗塔爾大人曾教授我魔導。某種意義上我是你的師姐啊。”
“嗯，也許吧。”
“然後我也是……能被記錄在埃弗塔爾大人魔法係譜裏，以魔導之巔為目標的人。”
“……？”
“沿著埃弗塔爾大人指示的道路前進——目標成為最強者的不僅僅是你們一族。而且，夜以繼日鑽研魔導的也不隻有你們。”
瑪琳看著我的目光中充滿了戰意。
“開學典禮結束，下午會舉行新生代表和教職員的模擬魔法戰吧？”
“嗯，好像是這樣。”
即使你是新生中的最強者也不是教職員的對手。模擬戰的目的就是讓大家認清自我。
順便說一下，我還收到了隱晦的暗示「若是你的考試成績屬實，打贏老師自不在話下，所以請放水。」
“既然如此，埃弗塔爾君，要不在模擬魔法戰上和我比試一番？”
哎呀，頭疼。
要說讓我頭大的原因……絕對是惹人注目啊。
如果我和瑪琳幹上的話，就變成校舍能否平安生還的故事了。
呃，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拒絕。然而我也不想拒絕，所以很為難。
因為——
——我想確認下弟子這些年的成長。
☆★☆★☆★
“瑪琳，先讓我做個小型調查吧——等級6：極炎陣！”
瑪琳苦笑。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把等級6的魔法說成小型調查。
不經意間的脫口，其實我暗自捏一把冷汗。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小型調查嘛！哈哈！真有你的！等級7：絕對堅牢！”
絕對堅牢擋下了極炎陣。
將魔法徹底封印的瑪琳微微一笑。
“等級6魔法的熟練度在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之高……我禁不住顫抖起來了！我可是被你嚇得不輕喔！嗬嗬，那位……埃弗塔爾大人去世後都要戲弄我啊……！”
“戲弄？我的祖先怎麽戲弄你了？”
瑪琳紅著臉搖搖頭。
“……那位大人對我各種使壞。接受他教導的過程中，無數次被愚弄，回想起來羞愧不已。”
說起來……除了接吻就會生孩子，還教了她不少荒唐的常識。
唔，我無法否認……對她做過頭了。
她特別相信我，很容易上當，而我也樂在其中。當她蓄著馬尾辮的時候，我最喜歡拽她頭發了。
嗯，保守地說，我最喜歡你了。
哎呀呀，有好多令人懷念的事情啊。
瑪琳強行止住身體的顫抖，再次搖搖頭。
“至少現在我不能輸給小小年紀的你！對，絕不能輸！埃弗塔爾君，我也有自己的原則！你也許是家族中的十三代目。但我也是——初代埃弗塔爾大人最寵愛的弟子！我才是埃弗塔爾大人的真正傳人！”
那時的瑪琳矮小而可愛，現在變成了性感大姐姐……。一想到我似乎履行了類似父親的職責，內心湧出無限感慨。
就在我沉湎過去之時，瑪琳的表情變得和羅刹一樣。
“以我為對手……還敢嘻嘻哈哈！”
啊，她說得對。
我承認身在戰場心卻在懷念過去的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的瑪琳。如果不收斂點，可能無法全身而退了。
“這是回禮。我勸你不要手下留情。哪怕是受傷也不要讓我失望啊！等級6：極炎陣！”
原來如此，禮尚往來嘛。
與其說成不服輸，不如說是無法抑製想要一爭高下的心情，她還是老樣子。
“那麽我也以絕對堅牢還你！”
再次用絕對堅牢防禦極炎陣。
一般情況下再次凝結高階魔法需要時間。所以戰鬥要計算好間隔，直到下一個魔法釋放出來。
然而我清楚，沒錯，我很清楚。
——彼此都能瞬間進行魔法追擊。
因為我們掌握著相同的技巧……正所謂同根同源。
沒錯，這是我開創的埃弗塔爾學派技巧，可以無詠唱釋放高階魔法和魔法連擊。
原本和其他三皇比，我不擅長使用超高階魔法。
不，準確的說是在凝結等級10魔法時，因為魔法天賦的局限，我蓄力的時間比他們要長。
為了彌補缺陷，我開創了7-8級魔法連擊手段。而這個由我確立的傳家手段被瑪琳繼承。
“看來提高等級你也扛得住！那麽等級7：絕對冰封！”
“我知道……你可以瞬發……但魔法術式構築得也太快了喔！？”
“磨磨唧唧可是會受傷的！”
“哈！受傷！？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呢……小兒逞口舌之力！等級7：絕對堅牢”
“幼稚。雖然這防禦魔法和我的絕對冰封同級別，但它注定擋不下來！”
“嗬……就讓你瞧瞧我的魔法熟練度……哼！等級7：絕對堅牢——同時發動！”
兩個魔法防禦陣徹底攔下絕對冰封。
在不斷注入魔力帶來的損耗後遺症的影響下，瑪琳的大腦出現輕微震蕩。
咚咚咚……意識開始恍惚。從她的臉色變白就能看出來。
瑪琳晃了晃，她一邊觀察我的動作，眼睛也變得有些不一樣。
“意識奪取魔法式同時發動！你的祖先沒告訴你戰鬥中不能左顧右盼嗎？等級6：劣化雷神！”
“無法回避……！哼！等級8：空間轉移！”
瑪琳一出現在我身後，我當機立斷使用等級8魔法轉移。
我已經確定她會使用魔法連擊偷襲我身後。
“等級6：極炎陣！”
正如預想的那樣，我剛才所在的空間被等級6的魔法燃燒著。
當我出現在距她五米的位置時，瑪琳立即調轉頭看向我。
“瑪琳，怎麽了？你笑什麽……？”
“我在笑……？”
瑪琳捂住嘴，做出吃驚的表情。
“這樣啊，我笑了嗎……”
瑪琳好像放棄了什麽似的，聳聳肩，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埃弗塔爾君，我先為自己的無禮向你道歉！”
“無禮？”
“我因為年紀而輕視你。沒想到你的術式比我凝結得更快，魔法熟練度比我還高。在等級7魔法的碰撞中，我使用同時發動手段才能與你對抗。”
“……”
我沒有應答，瑪琳再次點頭。
“暫且和你談談過去的事吧？”
“過去的事？”
“我的老師以最強為目標。”
“是的，我知道。”
畢竟現在也沒有變。
“而我一直在追逐老師想成為最強的目標。這四百年間，每天精進不敢有絲毫懈怠。是的，準確的說……我剛想明白這點。”
“因為先前的遭遇……嗎？”
“剛才我在戰鬥中處於劣勢依舊露出了笑容。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不懂。”
“我四百年來一直磨煉老師傳授的技能……卻輸給了使用同樣技能的你。我開始悔恨。”
“啊，這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我……看到和老師一模一樣的你釋放技能，內心也產生了懷念和喜悅之情。”
無法言表的表情，仿佛要認輸一樣，瑪琳再次聳聳肩。
“然後兩者相互衝突，我笑了。比起後悔……看到和老師長得如此之像的你……回想起過去……笑了。很久很久以前，我想起了那一天黃昏和老師一起玩魔法遊戲……好開心……好懷念……啊。”
瑪琳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不是以最強為目標的容器。我格外珍惜老師留下的魔導玩具、曾經和老師一起使用過的玩具……以及老師送給我的玩具。看到你我明白了。”
“……”
“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麽我會對你抱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感情呢？就算你身上有老師的血脈……你明明不是老師……不是埃弗塔爾大人。”
啊……嗯，謝謝。
瑪琳你竟然這麽喜歡我。
怎麽說呢……啊，能和這個孩子再次見麵真的很開心，連我的眼角都有點發熱了吧。
“話雖如此，我還是有原則的！埃弗塔爾君，你敢接受嗎？接下來釋放的秘術是我的殺手鐧。如果你能戰勝它……我就承認自己的失敗吧。”
瑪琳身上纏繞著埃弗塔爾學派的絕學雷氣。
“等級8……雷神擊！你覺得至今為止的對抗有傷到我嗎？”
“啊啊，拿你沒辦法吧？所以我才說——這是秘術。”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不管怎麽說，瑪琳是我的得意門生。那之後過去四百年，她的秘術……。
我在最大限度警戒的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蓄積魔力。
“看來你還不打算放棄嗎？”
“你準備差不多了吧。埃弗塔爾君，我要攻擊了！”
“誒，來吧！”
瑪琳那舉起的右手手掌中釋放出雷氣。
“等級8：雷神擊！”
當我準備使用等級7防禦魔法時，瑪琳舉起左手。
“等級8：雷神擊！同時發動！”
同時發動嗎？我必須更快一步構築術式才行——
然而，我的後背今天第一次流出了冷汗。
“三個……同時發動？”
瑪琳高抬右腳。
“等級8：雷神擊！同時發動！”
糟糕！
我要再次布防……然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瑪琳又高抬左腳。
這次是左腳。
“四個同時發動？”
“等級8：雷神擊！同時發動！”
厲害啊……不過久慈結束了。
同時發動四個魔法的惡果是——過度使用大腦，受到強烈惡心感襲擊的瑪琳臉色蒼白跪了下來。
話說回來，在我活著的時代裏也沒有人做到同時發動四個等級8魔法吧。
“原來如此。太棒了。不愧是我珍視的弟子。本人更不能輸了。就讓我全力以赴吧！”
這是瑪琳原創的秘術。
那麽，我也拿出絕技雷神皇回敬吧。
不那樣做的話，對不起這孩子四百年的努力。
“哎呀，能看到弟子的成長也不錯啊，美妙至極！”
我將手掌舉在頭上——
“——等級10：雷神皇！”
雷聲陣陣，轟鳴作響。
“哈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私生子……真正意義上本家血脈的……力量嗎？……”
眼前之所見讓瑪琳無力苦笑。
那是傻乎乎的笑。唔，很正常的表現。
畢竟她釋放出的四股雷氣瞬間被更龐大的雷氣給吞噬了。
這不是表麵上的等級10。是極限狀態下蓄積魔力凝結而成的同級魔法。
在吸收了等級8雷氣後，實現術式自我解體，讓雷氣安全地擴散到大氣中。
要說瑪琳能不能和我一樣操控魔法，答案是yes。
——但是，她的上限是等級5難度的魔法……
我注意到瑪琳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那是小時候看到我時就會露出的……帶點撒嬌意味、單純且溫柔的微笑……。
“啊，還是被你看穿了啊。”
最初還是她提起的轉世。
而且，現如今隻有學術達到開創基礎理論的水平才能釋放10級魔法。
等級10：雷神皇是自己原創的魔法。如果不是對術式了如指掌……單純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也就是說，除了我本人外，沒有人能使用雷神皇魔法。
“其實我是不想在這裏暴露的……”
我麵帶微笑，朝瑪琳走去。
“瑪琳，不好意思，我故意欺騙了你。你曾經問我……你知道轉世嗎？”
“不是吧……埃弗塔爾君……你……”
“啊，是我。看了雷神皇魔法，你應該知道除了我這個原創者外，沒有人能駕馭吧？”
“您……您真的是……埃弗塔爾大人的轉世……嗎？”
“你不是最清楚嗎？瑪琳，你沒有偷懶。太了不起了，我很欣慰。”
“我隻是在效仿埃弗塔爾大人……四百年過去了，還是不能追上您的背影。”
“沒那回事！同時發動四個8級魔法，我都沒把握。瑪琳，你很不錯。你是我引以為傲的弟子！”
我像以前一樣，用手摸跪在地上的瑪琳的頭發，死勁地撓著。
“聽到您的這句話，我……我四百年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孩子，別哭了喲！”
等瑪琳回頭神來，她的雙眼噙滿淚水，從跪著的姿勢趴伏在地——
“抱歉。但在埃弗塔爾大人麵前，我永遠……是個孩子。”
然後我扶起放聲大哭的瑪琳，溫柔地抱住她。
☆★☆★☆★
前世的《我》的意識消失，我重新掌控身體。
話說回來，接下來怎麽辦才好呢？
瑪琳流著眼淚，阿納斯塔希婭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在說「主人真厲害！」，一臉陶醉。
1-011
更麻煩的是，現場所有觀眾——
——嘴巴大張，陷入僵化。
明明有數百人，場內卻安靜得不像話。
喂喂，前世的《我》……擅自釋放完10級魔法開溜，留下一堆爛攤子……我該怎麽辦？
苦無對策的我隻好詢問瑪琳。
“呃，瑪琳？”
“嗯，埃弗塔爾大人，怎麽了？”
“呃，世事變遷嘛，我在魔法學院有很多要調查的東西。”
“唔，原因有很多。”
“但是……我回不到普通的學院生活……”
“嗯，那是顯而易見的吧？”
誒……果然瑪琳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我才苦惱啊。”
“埃弗塔爾大人的難題，就是我的難題。老師的煩惱也是弟子的煩惱。”
然後我們慎重地思考解決方案……
“我有一個提議。”
“提議？”
“埃弗塔爾大人是在沒有公開身份的情況下參加考試的吧？”
“嗯，我不想給老家那邊添麻煩。除了名字外，其他信息都是偽造的。”
瑪琳微微一笑。
“——那我們離開這裏吧！”
我對笑容滿麵的瑪琳說道——
“誒誒誒誒誒！？怎麽回事！？”
我一臉困惑地叫出聲。
典禮用的建築物內。
體育館般大小的空間裏鋪上了紅地毯，椅子緊湊地擺放著。
據說這裏也會用來款待各國重要來賓，所以內部裝潢得高大上。
還有能輕輕晃動的枝形吊燈。
哪怕我身為公爵家的一員，卻因為不是正室所生，所以還是有形同平民的感覺。
不過也能享受類似富商兒子所擁有的生活。
順帶一提，前世我是沒落貴族的八男，差點被出售以償還借款。
總之……這裏體會不到平民的艱辛。
特招生班、高貴的貴族子弟班、和其他班被安置在不同區域。
特招生班在最前麵，貴族子弟班緊隨其後，平民班在最後麵。
貴族子弟班所在區域的地板上鋪上了紅地毯。沒想到在這裏也能看到露骨的階層對峙……。
當我看向會場最前排的左側嘉賓席，心情變得糟糕起來。
“阿納斯塔希婭？”
“啊、怎麽了？”
“我感覺瑪琳校長正在偷看這裏。你認為呢？”
“我也看出來了。”
果然啊。
嗯……哎，誰讓我無視她直接逃跑了啊……。
事到如今也隻能以長得像這種蹩腳的借口蒙混過去了。
等開學典禮結束後，我主動和她交談，打消她的疑慮吧。
瑪琳認定我是雷神皇的血親，即使她沒看錯……以模仿他人的語氣應對吧。
實際上隻是氣質上相似，大家年輕氣盛時都有這種感覺。
那你為什麽要逃？說到這，如今的時代不知為何魔族比人類在魔法上造詣更深。一旦在這個領域成為魔族的重要人物，那是備受推崇與敬畏的存在。
嗯，是啊。
要不像這樣對她撒謊？
突然被大人物搭話，嚇了一跳所以才會慌不擇路。
事後才意識到逃跑的無禮，為了向對方道歉而搭話。
緊接著脫口而出「哇、能長得像瑪琳的老師雷神皇，真是光榮啊（無感情說出）」，走模仿他人的路線……。
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計劃很完美。
思緒萬千，而開學典禮繼續進行著。
終於輪到新生代表致辭，我被校長點名。
“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埃弗塔爾·奧爾科特。”
“是！”
違和感來了。
這……糟了……這不是糟透了嘛。
被點到名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是」，惹麻煩了呀！？
和雷神皇同名的我，在瑪琳的注視下站起來說「是」，這是承認了？
我一邊向講台走去，一邊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來賓席上的瑪琳——她豈止是看這邊，完全就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啊、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話說她看我的眼神也太可怕了吧，就像是要吃了我一樣死死盯著我的臉。
啊……感覺不太好。
結束新生代表致辭後，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瑪琳的熱烈視線盯了我半天。然後直到典禮結束，她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我……。
哎，瑪琳好像對我很感興趣。
☆★☆★☆★
開學典禮結束後，麻煩開始了。
在食堂和阿納斯塔希婭一起用餐，沒想到會這麽煎熬。
也就是說，食堂全體教職員和學生的視線聚焦在我們身上。
——原因是魔族學院的院長瑪琳單獨留在我們身邊吃午飯。
瑪琳每看我一眼，就會歎口氣，臉上還有點紅……。
她正糾結於到底要不要和我說話，感覺都亂成一團了。
話說她至少反複做了十來次吧……
啊，這孩子以前就不好意思主動和陌生人打招呼。
哎，很麻煩。這非常麻煩。
——我該怎麽做呢？
這時，坐在我斜前方的高年級學長看了眼瑪琳，抿嘴笑道。
“切……上了年紀的正太控，真難看。”
這句話讓瑪琳瞬間宕機，她……微微歪著腦袋。
“上了年紀的正太控……是在說我嗎？”
“不然呢、這裏除了你還能有誰……大嬸”
瑪琳再次……僵住。
“熱切地看著新生代表？一個超過20歲的老女人死盯著15歲的男孩……不就是想那個嗎？”
“……”
“你在尋找搭訕的機會，你想聊些什麽呢？”
“……搭訕？”
“別裝了。那種令人厭惡的視線……除了肮髒的性欲還能是什麽？”
“話說你是哪位？”
“我是未來會與年級總代表約定終生的精英。就讓我這個伯爵千金——維多利亞來做你的對手。”
瑪琳聽到這噗嗤一笑。
“也就是說，你想色誘這個少年？”
誒誒誒！？
話說總代表的魅力真大啊。這真是相當突兀的展開呢！？
“沒錯。在其他狐狸精動手之前趁早將他套牢。作為大嬸的你姿色也不容小覷，搞不好還能勾走他的心。所以——作為看門犬的我必須阻止你。”
伯爵千金說完，瑪琳停頓了一會，用冷酷且平靜的語調——帶著蔑視的笑容這樣說道。
“——閉嘴吧，劣犬。”
這次輪到伯爵千金宕機了。
“我是劣、劣、劣……劣犬？”
“不諳世事的小鬼竟然自稱為犬……那我隻能給出劣犬的評價。”
“啊、啊、啊、你——居然汙蔑我……你到底是什麽人！？報上姓名！”
“也不是什麽大人物……我叫瑪琳，在別處的魔法學院當校長。”
就在那一瞬間，伯爵千金擺出了土下座的姿勢，大聲說道。
“對、對、對不起！我冒犯了魔族的英雄—瑪琳大人……！”
變臉好快！？
這女孩……真就是個吃軟怕硬的主……！
沒想到魔族校長能贏得尊敬也可讓人畏懼。
另外直覺告訴我，瑪琳的性格比以前更強硬了。
雖說自從我離世後她應該遭遇了很多事，但我不記得有教她叫別人劣犬啊？
瑪琳咳了一聲，對我說。
“……你？”
“什麽事？”
“可以叫你埃弗塔爾君……嗎？”
“啊、可以……”
“那麽埃弗塔爾君？”
瑪琳微笑道。
“……你知道……重生嗎？”
這孩子自小直覺敏銳，突然就抓住了事件核心。
“為什麽和我提這個呢？”
“你長得很像那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真的像嗎？我不太清楚……不過和某人相像也是常有的事。”
“是嘛……有點道理……”
瑪琳似乎理解了慢慢點頭——
“我可以接受！？說起來當初為什麽要躲我呢！？”
一擊即中……說的一點都沒錯。
為避免尷尬，我端起桌上的紅茶。
“埃弗塔爾君。我看了考試成績。”
“……”
“你真的很厲害呢。簡直就像傳說中的四皇參加了入學考試，隨隨便便就拿到這麽高的分。”
糟糕。
居然要在這種地方抖落考試時不守規矩帶來的包袱。
“埃弗塔爾君，我還翻閱了學術考試的卷子喔……你應該把偷懶做到位的。”
“為什麽這麽說？”
“大部分教師都無法理解你的答題過程。那是必然的——因為你是按照四百年前的魔法理論來解答的，超出了現代魔法理論範疇。”
啊……。
原來是這樣啊。
因為都是簡單的問題所以也沒在意。因此用我所知的魔法理論進行解答時，四百年的時間差是必然會暴露。
“瑪琳校長到底想說什麽？”
“雖說重生太不現實了。至少你和傳說中的四皇埃弗塔爾有著特殊的緣分。恕我大膽猜測，你之所以躲我……是因為你我之間的關係吧？”
你猜的沒錯，我的確重生了！
雖然很想承認，若是能直說也沒必要辛苦了。
“埃弗塔爾君，說出你的身份吧？我好歹也是雷神皇的嫡傳弟子。如果是和老師有關的情報，我會像蛇一樣糾纏不休的。在得到滿意答複前我是不會讓你離開的。”
我該怎麽辦？得找個說得過去的借口打發她……。
啊，對了！試試這個。
“傳說中的四皇埃弗塔爾——熟人都知道他死在深山裏的房子裏吧？”
“是的。畢竟是我親手將花放在老師的棺材裏。”
“另外……他是英雄，在討伐魔王後被授予公爵。更進一步說，現在他的家族還在延續……這個您知道吧？”
“當然”
“其實四皇埃弗塔爾有個情人。您知道這件事嗎？”
“情人？……第一次聽說。”
哎，本來就沒有啊。
你當然是第一次聽說。
“他沒有魔法天賦，在鬱鬱寡歡中死去。你知道——”
瑪琳臉色大變，慌忙捂住我的嘴。
“一般人都不知道的情報……不，是被隱藏的事實。因為與四皇這一權威息息相關，所以被設為最高機密。即便老師的實力毋庸置疑……但有損顏麵。我個人是這麽認為的……”
“原來如此。”
“你居然知道這麽多……看來埃弗塔爾君和老師的關係匪淺。”
什麽深交，就是本人啊。
“他和情人有個小孩。那個小孩魔法天賦極高，他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將自己的魔導知識全部傳授給了那個孩子。”
聽到這句話，瑪琳驚呆了。
“什……什麽……？”
“他的夢想是魔導之巔。他把自己的名字和夢想托付給了自己的孩子。他的兒子定居在遠離人煙的深山，之後他的後代繼續與世隔絕，鑽研魔導……直到現在。”
“埃弗塔爾君？那你是……”
“我是第十三代：埃弗塔爾·奧爾科特。現狀是世間沒人知道我們的存在……然後我們的存在肯定會讓祖先的嫡傳弟子們震驚吧？”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老師生了個私生子。如果他不想說……我們也查不出來。對了，話說在前頭，我沒有埋怨你們一族的意思，也不是怪老師……隻是被蒙在鼓裏多少有些難過……至少我現在就是這麽想的。”
喔？雖然是胡編亂造，她好像接受了。
哎，這孩子一直以來很實誠，太好騙了。
看到我編織的謊言讓她信以為真時，我差點失聲爆笑。曾記得她十來歲時相信白鸛會搬運小孩，對接吻能生孩子也深信不疑。
真是傻得可愛吶。
“對了，埃弗塔爾君？”
“怎麽了？”
“埃弗塔爾大人曾教授我魔導。某種意義上我是你的師姐啊。”
“嗯，也許吧。”
“然後我也是……能被記錄在埃弗塔爾大人魔法係譜裏，以魔導之巔為目標的人。”
“……？”
“沿著埃弗塔爾大人指示的道路前進——目標成為最強者的不僅僅是你們一族。而且，夜以繼日鑽研魔導的也不隻有你們。”
瑪琳看著我的目光中充滿了戰意。
“開學典禮結束，下午會舉行新生代表和教職員的模擬魔法戰吧？”
“嗯，好像是這樣。”
即使你是新生中的最強者也不是教職員的對手。模擬戰的目的就是讓大家認清自我。
順便說一下，我還收到了隱晦的暗示「若是你的考試成績屬實，打贏老師自不在話下，所以請放水。」
“既然如此，埃弗塔爾君，要不在模擬魔法戰上和我比試一番？”
哎呀，頭疼。
要說讓我頭大的原因……絕對是惹人注目啊。
如果我和瑪琳幹上的話，就變成校舍能否平安生還的故事了。
呃，簡單有效的辦法就是直接拒絕。然而我也不想拒絕，所以很為難。
因為——
——我想確認下弟子這些年的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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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琳，先讓我做個小型調查吧——等級6：極炎陣！”
瑪琳苦笑。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把等級6的魔法說成小型調查。
不經意間的脫口，其實我暗自捏一把冷汗。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的小型調查嘛！哈哈！真有你的！等級7：絕對堅牢！”
絕對堅牢擋下了極炎陣。
將魔法徹底封印的瑪琳微微一笑。
“等級6魔法的熟練度在小小年紀竟有如此之高……我禁不住顫抖起來了！我可是被你嚇得不輕喔！嗬嗬，那位……埃弗塔爾大人去世後都要戲弄我啊……！”
“戲弄？我的祖先怎麽戲弄你了？”
瑪琳紅著臉搖搖頭。
“……那位大人對我各種使壞。接受他教導的過程中，無數次被愚弄，回想起來羞愧不已。”
說起來……除了接吻就會生孩子，還教了她不少荒唐的常識。
唔，我無法否認……對她做過頭了。
她特別相信我，很容易上當，而我也樂在其中。當她蓄著馬尾辮的時候，我最喜歡拽她頭發了。
嗯，保守地說，我最喜歡你了。
哎呀呀，有好多令人懷念的事情啊。
瑪琳強行止住身體的顫抖，再次搖搖頭。
“至少現在我不能輸給小小年紀的你！對，絕不能輸！埃弗塔爾君，我也有自己的原則！你也許是家族中的十三代目。但我也是——初代埃弗塔爾大人最寵愛的弟子！我才是埃弗塔爾大人的真正傳人！”
那時的瑪琳矮小而可愛，現在變成了性感大姐姐……。一想到我似乎履行了類似父親的職責，內心湧出無限感慨。
就在我沉湎過去之時，瑪琳的表情變得和羅刹一樣。
“以我為對手……還敢嘻嘻哈哈！”
啊，她說得對。
我承認身在戰場心卻在懷念過去的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
話說回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表情的瑪琳。如果不收斂點，可能無法全身而退了。
“這是回禮。我勸你不要手下留情。哪怕是受傷也不要讓我失望啊！等級6：極炎陣！”
原來如此，禮尚往來嘛。
與其說成不服輸，不如說是無法抑製想要一爭高下的心情，她還是老樣子。
“那麽我也以絕對堅牢還你！”
再次用絕對堅牢防禦極炎陣。
一般情況下再次凝結高階魔法需要時間。所以戰鬥要計算好間隔，直到下一個魔法釋放出來。
然而我清楚，沒錯，我很清楚。
——彼此都能瞬間進行魔法追擊。
因為我們掌握著相同的技巧……正所謂同根同源。
沒錯，這是我開創的埃弗塔爾學派技巧，可以無詠唱釋放高階魔法和魔法連擊。
原本和其他三皇比，我不擅長使用超高階魔法。
不，準確的說是在凝結等級10魔法時，因為魔法天賦的局限，我蓄力的時間比他們要長。
為了彌補缺陷，我開創了7-8級魔法連擊手段。而這個由我確立的傳家手段被瑪琳繼承。
“看來提高等級你也扛得住！那麽等級7：絕對冰封！”
“我知道……你可以瞬發……但魔法術式構築得也太快了喔！？”
“磨磨唧唧可是會受傷的！”
“哈！受傷！？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呢……小兒逞口舌之力！等級7：絕對堅牢”
“幼稚。雖然這防禦魔法和我的絕對冰封同級別，但它注定擋不下來！”
“嗬……就讓你瞧瞧我的魔法熟練度……哼！等級7：絕對堅牢——同時發動！”
兩個魔法防禦陣徹底攔下絕對冰封。
在不斷注入魔力帶來的損耗後遺症的影響下，瑪琳的大腦出現輕微震蕩。
咚咚咚……意識開始恍惚。從她的臉色變白就能看出來。
瑪琳晃了晃，她一邊觀察我的動作，眼睛也變得有些不一樣。
“意識奪取魔法式同時發動！你的祖先沒告訴你戰鬥中不能左顧右盼嗎？等級6：劣化雷神！”
“無法回避……！哼！等級8：空間轉移！”
瑪琳一出現在我身後，我當機立斷使用等級8魔法轉移。
我已經確定她會使用魔法連擊偷襲我身後。
“等級6：極炎陣！”
正如預想的那樣，我剛才所在的空間被等級6的魔法燃燒著。
當我出現在距她五米的位置時，瑪琳立即調轉頭看向我。
“瑪琳，怎麽了？你笑什麽……？”
“我在笑……？”
瑪琳捂住嘴，做出吃驚的表情。
“這樣啊，我笑了嗎……”
瑪琳好像放棄了什麽似的，聳聳肩，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埃弗塔爾君，我先為自己的無禮向你道歉！”
“無禮？”
“我因為年紀而輕視你。沒想到你的術式比我凝結得更快，魔法熟練度比我還高。在等級7魔法的碰撞中，我使用同時發動手段才能與你對抗。”
“……”
我沒有應答，瑪琳再次點頭。
“暫且和你談談過去的事吧？”
“過去的事？”
“我的老師以最強為目標。”
“是的，我知道。”
畢竟現在也沒有變。
“而我一直在追逐老師想成為最強的目標。這四百年間，每天精進不敢有絲毫懈怠。是的，準確的說……我剛想明白這點。”
“因為先前的遭遇……嗎？”
“剛才我在戰鬥中處於劣勢依舊露出了笑容。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不懂。”
“我四百年來一直磨煉老師傳授的技能……卻輸給了使用同樣技能的你。我開始悔恨。”
“啊，這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我……看到和老師一模一樣的你釋放技能，內心也產生了懷念和喜悅之情。”
無法言表的表情，仿佛要認輸一樣，瑪琳再次聳聳肩。
“然後兩者相互衝突，我笑了。比起後悔……看到和老師長得如此之像的你……回想起過去……笑了。很久很久以前，我想起了那一天黃昏和老師一起玩魔法遊戲……好開心……好懷念……啊。”
瑪琳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我不是以最強為目標的容器。我格外珍惜老師留下的魔導玩具、曾經和老師一起使用過的玩具……以及老師送給我的玩具。看到你我明白了。”
“……”
“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為什麽我會對你抱有這種不可思議的感情呢？就算你身上有老師的血脈……你明明不是老師……不是埃弗塔爾大人。”
啊……嗯，謝謝。
瑪琳你竟然這麽喜歡我。
怎麽說呢……啊，能和這個孩子再次見麵真的很開心，連我的眼角都有點發熱了吧。
“話雖如此，我還是有原則的！埃弗塔爾君，你敢接受嗎？接下來釋放的秘術是我的殺手鐧。如果你能戰勝它……我就承認自己的失敗吧。”
瑪琳身上纏繞著埃弗塔爾學派的絕學雷氣。
“等級8……雷神擊！你覺得至今為止的對抗有傷到我嗎？”
“啊啊，拿你沒辦法吧？所以我才說——這是秘術。”
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不管怎麽說，瑪琳是我的得意門生。那之後過去四百年，她的秘術……。
我在最大限度警戒的同時，以最快的速度蓄積魔力。
“看來你還不打算放棄嗎？”
“你準備差不多了吧。埃弗塔爾君，我要攻擊了！”
“誒，來吧！”
瑪琳那舉起的右手手掌中釋放出雷氣。
“等級8：雷神擊！”
當我準備使用等級7防禦魔法時，瑪琳舉起左手。
“等級8：雷神擊！同時發動！”
同時發動嗎？我必須更快一步構築術式才行——
然而，我的後背今天第一次流出了冷汗。
“三個……同時發動？”
瑪琳高抬右腳。
“等級8：雷神擊！同時發動！”
糟糕！
我要再次布防……然而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瑪琳又高抬左腳。
這次是左腳。
“四個同時發動？”
“等級8：雷神擊！同時發動！”
厲害啊……不過久慈結束了。
同時發動四個魔法的惡果是——過度使用大腦，受到強烈惡心感襲擊的瑪琳臉色蒼白跪了下來。
話說回來，在我活著的時代裏也沒有人做到同時發動四個等級8魔法吧。
“原來如此。太棒了。不愧是我珍視的弟子。本人更不能輸了。就讓我全力以赴吧！”
這是瑪琳原創的秘術。
那麽，我也拿出絕技雷神皇回敬吧。
不那樣做的話，對不起這孩子四百年的努力。
“哎呀，能看到弟子的成長也不錯啊，美妙至極！”
我將手掌舉在頭上——
“——等級10：雷神皇！”
雷聲陣陣，轟鳴作響。
“哈哈……哈哈哈……原來……這就是私生子……真正意義上本家血脈的……力量嗎？……”
眼前之所見讓瑪琳無力苦笑。
那是傻乎乎的笑。唔，很正常的表現。
畢竟她釋放出的四股雷氣瞬間被更龐大的雷氣給吞噬了。
這不是表麵上的等級10。是極限狀態下蓄積魔力凝結而成的同級魔法。
在吸收了等級8雷氣後，實現術式自我解體，讓雷氣安全地擴散到大氣中。
要說瑪琳能不能和我一樣操控魔法，答案是yes。
——但是，她的上限是等級5難度的魔法……
我注意到瑪琳的表情發生了變化。
那是小時候看到我時就會露出的……帶點撒嬌意味、單純且溫柔的微笑……。
“啊，還是被你看穿了啊。”
最初還是她提起的轉世。
而且，現如今隻有學術達到開創基礎理論的水平才能釋放10級魔法。
等級10：雷神皇是自己原創的魔法。如果不是對術式了如指掌……單純以我現在的能力根本做不到。
也就是說，除了我本人外，沒有人能使用雷神皇魔法。
“其實我是不想在這裏暴露的……”
我麵帶微笑，朝瑪琳走去。
“瑪琳，不好意思，我故意欺騙了你。你曾經問我……你知道轉世嗎？”
“不是吧……埃弗塔爾君……你……”
“啊，是我。看了雷神皇魔法，你應該知道除了我這個原創者外，沒有人能駕馭吧？”
“您……您真的是……埃弗塔爾大人的轉世……嗎？”
“你不是最清楚嗎？瑪琳，你沒有偷懶。太了不起了，我很欣慰。”
“我隻是在效仿埃弗塔爾大人……四百年過去了，還是不能追上您的背影。”
“沒那回事！同時發動四個8級魔法，我都沒把握。瑪琳，你很不錯。你是我引以為傲的弟子！”
我像以前一樣，用手摸跪在地上的瑪琳的頭發，死勁地撓著。
“聽到您的這句話，我……我四百年的努力得到了回報！”
“孩子，別哭了喲！”
等瑪琳回頭神來，她的雙眼噙滿淚水，從跪著的姿勢趴伏在地——
“抱歉。但在埃弗塔爾大人麵前，我永遠……是個孩子。”
然後我扶起放聲大哭的瑪琳，溫柔地抱住她。
☆★☆★☆★
前世的《我》的意識消失，我重新掌控身體。
話說回來，接下來怎麽辦才好呢？
瑪琳流著眼淚，阿納斯塔希婭目光炯炯有神仿佛在說「主人真厲害！」，一臉陶醉。
1-011
更麻煩的是，現場所有觀眾——
——嘴巴大張，陷入僵化。
明明有數百人，場內卻安靜得不像話。
喂喂，前世的《我》……擅自釋放完10級魔法開溜，留下一堆爛攤子……我該怎麽辦？
苦無對策的我隻好詢問瑪琳。
“呃，瑪琳？”
“嗯，埃弗塔爾大人，怎麽了？”
“呃，世事變遷嘛，我在魔法學院有很多要調查的東西。”
“唔，原因有很多。”
“但是……我回不到普通的學院生活……”
“嗯，那是顯而易見的吧？”
誒……果然瑪琳也是這麽想的。
“所以我才苦惱啊。”
“埃弗塔爾大人的難題，就是我的難題。老師的煩惱也是弟子的煩惱。”
然後我們慎重地思考解決方案……
“我有一個提議。”
“提議？”
“埃弗塔爾大人是在沒有公開身份的情況下參加考試的吧？”
“嗯，我不想給老家那邊添麻煩。除了名字外，其他信息都是偽造的。”
瑪琳微微一笑。
“——那我們離開這裏吧！”
我對笑容滿麵的瑪琳說道——
“誒誒誒誒誒！？怎麽回事！？”
我一臉困惑地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