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深了,都頂到、頂到頭了……”杜夏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體驗,隻覺得何箏每一下都撞上一層厚厚的軟膜,他被戳疼了,也被碾磨到放浪,兩人交合處的水聲越來越明顯,逐漸蓋過木板床搖晃的吱呀。何箏是體恤他的,有那麽幾分鍾放下了一條腿置於腰側,隻架著另一條,見杜夏還是亂叫喚,就又換了姿勢,躺下,讓杜夏坐在自己身上。 杜夏終於能休息會兒了,靜靜地喘息。這個姿勢讓何箏深埋在他體內的性器頂得更徹底,以至於他一動都不敢動,唯恐性器跟最深處的肉壁摩擦,碰撞出的過電快感能傳遞到全身。 然後他不自覺地抬頭挺胸,後背甚至凹出了弧度,何箏會意地坐起來,抱住他的腰身,腦袋貼上胸膛狠狠地吮吸,同時幅度小地抽送胯部,頻率極快,精準地頂撞杜夏體內最緊致的地方。 杜夏之後再三求饒,啜泣哽咽個不停,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幾聲“要死了”“猝死了”,何箏才給他,釋放在最深的地方。射完以後杜夏整個人都沒力氣了,閉眼癱倒在何箏懷裏,何箏老半天都沒舍得把性器抽出來隻要不抽出來,他的精液就也被堵在裏麵漏不出來。 何箏之後並沒有抱杜夏去清洗。他們差不多通宵了,所以杜夏才會累到昏睡過去。他睡得很死,一夜亂夢,夢醒後又不記得內容,隻覺得頭痛欲裂,眼皮也很沉,不受半清明的意識控製,不願意掀開眼簾。 也不知是夢還是記憶的碎片畫麵不斷湧入黑暗,走馬觀花式的閃現。杜夏很想醒過來,擺脫這些一股腦塞進來多到記不住的信息量,他卻控製不了肢體,隻能哼出聲音表示抗議。他需要幫助,需要有人喚醒自己,將他從無涯的孤寂中拯救。 他是幸運的,他的臉頰被觸碰,顫抖的眼皮也被撫摸。當他艱難地睜開眼,有人在他身邊守候,不知陪伴了多久。 何箏的手指繞著一縷他的頭發,關切地問:“睡得不好嗎?” 杜夏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雙眼對不上焦地注視何箏。年輕就是資本,同樣是熬了夜,何箏作為昨晚更賣力的那一方,不僅比他醒得早,眼底沒有黑眼圈,眼神裏沒有絲毫倦意。 至於杜夏,他頭疼得連脖子都感知不到了,身體其他部位也很遲鈍,甚至還有點腰酸背痛。 但是杜夏並沒有斷片,他這樣的老實人也裝不出斷片,假裝昨晚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幾點了?”杜夏都有點認不出自己的聲音了,他明明沒怎麽叫啊,嗓子怎麽就半啞了,聽起來很是饜足。 “十一點不到。”何箏的回答伴隨著筆觸落在紙張上的聲。他衣著完整地坐在床頭,彎曲的一條腿上支著畫本,手裏拿著素描鉛筆,淡定隨和得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如往昔的每一個清晨。整個房間的陳設也還是老樣子,窗簾都沒被動過,全拉著透不進光,所以杜夏才判斷不出時間。 何箏的餘光注意到杜夏眼珠子的挪動,站起身把窗簾拉開了大半,再坐回床頭繼續畫畫。杜夏抬眼,能看到何箏手裏筆記本的封麵,皮質的,極簡又半舊,一看就價格不菲。 杜夏重新閉上眼,真得過於疲憊。他感覺自己又長長地睡了個回籠覺,但其實也就眯了五六分鍾,想再醒來又很困難,何箏就又放下筆,躺在他身邊,這一次不是用手,而是嘴對嘴地輕吻。 杜夏被親醒了,下半張臉往杯子裏縮了縮,最大限度地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他整個身子都在被窩裏,昏睡前泥濘不堪的下體被擦拭幹淨,但裏麵還有些黏膩。昏睡後何箏給他套了睡衣,怕他著涼,現在又隔著被子將他摟住,一條腿搭上去,姿勢親昵地就差自己也鑽進被窩裏。 杜夏腦子混沌,還以為何箏想再做一次。何箏的親吻也在驗證他的猜測,像嚐鮮後正在興頭上的小孩,勾著他的舌頭侵入他的口腔,淺嚐則止後很快就愛不釋手,摟抱得越來越緊。 逃避可恥但有用。杜夏知道自己打不過何箏,眼不見心不煩地把眼睛又閉上,一幅任由他繼續蹂躪的姿態,何箏卻沒動手動腳,僅僅是把腦袋埋進杜夏的頸窩,兩人裸露的皮膚相接觸,比棉絮被窩都來的溫暖。 何箏對他說:“我們今天去約會吧。” 杜夏眼睛猛得一睜,眸子閃爍又顫抖。 他側躺著,正前方就是拉開的床簾,窗外的天氣正好,陽光耀眼,大片大片地跨過曬著衣服的陽台灑進陰冷的出租房,灑在何箏身上。何箏不止五官有混血感,那頭初見時的短發蓄長後略有卷翹,在陽光的照耀下烏黑發亮,更符合古羅馬希臘雕塑所刻畫的英雄形象。 那些雕塑多為裸體,杜夏昨晚被何箏得魂都要沒了,何箏卻全程沒脫過哪怕一件衣服,沒讓杜夏摸過一寸肌肉。 這讓杜夏心裏多少有些難受,覺得何箏從始至終都把自己當玩玩就扔的便宜貨,何箏現在卻撒嬌似得要鑽進自己懷裏,聲音隔了層被子穿出來,都有些嬌滴滴了。 “我沒有把你當女人。”何箏夠直白,夠膽大,也夠真誠,揚起腦袋正視杜夏,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昨晚上也是第一次。” 我們誰也沒占誰的便宜。我們是平等的。 所以我們很有必要溫存得再久一點。去約會,去吃頓好的,看場電影,然後在人潮湧動地街道碼頭散步,手牽著手回家這個在異地他鄉租住的小屋因為彼此的存在,終於可以稱之為“家”。 杜夏竟一時有想哭的衝動。 何箏這是在跟他表白。不是那種囿於舊觀念的負責,而是真的想去愛,被愛,和杜夏談愛。這是一種需要學習的能力,何箏以前可能愛得不盡如人意,但他願意和杜夏重新開始,不斷試錯,屢屢受挫後爬起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拖著血與淚再一次擁抱愛。 何箏的眼睛裏也有光點在閃閃發亮。至少這一刻,杜夏相信何箏是篤定的,想確認兩人之間的關係,最好的理想結局是永遠都在一起。 然而,然而。 “不行,”杜夏拒絕,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順著眼角滑落,“我們今天還要去大衛村畫畫,工作賺錢。”第24章 大膽表白被拒的何箏腦袋一歪,瞪著有大又深邃的雙眼:“?” 更讓何箏猝不及防是,杜夏不是隻掉了兩滴眼淚,而是真的哭了,泣不成聲了好一會兒,又喪氣又難過,光哭,就是哭,也沒說讓他如此傷心的點是何箏,還是要繼續打工。 反正就是很讓人摸不清頭腦,何箏哭笑不得,哄也不是,勸也不是,隻得手忙腳亂地也鑽進被窩,更近距離的抱住杜夏。杜夏沒回抱,但也沒推搡,心情沮喪的時候有個人陪伴總比獨自一人強,杜夏的哭聲越來越小,鼻涕眼淚多了之後腦袋更疼,逐漸哭不動了,就又睡了回去。 何箏聽著懷裏人平穩的呼吸,特無語,但又是第一次見杜夏這麽孩子氣,不免覺得可愛有趣。 不過杜夏這個回籠覺休息了能有半個小時,醒來以後頭疼消了大半,精神頭好了不少,也就翻臉不認人了。 杜夏睜眼後其實還在何箏懷裏,何箏很溫柔地衝他微笑,他嘴角都不扯一下,沒什麽感情地將人推開後起床進衛生間,防賊似地反鎖了浴室門。 並不幹濕分離的廁所裏傳來花灑聲。五六分鍾後水聲停了,何箏怕杜夏會對自己發怵,過來敲門時本想把杜夏的衣服放旁邊地上,杜夏直接把門打開了,渾身赤裸站在何箏麵前,另一隻手抓著毛巾,還沒擦幹淨身上的水滴。 杜夏拿走何箏遞過來的衣服後也沒關門,都不需要找地方坐,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褲子套好,動作熟練又快速。然後他站在水槽前刷牙,何箏盯著他的側臉,屬實覺得眼前人的反差太大,昨天還百般隱忍地求自己別太過分,今天卻如此不見外。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開了? 生米煮成熟飯,杜夏這是默認兩人的關係了? 何箏又疑惑又有點心花怒放,大大方方地擠進這個小衛生間,掏出自己的牛子對準馬桶,沒尿也要逼幾滴出來,就為了和杜夏多待一會兒。杜夏側背對著他,水槽上方的小鏡子裏反射出杜夏的臉和何箏的側顏,兩人相安無事又彼此沉默,構圖之和諧,好像兩人已經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很多年,以後也會這麽生活下去。 衛生間裏一時隻有牙刷在杜夏貝齒上摩擦的聲音,何箏一動不動,老半天沒水流滴進馬桶的聲音。 杜夏的刷牙聲也緩慢消失。他沒急著漱口,而是盯著鏡子裏的那個人,輕輕叫了一聲:“唉。” “嗯。”杜夏不可能在喚叫其他人,何箏隨即應聲,側臉與鏡子裏的杜夏對視,嘴角勾著一抹笑,壞壞的,又有種矛盾的端正。他很遺憾地尿不出來,他剛把牛子掏出來,那小兄弟就跟能聞到杜夏的味兒似的,不受本體控製地伸長,越來越長,迫不及待想越過主人的遮擋,看一眼心心念念的杜夏。 但杜夏並不想念它,喉結動了動,很有可能把一些牙膏泡沫也咽了下去。 杜夏問:“你沒那方麵的病吧。” 何箏和他的牛子:“?” “你昨天沒戴套,”杜夏省略了自己剛才洗澡時候用花灑衝下體的細節,稍微委婉了一下:“我不需要特意去醫院打些針吧。” 何箏差點翻白眼,何箏的牛子縮回去了,先萎為敬。 “都說了,我之前沒和別人做過。”何箏以為杜夏昨晚太累,腦子還混沌著,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就又強調了一遍自己也是處男,杜夏把泡沫吐了,漱口,再吐掉後回了聲:“哦。” 哦。 哦??!! 還有比“哦”更敷衍的回應嗎?杜夏這是擺明了不相信何箏的處男身份。 何箏百口莫辯,差點積鬱,沒什麽好氣地問杜夏:“還有什麽問題嗎?” 杜夏還真有,抹了把臉後邊把毛巾掛回去邊問:“你真的滿十八了嗎?我怕到頭來是我強了未成年。” 何箏:“……” 何箏都得氣笑了,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本想跟杜夏開開玩笑,他再次扭頭,洗漱完畢地杜夏還站在水槽前,鏡子裏的那張臉蒼白無血色,幾縷被不小心弄濕的頭發貼在臉頰上,顯得臉更小,氣勢更式微,怪可憐的,卻不希望別人來可憐他。 “……不是給你看過身份證了嗎,”何箏不再笑嘻嘻,很認真地凝視鏡子裏那張強撐鎮定的臉,“你總不能裝不認識我吧,我是阿箏啊。” 杜夏這次沒回應,眼睛眨了兩下,就出去了。何箏沒跟上,兩人之間隔著扇半掩的門,門外的杜夏倒了碗水拚命往嘴裏灌,門內的何箏慢悠悠尿進馬桶。 兩人出門稍微整理了一下房間,杜夏大力掀開被子,何箏的那本速寫本就掉到了地上,何箏撿起來,本子大小剛好放進口袋,杜夏在去畫室店鋪的路上問了他一句,以前怎麽沒見過他隨身攜帶這個口袋本。 何箏腦回路有點不一樣,故意抓錯重點地感歎:“你平時這麽仔細地觀察我呀。” 杜夏:“……” 杜夏加快腳步,一直位於他右側後方的何箏不疾不徐地跟上,說這個口袋本是他沒來大衛村之前就有的,不讀書後就懶得帶在身上了,今天想畫杜夏的睡顏又一時找不到紙筆,就重新翻出來這本了。他並不覺得這是本日記,裏麵更多的是塗鴉繪畫,記錄下一些人和故事,經曆,甚至是秘密。 他說得很神秘,但又邀請杜夏:“你是不是想看看?” “不想。”杜夏想都沒想就拒絕,腳步更匆忙了。他在公寓樓附近的沙縣小吃裏解決了午飯,他真的變了,何箏就坐在對麵,他不再借口說不愛吃,把自己碗裏的鹵肉夾給對方,也不咋注意形象學何箏那樣細嚼慢咽,餓死鬼投胎似地悶頭吃了個精光。 杜夏也沒有幫何箏付錢的意思。何箏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失寵了,在沙縣小吃裏歎這類話題屬實不太合適,但他不敢再拖了。 何箏還是以試探為主:“你生我氣了?” 杜夏不跟他虛與委蛇,這番措辭估計已經在肚子裏琢磨了很多遍:“你要是還想留下,工資和提成不變,咱倆在畫室裏隻是師傅和學徒;你要是想走,我絕不攔你,回去就給你算這三個月的總帳,我全給你現金。” 杜夏的重音全在後半段,更希望和何箏劃清界限,以後別再相見。 何箏如今在他眼裏就是條蘇醒的蛇,而他是那個好心換惡報的農夫。奈何他醒悟得太遲,何箏早已影響裏他生活的方方麵麵。 何箏玩裏還有一大坨拌麵呢,他把筷子放下了,本來就吃不慣這種街邊的蒼蠅館子,徹底不裝了,神情淡漠得又有了幾分貴公子的氣度。杜夏以為他回味過來覺得沒意思,肯定會選後一種,何箏突然唇角一彎。 “那我們趕緊回畫室吧,”何箏的眼睛也眯笑起來了,“我還想多跟你學幾幅梵高的畫呢,是吧,小師傅。” 何箏那聲“小師傅”特別玩味,像是吃定杜夏了,杜夏臉上的肌肉微微搐動,沒抓狂,整體還算淡定。 “那你先回去,我還要去趟菜場,回頭給你們做晚飯。”杜小師父會擺架子了,吩咐完就走了,招呼都不跟大徒弟打一聲。大衛村也就這麽點大,沙縣小吃店和菜場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杜夏卻七繞八轉地沒走最近的路,進菜場後又先直接穿過,左拐先進了後門那排商鋪的一家藥店。 蓉城的夏天來得早去得遲,住在這兒的人一年有十個月都要午睡,這個點的街道多少有點清冷,藥店裏也隻有小護士一個人。 那小護士也是外地人,跟杜夏打過幾次照麵,一改麵對其他顧客時的笑吟吟,出於關心地問杜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杜夏知道他最好是去遠一點的店,問不認識他的人買,但他怕再耽擱下去,就過了藥的時效,更麻煩! 杜夏也不磨蹭猶豫,就是笑不出來,板著一張臉問小護士:“有沒有緊急避孕藥?” 小護士的表情倒是很精彩:“?” “啊、有,當然有。”小護士連忙走向藥櫃,滿臉失落。她工作的這間藥店是個連鎖品牌,工資不多也沒什麽上升空間,但勝在安逸體麵,每天都在空調間。自打被調到大衛村的網點後,她被不少村子裏的其他外地人示好過,她都看不上,唯一算得好感的隻有杜夏,覺得他長得不錯,老實不油膩,未必適合談戀愛,但肯定很會過日子。 她萬萬沒想到杜夏也是個敗絮其中的貨色,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不想要孩子又不肯戴套,外表可靠如杜夏,也隻顧自己爽糟蹋別人的肚子! 大家都是出門在外的異鄉客,沒什麽依靠。小護士吐槽歸吐槽,還是從藥櫃裏拿出一款性價比最高的遞給杜夏。杜夏接過,邊看外包裝上的說明邊問小護士怎麽吃,小護士解釋了幾句,內心深處不免幫杜夏開脫,覺得他也沒那麽差勁,至少願意自己來買這種藥,免得人姑娘害羞臉上無光,還很體貼地問清楚吃法。 杜夏在小護士眼裏又罪不至死了,小護士問他,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杜夏搖頭,但在收銀台處把錢付了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低下眼,目光在櫃台前的那排貨物上逡巡。那上麵的全是日本進口的,不管是穿戴後的體驗感還是製作水平都在行業的第一梯隊,杜夏在小護士眼裏的罪行又減輕了一等,好,很好,杜夏這是開竅了,知道以後要帶套了,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但杜夏並沒有選擇其中的任何一款,那表情甚至還有些沮喪。小護士以為杜夏是嫌進口的牌子太貴,好心地提醒他不遠處有個宣傳防艾的自動售賣機,是個慈善機構放置的,裏麵的避孕套便宜到不要錢,杜夏卻露出個自嘲地笑,說,他剛才走過來就看到了。 小護士也不害羞了,問杜夏為什麽不領,憑電話號碼領的第一盒還是免費的,杜夏說:“太小了。” 小護士:“?” 杜夏扯扯嘴角。東亞人民手牽手,儒家文化一家親,那些日本牌子包裝上的尺寸跟外麵那機子差不多,都是按平均值製作的。但不可否認有人就是天賦異稟,以一牛之力打破stereotype,將東亞人的level提升到國際水平。 杜夏已經身體力行地丈量過了,咬牙切齒道:“我要那種專為歐美人士設計的。” 小護士的目光不受控製地下挪,瞠目結舌:“???”第25章 杜夏最後還是沒買到適用於何箏尺寸的避孕套,但一出藥店的門,他就擰開避孕藥盒,怕藥效不夠,特意多倒了一顆,直接咽了下去。 然後他假裝什麽都沒發生,把藥揣兜裏後進入菜場,沒多逛,就去熟悉的那幾個攤子買,其中一個賣牛羊肉的是蘭州人,見杜夏來了,還問他前段日子的白蘭瓜特產好不好吃。 杜夏靜默了片刻,既而微笑,說當然好吃。買完肉食後他就采購完畢了,拎著顏色大小都不一樣的塑料袋往他和莊毅的“莊周夢夏”走,途中好巧不巧地經過管轄大衛村的派出所門口。 杜夏難免止步。在規模上,這是最基層的公安機關,更多的是處理鄰裏小事,隻有一間門麵,門前也隻停了一輛警車。派出所樓上有辦公室,但一樓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人影,隻有個谘詢台,坐在那兒的中年男子撐著腦袋半睡不醒,很是百無聊賴。 正是那個男人打消了杜夏蠢蠢欲動想進去的念頭。那是身協警的衣服,而能在基層派出所當協警的,十個裏十個都是本地人,跟人交談時方言脫口而出,比普通話都順溜。杜夏剛來打工那幾年會感到委屈,總覺得這裏的本地人不好相處,他如今在蓉城生活在十二年,見過太多外地人來,送過太多外地人走,他逐漸明白每個人的過去都伴隨著不一樣的影響,在哪裏生哪裏長,就天然刻有那個地方的烙印,形成潛移默化的習性。 再包容再年輕的城市也有獨一無二的文化底蘊,這裏的本地人堅持用方言交流未必是出於排外,而是他們也需要證明自己從哪裏來,從這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