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速列車上經過了一個小時的顛簸,相當不好的體驗啊,翔一心想到。


    單程要付將近1000日元的車費。並非金額的問題,而是要移動到那麽遠的地方。


    放學後,翔一和艾米露馬上開始了這趟短途旅行。


    目的地是艾米露希望翔一跟著她一起去的醫院。 因為她已經恢複了過來,便說著馬上就要去。


    “是隔壁縣的一家挺大的醫院。”


    在四人相對而坐的包廂裏,艾米露再次說明道。


    “好像是什麽大學的附屬醫院來著?媽媽就在那裏住院。”


    “誒,好像挺正規啊……話說回來,阿姨住院了啊。我這才知道。”


    好像之前也說過同樣的話,翔一再次發出感歎。


    然後橘子被塞進他張開的嘴裏。


    “不。倒不是我想隱瞞,隻是覺得也沒什麽可說的吧。”


    “唔咕唔咕……不、不過……唔咕唔咕……小時候,我也受過很多照顧……咕嚕……告訴我……”


    “來,喝茶。”


    “咕嚕……對了,艾米露。”


    “嗯?怎麽了?”


    “從剛才開始幹嘛一直往我嘴裏塞橘子、點心什麽的啊?”


    翔一有些意外地看著坐在旁邊的艾米露。


    但是,艾米露卻毫不發怵地回答翔一道。


    “嗯……照顧你?”


    “這種地方就不用了!話說回來,既然是包廂座,你坐在對麵不就好了嗎?幹嘛坐到我旁邊?”


    “可是,從對麵喂橘子太難了。”


    “所以說,不用這麽做啦!”


    翔一加重了語氣,他阻止了艾米露想要再拿一個橘子的手。話說回來,這家夥到底帶了幾個橘子啊。


    從學校出發,穿著製服的艾米露,頭發和妝容都與往常一樣。 她鼓起畫著腮紅的臉頰,不情不願地把橘子收起來。隨著手臂而晃動著胸部格外奪人眼球。


    (總覺得周圍的視線都聚集過來了。)


    翔一感受到其他乘客的目光,歎了口氣。


    坐上電車後,艾米露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宣言著要減少她的多管閑事,又當成什麽了啊?


    不過,翔一盡量隨著艾米露的心意。他也注意到,雖然看起來和往常一樣精神飽滿,但她的臉上不時還是會流露出緊張的神色。


    本來,目的地是鄰縣的大學附屬醫院,也會給人以森嚴之感。


    普通住院的話,隻要沒什麽特別的事,在家附近就能解決。無法做到這一點,說明艾米露母親的病有點難以處理。


    (莫非,阿姨的病挺嚴重的……)


    想到這裏,仿佛有一種沉重的東西降臨在翔一心頭。


    艾米露的母親在翔一小時候也很照顧他。父母都不在家的時候,也時有被托付給艾米露家。每當這時,艾米露的母親總是帶著溫柔的笑容迎接他。


    那樣的她卻得了重病——是否是重病還無從得知,但總之都已經住院了。翔一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如果是親生女兒的話,恐怕會是更痛苦的現實吧。


    (上次得知惠熱的時候,還說著沒有故作精神,但這一次也許真的是在強撐了。)


    翔一一邊思考著這些事情,一邊偷看艾米露的樣子。


    然後,視線轉了過來。她似乎也看到自己在盯著她。觀察她臉色這件事好像暴露了——


    “唔呀,翔醬h。”


    “哈?”


    “剛才你不是在偷偷看我的胸部嗎?男孩子真的很喜歡這個啊。”


    “你誤會了,才沒有看那裏!話說回來,這可是公共交通工具上,你可別亂說!”


    麵對苦笑著的艾米露,翔一簡直要怒發衝冠了。


    周圍乘客的目光從好奇轉為驚訝,翔一心想:“這家夥果然,一點也不不緊張啊。”


    在車站下了電車後,步行十五分鍾左右到達了目標的醫院。


    “意外地還挺繁榮。”


    翔一環視四周說道。 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周圍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商店和辦公大樓,因為是傍晚,所以人還挺多的。不知為何,他一直想象著鄉下的療養院之類的地方,看來這種想象是落空了。


    而那也是因為。


    “什麽啊,艾米露。你說不太清楚地點,我還以為是在深山老林之類的地方,這過來不就是一條大國道嗎?”


    “啊嘞——但之前我一個人來的時候,真的還就迷路了。大概是三個月前吧。”


    “看來不止小時候這樣。你啊,果然是個路癡呢。”


    他對著歪著頭的艾米露吐槽了一句,然後意識到一件事,皺起了眉頭。


    “嗯?也就是說你,三個月沒來探望阿姨了?”


    “嗯,是這樣。”


    “是這樣個啥啊。女兒三個月都沒來探望,阿姨也太可憐了吧!”


    “啊哈哈……因為總感覺,有點可怕。”


    艾米露笑著說,抬頭看了看醫院。


    醫院用地內排列著多個病棟。除了門診部和住院樓之外,好像還分了其他好幾個病棟。


    看完這些,她將視線又轉向翔一,指著醫院旁邊的大學說道。


    “隔壁不是有個醫生的學校嗎?你想,那個、屍體什麽的,不是要解剖麽?”


    “那可能是教學的一環吧……欸,害怕是因為這個嗎?”


    “不過,翔醬的話,就算僵屍之類的出現了,精通神秘學的你也會把它們趕走吧。”


    “所以你想讓我來,是因為這個理由嗎?”


    翔一不禁愣住了,雙手叉在腰間。


    “真是的,連這種事都會害怕,怕不是劣質恐怖片看多了。”


    “啊哈哈,是嗎……”


    “是啊。聽好了,僵屍本來就是用土葬的屍體製作而成的。而且那原本是以巫毒教為根源的本土信仰而構成的,幾乎沒有宗教信仰的日本是不會這麽做的如果有可能的話,那就是本土的司祭——被稱作ボコ——將其傳到日本的情況,但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必須進行連接屍體這種麻煩的處理,所以應該用屍體解剖的東西來製作……”


    “啊,抱歉,抱歉。但總之先進去吧,翔醬。”


    艾米露打斷翔一的講解,走進醫院內——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翔一被嚇了一跳。被這樣突然握住,手心全濕了。手上已經滿是汗水。表情不知不覺變得僵硬起來。連腳步也停了下來。


    “艾米露?”


    “欸、啊、嗯。快走吧。”


    說著,終於邁開了步子。


    ——果然,艾米露很緊張啊。


    翔一確信了。 在電車裏歡鬧的樣子,也隻是故作精神而已。


    那麽,艾米露在緊張些什麽呢? 與母親的久別重逢嗎?不過,隻是時隔三個月的重逢,會這麽緊張嗎,翔一心想道。


    (說起來,為什麽艾米露三個月都沒去見阿姨呢? 不會是真的因為害怕僵屍吧……)


    翔一有些疑惑,卻也找不到答案,便就那樣握著她的手,和艾米露一起向前走去。


    在住院樓,按照艾米露的指示去了房間。


    八人床的大房間。再往裏,一位留著長發的女性坐在床上。


    床前的板上寫著、『柚木唯』。


    艾米露想說什麽,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跑了過去。


    “媽媽!”


    “啊啦,艾米露。你來了啊,太開心了。”


    看著靠近過來的女兒,艾米露的母親——柚木唯微微一笑。


    她的笑容和女兒很像,是翔一所熟知的、非常溫和的笑容。


    ○


    艾米露走近坐在床上的母親,手如無處安放般在空中彷徨著,接著拿起枕邊架子上的毛巾。


    “這、這個,有些髒了呢。要不要洗一下?”


    “不用,還能繼續用哦。”


    “這樣啊?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什麽……”


    “好啦,不用這麽操心。比起這個,反倒是你過的好麽?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曠課啊?”


    “唔、嗯……”


    然後,艾米露吐了一口氣,突然低下了頭。


    “媽媽,對不起!很對不起,那個、一直都沒有來!三個月了!”


    “嘛,沒什麽好道歉的。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不如說是我應該道歉才對。剛上高中,卻無法保障你的生活,真的很對不起。”


    “不,沒關係的,我很懂事的!而且,翔醬也幫了我很多忙!”


    雖然很不情願就是了,翔一在心中補充道。忽然,唯看向了這邊。


    “這樣啊。翔醬,謝謝了。替我照顧艾米露。還有……好久不見,很高興再見到你。你還好嗎?”


    “啊,是的,久疏問候……那個,您知道我會來這裏嗎?好像不怎麽吃驚的樣子。”


    “嗯,艾米露事先和我聯係過了。不過,聽她說要帶你來的時候還是有點驚訝。有一段時間沒來家裏了吧。而且,聽說你現在還幫了艾米露很多?我還以為你已經嫌棄這孩子了呢……”


    這樣說著,唯歎了口氣,好似有些遺憾地將手托在臉頰上。


    然後目不轉睛地、以品味地視線打量著艾米露的華麗的學生製服。


    “說實在的,我覺得你對媽媽太冷淡也沒辦法。但沒想到你穿得這麽花裏胡哨去上學。媽媽好難過哦。”


    “喂,媽媽你在說什麽啊!大家都這麽穿的哦!梅婭醬也是、佑子也是、理醬也是,朋友們都這麽穿的!”


    “就算朋友都這麽穿,你也不用這樣吧。學校本來就是學習的地方,穿得像學生的樣子就足夠了。”


    “達咩,那樣會被排斥的!”


    雖說是突然爆發的親子吵架,但雙方似乎已經習慣了,氣氛並不算劍拔弩張。


    翔一反而對艾米露竟然能如此頂撞母親感到驚訝。小時候,甚至連事情都無法向母親說清楚。這樣看來,變成這種吵吵鬧鬧的性格,或許還是有點意義的。


    (不,這樣缺點會更大。畢竟……)


    正這樣想著,唯向他問道。


    “呐。翔醬也是這麽想的吧?”


    “啊,抱歉,剛才沒聽到。什麽事?”


    “就是說,艾米露自從喜歡這樣花裏胡哨之後,不覺得她有點笨笨了麽?”


    “……說實話,剛才我正是在想這個。”


    “喂,媽媽和翔醬也太過分了!?”


    “過分的應該是你的成績吧。初中的時候,為了考試成績還哭過幾次來著……再說,你現在在受到翔醬的照顧對吧?反正考試成績不好的話,到時候肯定會被留級吧。”


    艾米露甚至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真是尖銳啊。”翔一不禁苦笑。


    “真的,想要那樣玩也沒關係,但至少也要好好學習。這樣會給翔醬添麻煩哦?”


    “啊嗚。”


    “啊,不過。我也有受到艾米露的照顧。家務上也幫的我很多……老實說,幫大忙了。”


    “真的?如果可以的話……翔醬,讓我看看你的臉。”


    然後,唯突然伸出手,輕輕觸摸翔一的麵頰。


    “嗯,臉色好像不錯啊。應該是有好好吃飯的。如果這就是艾米露照顧的成果的話,那我的女兒也算得上會工作了啊。”


    “當然。有好好地做料理,掃除、洗衣服也做得很到位。啊,媽媽讓我保管的糠床,也有好好地用來醃製東西吃。”


    “ok。不錯嘛,艾米露。做得很好。”


    這樣說著的唯,還是頭一次、滿臉慈愛仔細地眯著眼睛,撫弄著艾米露地頭發。她倆的氣氛十分融洽,直到方才為止都還是劍拔弩張的親子來著。


    再說,剛剛的拌嘴就像是在玩鬧一般。艾米露和唯,其實都珍惜著彼此。翔一是這麽認為的。


    不,從小就明白這一點了——與兩人關係最近的,除了他們本人,就是自己了。


    (不過,為什麽艾米露會置最愛的母親三個月於不顧呢……?)


    剛才的疑問再度浮現,這個時候。


    大房間的門被打開,一位女護士走了進來。


    “打擾一下。您是昨天聯絡我的柚木艾米露——柚木唯小姐的女兒吧?”


    “啊,是的。”


    “醫生有話要跟您說,請跟我來。”


    “好……那個。”


    她瞥了翔一眼。大概是在考慮要不要帶他一起去吧。


    結果先被護士叮囑道。


    “非常抱歉,請不要讓家人以外的人跟著來。”


    “我知道了。翔醬,我去一下。”


    “啊,好的。”


    翔一點了點頭,但內心卻充滿了不安。


    因為艾米露的表情看上去是前所未有的緊張。


    (什麽啊,像這麽說……會說什麽呢?)


    不過,在詢問那個之前,艾米露和護士一起走出了房間。


    艾米露走後,翔一突然有些坐立不安。


    隻剩下自己和唯兩個人了。有點尷尬想要說些什麽,但又許久沒說過話了,不知道說什麽好。


    (有艾米露在的話,聊天就容易多了。)


    在心裏這樣嘀咕著,姑且先問候一下吧。


    “那個……”


    “嗯?怎麽了?”


    “嗯……生活上不要緊吧?”


    一不留神,這樣的話語脫口而出。


    其實,是想問問她的病情,但出於顧慮,就中途改變了主意。實際上也挺在意的。


    唯微微一笑,接著翔一的話說道。


    “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家的家計吧?”


    “嗯,嘛……阿姨不能工作,艾米露好像也沒有在打工。”


    “呼呼,謝謝關心。沒事的。我丈夫的親戚們都有幫助我。他有些意外地出生於一個富裕的家庭。所以生活方麵不用擔心。”


    說完,唯意味深長地看向翔一。


    “而且,不隻有親戚在援助我們。沒有聽說過嗎?”


    “欸,什麽意思?”


    “你的母親也幫助了我們。這次住院的部分費用。”


    “欸? !”


    “我和你母親是高中同學,關係一直很好。所以她也把你交給我來照顧,住院後她說要感謝我,幫我出了很多費用。”


    “不知道欸……不,我知道你阿姨和你媽媽是朋友,但是她幫著出了住院費。是真的嗎?”


    “嗯。”


    “也就是說,媽媽知道阿姨住院的事……什麽嘛,明明告訴我也可以的。阿姨一直對我都很照顧。”


    “嗬嗬,是擔心你哦。如果是以前還好,現在翔醬總是在躲著艾米露,就想著不必告訴你這些多餘的事情了吧。”


    “這樣、啊……”


    隻是搪塞而已,翔一心想到,不過他還是保持沉默。


    唯目不轉睛地盯著這樣的翔一,過了一會兒視線轉向空中,小聲說道。


    “不過太好了呢,翔醬又和艾米露在一起了。金錢方麵也是,要是她在生活上受了太多苦怎麽辦,稍微有點擔心。不過,和可靠的翔醬一起的話,阿姨真的可以放心了!”


    “不、也不是,我……做不到這麽了不起的事。”


    “不過小的時候,翔醬不是經常帶著艾米露嗎?還記得嗎?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在那個別墅……”


    “啊,是。”


    暑假的時候,家庭間有交情的鹿島家和柚木家,一起去鹿島家所有的山莊別墅——奢侈地擁有那樣的事物——玩了一趟。


    雖然小但卻很結實,最重要的鄰近著雜木林,又有著昆蟲與花田,景色相當不錯。


    艾米露突然就跑進了那裏。聽說有花田,好像就坐立難安起來。當時的她雖然安分,但卻有著與孩子相稱的活力。她就帶著翔一,在林中著迷地探險著。


    『翔醬,那裏、看那裏。是獨角仙哦,我們去抓住它吧。』


    『是是。』


    然而,卻在這裏迷了路。 對於在前麵走著的艾米露,翔一未能阻止也有責任,等回過神來,兩人已經迷失了回去的方向。


    林間小路分成幾條。 不知道哪條路才是正確的。


    『怎麽辦,翔醬……』


    麵對快要哭出來的艾米露,翔一冷靜地回答。


    『不用擔心,交給我吧。』


    從大人的對話中,可以得知這片樹林位於別墅的南邊。 之後就是朝著北邊探索了,這是借助當時已掌握的知識,根據樹樁的年輪和脫落的苔蘚的情況,探查哪邊是北方。


    然後用樹枝在路上做了記號,確保能夠原路返回,然後調查往北去的路。萬幸兩人得以平安生還。


    大人們都佩服翔一的機靈,並且對他加以褒讚。從那時起,翔一開始意識到學習的重要性。


    “話雖如此,那片雜木林,要是大人來找的話,應該很快就找到了。其實,我自己也曾想過用學到皮毛的知識來探路,現在想來,也挺後悔自己當時的有些過分草率。”


    “沒那回事,很了不起哦。而且,也多虧這個艾米露才會信任你。果然信賴你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現在的艾米露——


    “說實話,我有點搞不懂。現在的艾米露。”


    “啊啦,為什麽呢?”


    “因為,她不再是以前那個跟屁蟲。已經不是那個時候老實的艾米露了。開朗,性格隨和,和周圍的朋友一樣喜歡扯些無關緊要的事……真的,總在做些難以理解的事,大多還是些無用功。”


    正這樣嘟囔著,唯忽然伸出手來。


    kong的一聲,輕輕地敲了敲翔一的腦袋。 翔一眨著眼睛,隻見她豎起一根手指。


    “翔醬,糾正一下。”


    “欸?”


    “人生在世,沒有一件事是無用的,沒有一件事是徒勞的。對周圍人來說沒有意義的事情,對那個人而言可能很重要。”


    “但是……”


    “而且,艾米露就是艾米露哦。雖然和以前不一樣,但也有和以前一樣的地方。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畢竟我可是、那個孩子的媽媽哦。”


    唯微笑著說道,忽然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所以說翔醬——那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欸、啊,好的。”


    她有些突然地深深鞠了一躬,翔一慌忙連連點頭。


    那樣的改變就算沒有也可以。 在心裏這樣嘀咕著時,房門再次被打開。


    “呐,艾米露,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有,什麽都沒有哦。”


    艾米露的聲音顯得有些明朗,翔一鬆了一口氣,並沒有發現她的回答和問題多少有些出入。


    兩人就這樣走到了住院樓出口附近——


    “啊。”


    “怎麽了?”


    “翔醬,抱歉。我把包忘在病房裏了。得回去取一趟!”


    “在做些什麽啊……我知道了,會等你的。”


    艾米露急急忙忙往回走去。


    翔一在等她的期間,無所事事地環顧四周。這麽說來,現在也沒什麽人,除了護士們在走廊裏走來走去,沒什麽特別引人注目的事物。


    遠處還有一個帶電視的大廳,可能時馬上就要關門的緣故,在那兒的人很少,顯得空蕩蕩的。


    “總感覺,挺清閑的。”


    艾米露還是快點回來吧。這麽想著時。


    “柚木小姐的女兒,接受說明了麽?”


    (欸?)


    聽到附近說著這個熟悉的名字,翔一不由得看了過去。


    一看,是兩名護士並排著,正在推車上擺放著儀器。是在為查病房做準備吧。其中一人就是剛才來叫艾米露的女人。


    那個女人壓低聲音喃喃道。


    “是啊,沒能達到期許,太遺憾了。”


    “如果那個藥能夠發揮作用的話,她媽媽的病情應該會改善許多。”


    “沒辦法,那種藥的效果因人而異,不能保證絕對有效。”


    “可是,女兒也太可憐了吧?那個年紀……媽媽竟然得了那種難治之症。”


    (難治之症?阿姨嗎?)


    翔一慌忙認真去聽,但兩名護士說的專業術語太多,最終還是沒能理解她到底得了什麽病。


    但是,似乎是得了重病,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治好。


    在醫院已經住了三個月,已經做好了是重病的心理準備——聽到這裏翔一不禁愕然,護士們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音量也壓低了。


    “不過,真的沒有什麽辦法嗎?”


    “唉,她和她女兒都很可憐。隻有母親和孩子的家庭。”


    “是啊。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柚木小姐的壽命,也許就剩下一年不到了吧。”


    “……!?”


    聽到這句話,翔一差點失聲。


    ——剛才、是什麽?


    是聽錯了嗎,還是在說別的什麽人?翔一很想得知問題的答案,於是轉向護士們。


    然後,在哪裏。是氣喘籲籲的、拿著包剛回來的艾米露。


    “久等了……啊勒,翔醬,怎麽了?”


    “不、那個。沒什麽。走吧。”


    翔一這樣說著,放棄了確認,和艾米露一起離開了病樓。


    但是,心髒仍然在劇烈跳動著,發出討厭的聲音。手心滲出汗水,喉嚨也感到口渴。


    (艾米露知道麽,這件事……)


    自己的母親,隻剩下一年不到的壽命了。


    但是,即使想問,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到底,自己有問這種問題的資格嗎?


    翔一對此苦苦煩惱著,卻找不到答案,隻能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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