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入軍校時顧母還覺得心疼他訓練辛苦,顧引卻說沒關係,他將軍人的榮耀刻入骨髓裏,視軍人的忠誠如自己的靈魂。  到現在也沒有變。  隻是這個靈魂同時還愛著另一個人。  顧引沒說什麽,在這麽多長官麵前,他老老實實地跟著警衛員往門外走。  “顧引。”  他突然聽見蕭縱在身後叫自己,顧引回頭就看見他在一片驚訝的倒吸氣中朝自己快步走來。  軍事法庭空曠,但其實一共沒幾步,蕭縱很快就走到他麵前,一手攫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拉進了懷裏。  顧引:“……?!”  蕭縱在眾位軍部長官和軍徽麵前,吻了他。  這個吻溫柔而繾綣,像是安撫一般,又像雨露潤澤著這顆千瘡百孔的內心。  顧引攥緊的掌心被他鬆開,倆人十指緊扣,仿佛能從掌心的溫暖中汲取到力量。那是蕭縱承諾過的保護。  顧引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其他人全被震驚以至於都沒人阻止他們,連警衛員都忘記了。  蕭縱看著他紅紅的眼眶,低聲笑道:“可惜戒指不在手裏,不然我要是在這個地方跟你求婚,你怎麽也得答應我。”  顧引怔怔地看著他,清澈的瞳仁裏倒映出蕭縱的影子。  不管你在什麽地方求婚,我都會答應的啊……  **  臨城忽然下了一場暴雨,停在路邊的越野終於靜下來,過了一會兒,一個掉頭直接開回了別墅。  副官不是助理,不敢給他的上級長官連環奪命call,哪怕蕭二少在聽證會上掀起血雨腥風,他也隻會回答一句:司令員有些事耽誤了,晚點就到。  別墅買下後就一直沒人住,連裝修都是方潤錦女士做主的,細節一點也體現不出軍a的剛硬,反而處處透著柔軟和溫馨。  房間裏的響動一遍又一遍,原本微弱的抵抗已經成了無意識地迎合。  周蘅卿的嗓子啞了,意識恍惚中還在不斷地小聲地辯解:“我沒有……沒有……”  他連自己在辯解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到那種漫長而又愉悅的熬度終於告一段落後,蕭靖川帶著人去洗了個澡,回來終於看到副官給他打的電話。  聽證會開了將近六個小時,副官終於壯著膽子給他的上級打了一個電話。  蕭靖川點燃一根煙,叼在嘴裏,一手抱著累得昏睡過去的周蘅卿,另一手舉著手機道:“不是說我有事?現場你看著做決定就行。”  副官急急忙忙說:“司令,聽證會暫停,紀委員長來了!”  “他來做什麽?”  “紀常委以幹擾國區內政為理由,讓人把廖議員押走了!”  蕭指揮官:“哦,那蕭縱認錯了嗎?”  “……二少把紀常委也懟了一遍!”  蕭靖川:……  等掛掉電話,他抱著周蘅卿,手掌在他肩頭輕輕摩挲著,過了許久,蕭靖川忽然低聲笑了一下:“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他低頭看著懷裏還在嘟囔的人,輕輕說:“周蘅卿,我喜歡你啊。”第61章 依偎  聽證會當天最辛苦的其實還有一撥人,  那就是聞風而至的媒體記者們。  他們得知恒華合金車隊開出時就敏銳地捕捉到新聞價值,於是一窩蜂趕來軍事法院外,從清早一直守到下午,  風雨無阻,還是恒華的高管給叫的外賣。  記者從軍區發言人那裏獲取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轉而就來采訪恒華高管。  聽證會不對外公開,高管們哪怕知情也被下了封口令,  但是陰陽怪氣的話可就沒少說。  這些記者也都是捕風捉影的老手了,哪能不知道這種一詠三歎式的說話方式背後隱藏的含義。  他們稿子寫了好幾版,電話打了無數通,  可是因為上級不給報,  這些工作始終白費。  可誰也不想提早離開。  ——拋開一手資料這些不說,單從他們個人角度也想知道蕭二少在裏麵談了一天到底談出個什麽結果來。  這次的聽證會到底和新能源有沒有關聯。  結果在外麵日曬雨淋等了一天等到的結果是聽證會中止。  據一位不願意告知姓名的知情人透露——警方審訊沈原取得重大突破。  殺手“淵”手裏涉及到多名主星國區政要和富豪的命案,有些是已經記錄在案的,有些甚至被定性成意外事件。  除此之外,沈原還交代出幾個重要資金賬戶。  這些都是無數警察加班加點日以繼夜在做的事,  因為偵辦時間越長風聲越容易走漏,  好在蕭縱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願意出來當這隻“出頭鳥”吸引大部分火力。  由於沈原屬於跨星際罪犯,  主星上兩百多個國區近半數有他犯事的痕跡,警方秘而不宣地順藤摸瓜,牽扯出了好幾個未命名的窩點。  不過短短幾天事情越扯越多,牽扯越來越大,  直接驚動多國高層領導,  各國區警方組成特殊行動處理小組,專門協助查沈原的案子。  要是能找到未命名的幕後主使,那麽沈原的價值則比他們想象的更大。  可惜問題就卡在了這裏。  沈原表示他跟那位“先生”(sir)是單向通訊聯係,  而他在南科大剛一出事,“先生”就將聯係方式切斷銷毀了。  警覺心可見一斑。  晚了好幾天才查到這一層的警方又斷在技術方麵,然而相比過去已經算是取得重大進展。  最近一次未命名大型黑客攻擊,加上各國區政府迫於聯邦的壓力而掩蓋輿情,導致事情暴露後反而惹了民怒,h國區政府想借這個機會趕緊刷一波好感度,卻再次遭到聯邦政府的阻攔。  是個國區都要惱火。  與此同時,他們查到沈原的資金往來中居然有聯邦議員廖酊的賬戶!  廖酊是h國區送入特權階級的人,旨在幫助國區在聯邦星掌握更多的話語權,然而人都是有私心的,過河拆橋的事屢見不鮮,農夫與蛇這種典故出在廖酊身上就顯得格外的諷刺。  國區高層紀常委帶著警衛員空降到軍事法庭直接將人帶走,廖議員當即大呼冤枉,監察會也馬上提出異議,結果按照幹涉內政一並被帶走。  帶走後怎麽處理是另一回事,反正當天的聽證會是開不成了。  蕭縱和顧引算不算危害公共安全還得另外找時間商討,這段時間隻要配合調查,別離開臨城就行。  但在場的大佬們都具備政治敏銳度,這一信號意味著什麽他們再清楚不過。  華北軍區的齊連上將像瞬間老了許多似的,兩鬢的白發更顯眼了。  蕭靖川的副官帶著親兵來了又走,全程都在當吉祥物。  東南軍區程將軍麵不改色,心裏其實慶幸自己站隊站得早——做將軍的哪有不愛護自己手下的兵的,顧引和他的那幾個隊員一直就是東南軍區名列前茅的作戰隊伍,少了一個顧引已經是一大損失,這次狐狸幾個一賠就是十二個人進去。  國區培養一名特種兵需要花費巨額資金,訓練基地、裝備都是頂尖的,軍部自己的產業肯定是消耗不起,花的都是納稅人的錢。  作為h國區最大的納稅大戶,蕭二少在聽證會上的一通抨擊,弄得幾位老上將都頗為沒麵子,心想還是蕭靖川了解自己弟弟,今天幹脆缺席不挨這頓懟。  而西南軍區也是來當吉祥物的,他們派來的隻是一個辦事處的代表,但聽證會結束後,他將這個風向信號轉達回軍區,得到的指示是:【現在沒有什麽事情比追查未命名更重要,國區政府以後還用得上蕭家,軍方與他們保持友好關係不會吃虧。】  站隊要站對,代表十分慶幸自己剛才跟著多數人的感覺走,不然現在就尷尬了。  聽證會的主席位上隻坐著一個齊連,外麵的雨停後,其餘人都走了,隻留下偌大的會場和身後莊嚴的軍徽。  他的心腹下屬恭身道:“上將,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們這條路子還沒走死,畢竟顧引心還是向著軍隊的,蕭二看在這一層關係上不會做得太絕。”  “……而且這兩天在軍區我們也沒有苛待他,連出麵都是讓東南軍區的陳特中校去的,我們隻是提供了一個地點,就像這個會場一樣。”  到底是一個軍區的首長,活了這麽大歲數做事還是會留一線的。  隻是讓齊將軍感到挫敗的不是因為這個。  齊將軍搖搖頭,過了良久才感慨道:“當軍區總司令要考慮的事務太多,反倒不如一個普通士兵有那麽純粹的忠誠。”  “一個軍區的發展就全靠一把手的決策,到底我還是老了啊……”  心腹下屬道:“您哪裏老了,蕭老在您這個年紀時才創辦恒華不久呢。”  空曠的會場裏響蕩著老將軍的歎息聲:  “虎父無犬子,虎父無犬子啊……”  **  紀常委一出現,蕭縱就知道是因為老爺子出馬了。  蕭老爺子年紀大了,精力大不如前,他的做法就是將力量都用在“刀刃”上,輕易不會有動作,一出手必然是天時地利人和都具備。  花最少的力氣辦最大的事。  薑還是老的辣,也正因為恒華集團背後有蕭老坐鎮主場,高管們才能在蕭縱突然被人帶走後依然沉得住氣想解決辦法,而不是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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