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中我能聽到,小柔兒的聲音還在,至少現在她還活著,這讓我稍稍安心了一些,也更加焦急,我還有機會,必須要在那個發黴的毛兒蛋傷到小柔兒之前把它弄出去。


    我躥進帳篷並沒有急著找小柔兒,而是順著帳篷的邊緣往裏走了兩步,然後伸手拉住了帳篷的邊緣,招呼眾人,“別慌!撕開帳篷,這裏太黑了!”


    聽到我的聲音,趙岲的聲音也頓時從帳篷最裏麵傳了出來,“都他媽別開槍了!趕緊撕帳篷!”


    隨即隻聽‘嘶啦’一聲,不知是誰距離帳篷近先動了手,我也立刻用力扯開了帳篷,緊隨其後這黑漆漆的大帳裏叫喊聲少了很多,而是此起彼伏的響起了布料的撕扯聲。


    這就是人啊,一害怕就容易嚇傻了,管他是精明的警察,還是學識淵博的考古員,居然沒人會想逃出去,這他媽的隻是一頂帳篷而已,隻是幾張縫合在一起的布料,又不是銅牆鐵壁。


    巨大的帳篷瞬間被撕了個稀巴爛,我察覺到已經有好幾個人先逃命去了,這才招呼大家,“都屏住呼吸,那個毛兒蛋隻是一具屍體,他是沒有五官感知的。”


    下一秒這帳篷裏就徹底安靜了,我捂住口鼻慢慢朝帳篷外移動了過去,逐漸接近之前重新布好的符陣,我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人,這才鬆開了捏住口鼻的手。


    艸你媽,這帳篷裏人多你衝著帳篷上,現在裏麵都沒喘氣兒的了,你還不來找老子?


    我抽出兜子裏的銅錢劍,就站在那符陣和帳篷的中間,就等著那毛兒蛋來找我,就不信它不上當!


    這東西還真就上鉤兒了,雖然比我預想的晚了一會兒,但聽帳篷裏沒有了慘叫聲,顯然它就是靠呼吸來辨別活人方向的,所以大家一停止喘氣兒,這東西就失去攻擊目標了。


    而我和很遠之外的那些狙擊手,以及先一步逃走的幾人便成了它新的攻擊目標,現在的問題是我離它最近,這次人氣兒都散亂開了,它總沒有理由再無視我了吧?


    當然,我這麽做很大程度上根本就是在作死,假如那個毛兒蛋身上的召雷符已經掉了,或者我距離符陣太近,亦或者我沒把它引進去而是一把被它抓死了,那我就真死了。


    我將手裏的銅錢劍橫在胸前,心裏也在七上八下,就在我納悶兒那東西怎麽還不出來的時候,已經破破爛爛的帳篷突然抖了一下,我立刻把手裏的劍橫在身前往上用力一推。


    幾乎是在我進行這個動作的同時,那個黑影已經快如閃電的躥出了帳篷,然後又如黑雲壓頂一般朝我猛撲了下來,一瞬間,我隻感覺手裏的銅錢劍一沉,一股巨大的衝擊力頓時讓我猛退了數步,而我握著銅錢劍的右手也傳來了一陣劇痛,最後溫熱的鮮血便順著胳膊流了下來。


    “我去你大爺的!”暴喝一聲,猛地一個轉身,我愣是暴發了身體僅剩的全部力量,將那個沉甸甸的發黴毛兒蛋推向了身後的符陣。


    確定那東西已經進入了符陣範圍,我也不敢等它落地,怕它速度太快會一躍逃開,所以我直接抬起左手的子午淬火符啟符猛地拋了出去,同時大喝了一聲,“急急如律令!”


    這一聲啟符令念出之後,我隻感覺身子瞬間脫力,直接單膝跪在了地上,頭腦也有些發暈,但我不敢鬆懈,依舊緊盯著那道符陣。


    隻見十二道子午淬火符瞬間暴起,無火自燃的小火球從地麵上浮到了那個僵屍的高度,我念完啟符令的時候,那個僵屍尚未落地,而就在這一瞬間,月朗星明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了一聲轟然巨響。


    然後我隻覺得眼前一道刺目的白光閃過,我甚至都沒看清那雷光是從哪裏出現的,那僵屍在落地之前就已經被這道雷光劈成了飛灰。


    也許是一瞬間閃過的雷光太過刺眼,也許是我距離那符陣太近,炙熱的灼燒感讓我在下一秒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那種感覺很奇怪,我隻覺得眼前一白,腦子一黑,然後下一秒就變成了腦子一白,眼前一黑,瞬間的轉換,讓我以為自己和那個毛兒蛋一起被劈死了。


    但這短暫的意識僅在數秒之後便清醒了,我能感覺自己還單膝跪在地上,右手被抓傷的痛感也還在,但周圍卻黑漆漆的,一點燈光都看不見了,我又抬頭去看天,還是漆黑一片。


    就在我四下查看,不知怎麽回事兒的時候,趙岲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了過來,“小先生!你沒事吧?”


    趙岲的腳步聲很清晰,他身後像是還跟著好幾個人,跑過來把我扶了起來,我先是搖了搖頭,這才有些詫異的問,“為什麽周圍這麽黑?”


    “黑?”趙岲驚詫一聲,片刻的沉默之後,我感覺他的身體抖了一下。


    我茫然的看著四周的黑暗,問他,“我們是不是都死了?”


    原來這漫無邊際的黑暗就是鬼魂眼中的世界?或者這是那傳說中的北冥之地?


    我還在犯傻,身子卻突然被抱住了,察覺到是小柔兒,我心裏不禁抖了一下,以為她也死了,卻聽小柔兒哭著說,“大哥哥,你看不見小柔兒了?你是不是瞎了?你看看小柔兒,小柔兒害怕……”


    “……”我突然覺得雙眼一熱,一股不明液體流了下來,自己卻還傻愣愣的睜著眼,問趙岲,“我這是流血了?還是流淚了?”


    趙岲的聲音有些歉疚,他抬起粗糙的手在我臉上抹了一把,啞著嗓子說,“不是流血,是眼淚,你眼睛看上去挺正常的。”


    “正常你麻痹啊正常,”我反手一把揪住了趙岲的衣服,指著身前的一片黑暗,說,“現在麻煩我他媽給你解決了!我怎麽辦!我的雙眼……”


    情緒激動的怒吼著,可是話說一半,我突然說不下去了,無助的抱住頭蹲到了地上。


    “大哥哥,你不哭,小柔兒不嫌棄你……”小柔兒的聲音有些發顫,但依舊抱著我,抱的緊緊的。


    感覺到這小丫頭的不安,我抬手按了按她的腦袋,這時趙岲說,“你也別著急,我這就帶你去醫院,讓他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如果治不好,我也會幫你申請上麵的補助和贍養費。”


    我一聽猛地又站了起來,一把揪住趙岲,罵道,“我艸你媽!你以為錢就能解決問題了?趙岲,我他媽告訴你要是我的眼睛治不好,你他媽以後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見我依舊很是激動,趙岲卻並沒有和我對著幹,而是無聲的拍了拍我肩膀,然後對旁邊的人說,“打掃現場,這堆焦炭找個地方埋了,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另外,帳篷裏的屍體……”


    趙岲這話說道一半,似乎有些猶豫。


    我直接搶過話茬,冷聲說,“屍體不能留,立刻送到火化場火化,就連你們這些被僵屍抓傷的,也必須盡快做消毒處理,包紮傷口的時候不要上止血藥,敷上一層幹淨的糯米,一天一換,三天後再換成藥。身上被僵屍碰過的,就算沒有受傷,最好也用糯米搓一搓,避免屍毒入體。記住,用過的糯米要用水泡過再倒掉。”


    聞聽我的話,趙岲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就照小先生說的做吧!”


    因為雙眼失明,我簡直到了急火攻心的地步,但這件事既然我已經解決了,就不能留下後患,所以並沒有打算在這方麵給趙岲找麻煩,畢竟人命關天。


    聞聽身旁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伸手摸了摸小柔兒的腦袋,這才問趙岲,“死了多少人?”


    趙岲似乎是看了看帳篷那邊,片刻的沉默之後,才告訴我,“有六七個,都是我手下的警員。”


    “什麽?”聞聽趙岲的話,我不禁僵了一下,這不可能啊,無論怎麽看,在那個僵屍麵前更有可能死掉的都是那些考古員才對,沒理由它隻撿著警察攻擊啊!


    趙岲卻是說,“不管你信不信,那個東西撲進帳篷的一瞬間,我們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可它似乎是衝著這小丫頭去的,你說的要保護好她,所以……那些警員都是好樣的。”


    趙岲話說一半,也隻是留下了一句無奈的評語。


    我並不覺得趙岲是在編排這個情況出來給我還人情,而事實上,我也很奇怪那東西為什麽在起屍的瞬間就朝那個帳篷去了,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它,如果說是因為生氣多的話,其實有些勉強,因為最後我引誘它攻擊我的時候,它並沒有選擇去追遠處那些更多的逃跑者。


    難道對那個僵屍來說,小柔兒的身上真有什麽特別之處麽?還有那些警察……我略一思索,又問趙岲,“死掉的警察都是之前圍在墓坑邊的嗎?”


    趙岲想都沒想就說,“我們都是從墓坑邊撤到帳篷裏的,我也沒騙你,如果當時的情況不是我說的那樣,那怪物又怎麽會隻攻擊我的警員,卻放過那些書呆子。”


    趙岲以為我想說那些警員可能和他們有什麽不同的地方才會被攻擊,所以立刻急著解釋,但我卻在想,之前小柔兒指著站在墓坑邊的一排警察說的那句‘他們都要死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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