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當時很害怕,總覺得身後那東西隻要一伸手便能將我的後心也掏個窟窿,所以我不敢停留半分,不敢猶豫半分,不敢回頭一下,就這麽悶頭一路狂奔,中途又換了一次神行符,這才勉強跑到了村西的召雷陣附近。


    可現在的問題是不能讓之前的事重演,所以暫時還不能讓它進入召雷陣,我需要將手裏的召雷符打到這東西的身上。


    腳步不停,我直接繞過了前方的召雷陣,抽出一張寧息符,夾在二指之間,默念啟符令,下一刻我便橫跨兩步,停住了腳步。


    這渾身長滿黑毛的怪物明顯比普通僵屍凶殘多了,可它畢竟不是活物,因為眼球是人體最脆弱的軟組織之一,所以那種東西即使是在僵屍身上也是不可能得到保留的,所以黑毛怪物盡管比僵屍厲害,也絕對是看不到東西的。


    所以它用來辨識我位置的方法應該是嗅覺和聽覺。


    當然,寧息符隻能讓我掩藏自己的氣息,狀若死人,而這個東西有可能聞著生肉的味道就衝過來攻擊我了,可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搏一把。


    幾乎是在我橫跨躲開的一瞬間,那黑毛怪物便衝過了我之前站著的位置,猛地一停,開始緩慢的移動著腦袋在那裏嗅個不停。


    這個時候它就站在我的身側,卻並沒有直接攻擊我,說明這怪物和普通僵屍一樣,是不會主動攻擊死屍的。


    稍稍平複了一下緊張的情緒,我緩緩抬手,將手裏那召雷符悄無聲息的探向了黑毛怪物的肩膀。


    然而,就在這時,那黑毛怪物突然挺了一下脖子,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因為距離它太近,嚇的我立刻僵住了抬起來的手。


    二月寒夜裏的川風呼嘯著掃過,將我手裏的召雷符吹的嘩嘩作響,我的心髒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


    就我現在和那黑毛怪物之間的距離,隻要它一甩爪子,就能直接把我的脖子也插斷,而且現在我身上的第三張神行符已經失效了,如果它能靠聲音辨別位置,那我躲避起來也很困難。


    不過,盡管我手裏的符紙被夜風掃的嘩嘩作響,那黑毛怪物卻似乎並沒有聽到,所以沒有直接攻擊我,它的反應反倒像是嗅到了附近有其他的生氣。


    村民已經被黃袍老道聚集到了村東,這裏是村西,又是上風口,沒理由它還能察覺到那些人的生氣,難道是……


    斐然和張玲?


    我眉頭緊鎖,開始快速的環視四周,這一看之下,我差點兒氣吐血。


    斐然和張玲就站在距離我身側不遠的草垛旁邊,而斐然的手捂著張玲的嘴,她臉上倒是一副淡然的樣子,作為一個體術高手,寧息對她來說自然不是問題,可張玲就不同了,沒有斐然寧息閉氣的本事,又沒有寧息符,縱使被斐然捂著嘴,也不可能堅持太久,否則會被活活憋死的。


    我頓時有些著急了,張玲雖然不懂此地的凶險,但斐然並不是那種不看事的人,她為什麽要帶張玲過來?


    雖然她們離開院子的時候我是見斐然和張玲說了什麽,張玲才肯走,但以斐然的本事就是將她強行帶走也不難,或者哄騙她帶到另一個地方也可以,為什麽偏偏是這裏?


    從那黑毛怪物察覺到附近有生氣,到我看到那二人,也不過是轉身之間的事,幾乎是在我看到那二人的同時,這黑毛怪物已經朝那邊緩緩移動了過去。


    似乎是不確定這個地方有沒有生氣,也似乎是在忌憚什麽,所以沒了之前的雷厲風行,顯得有些躡手躡腳,更像是獵豹捕獵之前的悄然靠近。


    不過它這一動,便將整個後背暴露在了我麵前。


    見是好機會,我立刻又拿出了一張神行符,以及一張子午淬火符啟符,稍穩心神,壯著膽子直接把手裏那張召雷符打在了黑毛怪物的後背上。


    被我一拍,那黑毛怪物,頓時又回過了身,伸著兩隻生有尖利指甲的手朝我這邊摸索了過來。


    不敢與之肉搏,默念神行符啟符令,依靠這第四張神行符的效力,我立刻躲閃到了召雷陣的方向。


    可能是這一天之中用了太多符咒的原因,體力嚴重透支,此時我雖然已經用了神行符,但速度已經遠不及最初的狀態,頂多也就是比常人跑的快那麽一點點。


    但是我身上的寧息符還有效力,所以那黑毛怪物並未第一時間追擊我,直到我靠近了召雷陣,寧息符效力一過,那東西便瞬間化為一道黑影朝我飛撲了過來。


    它的速度快如雷電,反應也比一般的僵屍靈敏數倍,等它飛撲過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東西的速度和敏捷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增長,因為體力的消耗,我是越來越弱,它是越來越強。


    此刻我已然不能像最初那樣輕易的左躲右閃來避開攻擊,索性,我也跑進了召雷陣,就用那比常人稍稍快一點的速度,衝進召雷陣,然後從對麵衝出去。


    隨即回頭,隻見那黑影躬身躍起,直接跳起朝我這邊撲了過來。


    而就在它躍到召雷陣上方的時候,我將子午淬火符啟符夾在二指之間,一閉眼,隨即低念,“急急如律令!”


    這一擊,若是中了也就罷了,可若是不中,那我怕是要完蛋了。


    那黑毛怪物飛身躍起抓向我的身影還未在我腦中消失,一道炸響之後,我聞到了一股難聞的辛辣味兒,卻也終是鬆了一口氣。


    睜開眼看向召雷陣,那黑毛怪物已經和之前那隻僵屍一樣化為了一堆焦炭,隻是這空氣裏彌漫著的辛辣血腥味兒讓人很不舒服。


    片刻的愣怔,我總算是稍稍緩過了神,全身上下一道劇烈的疲倦感席卷而來,尤其是我的雙腿甚至開始止不住的打顫。


    這就是符咒使用過度的弊端,凡人的身體有點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消耗。


    然而就在我幾乎支撐不住想要坐到地上的同時,一個瘋瘋癲癲的人影衝到了村西的空地,停都沒停就直接朝斐然和張玲那邊撲過去了。


    我定睛一看是那個叫二嘎的男人,此刻的他似乎已經完成了屍變,手上和臉上都生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黑色短毛。


    刹那間我心頭就是一緊,可我距離她倆的位置很遠,憑我現在的體力想衝過去顯然是不可能的。


    然而,就在二嘎衝向那二人的下一秒,出現了讓我更緊張的一幕,張玲突然一把將斐然推向了那個屍變的僵屍。


    斐然似乎也沒料到會這樣,一時間腳步不穩,向前踉蹌了一小步,而就在這一瞬間二嘎已經衝到了她麵前。


    見張玲如此恩將仇報,我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強忍著酸痛的雙腿,朝斐然那邊衝過去,盡管我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可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是讓我想挽救。


    看斐然的樣子她確實是沒想到張玲會把她推向僵屍,而她自己也一點準備都沒有,然而就是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在她和那僵屍幾乎撞到了一起的情況下,那僵屍卻突然向後跳開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兒,二嘎一個猛跳又直接撲向了斐然身後的張玲。


    這個僵屍不敢接近斐然?


    回想剛才那個黑毛怪物想靠近斐然和張玲卻又小心翼翼的樣子,我不禁有些糊塗了,難道是出馬弟子都有這種特殊待遇?


    盡管張玲剛才的行為讓人無法理解,但斐然也沒有見死不救,在張玲驚恐尖叫的時候,便立刻一個回身踢將變成僵屍的二嘎一腳踹飛了出去。


    這一瞬間,張玲徹底傻掉了,她不敢置信的看著略顯嬌小瘦肉的斐然,似乎是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情,在不使用任何的符咒的情況下,能爆發出如此的速度和力量,斐然顯然是比我強多了。


    而飛摔在地的二嘎脖子直接窩在了一邊,頸骨碎裂,在地上抽搐了幾下,徹底不動了。


    這就是新鮮僵屍和老僵屍的差別,其實若是能破壞老僵屍身體的機動能力也照樣能將其毀滅,問題是老僵屍皮糙肉厚骨頭硬,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傷到的,之前我一擊擊斷那老僵屍的臂骨,當時自己也很震驚,從未想過禦力符可以爆發出這樣的力量。


    後來想想,這個應該也和攻擊角度以及技巧有關,隻要能將全部的力量集中在一點,其破壞力自然有所增長。


    兩個老僵屍,一個新僵屍,都被幹掉了。


    我也終於連驚帶嚇的,有些脫力的摔坐在了地上。


    見狀,斐然沒再管張玲,而是跑過來,抓住了我的手,有些緊張的問,“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心裏有些愧疚,我就是衝著張玲之前幫過我,才管張家的破事,可沒想到她居然對斐然出手,這是沒出事,萬一出了事,我又當如何是好?


    見我臉色煞白,斐然將我的手拿起來與我雙手合十,頓時一股冰涼之氣通過掌心傳來,我頓覺身上舒爽了很多。


    其實,我始終不知道這是什麽,之前也問過斐然,她卻隻說是出馬仙的療傷術,作用是將一個人的氣度給另一個人,以維持後者的氣,而她主修醫術,所以其本身的氣修複效果極強。


    她這解釋有點牽強,我也沒全信,可既然她不想言明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想必是有苦衷,所以我也沒追根究底。


    而就在斐然給我療傷的時候,‘啪’的一聲,張玲被一個耳光扇的摔坐在了地上。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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