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陛下，接下來要說的都是〈統合帝國〉的重要機密。」
阿萊克西奧斯在進入正題之前，先做了一下敘述。
「──嗯，這也理所應當。」
「聽完之後，請陛下務必守口如瓶──」
「我知道。」
接著，他看向了站在雷歐尼斯身邊侍奉的夏莉。
「這個女仆是我忠誠的心腹。沒有我的許可，是不會到處宣揚的。」
……倒是會擅自買來零食。雷歐尼斯在心裏暗暗補充道。
「──我、我明白了。」
阿萊克西奧斯深深低下了頭。
「那麽，首先從這異常的魔導技術發展開始吧。」
「不，魔王陛下。實際上，急速的魔導技術進步和人類得到〈聖劍〉是有著緊密關聯的事情。因此，請容我從沒有對外公開，至今為止的人類曆史開始進行說明。」
雷歐尼斯點頭示意他繼續。
阿萊克西奧斯做了個深呼吸，等自己平靜下來之後，開始講述起來。
「首先必須要說明的是，我們能追溯的曆史最多也隻有七百年的年月。在那以前的曆史被稱為暗黑史，隻能從偶爾發掘出的遺跡裏依稀的探究到一些痕跡而已。」
「七百年嗎──」
雷歐尼斯隔著麵具低聲呢喃著。
雷歐尼斯在〈聖劍學院〉的圖書館裏閱覽的書籍當中，最古老的也就是二百年前的東西。沒有再找到記載更往前時代的書籍。
「七百年前發生什麽了？」
「不清楚。現在我們隻知道能追溯的曆史是七百年前，再往前的時代很有可能發生了什麽大事。就像發生了能把那一段曆史完全抹掉，超乎人類想象的破滅性災害──」
可能是山崩地裂，亦可能是天降行星──
在雷歐尼斯被封印後的時代很有可能發生了能讓所有生命體徹底消滅，魔王和英雄、眾多神明的傳說都被埋葬的大激變。
「之後隨著時間推移，大概五百年前，從那破滅性災害中幸存下來的極少人類重新築起了文明和都市國家。然後，又過了一百年，作為〈人類統合帝國〉中心的奧達因帝國，其更早的前身，凱邁魯、奧爾提利澤、萊茵貝爾，這三個國家建立了起來。」
「──也就是現在三王家的始祖，對吧。」
「正如您所說，魔王陛下。」
「奧爾提利澤的血統應該是能和精靈進行交流的吧？」
「原來您連這個都清楚。三王家的血統據說是繼承自古代的巫女。我姑且也遺傳了那樣的力量，但即使同是奧爾提利澤的血統，很不可思議的是，男人繼承的力量都很微弱。」
「說的也是。在我的時代裏，強力的精靈使大多都是姬巫女。」
聽到雷歐尼斯隨意的一句話，阿萊克西奧斯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應該是重新意識到了現在眼前的存在是一千年前的〈魔王〉。
「言歸正傳。人類的魔導技術是從那時候開始發展的嗎？」
「沒有，那個時代的人類住在石造的都市裏，沒有用魔導機械，而是將魔力以魔術的形式來使用。」
「嗯，和我所在的時代相比，文明技術基本沒什麽區別呢。」
「──後麵一段時間，大陸上無數國家群雄並起，戰爭的時代持續了很久。大約在二百年前，情況發生了變化。各地出現了許多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
「……星辰聲音？」
雷歐尼斯驚奇地反問道。
「在那個時代，同時多處突然出現的那些人主張自己是被星辰選中，還進行了各種預言。剛一開始，能聽到星辰聲音的那些人被民眾崇拜，或是被當成蠱惑人心的存在，受到了國家的迫害。不過，人們很快就發現了。凡是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都開始擁有不可思議的異能之力。」
「異能之力？難道──」
「沒錯，那個異能之力正是被我們稱為〈聖劍〉的真實形態。」
「……和我所知的內容不太一樣。」
雷歐尼斯很有興趣地呢喃道。
「〈聖劍〉不是六十四年前〈void〉出現時，在人類的身上覺醒的嗎？」
「那在某種意義上是正確的，魔王陛下。因為，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們所擁有的〈聖劍〉和現在的〈聖劍士〉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力量，甚至不能以武器的形態顯現。」
「──也就是說，在那時候，還不是可以被稱為〈聖劍〉的力量，對吧。」
「正是。」
阿萊克西奧斯點了點頭。
「隨著日月流逝，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漸漸增多了。後來，在某個時候，大陸各地的異能者們都聽到了相同的聲音。」
──根據記錄記載，那是空中出現不祥的紅色〈凶星〉的一天。
那個聲音以預言的形式，在異能者的腦海裏回蕩。
在二百年以內，會出現威脅人類的存在，世界將為之滅亡。
雷歐尼斯隔著麵具睜大了眼睛。
「那話的意思是──已經預見到了〈void〉的出現？」
「……是的。而且，與之同時，規模龐大的未知知識灌輸給了一部分的異能者。」
「未知的知識──」
「那便是異常發達的魔導技術基礎理論。正常來說的話，需要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曆史積累，才會取得的龐大睿智結晶，突然就這樣賜給了人類──」
之後，通過那些知識，人類的魔導技術完成了爆發性的發展。
同時，為了應對未來毀滅性的威脅，舊帝國的賢者們開始了〈戰術都市計劃〉。
建造〈魔力爐〉，推進魔導機械的產業革命，全力發展防衛機構。
「除此之外，帝國得知異能之力可以遺傳之後，便推行了讓異能者形成血統，繼續強化力量的計劃。從中誕生的便是〈聖劍士〉的血統。」
「貴族之中之所以更多人覺醒〈聖劍〉之力，原來是這個原因──」
雷歐尼斯釋然的點了點頭。照這麽說，〈聖劍士〉大多都是經過數代的血統操作才誕生出來的存在。
「之後，六十四年前，隨著〈void〉的入侵，〈聖劍〉的力量也覺醒了。」
阿萊克西奧斯的聲音在大廳裏低沉有力的回響著。
「後麵的曆史便如魔王陛下所知曉的那樣。〈void〉出現之後，覺醒〈聖劍〉的人呈爆發性增長，以此和〈void〉戰鬥至今。可是現在，人類陷入了存亡的危機──」
阿萊克西奧斯看著王座上的雷歐尼斯，做出了最後的總結。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
經過很長時間的沉默。雷歐尼斯這才緩緩開口，
「……好吧。看來你說的話沒有虛言。」
「……？」
雷歐尼斯從漆黑的鬥篷下麵拿出了一個閃著微光的水晶骷髏。
「這個是聽到謊話就會發笑的古代魔道具。你做了個賢明的判斷，若是你剛才哪怕說了一句謊話，恐怕就變成這個王座的一部分了。」
「……！？」
「相當有意義的信息。謝謝你。」
「──是。」
阿萊克西奧斯跪倒在地，汗流浹背。
〈void〉的真實身份，七百年以前毀滅世界的災難，再就是那個星辰的聲音。雖然還有不少令人在意的謎團，然而這個男人恐怕對那些都不知情。
雷歐尼斯點了點頭，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皇弟阿萊克西奧斯，我和你應該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那、那麽──！」
阿萊克西奧斯欣喜地抬起了頭。
「的確，〈void〉很礙眼。雖然我對人類的存亡沒有興趣，但根據你付出的代價，倒也可以借將〈魔王〉偉大的力量借予你。」
「……不、不勝感激！」
阿萊克西奧斯再次叩拜道謝。
「隻要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東西，全都可以獻給魔王陛下。」
「哦？這樣的話──」
雷歐尼斯用手抵住下巴思考道，
「那就獻上為〈魔王軍〉籌集裝備所需要的軍用資金。再就是，割讓領土。」
「您、您說……領土？」
「沒錯。你們那個集魔導技術之大成的〈都市〉非常不錯。」
「難、難道，是想讓我們割讓戰術都市……？」
「我又沒說讓你們把帝都〈卡美洛〉割讓出來。這不正好有個被〈void〉破壞的無人都市嗎？」
「……是指〈第○八戰術都市〉？」
阿萊克西奧斯像是急促喘息一樣，來回張合著嘴。
「或者是正在建造的〈第○九戰術都市〉也無所謂。」
「不行……不，那個恕難從命，魔王陛下。而且，我根本就沒有那種權限。」
「──開玩笑的。」
雷歐尼斯嗬嗬笑道。
「就算不委托你，隻要我想奪過來，隨時都可以。」
「……！」
阿萊克西奧斯不由地咬緊了牙齒。
「……對了，軍艦如何。」
「軍、軍艦……嗎？」
「對，我擁有的〈骸骨船〉雖然外觀無可挑剔，但缺少實用性。因此想要一艘應用了最新魔導技術的船。」
「軍艦……軍艦啊……」
阿萊克西奧斯的臉上流著虛汗，不停進行著考量。
「隻是一艘的話，打點一下軍方，說不定能悄悄地準備好。」
「──哦？是嘛。」
（……真、真的嗎？這個男人難道比我想象中的還有權力？）
雷歐尼斯抑製住內心的驚訝，傲然地點頭稱快。
原本隻是想提出高條件的難題，以便於在交涉中占據優勢而已。
如果實在不行，為夏莉討要一年的甜甜圈也算達成協議。
「例如，〈許珀裏翁〉之類的──」
「……那、那個實在不行，請予以體諒，魔王陛下。」
阿萊克西奧斯連忙搖頭。
「那艘船是王族專用艦，是人類希望的象征。而且，若想完全發揮那艘船的性能，需要王族的精靈和阿爾緹莉亞的力量。」
「嗯，那就算了。既然如此，就要普通的軍艦吧。」
雷歐尼斯抬手揚起了漆黑的鬥篷，
「那麽，交涉自此成立。我的盟友阿萊克西奧斯。以〈魔王〉佐爾?瓦迪斯之名，按照約定，會在你期望的時候將力量借予你。」
「──是，非常感謝，魔王陛下！」
阿萊克西奧斯叩首拜謝。
「──夏莉，把他送回地麵，要以禮相待。」
◆
「呼……」
等夏莉和阿萊克西奧斯消失在影子裏之後。
雷歐尼斯拿下佐爾?瓦迪斯的骷髏麵具，輕舒了一口氣。
同時，〈魔幻外套〉解除效果，和影子融為了一體。
恢複十歲少年體型的雷歐尼斯坐在王座上，耷拉著雙腿。
「嗬，果然還是這種感覺好。那才是〈魔王〉本來應有的樣子……」
想起阿萊克西奧斯麵對〈魔王〉時恐懼的反應，雷歐尼斯非常滿意。
……平時枕在利瑟莉婭或是蕾吉娜的腿上，偶爾還會被當成抱枕，那絕對不正常。
不管怎麽說，在王族中得到盟友算是件幸事。
雖說沒有強大的〈聖劍〉之力，但卻是個相當優秀的男人。
和〈聖劍〉相關的情報對雷歐尼斯也很有用。
不過，重要的關鍵之處，現在還不清楚。
雷歐尼斯當初的時代文明遭到毀滅，那個災害的原因。
再就是那個賜予人類〈聖劍〉之力的星辰之聲──
（我覺醒〈聖劍〉的時候，什麽聲音都沒有聽見……）
未曾聽利瑟莉婭說過她顯現〈聖劍〉時聽到了什麽聲音。
蕾吉娜、艾爾菲涅以及咲耶同樣未曾說過。
（……聲音。）
想到這裏，雷歐尼斯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在被次元傳送過去的異世界聽到了羅瑟莉婭?伊修塔莉絲的聲音。受那個聲音的指引，不知為何出現了獸王加佐斯?獄獸的〈鐵血城〉廢墟。
然後，在地下觸碰〈女神〉祭壇的時候，虛無的瘴氣散發而出，在雷歐尼斯的右手烙上了詛咒般的紋路。
那個奇怪的紋路雖然已經消失，但和夏達爾克交戰之際，雷歐尼斯無法順利使用〈聖劍〉。
「……」
雷歐尼斯握住右手，伸到了前方。
「聖劍〈excalibur.xx〉──起動。」
盡管發出了起動時的詠唱，但〈聖劍〉依舊沒有出現。
（我聽到的那個聲音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雷歐尼斯盯著右手手背，陷入沉思的時候。
嗶嗶嗶嗶，響起了輕快的電子鈴聲。
「……？」
他看了看上衣口袋裏的終端──
『雷歐君你在哪兒？』『有空聯係我哦?』『雷歐君？』『……沒被拐走？』
保護欲過度的眷屬發來了這樣的訊息。
（……看來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
當阿萊克西奧斯?雷?奧爾提利澤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森林之中。
「……這、這裏是……〈亞人特區〉的森林？」
太陽已經落下半邊，天色黯淡無光。
環顧四周，帶來的兩位〈聖劍士〉護衛正倒在地麵。
……都還有呼吸。好像隻是睡著了。
阿萊克西奧斯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手指還由於恐懼而微微顫抖。
（……佐爾?瓦迪斯。他是貨真價實的。是貨真價實的〈魔王〉……」
在愛德華公爵的研究資料裏不存在的未知〈魔王〉。
──經過會麵便明白了。那不是人類能控製的存在。
（……愛德華公爵，我們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雖說是為了應對〈void〉的威脅，守護人類──
可這是否算是和最糟糕的怪物成為了盟友呢……？
那份不安，在他的心裏越發揮之不去。
◆
「──可惡，一群廢物。」
〈第○八戰術都市〉港灣區劃。存儲從海底挖掘出的礦物而建立的倉庫街。
身穿做工精細的白色西裝的青年正發出不堪入耳的怒罵。
芬澤魯?費列特。〈帝都〉最大的企業，費列特財團的公子爺。
他是來這裏尋找某樣東西。
現在作為〈聖劍劍舞祭〉舞台的〈第○八戰術都市〉被完全封鎖，除了軍方的相關人員以外都禁止入內。
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下午突如其來的雷雨已經停止，太陽即將落山。
空中有個巨大的虛空裂縫，從中能看到血一樣的天空。
就像是俯視著這個世界的眼睛一樣。
（簡直糟透了，若是沒有人礙事，我早就……）
由〈使徒〉第九位，暗之巫女伊麗絲?void priestess主導，利用〈第○八戰術都市〉的魔力爐引發〈虛無轉界〉。
若是成功的話，〈帝都〉周圍的領域都會被〈虛無轉界〉覆蓋。
（……但是，有什麽人妨礙了計劃。）
芬澤魯?費列特苦澀地呻吟著。
雖然作為附帶現象，出現了虛無的裂縫──
但完全形式的〈虛無轉界〉卻失敗了。
伊麗絲?void priestess被不明人物剿滅，芬澤魯安排進〈聖劍劍舞祭〉的〈學士院〉的部隊也全軍覆沒。
「可惡，為什麽，為什麽計劃不順利……」
他罵罵咧咧的尋找著〈魔劍〉的反應。
作為〈第○四戰術都市〉的代表選拔而出的〈學士院〉魔劍收集部隊。
其職責是殺死參加〈聖劍劍舞祭〉的各校優秀的〈聖劍士〉，將其力量轉變為〈魔劍〉，作為祭品讓〈魔力爐〉暴走。
盡管計劃失敗了，但必須要回收收集好的〈魔劍〉，湮滅證據。
他過來的主要目的，簡單來說就是處理垃圾。
「〈櫻蘭〉的瘋狗……」
芬澤魯忌諱的怒罵道。
他以前曾把名為〈劍鬼眾〉的〈櫻蘭〉武裝集團收為了部下。
雖說那些人也是些喪心病狂的瘋狗，但還沒瘋狂到聖劍學院那個藍頭發劍士的那種程度。
咲耶?齊格林迪僅憑自己一個人就全殲了已經達到〈void〉化階段的〈學士院〉魔劍士集團。
（如果計劃成功的話，我已經是〈女神〉的〈使徒〉了。）
──〈使徒〉。統治虛無世界，傳達〈女神〉福音的存在。
他想讓世界和偉大的父親認同自己的價值。
十二歲的時候，世間對他展現出的〈聖劍〉之力深感失望。
因為那個力量無法在和〈void〉的戰鬥中派上用場。
於是，芬澤魯開始憎恨世界。
憎恨受星辰的祝福，得到優秀〈聖劍〉的兄長和小妹──
不過，〈聖劍〉已經不需要了。
隻要成為〈女神〉的〈使徒〉，就能超越父親。
他抬頭看向了虛空裂縫。
「我的〈女神〉啊，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去迎接您──」
──這時，有什麽東西劃過了他的耳邊。
同時，麵前的地麵被擊碎，碎片四散。
「……？」
他回頭看去，站在那裏的是──
舉著軍用手槍的黑發少女。
「下一次就會擊中你，哥哥──」
艾爾菲涅?費列特舉著槍，冷冷地說道。
◆
將〈雷?霍克〉的槍口對準前方，艾爾菲涅和兄長正麵對峙。
海邊吹來的海風使她豔麗的黑發微微揚起。
「艾爾菲涅，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芬澤魯沒有表現出動搖的神色。
反而非常爽朗地向艾爾菲涅打著招呼。
上次像這樣和兄長麵對麵，已經時隔多年。
為了轉入〈聖劍學院〉，從〈第○四戰術都市〉伯爵領出逃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那個裂縫──」
「嗯？」
「我受軍方的委托，用〈聖劍〉監視著那個裂縫。」
艾爾菲涅淡淡地回答道。
兩個〈天眼寶珠〉像護衛一樣跟隨在她身邊。
「然後，就看到了你的身影。你在這裏幹什麽？」
「……哦，我來找東西。」
「找東西？來這個除軍方相關人員以外，禁止入內的地方？」
艾爾菲涅出示了〈帝國〉騎士團的調查許可證。
「……你想說什麽？」
「芬澤魯，我知道你參與了〈魔劍計劃〉。」
「……」
「本來是為了應對〈void〉的威脅，軍方主持的計劃。人為性的讓〈聖劍〉之力陷入暴走狀態，創造出超越原本力量的〈聖劍〉。」
艾爾菲涅舉著〈雷?霍克〉，邁出了腳步。
「不過，計劃最後失敗了。沒有人能控製住暴走的〈聖劍〉，一部分接受實驗的人甚至出現了〈void〉化的兆頭。於是，危險的〈魔劍〉計劃被凍結，本應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然而，有人卻繼承了那本該被凍結的計劃。」
芬澤魯翹起嘴角冷笑道。
「……！」
「太優秀了。父親本該把你當成繼承人來培養才對。」
芬澤魯像是稱讚般的不斷鼓掌。
「芬澤魯。你──」
艾爾菲涅狠狠瞪著麵前的男人。
「是你把〈櫻蘭〉的傭兵團當成試驗品，在〈聖劍學院〉安排了讓〈魔劍〉覺醒的〈人造精靈〉，〈學士院〉的代表也都是實驗對象吧？」
……對於這些事件，還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
可是，如果不阻止他的話，會出現更多受害者。
芬澤魯?費列特很不爽的發出了咋舌聲。
「看來我也有點太積極了。算了，按原本的計劃，〈帝都〉本該在〈void〉的蹂躪侵略下，早已灰飛煙滅才對。」
「哥哥，你到底企圖著些什麽……！」
艾爾菲涅將魔力注入了〈雷?霍克〉的槍管。
她腦海裏閃過的是萊歐特的麵容。
艾爾菲涅曾經從屬的第七小隊的隊長。
為了尋求守護眾人的力量，被〈魔劍〉侵蝕靈魂的男人──
「哈哈，你能開槍嗎？」
「雖說我不擅長射擊，但〈天眼寶珠〉會輔助瞄準。」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能對親哥哥開槍嗎？」
隨著開槍的聲音。被壓縮的魔力擊發而出，精準的射穿了芬澤魯的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芬澤魯慘叫著跪倒在地。
但是，下一瞬間，發生了難以置信的情況。
被射穿的肩部噴出來的不是血，而是漆黑的瘴氣。
「……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嗤、嗤嗤嗤嗤……！
芬澤魯的身體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西裝破裂，後背的肌肉從內部猛地膨脹而起。
四肢不斷膨脹，就像是不同生命體一樣開始了蠕動。
（……〈魔劍〉！？不，不對，這是……〈void〉！）
「■■■■■──！」
巨大化的怪物發出了非人的咆哮。
瓦礫的碎片呈放射狀飛散，劃開了艾爾菲涅的製服。
「……原來你已經被〈魔劍〉的力量占據了，芬澤魯！」
艾爾菲涅瞄準芬澤魯的頭部，扣動了扳機。
──發射出去的閃光被硬質化的皮膚彈開了。
通常的武器對〈void〉沒有效果。
「……！？」
「艾爾菲涅，你很美麗。不過──」
化為〈void〉的芬澤魯猙獰地笑道。
「不過，你不覺得我這個樣子更美嗎？」
他以超出人類的極限速度揮下了手臂。
砰────！
巨大的手臂在艾爾菲涅的麵前被彈開。
是〈天眼寶珠〉展開了護盾。
無關她本身的意誌而發動的自動防禦能力。
「真是優秀的〈聖劍〉。我當初也想要這樣的〈聖劍〉啊啊啊啊啊！」
芬澤魯咆哮著踢開瓦礫，展開衝鋒。
003
「〈聖劍〉形態換裝──〈魔閃雷光〉。」
兩個〈天眼寶珠〉發出了炫目的強光。
閃耀的球體周圍出現光輪，射出了光線。
轟────！
閃光轟飛〈void〉的手臂，連著頭部都被一瞬間蒸發。
無法手下留情。
對於放棄做人，將靈魂出賣給虛無的人，絕不姑息。
──然而。
「你是不會懂的。得到〈聖劍〉之力祝福的你，怎麽會懂──！」
被轟飛的手臂截麵噴出了濃濃的瘴氣。
像蛇一樣的腦袋從手臂的位置長了出來。
然後，怪物的腹部浮現出了芬澤魯麵目全非的臉。
（……怪物……！）
──〈魔劍〉竟然能把人改變至此。
艾爾菲涅再次釋放了〈魔閃雷光〉的光線。
──然而，芬澤魯一躍而起，跳到了倉庫的屋頂。
嘶──！
蛇頭像鞭子一樣朝艾爾菲涅揮舞下來。
艾爾菲涅立刻召喚出第三個〈天眼寶珠〉，展開了護盾。
被彈開的蛇頭和倉庫牆壁相撞，碎石像雨點一樣散落下來。
（……這樣下去不妙……！）
沙塵彌漫。在灰色的視野中，艾爾菲涅喘息著不斷奔跑。
艾爾菲涅能顯現的〈天眼〉最多是八個。
不過，現在由於軍方的委托，其中五個正在監視和探查裂縫。
要想將那些呼喚過來需要花費時間，取消已經起動的〈聖劍〉再重新召喚的話需要相當多的體力和精神力。
「哈哈哈哈，太棒了，〈女神〉賜予的這份力量──！」
曾是芬澤魯的怪物發出了狂笑。
（……〈女神〉？）
兄長說出的話，不由地引起了艾爾菲涅的注意。
被〈魔劍〉之力侵蝕的學生都曾說聽到了〈女神〉的聲音。
而且，在〈假想靈子戰術都市〉遇見的費列特製造的〈人造精靈〉──〈熾天使〉也自稱是〈女神〉的信使。
（……〈女神〉……到底指的是什麽？）
是和〈魔劍計劃〉相關的暗號嗎？或者說，是特定的某個人物──
煙塵漸漸消散。艾爾菲涅一邊奔跑，一邊釋放出〈魔閃雷光〉。
轟轟轟──！
呈一字型的灼熱閃光將倉庫一分為二，芬澤魯巨大的身體隨即摔落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身體開始醜陋地膨脹，無數手腳從他身體裏隨意生長出來。就像是在播放生物進化過程的光景一樣──
「看來，你已經無法變回人類了……」
艾爾菲涅感傷地發出呢喃，緊緊咬住了嘴唇。
「那麽，至少──在軍方的〈聖劍士〉過來之前，由我親手了結你！」
艾爾菲涅向前伸出了手。
三個〈天眼寶珠〉呈相同的間距，展開了三角形的立場。
■■■■■──！
變為怪物的芬澤魯扯掉自己的手臂，投擲了出去。
嗤！
高速投擲過來的手臂撞上三角形的立場，一瞬間就被蒸發為了灰燼。
「這是為〈聖劍劍舞祭〉而隱藏的招式──」
艾爾菲涅淡淡地發出宣告。
三個〈天眼〉展開的立場收束為了一點。
緊接著──
「──〈滅雷破連炮〉！」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能和蕾吉娜的〈超無畏級龍雷炮〉相匹敵的超強火力將虛無的怪物吞沒。
「幹掉……了嗎……？」
艾爾菲涅呻吟著軟倒在地。
三個〈天眼寶珠〉化為光之粒子，消散在了空中。
（如果連這都無法將其打倒的話──）
啪啦──
這時，傳來一聲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怎麽……了……？）
艾爾菲涅抬起頭，凝視著揚起的煙塵。
芬澤魯依然沒有倒下。
身上被轟了一個大洞，但他還活著。
「女……神……我的女神……啊……！」
「……！」
虛無的怪物歪歪扭扭，像爬行一樣向前走著。
──然而，下一瞬間。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虛空出現的無數裂縫將芬澤魯完全吞噬了進去。
◆
（……我要死了嗎──被我曾經那般憎恨的〈聖劍〉之力……）
朦朧的意識中。
呈現在芬澤魯?費列特眼前的是虛無世界的赤紅天空。
啪啦──啪啦……啪啦……
肉體的崩壞已經無法停止。
被〈魔劍〉之力侵蝕的實驗對象最後是什麽樣的末路，他非常清楚。
他主導的〈魔劍〉實驗導致許多〈聖劍士〉成為了犧牲品。
「嗬、嗬嗬……我恐怕會下地獄的吧……」
「──不。沾染虛無之力的人，將會回歸虛無哦。」
這時，他聽到了其他的聲音。
「……？噢、噢噢……！」
在死之前，是〈女神〉在對自己說話嗎──？
「很遺憾，芬澤魯。你的職責到此為止了。」
──然而並不是。
在他頭頂出現的是比手掌還小的妖精似的少女。
費列特的〈人造精靈〉──〈熾天使〉。
嵌入了偉大的〈女神〉碎片的疑似女神。
「……你是……來回收我的〈魔劍〉嗎……」
伸出已經瀕臨分解的手臂，芬澤魯自嘲道。
臨終看到的是自己創造出的〈女神〉，這真是夠諷刺的。
「──沒錯。而且，你的記憶將成為貴重的戰鬥資料。」
「……！？」
做出回答的不是〈人造精靈〉少女。
那是他人生裏最憎恨的男人發出的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
環繞著漆黑瘴氣的老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臉。
「──因為我是〈女神〉的〈使徒〉。」
迪弗洛德?費列特說出的話，讓他發出了絕望的慘叫。
阿萊克西奧斯在進入正題之前，先做了一下敘述。
「──嗯，這也理所應當。」
「聽完之後，請陛下務必守口如瓶──」
「我知道。」
接著，他看向了站在雷歐尼斯身邊侍奉的夏莉。
「這個女仆是我忠誠的心腹。沒有我的許可，是不會到處宣揚的。」
……倒是會擅自買來零食。雷歐尼斯在心裏暗暗補充道。
「──我、我明白了。」
阿萊克西奧斯深深低下了頭。
「那麽，首先從這異常的魔導技術發展開始吧。」
「不，魔王陛下。實際上，急速的魔導技術進步和人類得到〈聖劍〉是有著緊密關聯的事情。因此，請容我從沒有對外公開，至今為止的人類曆史開始進行說明。」
雷歐尼斯點頭示意他繼續。
阿萊克西奧斯做了個深呼吸，等自己平靜下來之後，開始講述起來。
「首先必須要說明的是，我們能追溯的曆史最多也隻有七百年的年月。在那以前的曆史被稱為暗黑史，隻能從偶爾發掘出的遺跡裏依稀的探究到一些痕跡而已。」
「七百年嗎──」
雷歐尼斯隔著麵具低聲呢喃著。
雷歐尼斯在〈聖劍學院〉的圖書館裏閱覽的書籍當中，最古老的也就是二百年前的東西。沒有再找到記載更往前時代的書籍。
「七百年前發生什麽了？」
「不清楚。現在我們隻知道能追溯的曆史是七百年前，再往前的時代很有可能發生了什麽大事。就像發生了能把那一段曆史完全抹掉，超乎人類想象的破滅性災害──」
可能是山崩地裂，亦可能是天降行星──
在雷歐尼斯被封印後的時代很有可能發生了能讓所有生命體徹底消滅，魔王和英雄、眾多神明的傳說都被埋葬的大激變。
「之後隨著時間推移，大概五百年前，從那破滅性災害中幸存下來的極少人類重新築起了文明和都市國家。然後，又過了一百年，作為〈人類統合帝國〉中心的奧達因帝國，其更早的前身，凱邁魯、奧爾提利澤、萊茵貝爾，這三個國家建立了起來。」
「──也就是現在三王家的始祖，對吧。」
「正如您所說，魔王陛下。」
「奧爾提利澤的血統應該是能和精靈進行交流的吧？」
「原來您連這個都清楚。三王家的血統據說是繼承自古代的巫女。我姑且也遺傳了那樣的力量，但即使同是奧爾提利澤的血統，很不可思議的是，男人繼承的力量都很微弱。」
「說的也是。在我的時代裏，強力的精靈使大多都是姬巫女。」
聽到雷歐尼斯隨意的一句話，阿萊克西奧斯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應該是重新意識到了現在眼前的存在是一千年前的〈魔王〉。
「言歸正傳。人類的魔導技術是從那時候開始發展的嗎？」
「沒有，那個時代的人類住在石造的都市裏，沒有用魔導機械，而是將魔力以魔術的形式來使用。」
「嗯，和我所在的時代相比，文明技術基本沒什麽區別呢。」
「──後麵一段時間，大陸上無數國家群雄並起，戰爭的時代持續了很久。大約在二百年前，情況發生了變化。各地出現了許多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
「……星辰聲音？」
雷歐尼斯驚奇地反問道。
「在那個時代，同時多處突然出現的那些人主張自己是被星辰選中，還進行了各種預言。剛一開始，能聽到星辰聲音的那些人被民眾崇拜，或是被當成蠱惑人心的存在，受到了國家的迫害。不過，人們很快就發現了。凡是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都開始擁有不可思議的異能之力。」
「異能之力？難道──」
「沒錯，那個異能之力正是被我們稱為〈聖劍〉的真實形態。」
「……和我所知的內容不太一樣。」
雷歐尼斯很有興趣地呢喃道。
「〈聖劍〉不是六十四年前〈void〉出現時，在人類的身上覺醒的嗎？」
「那在某種意義上是正確的，魔王陛下。因為，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們所擁有的〈聖劍〉和現在的〈聖劍士〉比起來，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力量，甚至不能以武器的形態顯現。」
「──也就是說，在那時候，還不是可以被稱為〈聖劍〉的力量，對吧。」
「正是。」
阿萊克西奧斯點了點頭。
「隨著日月流逝，能聽到星辰聲音的人漸漸增多了。後來，在某個時候，大陸各地的異能者們都聽到了相同的聲音。」
──根據記錄記載，那是空中出現不祥的紅色〈凶星〉的一天。
那個聲音以預言的形式，在異能者的腦海裏回蕩。
在二百年以內，會出現威脅人類的存在，世界將為之滅亡。
雷歐尼斯隔著麵具睜大了眼睛。
「那話的意思是──已經預見到了〈void〉的出現？」
「……是的。而且，與之同時，規模龐大的未知知識灌輸給了一部分的異能者。」
「未知的知識──」
「那便是異常發達的魔導技術基礎理論。正常來說的話，需要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曆史積累，才會取得的龐大睿智結晶，突然就這樣賜給了人類──」
之後，通過那些知識，人類的魔導技術完成了爆發性的發展。
同時，為了應對未來毀滅性的威脅，舊帝國的賢者們開始了〈戰術都市計劃〉。
建造〈魔力爐〉，推進魔導機械的產業革命，全力發展防衛機構。
「除此之外，帝國得知異能之力可以遺傳之後，便推行了讓異能者形成血統，繼續強化力量的計劃。從中誕生的便是〈聖劍士〉的血統。」
「貴族之中之所以更多人覺醒〈聖劍〉之力，原來是這個原因──」
雷歐尼斯釋然的點了點頭。照這麽說，〈聖劍士〉大多都是經過數代的血統操作才誕生出來的存在。
「之後，六十四年前，隨著〈void〉的入侵，〈聖劍〉的力量也覺醒了。」
阿萊克西奧斯的聲音在大廳裏低沉有力的回響著。
「後麵的曆史便如魔王陛下所知曉的那樣。〈void〉出現之後，覺醒〈聖劍〉的人呈爆發性增長，以此和〈void〉戰鬥至今。可是現在，人類陷入了存亡的危機──」
阿萊克西奧斯看著王座上的雷歐尼斯，做出了最後的總結。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
經過很長時間的沉默。雷歐尼斯這才緩緩開口，
「……好吧。看來你說的話沒有虛言。」
「……？」
雷歐尼斯從漆黑的鬥篷下麵拿出了一個閃著微光的水晶骷髏。
「這個是聽到謊話就會發笑的古代魔道具。你做了個賢明的判斷，若是你剛才哪怕說了一句謊話，恐怕就變成這個王座的一部分了。」
「……！？」
「相當有意義的信息。謝謝你。」
「──是。」
阿萊克西奧斯跪倒在地，汗流浹背。
〈void〉的真實身份，七百年以前毀滅世界的災難，再就是那個星辰的聲音。雖然還有不少令人在意的謎團，然而這個男人恐怕對那些都不知情。
雷歐尼斯點了點頭，從王座上站了起來。
「皇弟阿萊克西奧斯，我和你應該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那、那麽──！」
阿萊克西奧斯欣喜地抬起了頭。
「的確，〈void〉很礙眼。雖然我對人類的存亡沒有興趣，但根據你付出的代價，倒也可以借將〈魔王〉偉大的力量借予你。」
「……不、不勝感激！」
阿萊克西奧斯再次叩拜道謝。
「隻要是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東西，全都可以獻給魔王陛下。」
「哦？這樣的話──」
雷歐尼斯用手抵住下巴思考道，
「那就獻上為〈魔王軍〉籌集裝備所需要的軍用資金。再就是，割讓領土。」
「您、您說……領土？」
「沒錯。你們那個集魔導技術之大成的〈都市〉非常不錯。」
「難、難道，是想讓我們割讓戰術都市……？」
「我又沒說讓你們把帝都〈卡美洛〉割讓出來。這不正好有個被〈void〉破壞的無人都市嗎？」
「……是指〈第○八戰術都市〉？」
阿萊克西奧斯像是急促喘息一樣，來回張合著嘴。
「或者是正在建造的〈第○九戰術都市〉也無所謂。」
「不行……不，那個恕難從命，魔王陛下。而且，我根本就沒有那種權限。」
「──開玩笑的。」
雷歐尼斯嗬嗬笑道。
「就算不委托你，隻要我想奪過來，隨時都可以。」
「……！」
阿萊克西奧斯不由地咬緊了牙齒。
「……對了，軍艦如何。」
「軍、軍艦……嗎？」
「對，我擁有的〈骸骨船〉雖然外觀無可挑剔，但缺少實用性。因此想要一艘應用了最新魔導技術的船。」
「軍艦……軍艦啊……」
阿萊克西奧斯的臉上流著虛汗，不停進行著考量。
「隻是一艘的話，打點一下軍方，說不定能悄悄地準備好。」
「──哦？是嘛。」
（……真、真的嗎？這個男人難道比我想象中的還有權力？）
雷歐尼斯抑製住內心的驚訝，傲然地點頭稱快。
原本隻是想提出高條件的難題，以便於在交涉中占據優勢而已。
如果實在不行，為夏莉討要一年的甜甜圈也算達成協議。
「例如，〈許珀裏翁〉之類的──」
「……那、那個實在不行，請予以體諒，魔王陛下。」
阿萊克西奧斯連忙搖頭。
「那艘船是王族專用艦，是人類希望的象征。而且，若想完全發揮那艘船的性能，需要王族的精靈和阿爾緹莉亞的力量。」
「嗯，那就算了。既然如此，就要普通的軍艦吧。」
雷歐尼斯抬手揚起了漆黑的鬥篷，
「那麽，交涉自此成立。我的盟友阿萊克西奧斯。以〈魔王〉佐爾?瓦迪斯之名，按照約定，會在你期望的時候將力量借予你。」
「──是，非常感謝，魔王陛下！」
阿萊克西奧斯叩首拜謝。
「──夏莉，把他送回地麵，要以禮相待。」
◆
「呼……」
等夏莉和阿萊克西奧斯消失在影子裏之後。
雷歐尼斯拿下佐爾?瓦迪斯的骷髏麵具，輕舒了一口氣。
同時，〈魔幻外套〉解除效果，和影子融為了一體。
恢複十歲少年體型的雷歐尼斯坐在王座上，耷拉著雙腿。
「嗬，果然還是這種感覺好。那才是〈魔王〉本來應有的樣子……」
想起阿萊克西奧斯麵對〈魔王〉時恐懼的反應，雷歐尼斯非常滿意。
……平時枕在利瑟莉婭或是蕾吉娜的腿上，偶爾還會被當成抱枕，那絕對不正常。
不管怎麽說，在王族中得到盟友算是件幸事。
雖說沒有強大的〈聖劍〉之力，但卻是個相當優秀的男人。
和〈聖劍〉相關的情報對雷歐尼斯也很有用。
不過，重要的關鍵之處，現在還不清楚。
雷歐尼斯當初的時代文明遭到毀滅，那個災害的原因。
再就是那個賜予人類〈聖劍〉之力的星辰之聲──
（我覺醒〈聖劍〉的時候，什麽聲音都沒有聽見……）
未曾聽利瑟莉婭說過她顯現〈聖劍〉時聽到了什麽聲音。
蕾吉娜、艾爾菲涅以及咲耶同樣未曾說過。
（……聲音。）
想到這裏，雷歐尼斯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在被次元傳送過去的異世界聽到了羅瑟莉婭?伊修塔莉絲的聲音。受那個聲音的指引，不知為何出現了獸王加佐斯?獄獸的〈鐵血城〉廢墟。
然後，在地下觸碰〈女神〉祭壇的時候，虛無的瘴氣散發而出，在雷歐尼斯的右手烙上了詛咒般的紋路。
那個奇怪的紋路雖然已經消失，但和夏達爾克交戰之際，雷歐尼斯無法順利使用〈聖劍〉。
「……」
雷歐尼斯握住右手，伸到了前方。
「聖劍〈excalibur.xx〉──起動。」
盡管發出了起動時的詠唱，但〈聖劍〉依舊沒有出現。
（我聽到的那個聲音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雷歐尼斯盯著右手手背，陷入沉思的時候。
嗶嗶嗶嗶，響起了輕快的電子鈴聲。
「……？」
他看了看上衣口袋裏的終端──
『雷歐君你在哪兒？』『有空聯係我哦?』『雷歐君？』『……沒被拐走？』
保護欲過度的眷屬發來了這樣的訊息。
（……看來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
當阿萊克西奧斯?雷?奧爾提利澤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森林之中。
「……這、這裏是……〈亞人特區〉的森林？」
太陽已經落下半邊，天色黯淡無光。
環顧四周，帶來的兩位〈聖劍士〉護衛正倒在地麵。
……都還有呼吸。好像隻是睡著了。
阿萊克西奧斯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手指還由於恐懼而微微顫抖。
（……佐爾?瓦迪斯。他是貨真價實的。是貨真價實的〈魔王〉……」
在愛德華公爵的研究資料裏不存在的未知〈魔王〉。
──經過會麵便明白了。那不是人類能控製的存在。
（……愛德華公爵，我們的選擇真的是正確的嗎？）
雖說是為了應對〈void〉的威脅，守護人類──
可這是否算是和最糟糕的怪物成為了盟友呢……？
那份不安，在他的心裏越發揮之不去。
◆
「──可惡，一群廢物。」
〈第○八戰術都市〉港灣區劃。存儲從海底挖掘出的礦物而建立的倉庫街。
身穿做工精細的白色西裝的青年正發出不堪入耳的怒罵。
芬澤魯?費列特。〈帝都〉最大的企業，費列特財團的公子爺。
他是來這裏尋找某樣東西。
現在作為〈聖劍劍舞祭〉舞台的〈第○八戰術都市〉被完全封鎖，除了軍方的相關人員以外都禁止入內。
周圍沒有其他人的氣息。
下午突如其來的雷雨已經停止，太陽即將落山。
空中有個巨大的虛空裂縫，從中能看到血一樣的天空。
就像是俯視著這個世界的眼睛一樣。
（簡直糟透了，若是沒有人礙事，我早就……）
由〈使徒〉第九位，暗之巫女伊麗絲?void priestess主導，利用〈第○八戰術都市〉的魔力爐引發〈虛無轉界〉。
若是成功的話，〈帝都〉周圍的領域都會被〈虛無轉界〉覆蓋。
（……但是，有什麽人妨礙了計劃。）
芬澤魯?費列特苦澀地呻吟著。
雖然作為附帶現象，出現了虛無的裂縫──
但完全形式的〈虛無轉界〉卻失敗了。
伊麗絲?void priestess被不明人物剿滅，芬澤魯安排進〈聖劍劍舞祭〉的〈學士院〉的部隊也全軍覆沒。
「可惡，為什麽，為什麽計劃不順利……」
他罵罵咧咧的尋找著〈魔劍〉的反應。
作為〈第○四戰術都市〉的代表選拔而出的〈學士院〉魔劍收集部隊。
其職責是殺死參加〈聖劍劍舞祭〉的各校優秀的〈聖劍士〉，將其力量轉變為〈魔劍〉，作為祭品讓〈魔力爐〉暴走。
盡管計劃失敗了，但必須要回收收集好的〈魔劍〉，湮滅證據。
他過來的主要目的，簡單來說就是處理垃圾。
「〈櫻蘭〉的瘋狗……」
芬澤魯忌諱的怒罵道。
他以前曾把名為〈劍鬼眾〉的〈櫻蘭〉武裝集團收為了部下。
雖說那些人也是些喪心病狂的瘋狗，但還沒瘋狂到聖劍學院那個藍頭發劍士的那種程度。
咲耶?齊格林迪僅憑自己一個人就全殲了已經達到〈void〉化階段的〈學士院〉魔劍士集團。
（如果計劃成功的話，我已經是〈女神〉的〈使徒〉了。）
──〈使徒〉。統治虛無世界，傳達〈女神〉福音的存在。
他想讓世界和偉大的父親認同自己的價值。
十二歲的時候，世間對他展現出的〈聖劍〉之力深感失望。
因為那個力量無法在和〈void〉的戰鬥中派上用場。
於是，芬澤魯開始憎恨世界。
憎恨受星辰的祝福，得到優秀〈聖劍〉的兄長和小妹──
不過，〈聖劍〉已經不需要了。
隻要成為〈女神〉的〈使徒〉，就能超越父親。
他抬頭看向了虛空裂縫。
「我的〈女神〉啊，用不了多久，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去迎接您──」
──這時，有什麽東西劃過了他的耳邊。
同時，麵前的地麵被擊碎，碎片四散。
「……？」
他回頭看去，站在那裏的是──
舉著軍用手槍的黑發少女。
「下一次就會擊中你，哥哥──」
艾爾菲涅?費列特舉著槍，冷冷地說道。
◆
將〈雷?霍克〉的槍口對準前方，艾爾菲涅和兄長正麵對峙。
海邊吹來的海風使她豔麗的黑發微微揚起。
「艾爾菲涅，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芬澤魯沒有表現出動搖的神色。
反而非常爽朗地向艾爾菲涅打著招呼。
上次像這樣和兄長麵對麵，已經時隔多年。
為了轉入〈聖劍學院〉，從〈第○四戰術都市〉伯爵領出逃之後就再也沒見過。
「那個裂縫──」
「嗯？」
「我受軍方的委托，用〈聖劍〉監視著那個裂縫。」
艾爾菲涅淡淡地回答道。
兩個〈天眼寶珠〉像護衛一樣跟隨在她身邊。
「然後，就看到了你的身影。你在這裏幹什麽？」
「……哦，我來找東西。」
「找東西？來這個除軍方相關人員以外，禁止入內的地方？」
艾爾菲涅出示了〈帝國〉騎士團的調查許可證。
「……你想說什麽？」
「芬澤魯，我知道你參與了〈魔劍計劃〉。」
「……」
「本來是為了應對〈void〉的威脅，軍方主持的計劃。人為性的讓〈聖劍〉之力陷入暴走狀態，創造出超越原本力量的〈聖劍〉。」
艾爾菲涅舉著〈雷?霍克〉，邁出了腳步。
「不過，計劃最後失敗了。沒有人能控製住暴走的〈聖劍〉，一部分接受實驗的人甚至出現了〈void〉化的兆頭。於是，危險的〈魔劍〉計劃被凍結，本應不會再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然而，有人卻繼承了那本該被凍結的計劃。」
芬澤魯翹起嘴角冷笑道。
「……！」
「太優秀了。父親本該把你當成繼承人來培養才對。」
芬澤魯像是稱讚般的不斷鼓掌。
「芬澤魯。你──」
艾爾菲涅狠狠瞪著麵前的男人。
「是你把〈櫻蘭〉的傭兵團當成試驗品，在〈聖劍學院〉安排了讓〈魔劍〉覺醒的〈人造精靈〉，〈學士院〉的代表也都是實驗對象吧？」
……對於這些事件，還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
可是，如果不阻止他的話，會出現更多受害者。
芬澤魯?費列特很不爽的發出了咋舌聲。
「看來我也有點太積極了。算了，按原本的計劃，〈帝都〉本該在〈void〉的蹂躪侵略下，早已灰飛煙滅才對。」
「哥哥，你到底企圖著些什麽……！」
艾爾菲涅將魔力注入了〈雷?霍克〉的槍管。
她腦海裏閃過的是萊歐特的麵容。
艾爾菲涅曾經從屬的第七小隊的隊長。
為了尋求守護眾人的力量，被〈魔劍〉侵蝕靈魂的男人──
「哈哈，你能開槍嗎？」
「雖說我不擅長射擊，但〈天眼寶珠〉會輔助瞄準。」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能對親哥哥開槍嗎？」
隨著開槍的聲音。被壓縮的魔力擊發而出，精準的射穿了芬澤魯的肩。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芬澤魯慘叫著跪倒在地。
但是，下一瞬間，發生了難以置信的情況。
被射穿的肩部噴出來的不是血，而是漆黑的瘴氣。
「……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嗤、嗤嗤嗤嗤……！
芬澤魯的身體發生了驚人的變化。
西裝破裂，後背的肌肉從內部猛地膨脹而起。
四肢不斷膨脹，就像是不同生命體一樣開始了蠕動。
（……〈魔劍〉！？不，不對，這是……〈void〉！）
「■■■■■──！」
巨大化的怪物發出了非人的咆哮。
瓦礫的碎片呈放射狀飛散，劃開了艾爾菲涅的製服。
「……原來你已經被〈魔劍〉的力量占據了，芬澤魯！」
艾爾菲涅瞄準芬澤魯的頭部，扣動了扳機。
──發射出去的閃光被硬質化的皮膚彈開了。
通常的武器對〈void〉沒有效果。
「……！？」
「艾爾菲涅，你很美麗。不過──」
化為〈void〉的芬澤魯猙獰地笑道。
「不過，你不覺得我這個樣子更美嗎？」
他以超出人類的極限速度揮下了手臂。
砰────！
巨大的手臂在艾爾菲涅的麵前被彈開。
是〈天眼寶珠〉展開了護盾。
無關她本身的意誌而發動的自動防禦能力。
「真是優秀的〈聖劍〉。我當初也想要這樣的〈聖劍〉啊啊啊啊啊！」
芬澤魯咆哮著踢開瓦礫，展開衝鋒。
003
「〈聖劍〉形態換裝──〈魔閃雷光〉。」
兩個〈天眼寶珠〉發出了炫目的強光。
閃耀的球體周圍出現光輪，射出了光線。
轟────！
閃光轟飛〈void〉的手臂，連著頭部都被一瞬間蒸發。
無法手下留情。
對於放棄做人，將靈魂出賣給虛無的人，絕不姑息。
──然而。
「你是不會懂的。得到〈聖劍〉之力祝福的你，怎麽會懂──！」
被轟飛的手臂截麵噴出了濃濃的瘴氣。
像蛇一樣的腦袋從手臂的位置長了出來。
然後，怪物的腹部浮現出了芬澤魯麵目全非的臉。
（……怪物……！）
──〈魔劍〉竟然能把人改變至此。
艾爾菲涅再次釋放了〈魔閃雷光〉的光線。
──然而，芬澤魯一躍而起，跳到了倉庫的屋頂。
嘶──！
蛇頭像鞭子一樣朝艾爾菲涅揮舞下來。
艾爾菲涅立刻召喚出第三個〈天眼寶珠〉，展開了護盾。
被彈開的蛇頭和倉庫牆壁相撞，碎石像雨點一樣散落下來。
（……這樣下去不妙……！）
沙塵彌漫。在灰色的視野中，艾爾菲涅喘息著不斷奔跑。
艾爾菲涅能顯現的〈天眼〉最多是八個。
不過，現在由於軍方的委托，其中五個正在監視和探查裂縫。
要想將那些呼喚過來需要花費時間，取消已經起動的〈聖劍〉再重新召喚的話需要相當多的體力和精神力。
「哈哈哈哈，太棒了，〈女神〉賜予的這份力量──！」
曾是芬澤魯的怪物發出了狂笑。
（……〈女神〉？）
兄長說出的話，不由地引起了艾爾菲涅的注意。
被〈魔劍〉之力侵蝕的學生都曾說聽到了〈女神〉的聲音。
而且，在〈假想靈子戰術都市〉遇見的費列特製造的〈人造精靈〉──〈熾天使〉也自稱是〈女神〉的信使。
（……〈女神〉……到底指的是什麽？）
是和〈魔劍計劃〉相關的暗號嗎？或者說，是特定的某個人物──
煙塵漸漸消散。艾爾菲涅一邊奔跑，一邊釋放出〈魔閃雷光〉。
轟轟轟──！
呈一字型的灼熱閃光將倉庫一分為二，芬澤魯巨大的身體隨即摔落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身體開始醜陋地膨脹，無數手腳從他身體裏隨意生長出來。就像是在播放生物進化過程的光景一樣──
「看來，你已經無法變回人類了……」
艾爾菲涅感傷地發出呢喃，緊緊咬住了嘴唇。
「那麽，至少──在軍方的〈聖劍士〉過來之前，由我親手了結你！」
艾爾菲涅向前伸出了手。
三個〈天眼寶珠〉呈相同的間距，展開了三角形的立場。
■■■■■──！
變為怪物的芬澤魯扯掉自己的手臂，投擲了出去。
嗤！
高速投擲過來的手臂撞上三角形的立場，一瞬間就被蒸發為了灰燼。
「這是為〈聖劍劍舞祭〉而隱藏的招式──」
艾爾菲涅淡淡地發出宣告。
三個〈天眼〉展開的立場收束為了一點。
緊接著──
「──〈滅雷破連炮〉！」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能和蕾吉娜的〈超無畏級龍雷炮〉相匹敵的超強火力將虛無的怪物吞沒。
「幹掉……了嗎……？」
艾爾菲涅呻吟著軟倒在地。
三個〈天眼寶珠〉化為光之粒子，消散在了空中。
（如果連這都無法將其打倒的話──）
啪啦──
這時，傳來一聲什麽東西碎裂的聲音。
（……怎麽……了……？）
艾爾菲涅抬起頭，凝視著揚起的煙塵。
芬澤魯依然沒有倒下。
身上被轟了一個大洞，但他還活著。
「女……神……我的女神……啊……！」
「……！」
虛無的怪物歪歪扭扭，像爬行一樣向前走著。
──然而，下一瞬間。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虛空出現的無數裂縫將芬澤魯完全吞噬了進去。
◆
（……我要死了嗎──被我曾經那般憎恨的〈聖劍〉之力……）
朦朧的意識中。
呈現在芬澤魯?費列特眼前的是虛無世界的赤紅天空。
啪啦──啪啦……啪啦……
肉體的崩壞已經無法停止。
被〈魔劍〉之力侵蝕的實驗對象最後是什麽樣的末路，他非常清楚。
他主導的〈魔劍〉實驗導致許多〈聖劍士〉成為了犧牲品。
「嗬、嗬嗬……我恐怕會下地獄的吧……」
「──不。沾染虛無之力的人，將會回歸虛無哦。」
這時，他聽到了其他的聲音。
「……？噢、噢噢……！」
在死之前，是〈女神〉在對自己說話嗎──？
「很遺憾，芬澤魯。你的職責到此為止了。」
──然而並不是。
在他頭頂出現的是比手掌還小的妖精似的少女。
費列特的〈人造精靈〉──〈熾天使〉。
嵌入了偉大的〈女神〉碎片的疑似女神。
「……你是……來回收我的〈魔劍〉嗎……」
伸出已經瀕臨分解的手臂，芬澤魯自嘲道。
臨終看到的是自己創造出的〈女神〉，這真是夠諷刺的。
「──沒錯。而且，你的記憶將成為貴重的戰鬥資料。」
「……！？」
做出回答的不是〈人造精靈〉少女。
那是他人生裏最憎恨的男人發出的聲音。
「……為什、麽……為什麽，你……會……！」
環繞著漆黑瘴氣的老人伸手抓住了他的臉。
「──因為我是〈女神〉的〈使徒〉。」
迪弗洛德?費列特說出的話，讓他發出了絕望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