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院長他們沒有選擇他而是選擇其他醫生,他要不要毛遂自薦?可他初出茅廬, 他又哪裏來的自信, 會比那些老醫生優秀?更何況,這是封的媽媽。季晚揉揉眉心,緩緩靠牆蹲下,將頭埋在膝蓋上。季晚並沒能思考多久, 便感覺到了手機的震動。他拿出來一看,發現是主任的電話。主任沒有在電話裏多說什麽,隻是問季晚在哪裏,讓他來一趟院長辦公室。季晚掛斷電話,深吸一口氣,走向院長辦公室。主任簡略的將事情跟季晚說了一遍,然後麵容嚴肅的問:“你願不願意去做這台手術?”季晚深吸一口氣,握緊拳:“我可以。”院長和主任對視一眼。他們其實認識季晚,對於這種好苗子也是多加關注。對於季晚導師所說的,季晚是除了他之外,短時間內可以找到的最適合做這個手術的人,他們其實並不是很懷疑。他們是擔心季晚太過年輕,不知道其中的利弊。要做這個手術的是封家現任掌權者的夫人,如果手術順利成功,那當然能得到好處。可如果這個手術出現什麽偏差,就算封總平時表現的很理智,但終身標記的omega出事,誰也不敢保證封家會不會因此而遷怒季晚。主任將其中利弊,委婉地分析給季晚聽,最後問上一句:“你明白嗎?”季晚怎麽會不明白。除了表麵上的這些利益關係,還有私底下的,他跟封的關係。那是封的媽媽,如果手術不成功,他和封之間……很有可能會因此而產生縫隙。“讓我去吧。”季晚抬起頭,五官中透出一股毅然決然的氣勢,“我現在,就是最好的人選。”季晚換上了手術服,封媽媽還沒有被送到醫院,他要先到手術室內等待。然而季晚在前往手術室的路上,碰到了一個他現在並不想看到的人。封站在走廊上,向來胸有成竹,不管對什麽事情都遊刃有餘的臉上透出一股茫然。看到季晚,封大步向季晚走來。“我媽媽她……”“我知道。”季晚握著封的手,柔聲道,“院裏沒有合適的醫生,待會兒我給阿姨主刀。”封在利弊問題上一向都思考得更快,季晚說由他主刀的瞬間,他就想清了其中利弊。對於季晚來說,其實不接這台手術才是最好的。可……季晚看著封臉上的表情快速變化,在封開口之前,笑著將一隻手捂到了封嘴上。“這種時候,你就不要說話了,”季晚嘴角的笑容溫和,“我不需要你在我和你媽媽之間作出選擇,知道嗎?”季晚手上還沒有戴上手套,封還能感覺到季晚手部肌膚上的體溫,並不灼熱,但也足夠溫暖。“醫生救死扶傷是天職,不管病人是誰。你隻需要相信我,這次的手術……隻會成功,不會失敗。”季晚輕聲說道。封媽媽被送過來之後,手術室大門關上,一切閑雜人等都被隔絕在外。封在手術室外,無力的坐在長椅上。他母親是個從來都妝容精致,一絲不苟的人,可剛剛被送過來時,頭發都亂了,臉色蒼白的可怕,眼睛緊閉,一眼也沒有看向他。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鍾對於封而言都是煎熬。手術時間漸漸增加,封的憂慮也逐漸增多,除了對於母親的擔憂,還有對於季晚的擔憂。這麽多個小時,季晚也不能吃東西,身體承受得住嗎?季晚會不會有事?雙重的焦躁讓封感到不安,他站起身來來回回的在手術室前走動,旁邊其他跟他一起等候的人試圖安慰他,但封已經完全聽不進去,隻是機械的每隔一段時間,就用手機給父親匯報最新情況。封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大門終於重新打開。病床被推出來,躺在上麵的人臉色雖然依然蒼白,可神色卻是舒緩了不少。病床旁邊,是戴著口罩,眉眼之間依然能看出疲憊的季晚。“很順利。”季晚的眼睛彎了彎,像一枚月牙,“後續好好調養,會完全恢複。”封看著護士井井有條的將母親轉到住院部,等到安頓下來,一切的驚慌與惶恐終於從他的身體裏消失。季晚也在旁邊坐下,他去拿了自己的保溫杯,喝一口熱水,幹燥的唇終於染上幾分血色。封看著季晚的模樣,鼻腔與眼睛中湧上些許酸澀。他走上前,將人緊緊的按在了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