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盡量將聲音放輕放柔的哄:“怎麽了, 心情不好?”季晚沒說話。封便又繼續說:“是不是有人在外麵欺負你, 我去查一查。”季晚沒想連累其他人,終於是開了口:“沒有。”“真的沒有?那為什麽突然這樣?”封刨根問底的進行詢問。季晚沉默,他垂下眼簾,不讓自己有看清封臉的機會。封盯著季晚半晌, 湊過去,想要親親季晚。這一次季晚伸出手,直接擋住了他的臉。“……我有點感冒, 睡不夠也不舒服, 你這幾天別鬧我了。”感冒?封有些懷疑, 但還是站起身,去廚房給季晚煮一碗薑糖水祛風寒。季晚躺了一會兒, 跟著起身來到廚房,試圖阻止封的動作:“你去休息, 不用幫我, 我要喝的東西自己來弄。”還沒被燒開的水在鍋裏嗡嗡的響,生薑的氣味在廚房裏飄蕩。季晚試著拿起刀,然而手指尖都還沒碰到刀柄,就被封從後麵拉著, 用一個巧勁,將他推出了廚房。封鎖上了廚房的拉門,季晚在外麵徘徊一段時間後,還是認命的坐回了沙發上。沒過多久,封煮好了薑糖水,裝在杯子裏給他送過去:“趁熱喝了。”“謝謝。”季晚客氣的道歉,他接過杯子,手指和封的手指完全沒有相碰。封眯起眼睛,他俯下身,迅速的在季晚逃離之前摁住季晚肩膀:“你在跟我客氣什麽?”季晚沒有說話,握緊了杯子。封沒有做什麽,放開他,讓他先喝薑糖水。季晚喝完後,封開口問道:“好喝嗎?”其實是好喝的,封熟知他的口味,甜度放得剛剛好,哪怕他並不算太喜歡這個味道也能接受。溫度也是微燙但能入口,不會將他燙傷。以前他以為這一份細致是出於對他的愛意,可現在季晚發現,還有可能是出於其他不可說的目的。“……好喝。”季晚輕聲說。“我不信,除非你讓我嚐嚐。”封說著,一隻手固定住季晚的下顎,將季晚的頭稍稍抬起,俯下身去。這一次,他終於如願以償的親到了那片柔軟的唇瓣,嚐到了那一縷剩餘的甜味。明明是每天都會發生在他們之間的動作,此刻卻突然顯得有些陌生。季晚被親了片刻,伸手將封推開。封順勢在季晚旁邊坐下:“跟我說說,這是在鬧什麽別扭?”季晚沉默片刻,還是試探著開了口:“我覺得,你根本不是在那個暑假喜歡上我的。”季晚一直注意著封表情,因此也就注意到,封表情有短暫的僵硬。季晚隻當做沒發現,繼續說:“我在跟你告白的時候,你對我也隻是友情,隻是覺得這麽多年朋友,不想就這麽斷了聯係,所以順勢答應下來而已,對不對?我怎麽想,也沒有發現你在那之前對我有什麽暗示。”封的神態不易察覺的放鬆,他笑一聲:“怎麽突然開始糾結這個?”“你騙我,我不高興。”季晚輕聲道。“這不矛盾,”封抱住季晚,“我又沒有對別人心動過,那個時候我自己都還沒有弄明白那個感覺是什麽,當然不會對你做出暗示,直到你向我表白的時候才明白。”季晚將頭擱到封肩膀上,閉上了眼。直到現在,封也還是什麽都不肯袒露,不肯跟他說實話。如果不知道真相,光聽封說的話,他會認為這沒什麽問題。可封說在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開始喜歡他,然而在封媽媽的描述裏,早在他第一次去封家住的那個暑假裏,封就已經有了那個計劃。那個把他當做工具人,隻是為了更好的讓事業更上一層樓的計劃。他可以直接對封進行質問,但那又怎麽樣,封完全可以找出其他理由欺騙他,比如那麽做是為了讓他能夠待得更安心一些,不會被為難。可是,如果隻是單純的想要讓他那個時候待的安心舒適,封現在完全沒有必要隱瞞。這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又有愛的,關心朋友的事情嗎?猶如一桶冷水從頭淋下,將熱氣全部帶走。季晚接下來都沒怎麽說話,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翻出了另一床被子,拒絕跟封大被同眠。封又不傻,季晚的冷淡怎麽可能沒發現,但是不管他怎麽問,季晚都隻是用“累了”來回答他。封試著去抱季晚:“要不要明天請一個假?身體最重要,別把自己累壞。”季晚把封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下來,背對著封裹緊被子,淡淡道:“不請假,你別抱著我,抱著更容易睡不安穩,所以才會這麽累。”季晚說完後,在他身後的封沒有再碰他,季晚皺著眉,意識起起伏伏,讓他睡不安穩。不知道過了多久,季晚終於淺淺的進入了夢鄉。現在已經是深夜,而封依然睜著眼。他再次嚐試著將手輕輕搭在季晚腰上,這一次,已經睡著了的季晚沒有再驅趕他。不僅沒有驅趕他,季晚無意識的發出幾聲哼聲,自動自覺的往後靠,靠進了封懷裏。將自己穩穩當當的安置在封懷中,季晚這才像是安了心,鬆開皺著的眉頭,繼續安靜睡著了。封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把季晚驚醒後,季晚再次跟他拉遠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