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能既愛一個人,又放棄了所有在一起的可能。你會不會每一天都想他,漫長的不能相見的歲月裏,每一天都回味著短暫的記憶。時間被劃分成兩種,一種是在一起的時間,一種是此生餘下的時間,而你知道在一起的時間已經結束了,餘生如同一把灰色的細沙,你熬過去一天,不過是丟棄一粒沙子,而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天,又隻是拾起一粒沙子,它們都沒有區別。你也是這種感覺嗎?李月馳。唐蘅倒在床上,隻覺得血肉都被抽空了,他的身體是一副空架子,壞皮囊,虛張聲勢地撐了六年,此刻還是被戳破,戳破了,身體癟下去,形神俱散。幾秒恍惚,他看見一個落拓的身影出現在床邊。唐蘅用力眨了眨眼睛,啞聲問:“你是真的嗎?”那個身影說:“是真的。”唐蘅說:“我不信。”他俯身執起唐蘅的手,抓著他的手觸摸自己的臉,從汗濕的鬢發,到泛紅的眼角,到淩亂的胡茬,到一行熱淚——從2012年夏天流到2018年春天。他咬住唐蘅濕潤的指尖,用了力,唐蘅說:“疼。”“相信了嗎?”“……”“還是不信?”“每次我覺得你是真的,閉上眼,再睜開,你又不見了。”李月馳說:“這次不會的。”唐蘅說:“可我不敢試。”李月馳說:“為什麽?”唐蘅說:“這次太真了,舍不得。”李月馳雙眼通紅地望著他,片刻,他說:“我們做吧。”第46章 我忍六年了唐蘅渾身一震,啞聲道:“做?”李月馳點頭,起身出去了,很快又回來,轉身鎖上房間的門。他手裏攥了一隻扁扁的瓶子,像是護手霜之類的東西。唐蘅勉強撐起身體,愣怔地說:“我們……”“行不行?”李月馳原本站在床邊,忽然屈起一條腿,隔著棉被,膝蓋頂住唐蘅的手,“不忍了。”唐蘅瞪圓眼睛望著他,覺得自己從未這樣緊張過。這是真的麽?太突然了以至於無法判斷真偽。六年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做這件事,做過很多次,多到數不清——那時候好像什麽都有,年紀夠輕,時間夠多,身體像是揮霍不盡的盛宴,容許對方予取予求。現在不一樣,現在他們什麽都沒有了。李月馳俯下身,一雙眼睛紅通通的。他不說話,就這樣與唐蘅對視,隻幾秒鍾,唐蘅便敗下陣來,他想就算這是假的,就算這是幻覺,他也認了。唐蘅說:“來吧。”聲音輕得近乎氣音——如果是幻覺,怕把它震碎。李月馳點頭,幹脆地脫掉夾克,t恤,當指尖向下觸即牛仔褲的紐扣時,他停下動作,低聲問:“你要幫我嗎?”把野火燒起來,逼得唐蘅伸岀手,還不敢碰他,隻好懸在半空中,距離他的胯骨幾厘米。唐蘅凝視他的身體,這是從未有過的畫麵——六年前李月馳沒有這麽瘦。他的鎖骨平直地凸起來,兩臂和胸腹的皮膚繃緊了,看不見一絲柔軟曲線。他的腹肌比六年前更加塊壘分明從小腹延伸至牛仔褲之下,腰變窄了,胯骨凸顯,仿佛牛伃褲隻是伶仃地掛在兩片胯骨上。唐蘅清晰地聽見自己吞咽唾液的聲音。“李月馳,”手指很慢很慢地按上去,按著他硬邦邦的牛仔褲,“你……你太瘦了。”李月馳低聲說:“怕我不行?”“不是!我就是……”唐蘅混亂道,“我怕你累著。”李月馳不接他的話,隻催促道:“快點。”唐蘅深吸一口氣,手指移到他的紐扣上。那是枚普通的銅質紐扣,卻意外難解,唐蘅笨拙地摳了幾下,沒解開,指尖被硌紅了。其實也不是紐扣的問題,而是他的手指一直在哆嗦——控製不住地哆嗦。李月馳抬手撫了撫唐蘅的頭發,指尖插進他發絲間,很輕地撥弄著。太慌亂了,唐蘅不敢看他,鼻尖幾乎頂住他的胯部,很沒出息地發現自己隻是解開他的紐扣,下身就硬得受不了了。解開紐扣,拉下拉鏈,敞開他的牛仔褲。他穿一條灰色內褲,那東西已經立起來,把布料戳出一個筆挺的形狀。唐蘅還是不敢看他的眼睛,卻能感覺到他的指尖劃過自己的顱頂,按在後頸上麵。唐蘅扒開他的內褲,張嘴含住那東西。他聽見李月馳抽氣的聲音。這一刻和六年前的很多個時刻一樣,大腦空白,他隻想讓他舒服。先是用嘴唇包著,含了片刻,那東西在他的口腔裏熱起來,變得更硬。味道無法形容——這種時候也沒法分辨好或不好,隻覺得既然是李月馳的味道,就怎樣都可以。把它吐出來,手心握住,伸出舌頭舔弄頂端。李月馳喚他的名字:“唐蘅。”唐蘅不應,實在是說不出話,他張嘴把那東西含得越來越深,像六年前一樣,抵到喉嚨的時候還是想幹嘔,但是忍住了。視線模糊,隻看得見他的毛發,黑漆漆的。李月馳說:“好了,唐蘅。”他輕輕拉扯唐蘅的頭發,迫使唐蘅仰起臉,唐蘅隻和他對視一秒,就飛速低下頭——太羞恥了,他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狼狽至極,臉上亂糟糟的,有汗水,有淚水,還有那東西蹭到他臉上的自己的口水。李月馳捧起他的臉,用掌心抹了抹他的淚,像是哄他似的,說:“合格嗎?”唐蘅胡亂點頭。他又說:“還怕我累著嗎?”唐蘅難耐地抱住他的腰,乞求道:“快來吧。”李月馳笑了一下,把唐蘅摁倒在床上,利索地脫了他的t恤。脫內褲時動作變得小心翼翼,避開了他腳底的傷口。唐蘅隻知道自己的呼吸很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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