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多睡會?」


    「你等會就要走了,這一走,考完殿試,回來也得四月了,想和你多說說話。」齊妙抬眼瞧他,「等你考中後,我們就再不用分開這麽久了吧?」


    話裏滿是不舍,謝崇華更覺難分,俯身在她光潔的額上親了一口,「不會了。若有幸能麵聖殿試,那官是定能做的,隻是不知是留在京師,還是會被外派。」


    齊妙笑笑,「你考好了,哪裏會外派,不都是留在京城進翰林院麽。」


    謝崇華笑問,「你不是素來不喜朝堂麽,怎麽知曉得這麽清楚。」


    齊妙偎在他身上,低聲,「你走哪條路,我就在意哪條路。你不走的路,鋪了金銀珠寶我也不瞧一眼。」


    任他天地清寒,也敵不過這一句暖話。


    他摟著她,低聲,「等我回來。」


    齊妙鼻子微酸,輕輕應聲,「嗯。」


    ☆☆☆


    家裏的主心骨一走,連過年都索然無味。隻是一如既往,每回謝崇華出門後,沈秀就會對兒媳十分好,對孫女也多幾分疼愛,雖然還是不怎麽抱,但至少在她哭鬧時也會過來瞧看。


    轉眼大年三十,刑嬤嬤也告假回家去了,一家三代四口人,給祖宗上過香後,便坐下用飯。


    許是覺得家裏冷清,吃雞鴨時吐了骨頭,沈秀便立刻喚白菜過來。


    用過飯,齊妙把酣睡的孩子放在屋裏,準備喂羊。還沒將幹草拿出,便有人在門外喚聲。不一會謝崇意過來敲門,「嫂子,你家來人了。」


    齊妙到門口一瞧,見是自家下人,說道,「是五哥來信了麽?」


    陸正禹時常會來信,但送信的人大多不去村莊,為了收信方便,都是寄到仁心堂去。每回信到了,都是這個下人送來,因此一瞧見他就知道了。


    「正是陸公子來信了。」


    齊妙將信接過,就讓他回去,「明天不用來取信了,反正我後天要回娘家。」


    「小的明白。」


    齊妙拿了信回屋,展信看起來,信上問了安好,說了近況,末端仍如以前,沒有找到陸芷。她提筆代丈夫回信,說了已去京師的事。到了正月初二回娘家,便讓人將信送去鶴州。


    兩州相離甚遠,快馬加鞭也用了大半個月。


    信夫趕到鹿州腹地,來過兩回,沒有問路很快就找著了地方。


    徐家是鹿州第一富賈,家宅占地甚廣,信夫騎馬沿著牆往前直行都費了一段路,徐家大門高八尺有餘,一麵門都有半丈長,門麵朱紅,森嚴而透著疏離。他敲敲比巴掌還寬的銅環,不一會裏頭有人開門,管家見了人,客氣道,「又是為鹿州那邊送信來的吧,辛苦小哥了。」


    若不是知道他就是管家,這說話的客氣和待客客氣的模樣,簡直要以為就是這兒的老爺。得人尊敬,信夫心裏十分受用,將信遞了過去,「您老說的沒錯,就是陸公子的信。」


    管家仍笑得溫和,「我們這沒有陸公子,你要找的定是我們府上的二公子。」


    不等納悶的信夫多言,管家已經命人將門關上。


    徐老爺如今還不能認陸正禹做義子,可是不能阻了他要別人知道他要認他做兒子的事。府裏上下都已經喚他二公子,那是如今老爺唯一的孩子,再無陸正禹這一個名字的存在意義。


    徐家族人頗有怨言,私下都喊他老糊塗,好好的自家族人不認個去做兒子,偏是撿了個幹兒子,真不知在想什麽。族中長輩也覺如此不好,四五人到徐家來勸說,都被徐老爺擋了回去。


    徐氏家族每年的祭祀、祖祠修葺、大小家族酒宴都是徐老爺出的銀子,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長輩到底不好多說,久了,也就默認了。


    而徐老爺對陸正禹是越發滿意,如今不爭不搶不急不躁的年輕人已很難見,雖然還覺他有意疏離,但這種疏離更代表他不貪圖自己的錢財。給什麽,他用什麽。送什麽,他收什麽。從不多求一分半兩。看了大半輩子的人,他篤定自己不會看錯,也果真是沒看錯。


    他兩個弟弟也十分懂事用功,雖然不及他聰穎敏銳,但在同齡男童中,也不會被淹沒光彩。隻是兒多事多,他隻願認陸正禹這一個兒子,也就更加上心。


    真是恨不得他就是自己親生的,切斷以前一切和他有關聯的事。


    而鹿州的來信,便是他最在意的。


    剛收到的信已經擺在他桌上,管家小心翼翼用刀子將封口的蠟油刮掉,不留一點蠟碎,將信交給他。


    徐老爺將信過了一遍,見上麵的字跡和以往的不同,娟秀小巧,筆畫端正,是個姑娘的。他微微蹙眉,信上並未提什麽事,便重新折好。管家輕手接過,放回信封裏。又點了蠟燭,滴回封口處,待蠟油凝固,信好似全然沒拆封過。


    「繼續將二少爺的事都盯緊了,尤其是有關陸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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